23.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修罗场/这他妈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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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rong>那天下午之后, 鹿鸣泽总觉得他与奥斯顿之间有些什么在悄然地生变化,但是仔细想想, 又觉得变的其实只是他自己的心态而已。
或许是他自己莫名其妙地把奥斯顿和虚拟空间中那个“阿尔法”联系到了一起, 尽管他已经尽量将那天的事情忘掉,但是人的感情有时候并不以自身的意志为转移,鹿鸣泽无法判断对奥斯顿那点所谓“微妙情绪”到底是来自于奥斯顿本人,还是虚拟空间中的那个温柔的“阿尔法”,他整个人都是混沌的。
当然, 奥斯顿也很温柔,正是因为他偶尔表露出来的温柔, 鹿鸣泽才容易想多。但是他能感觉到对方在说谎方面是个中高手,比如,他是故意给自己看他这副两面派的样子, 那么他表露出来的温柔是不是故意给自己看的呢?
鹿鸣泽不确定,他只能断定, 如果奥斯顿不愿意,那自己可能会像伍德大婶一样, 以为他只是个心地善良脾气温和的alpha而已。
这个男人能决定别人眼里他的模样, 何等可怕,甚至于他现在表现出来的双面派都不一定是他的真实模样。
鹿鸣泽郁闷地想撞墙, 他觉得自己撩不过这个alpha了。
但是转念又想,就算撩得过有什么用, 最后还不是某个oga嘴里的肉?他跟着瞎掺合什么……除了走肾之外还是不要想太多。
没错, 能走肾就行了。
奥斯顿的伤康复速度比麦洛奇预计快很多, 从北城回来之后不到一个周,他的手指就可以灵活地弯曲,夹在手指上的板子倒显得多余。只是鹿鸣泽还不太敢给他拆线,麦洛奇说过要夹至少两个周,现在才几天,拆下来再断了怎么办。
奥斯顿擎着手大半天,没见鹿鸣泽有所行动,手指在夹板中动几下:“我的身体素质要强过一般人,没关系的。”
鹿鸣泽想起他身上的白狼图腾,他还记得那只狼的样子,獠牙尤其长,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的狼,难道他是什么特殊物种的后代?鹿鸣泽犹豫着看了奥斯顿一眼,最终还是扯开他手上的包扎线——再断一次他也不会带他去医院了,成年人要对自己的决定负责。
夹板取下来之后,奥斯顿轻轻活动一下手指,灵活得像没受过伤似的。
鹿鸣泽突然有点后悔:“哎,当时如果不带你去北城找麦洛奇治病,你是不是也能自己痊愈。”
奥斯顿笑了笑:“怎么可能,我又不是上帝。”
鹿鸣泽惊讶地呵呵:“你居然信上帝?”
奥斯顿又自己去解小腿上的绷带:“为什么这么吃惊。”
鹿鸣泽把他的手打掉,蹲下-身用剪刀将绷带挑开,抬眼瞥他:“我以为你只信自己。”
奥斯顿对鹿鸣泽霸道的行为颇为无奈,微微垂着头温柔地看着他,鹿鸣泽抬头时,就看进他的眼睛:“你对我误会很大。有些成熟的神学系统很有趣,多了解一些也无妨,只是,不能沉迷。”
鹿鸣泽在面对奥斯顿如此专注的神情时没办法走神,不得不直视他的眼睛。奥斯顿每句话仿佛都有深意,鹿鸣泽努力去想,想了半天,对方却自行把答案公布出来:“我是说,虽然神明可以作为信仰,但是想要成事,最重要的还是自信。”
鹿鸣泽忍不住蹙起眉头,奥斯顿又说:“好了,别想太多。”
他伸出一根手指,在鹿鸣泽额前轻轻划过,将柔软卷曲的丝往一旁拨开,露出头遮盖了一半的眼睛——奥斯顿动作轻柔,像抚摸又像单纯的整理头。
“你的头长了,不剪短吗?”
