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话、杀人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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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下了车，我打算观察一下这个死尸。雾淼淼很害怕，她紧紧地抓着我的胳膊。

这个人很年轻，看上去不过二十五六岁，他很久没有刮脸了，胡子拉碴儿的，显然在这样的地方呆了有一段时间了，他的皮肤干裂且黝黑，也从另一个侧面证明了他在野外跑了很久。

这个人的脑袋上挨了一击，半个脑袋有些塌陷，在这样的地方就算是不死，也撑不了太久，而这个杀人者显然是不打算放过他。致命的一击在胸口，他的胸骨整个塌陷了，碎裂的胸骨刺穿了心脏，也可能武器砸坏了心脏，几块肋骨从皮肤下刺出，血液早已呈黑色。

这个人的尸斑已经凝固，皮肤呈现出来的暗紫红色斑痕已经明显，说明死亡时间至少在三十个小时以上。周围刮过的浮土已经将他半掩埋，以秋季的风速要达到这个效果，那至少需要三天以上。另外，他的周身已经有了一些淡淡的尸臭，也说明了死亡了三天以上。

他的一只手捂住伤手，另一只手却竖起一个指头，另外四指合拢。

我开始以为，他是在临死前，用手指着杀人者，可能是咒骂或者说些什么。但又感觉不像。也是灵光乍现，我想他会不会是在临死前，在地上写了些什么。

于是，我走到他手的位置，用力地吹了吹地面上沙土。突然，我的心头一颤，果然，浮土之下，有血痕，而且一道一道，像是个字儿。

看来，我的灵光乍现是准确的，他伸出的手指是在地上用自己的血写了东西。

我小心翼翼地将地面的浮土吹开，那触目惊心的血字儿让人头皮麻，可以看出，死者临死前用尽了全身力气在写血字儿，每一笔都沾满了血，扣进了土里。

“大.......凶！是大小的大，凶恶的凶！”雾淼淼站在我的背后，看了半晌儿，说道。

我听她这么一说，魂儿都快吓掉了。我急忙站起身，看了起来，果然，地面上是两个歪歪斜斜的字儿：大凶。只不过朝向我，字儿是反着的。

但是，我很快现了不对。我说道：“不对！这个人都快死了，他怎么可能在临死前还有心思想着给看的人写竖着的‘大凶’两个字儿。”

雾淼淼没转过弯儿来，说道：“难道是凶大？也不是！”

我说道：“不！这不是大，也不是凶，而是一个字儿！而且应该站在死者头部的位置看这个字！”

我站到了死者的头部看去，却怎么看都看不出是个什么字儿。

我拿出相机，将死者的一些特征和这个四不像的字儿拍了下来。如果出去了，可以交给警察当做证据吧。

我开始在这个死尸的口袋里摸了起来。他的口袋里空空如也。

这个人怎么会死在这里？又是什么人杀了他？难道前方会有埋伏？或者说一个土匪窝儿在等着我们？

我很快否定了这个念头，无人区的土匪窝儿想打劫到人，那跟中五百万没有区别。看来杀人者和被杀者是认识的。

“哎？你看过他鞋子里没？这出门在外，不想告人的东西，都藏在鞋子里。”雾淼淼说道。

我不是很同意，因为在野外，脚的干燥和无压迫决定了你能走多远。但是我还是解下了他的鞋子。

可是，刚脱下来，一股子恶臭就涌了出来，我差点把刚吃下去的泡面整个吐出来。我看到他的袜子早就磨烂了，脚底的水泡已经因为身体死亡而臭糜烂。

不过令人吃惊的一幕出现了，他的鞋子里果然有一个折好的纸包，已经皱皱巴巴的，上面还沾着他臭的体液。

我拆开纸包，居然是一封信。我拆开来看，这人写字倒还不丑。

“丽：我们已经找了十几天，还剩下最后两处地方，我很有信心。如果能找到，我将轰动世界，但是我们的粮食已经不够两个人吃，大哥变得很暴躁，我们为了节约体力，已经有两天没怎么说话了。他的眼神很吓人，哎......

如果，我死了，帮我照顾好你自己！如果，我回来，我会在新闻布会上，向你求婚。

你的培哲”

我将信递给了雾淼淼，她还不敢接，最后，是用卫生纸夹着看完了信的内容。

“先，到无人区找东西，文明，肯定是找不到的。那就不是人，不是物件，应该是去找某种动物或者植物咯。”我说道。

“哎，你看到这‘最后两处地方’没？那就是他们知道这东西在哪儿，那可能还真是植物或者动物。”雾淼淼点点头，皱眉又看了一遍信，说道，“他大哥应该是杀人凶手，这都暴躁了！话都不说了，疯了！我的天！”

我说道：“嗯！从心理学的角度来说，他的大哥很可能因为这戈壁沙滩产生了绝望而患上了妄想症，还是多重妄想症，很可能是关系妄想、被害妄想、特殊意义妄想、物理影响妄想集于一身，最终导致了杀人灭口。这......”

突然间，我脑海里浮现了之前看到的姑且叫“海市蜃楼”的景象，我的寒毛都要竖起来了，我快步地走到了那两个像是“大凶”的字儿旁，仔细地看了起来。

我蹲下了身子，在地上比划了起来，我倒吸了一口冷气，我颤巍巍地站了起来，说道：“大爷的！我知道凶手是谁了！”

雾淼淼惊呆了，拉着我的胳膊，说道：“是谁？”

“韩！坤！”我一字一句地说道。

雾淼淼惊呼道：“啊？怎么会是他呢？”

“死者在临死前，已经没有体力再抬头看自己写的是什么！他只能凭着意识和最后一口气去写。”我快步地回到车上，拿过了铅笔和纸，说道：“你看这个‘大’字，可以拆出一个十字和单独的一划，这个‘凶’竖过来是不是走样儿的‘日’！那‘大’字拆出的单独一划应该是‘日’字下的一横！”

我一边在纸上将“大凶”两个字分解又组合，一边说道：“这一横就是韩坤的‘韩’字里的日下的一笔，写完这一笔，他失去了意识，没有把这个韩字写完就死了！”

“啊！”雾淼淼捂住了嘴，失声道，“还真是他！可是他为什么要杀人呢？”

“因为食物不够了！为了活下去杀人！”我说道，“你记不记得他给我说他的徒弟是被蝙蝠杀死的，那晚，蝙蝠袭击了我，又差点抓走了你，所以，我没有怀疑这一点。现在想来，问题恰恰就出在了这里。我们烧掉了巨树，为什么他没有去祭奠他死去的徒弟？他徒弟的尸体又在哪里？”

雾淼淼瞪大了眼睛看着我，不住地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