鹿鸣泽一时没躲过去,愣愣地看着他,奥斯顿被看了许久,不由问道:“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鹿鸣泽低下头,轻声哼道:“你不该叫奥斯顿,该叫奥斯卡。”
“奥斯卡?”
鹿鸣泽低着头不说话,拆开绷带之后手伸进去在奥斯顿膝盖上慢慢按捏了几下:“疼不疼?”
奥斯顿意味不明地看了他一眼,摇摇头,也没再追问奥斯卡的事情。
夹板拆了之后,奥斯顿就可以走路了,鹿鸣泽比他本人还高兴,因为这样就可以理所当然地奴役他给自己干活,而且不怕被伍德大婶揍。
只不过奥斯顿确实不是偷懒,有很多事他都不会,需要一点一点学,杀猪这种技术加体力的活当然不会教给他,但是洗衣服打扫房间等家务还是可以做一些的。
伍德大婶亲自下命令不许再把他带去公众面前之后,鹿鸣泽就忍痛将奥斯顿放在家里了。
其实在鹿鸣泽看来,放在家里反而会更坏事,万一他卷了自己的家产跑了怎么办?
不过这些话鹿鸣泽没跟伍德大婶提过,说出来她肯定又要教育他什么对另一半要多一些信任lala……女人上了年纪就容易喜欢唠叨,好烦,他们根本没有关系嘛。
鹿鸣泽曾经隐晦地问过奥斯顿去向问题,毕竟他已经差不多痊愈了,鹿鸣泽也不想收留一个底细不明的alpha在自己家,完全是怕到时候出了问题给自己找堵。
奥斯顿这次没回避话题,直截了当地说:“我现在还不能离开这里。”
“为什么?”
他盯着鹿鸣泽的眼睛说:“我还没报答你呢。”
“……”
奥斯顿笑得很好看:“不过我身上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想来想去,只好以身相许……”
“你给我打住!”
鹿鸣泽急忙伸出手挡住他的嘴:“这词儿怎么这么耳熟。”
“你昨天给我讲的故事,‘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唯有以身相许’。”奥斯顿字正腔圆地说出以上的话,然后微笑道:“挺有意思的。”
鹿鸣泽无言以对,他只是单纯以故事警告他不要自己伤好了就忘恩负义,他还讲了农夫与蛇、东郭先生与狼呢,这人怎么就记住聂小倩和宁采臣了?
他无语了半晌,往椅子上一坐,嘴角一翘,盯着奥斯顿笑得邪气:“行啊,您是想学那女妖精,跟书生风流快活一晚上的话,我乐意奉陪。”或者应该说正中他下怀,正愁怎么把他拿下呢,他就自己送上门来了。
奥斯顿愣了愣,沉下脸色。他坐在鹿鸣泽对面,突然伸手两只手握住他坐的椅子两边的扶手,往自己的方向用力一拉。
惯性使然,鹿鸣泽在椅子里面猛地向前一扑,差点栽到他身上。
“干嘛啊……!”
奥斯顿抓着椅子慢慢靠过来,贴得他的脸很近,他灰色的眸子不再盛满温柔,面无表情的样子有些吓人:“风流快活一晚上?原来你说的以身相许是这个意思?”
“……”
鹿鸣泽极力向后仰着躲他,他察觉到了危险,奥斯顿并非没有锋芒,而是刻意将锋芒都敛了起来,他不想让人看见的时候,任何人都看不见。
“这是你的习惯吗?看不出来,你很好说话。”
奥斯顿停了停,又问:“你……来者不拒?像我这种要对你以身相许的流浪者救过不少吧?”
鹿鸣泽被他盯得汗毛倒立,老半天才底气不足地说:“放屁……那不,是你自己说的,又不是我说的。”
奥斯顿眯着眼睛看了他许久,然后慢慢松开手站起来,他弯起唇角,像平时那样笑着说:“我跟你开个玩笑罢了,不过我现在确实不能离开,还得麻烦你一段时间,我会帮你做事的,你不会赶我走吧?”
鹿鸣泽偷偷深吸几口气,压着胸腔里砰砰直跳的心脏:“那倒不会……总之我这边一个人住,没什么不方便的。”
这个小插曲过去就过去了,两人都很有默契地不再提起,当作这件事没生过一样。
但是实际上有些什么在潜移默化中改变着,大家都心知肚明。
鹿鸣泽有时候想,是不是他把人想得太坏了,奥斯顿并没有那么多算计,比起经历来,他肯定要比这位城里来的小公子多多了啊。而他本人,跟虚拟空间中那个温柔的“阿尔法”是一样的。
瞅他那个样儿……跟被玩弄了感情的大姑娘似的。
鹿鸣泽内心很矛盾,他一边畏惧自己感情的变化,一边想从壳子里伸出触须去接受外界的善意,他不是怕再受伤,而是厌恶命运的捉弄,让他一次又一次明白一件事情——他跟这里的人是不一样的,alpha跟oga才是绝配,他这样的异类注定孤独终老。
一个人,一条狗,收音机和纸箱,是他今生的标配。
每想到这一点,鹿鸣泽就暴躁得想骂街——伤春悲秋不适合他,他太顽强了,难过的时候只想骂街。
但是鹿鸣泽也没有办法控制自己,毕竟虚拟空间中用的是奥斯顿那张脸,潜意识里没办法将他们两个分割开。现在他一想到奥斯顿那天的表情就忍不住偷着傻乐——这丫绝对是吃醋了,责备他“来者不拒”,这种词儿不就是吃醋的表现么。
鹿鸣泽心中有很多疑惑,他对奥斯顿的感觉太复杂了,这些纠葛不是他这种惯性直球的人能明白过来的,所以他决定去找麦洛奇问个究竟——这叫解铃还须系铃人。
*
世界上最令人开心的事是什么?
对于麦洛奇来说,一睁眼看到鹿鸣泽坐在自己面前,那肯定就是世界上最令人开心的事情之一。毕竟对方往常都躲着他走,今天居然送上门来。
麦洛奇本来是想问他是不是想他了特地来看他,可惜鹿鸣泽脚下还踩着一堆保镖,那肯定不是了。
鹿鸣泽坐在几个保镖团成的人形板凳上,背影看起来非常沧桑,麦洛奇从床上爬起来,淡定地把衣服披在身上:“我亲爱的小鹿,上次的事不是一笔勾销了嘛~你怎么还来找我麻烦~”
鹿鸣泽忧郁地扭过头:“你大白天的睡什么觉。”
“现在是凌晨三点好吗……”
鹿鸣泽从那堆人形板凳上跳下来:“把衣服穿好,我有话问你。”
麦洛奇让他的保镖离开,慢腾腾地穿衣服。然后鹿鸣泽提出要去看看上次给他检查身体时候用的病床,麦洛奇笑得很诡异:“你怎么了?”
鹿鸣泽瞥他一眼:“我警告你啊,别胡思乱想。你衣服穿好没有,要不要我帮你?”
3d立体交感影息技术是麦洛奇自己设计出来的一种辅助工具,他自己觉得效果很鸡肋,但是在催眠和精神治疗方面会用得比较频繁。鹿鸣泽坐在那张病床上,内心很挣扎。他当然明白自己介意的不过是个虚拟人像而已,但是这个人像到底是跟他有过互动的,鹿鸣泽想象不出如果是单纯的影像怎么可能会那么生动,这不就是像psp里的攻略角色吗,怎会有那种明显的自主意识存在。
鹿鸣泽呆坐了一会儿,突然问:“这里面有个阿尔法吗?”
麦洛奇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你是不是傻了,要挂一下我的神经科吗?”
鹿鸣泽意外地没把麦洛奇揍一顿,反而更忧郁了。他轻轻把手搭在病床的床头,来回抚摸两下:“我比较好奇你怎么能让我产生视觉错觉的同时,也让我的身体产生触感错觉。”
麦洛奇露出“我当什么事”的表情,轻轻抚一下自己的头。他张嘴刚要说,但是大吸一口气之后,最终还是没解释:“算了~照小鹿的科研思维,我要解释很多,懒得说。不过我可以保证~这确实只是虚拟场景和人物,没有把一个真人装在里面。”
鹿鸣泽看着他,示意他继续。
“简单来说,就是普通的3d技术可能只增加视觉之外的听觉,或者是嗅觉~交感技术则是增加尽可能全面的感觉,让人身临其境——包括痛感、触感,甚至于……”
麦洛奇眯着眼睛笑道:“性-快-感。”
鹿鸣泽吞了吞唾沫,不由自主把视线移开:“是吗。”
麦洛奇点点头:“嗯——你进去的时候就没有异样的感觉?再真实的交感技术也会有漏洞,因为它并不是针对某一个人~而是具有普适性~所以呢……在应用到某个特定的人身上时就会出现误差。”
鹿鸣泽突然想起来跟那个虚拟的“阿尔法”不可描述的时候,对方貌似……确实没有搞到点子上,但是他仍然产生了不可描述的感觉,而且非常强烈。还有,闻到信息素,被双重标记……这些事都不可能生在他的身上。
……鹿鸣泽想到这里就连表情也变得不可描述了。
麦洛奇一看他的脸立刻挑挑眉头:“为了方便,我直接给你植入了一套完整的脉冲,是oga-情被标记过程中的脉冲。如果我想让你产生快-感,只需要模拟操作,在虚拟空间中,不管用什么捅,不论捅哪儿,都能让你欲~仙~欲~死……噗!”
麦洛奇捂着鼻子,鼻血哗哗往下淌。
鹿鸣泽收回拳头,笑眯眯地说:“那你丫怎么不直接刺激我得了,还搞这些个鬼视频来膈应我。”
“不是告诉你了嘛……雄性是视觉动物,视觉刺激更容易令人满足。如果去除视觉,效果会大打折扣。”
麦洛奇说完有点生气:“你不要总打我的脸!我很介意的!”
鹿鸣泽皱了皱眉头:“那……里面那个阿尔法,完全是你在操控让他做出各种行为吗?你从头监视到尾?”
麦洛奇悲悯地摇摇头:“我想你该从幻想里早日脱离出来~我亲爱的小鹿,我只是给你放了个[哔——]片而已,是你自己的想象和不定因素去补足了剩下的一切哟~你不会沦陷了吧?你这么纯情吗?”
“滚蛋!”
鹿鸣泽心下大窘——搞什么鬼,难不成是被自己的脑洞撩到了?不不不……还有那个oga被标记时候的脉冲……肯定跟这个有关系。
“什么是不定因素?”
麦洛奇摊了摊手:“潜意识。”
鹿鸣泽挠挠脸:“潜意识?但是……我确实闻到了他信息素的味道。这也是假的吗?”
虽然没闻过信息素,但是就是能确定,那就是信息素!这就是传说中信息素该有的样子吧!
“没有啊。”麦洛奇疑惑地说:“我没有在嗅觉上做文章,是不是当时他在烧,信息素外泄,然后你闻到了?”
“放屁,爷对信息素根本没反应……”
麦洛奇皱起眉头:“那就奇怪了,你闻到的是什么味道?”
鹿鸣泽吞了口口水,忍不住回忆:“有点冷冷的……很幽静的冷香,我说不出来……或许有些像松针的感觉。”
他说完现麦洛奇正诡异地盯着他,不由往旁边挪挪:“看什么!”
“玩游戏或者看电影都不能太沉迷,不然我还是建议你挂一下我的神经科,或者让我给你做一下心理辅导~喔对了……里面的形象我只是就地取材,用了你那个小情人的人设而已,至于里面人物的行为,可能与你的想象有一部分关系,与素材本体也有一部分关系,我只诱导大方向,细节还是靠你们的大脑去补充。”
鹿鸣泽听了半天终于回过味来:“你是说,很有可能是他的自我意识……”
麦洛奇纠正道:“潜意识,这就是我说的不定因素。嗯……但是对于他来说,可能只是做了一个梦,我来提取他的大脑深层意识而已。”
然后他又说:“不要这么可怕地看着人家嘛,当时在场的就我们几个人~我精心设计的美人你又不喜欢,只好这样咯~”
“那奥斯会不会想起做梦时候梦到的东西?”万一哪天他想起来了,岂不是很尴尬啊!
麦洛奇指天誓保证:“绝对不会,潜意识中的景象比深度睡眠的时候做的梦藏得还深~人在睡觉的时候会做很多梦,大部分都不会记得的~就像你,也不会突然记起某天睡觉时候做的梦吧。”
鹿鸣泽听后默默坐在床上,过了一会儿,不知道想到什么,他脸上温度又有要升高的趋势。
是潜意识……那就是说,那个“阿尔法”还是占了一部分奥斯顿的性格特征,他原来是这么温柔的人吗?
麦洛奇不明所以地挑挑眉:“你到底怎么了。”
“没事。”
麦洛奇见鹿鸣泽望着那架病床呆,就故意逗他:“怎么~是不是上瘾呀~你还要见见你的虚拟小情人吗?嘻嘻嘻嘻……”
鹿鸣泽忍不住翻个白眼:“不需要!还有,你赶紧把他销毁!不许再用这个形象,不然我就砍死你。”
“这算什么,独占欲吗?嘻嘻嘻嘻~”
“滚!”
——谁都不要知道,这件事,他自己心里有数就够了。
这次去北城的事鹿鸣泽谁也没告诉,他回来的时候天也还没亮,瞅一眼睡在沙上的奥斯顿,就悄悄爬回床上去了。
于是奥斯顿就这么不明不白地在鹿鸣泽家里住到现在,那之后鹿鸣泽倒是没刻意刁难过他,他甚至学会了做饭,尽管只是简单的蒸土豆,但是比起刚来那会儿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样子,已经算得上很大进步。
时间长了,鹿鸣泽还真开始觉得这样挺不错的,每天做完事回来有饭吃,还有人帮忙打扫房间,重要的是不再是一个人吃饭了,不寂寞不孤单,小日子过得简直不要太滋润。
奥斯顿原本就讨人喜欢,脸讨人喜欢,又会说话,伤好了之后还这么勤快,就更加讨人喜欢了。
——这是不是就是传说中他负责赚钱养家,奥斯顿负责貌美如花?
鹿鸣泽美滋滋地想,其实如果能一直这样下去,不单纯地走肾也不是不可以……人都掉在他家里了,哪还有放跑他的道理。他人还这么好,或许跟以前遇见过的那些不一样呢?
但是显然命运并不打算这样放过他。
有一天鹿鸣泽刚卖完肉,躲过巡警的追捕,突然见大街上一堆一堆的人,疯了似的往街角跑,鹿鸣泽不知道是什么引起这种骚动,看了许久看不明白,试图拉住一个路人询问情况。对方居然完全不理他,一把甩开鹿鸣泽跑远了。
鹿鸣泽望着大家往那处跑,思考良久,决定还是不去凑热闹了,奥斯顿说这些日子总饿得快,琢磨着应该是肚子里缺油水了,鹿鸣泽特地连骨头带肉地留出来一整条里脊,准备回家煮了吃……炒炒?大冷天的做个火锅也不错。
他拎着肉往回走的时候,突然有人逆着人流气喘吁吁地跑过来,看见鹿鸣泽就大声喊:“鹿!!不好了!!!”
鹿鸣泽不生气的时候总是笑脸迎人,听他这样喊好笑地问:“怎么不好?哎,快到午饭时候了,他们都跑什么呢。”
那个人停下来大口喘气,然后指着身后大喊:“你家那个alpha!你家alpha出事了!”
“他能出什么事?”
“他跟人家打起来了!”
鹿鸣泽嘴角抽了抽:“他还学会打架了?能耐的……嗨,你紧张什么,我以为多大事儿,打就打呗,这街上成天介打架斗殴还少啊?被巡警抓走了?没事儿,等会儿我去捞他。”
“不是!”
那个人着急地跺脚:“他跟街上的人打起来了!不知道哪里冒出个oga,在大街上情,可能受了惊吓,到处乱跑,信息素飘得满大街都是,整条街的alpha都疯了,还有几个敏感的ta也受到了影响!那蠢货现在被堵在死胡同里出不来了!”
鹿鸣泽一听这话顿时觉得心凉了半截,急忙问道:“说重点!”
那人接着说:“然后你家那个alpha,他在场,就跟他们打起来了!他……他太厉害了,下手还狠,打伤了好多人!你快去看看吧!”
鹿鸣泽手里拎着的肉啪叽一声掉在地上,这声响儿跟心碎声差不多。
——妈的,有完没完!又来这出!
“鹿……鹿!你什么呆,还不快去看看。”
那个给他报信的人抓着鹿鸣泽的胳膊一阵摇晃,把鹿鸣泽给摇回了神,他看那人一眼,弯腰捡起地上的里脊肉,打个哈欠:“我去了有什么用,打都打了。”
那个人嘟囔道:“我当然不是担心你家那位,我担心街坊邻居。”
鹿鸣泽叹口气,笑眯眯地说:“行,那我去看看,打坏了得赔医药费,还得爷来收拾烂摊子。”
鹿鸣泽踩在覆盖着厚雪的路上,脚下软绵绵,心里滋味一言难尽。这贼老天总跟他做对,以前是被劈腿,现在八字没一撇,就安排个oga来给劈了,呵呵……及时止损,可喜可贺。
鹿鸣泽没问路,顺着人流往人多的地方走,很容易就找到案地点,可惜他到的时候人差不多已经散了,只剩一些躺在地上哼哼唧唧叫唤的。有几个鹿鸣泽看着眼熟,好像是上次撞上枪口挑衅他的alpha。
鹿鸣泽在附近找了一圈,没看到那个传说中的oga,也没有见到奥斯顿。他只好从地上随便挑一个人,抓着领子拎起来问道:“那个-情的o去哪儿了。”
对方好像认识鹿鸣泽,一见他的脸立刻指着身后矮墙结结巴巴说:“你家alpha打完人就抱着他跳墙跑了,我也不知道。”
鹿鸣泽笑着松开手说谢谢,他站起身望着面前的矮墙沉默一会儿,突然做了一个抛掷的动作:“操!”
他手里的里脊肉划过一道抛物线,被狠狠摔在墙上,墙面留下一块油汪汪的痕迹。
鹿鸣泽泄过了之后,把那块摔墙上的肉捡起来,扔到之前的那人怀里:“这个送你了。”
“……不……我不要。”
“你不要?那怎么行。”鹿鸣泽笑着说:“我感谢你给提供情报啊,你不收,是不是想让我欠你人情啊?”
对方可能被他笑得跟生气一样的脸吓到了,赶紧把那块摔得乱七八糟的肉收起来。
鹿鸣泽站在矮墙面前,慢慢后退了一段距离,然后猛地冲上去,脚一蹬,胳膊一拉,就窜上了墙头。
他蹲在墙头上往下看,果然见墙根儿底下有一串明显的脚印,歪歪扭扭地往外延伸出去,脚印很深,看得出不止是一个人的体重形成的。
鹿鸣泽站起身,把手搭在眉间往远处看,就见那串脚印朝着雪原深处蔓延去了,再远处就被风吹着雪沫子掩盖了踪迹,只剩下白茫茫一片。
“呸!傻逼。”
鹿鸣泽往地上吐口唾沫,骂得很大声,不知道在骂谁。他骂完就从墙头上跳下来往回走——他才不去找人呢,这么冷的天,赤-身-裸-体地在外边干一下午甚至几天几夜……呵呵,听说oga情期有七天那么久,那俩人最好一起冻死在外面。
鹿鸣泽把手揣在裤兜里,边走路边低着头踢脚下的雪,他走得慢悠悠的,走着走着突然想起威廉回来那天也是这样。
威廉还算有点良心,在军校惹了oga之后特地请假回来了一趟,把他叫到镇子口说,鹿,我必须跟你分手了。
啊……一切历历在目,言犹在耳,不同的只有,他跟那位抱着-情中的o甚至连情侣关系都不是。
“嘭!”
鹿鸣泽一脚踹翻了个落地招牌,定睛一看,脑子里反应出“酒吧”两个汉字。
没错,是汉字,虽然他能看得出招牌上写的不是汉字,但是它反应到脑子里就已经是汉字了,而当他想要写下汉字的时候,写出来的却是对应意思的鬼画符。也就是说,鹿鸣泽失去了书写汉字的能力。
很奇怪,但是也很合理,因为他们说话的时候在鹿鸣泽听起来是奇怪的翻译腔,而非什么音古怪的词。
鹿鸣泽曾经对此事百思不得其解,想多了就容易走进歧途,眼睛分辨的像素、耳朵听到的音波,在本质上都是相同的东西,他的这些零部件可以分辨它们与其他东西的不同,但是问题出在大脑,当这些电信号传回时,大脑里反应出来的却是自己熟知的汉字符号。
——因为太玄幻了,除了考军校那阵他动过笔墨看过书,其他时间都拒绝碰这些东西,鹿鸣泽觉得接触这个时间长了他说不定真会需要挂麦洛奇的神经科。
鹿鸣泽盯着那个招牌呆,面前的门被向里拉开了,对方一脸怒气地冲出来,一见是鹿鸣泽,却愣住了:“鹿?”
鹿鸣泽赶紧收回脚,嬉皮笑脸地挠挠头:“叔,刚开门啊?”
酒吧的主人名叫尼特,已经上了年纪,灰色的头中夹杂着一些银丝,他看起来五六十岁,但是按照这里人的年龄换算起来,应该会有一二百岁了。尼特鼻子很大,鼻头总是红红的,常年喝酒的人都会这样,有酒糟鼻。
酒在斯诺星属于高档消费品,不是每个人都能喝得起的,在这里连粮食都吃不上,酒就更加难以酿造,每每要从外边星球进口原料,酿造方法也是机密。
不过酒这种东西非常受欢迎,斯诺星常年寒冷,人们要在外做工,就要买酒御寒,整个南镇只有这一家酒吧能做得出酒来。鹿鸣泽是南镇少数几家喝得起酒的人之一,来的次数算得上多,所以跟这家混得很熟。
对方瞅了一眼凄惨地躺在地上还瘪进去一块的招牌,故意板着脸说:“是你砸了我的招牌?”
鹿鸣泽尴尬地挠挠脸:“我这不小心嘛。”
老爷子看透一切,朝鹿鸣泽摆摆手:“哼……进来吧,喝两杯。”
鹿鸣泽本来想说不,但是看见黑洞洞的酒吧里有昏黄灯光,顿时又有些兴致,就跟着进去了。
鹿鸣泽喝了大半天的酒,回去的时候已经很晚了,一弯如银钩的纤细残月挂在空中,在寒季显得格外冷清。
鹿鸣泽扶着墙仰望那枚月亮,嘴角的弧度慢慢变得明晰——如果硬要举例斯诺星的一个优点,那应该就是天上这轮月亮了。但是其实它到底是不是月亮鹿鸣泽也说不清楚,应该是某个小星球被其他的星球遮住了大部分,从斯诺星上看它,要比从地球上看月亮更大更亮。
不过它大多数时间都是弯的。
“呕——!”
鹿鸣泽扶着墙猛地低下头,在酒吧吃的几根烤肉都吐出来了。他今天喝得着实有点多,扶着墙吐了好一会儿,还是没吐痛快,鹿鸣泽只好蹲下来吐,但是他喝酒多,吃的东西少,胃里面都是空的,蹲下的瞬间觉得头晕,差点一头栽进呕吐物里。
鹿鸣泽反应敏捷地把脑袋别开,然后“嘭”地一声,他的脑壳撞在了墙上。
“啊……啊——我日。”
鹿鸣泽疼得半天没反应过来,一只手抓住墙上凸出来的石块,一只手捂着自己的脑袋慢慢趴在上面,过了好一会儿才恢复过来。他摸了摸被撞的地方,有一点凸出来的感觉,居然撞了个包。
鹿鸣泽几乎要被自己气笑了:“酒真不是好东西……”
他嘟囔着誓以后再也不自己一个人去酒吧喝酒了,拎回家的话还可以。
鹿鸣泽晕乎乎地走到自己家院门,他听见上校很凶地朝他叫了两声——这家伙,可能是闻到他身上的酒味,没认出他来吧。鹿鸣泽把手指放在口中打了声呼哨,然后朝大黑狗伸出手:“上校!过来!”
上校听清鹿鸣泽的声音,猛地往前一窜扑向他。鹿鸣泽用力揉他脑袋几把,心想有时候寄希望于某个男人,还真不如养条狗。
鹿鸣泽跟上校亲昵了一会儿,抬起头突然现自家灯还亮着,不禁疑惑地皱起眉。
“上校,没好好看家啊?怎么让人闯空门了?嗯?”
上校听不懂鹿鸣泽的话,两只前爪扒在他身上,舌头耷拉出来冲着他哈气。
鹿鸣泽没心思陪它玩,尽管上校平日里很靠谱,从来不会让陌生人随便进门,但是也不保证它不会突然犯蠢。鹿鸣泽醉时也保持着高水平的警惕性,家里进人这种事不能轻视。他顾不上许多,随手拿起院子里的一根铁管快步走向自家里屋。
还没等鹿鸣泽伸手推门,已经有人从里面把铁门拉开,鹿鸣泽一见面前的人便皱起眉头:“你怎么在这里。”
“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晚?”
奥斯顿几乎跟他一起开的口,两个人说完又一同愣住。奥斯顿先反应过来,他朝鹿鸣泽笑了笑,把门拉得更大一点,让鹿鸣泽和上校一起进来,然后将房门关紧。
“好大的酒气,今天跟朋友聚会?”
鹿鸣泽看见奥斯顿的那一刻脑子就混沌了,进了家就一屁股坐在沙上,头疼地用手撑住额头——见鬼了,他怎么还回来,不是应该在某个地方陪那个oga解决-情-期吗?
鹿鸣泽闭着眼睛沉默一会儿,没回答他的问题,反倒问道:“你为什么在我家。”脸皮忒厚了吧,难道要他把话说明白赶他走,到时候大家脸上都不好看。
奥斯顿去倒了一杯水,坐在鹿鸣泽身边递给他——他们两人相处这些天,奥斯顿捉摸到鹿鸣泽很多不寻常的生活习惯,比如,他喜欢喝煮沸后稍微晾凉的水。
鹿鸣泽一身狼狈地回到家,还说这种话,不敏锐的人都察觉到有问题了,更何况是奥斯顿这种人精,不过他面上却表现得很轻松,微笑着把热水地给鹿鸣泽:“我不在这里去哪?之前你不是答应我,允许我在这里住吗,三天两头想赶我走啊?”
鹿鸣泽接过杯子,但是没喝里面的水——他一见奥斯顿这副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他每时每刻都这么理所当然似的,云淡风轻的。
把他当冤大头啊?
鹿鸣泽把脸扭到一边不看他,阴阳怪气地说道:“不是我想赶你走,是您的上帝他老人家,不赏脸啊……”
“奥斯……”
鹿鸣泽话没说完,身后突然响起一阵软绵绵的呻-吟声,他没防备,条件反射地蹦了起来,回过神后立刻看向出声音的床上。
床上堆着被子,被子底下一阵蠕动,然后从被头的缝隙里,露出一点点浅金色的头——这显然是个人!
屋里居然还有人?!
鹿鸣泽愣了半天,心头火噌噌冒出来了——我靠!把人都带他家里来了?还真不把他放在眼里!
他猛地站起身,盛满热水的杯子摔在地上跌得粉碎,鹿鸣泽指着床上的人质问道:“这他妈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