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chapter1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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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马在欧冠1/4决赛中迎来的对手是波尔多,相比较曼联对决拜仁慕尼黑、巴塞罗那对决阿森纳纸面上看胜算较大,或许也只有对决莫斯科中央陆军的国际米兰可以一比。
这不禁让同样欧冠和联赛双线并行的巴塞罗那球迷们有些酸。
或许是那一次鼓舞士气的会议太过于成功,皇马在3月31日和4月8日主客场以3:0、1:0两场胜利双杀波尔多,与此同时联赛也毫不松懈地硬咬下了一场场胜利。媒体们将对决塞维利亚的那场逆转视为一切的转变点,所有人都在好奇生了什么,让这家一贯偶像气质颇浓的球队归于平民,却也展现出多年未见的疯狂的獠牙。
“我从他身边经过的时候,”桑坦德前锋赛后在记者采访时似乎还惊魂未定,“那一刻我有种就好像他要铲断我腿的既视感,可是身旁的队友事后告诉我他那时候只是看了我一眼。”这里的‘他’指的是弗朗西斯科·阿尔瓦雷斯。
杀气是种玄而又玄的感觉,也只有娱记会将这种报道登报。很多人觉得这种说法太过于夸张,可是一直锁定关注自己国家队主力的拉格贝克却隐约明白了些什么。
他知道真正让弗兰成长的是什么,并不是他逐渐攀顶的球技和名气,而是责任感。与自己强行让他上场踢点球大战不同,他终于顿悟自己不是仅仅浑浑噩噩管好自己的事就足够的了,皇家马德里这支球队唤起了弗兰的团队责任感。而拉格贝克不知道却是,也是弗兰唤醒了这支沉睡多年的雄狮。
曾经哪怕是在弗兰得到了世界足球先生第三名时,人们看他也只是如同看一个简单的皇马巨星,这是一支最不缺巨星的球队,所以他只是‘之一’。可是如今,所有人都现弗兰变得更加光彩夺目,却没人能说清楚是因为什么、是什么生了变化。
刚成功晋级半决赛的皇家马德里容不得长舒一口气,不仅因为他们接下来的半决赛对手是拜仁慕尼黑,更因为他们接下来的联赛对手正是巴塞罗那。
说起来让人遗憾的是,虽然理论上阿森纳是个比波尔多强悍的对手,在客场踢平的情况下,巴塞罗那在自己的诺坎普球场创造了一场4:1的疯狂比赛,同样将迎来半决赛的对手国际米兰。与此同时,这支梦三队在联赛成绩也毫无疏漏,始终紧咬着皇家马德里,3分的差距,一场对决就能反超。
在伯纳乌球场,目前这支皇家马德里只要输给巴塞罗那,所有人都明白他们再无可能重新鼓足气奋战接下来的比赛。
在欧冠第二回合转天复盘后,佩莱格里尼毅然决定下午的训练暂停,所有人自行调整状态。然而虽然是半天放假,却并没有几个人离开贝尔德贝巴斯,更甚者有的人就连坐在椅子上休息时肌肉都处于紧绷状态。压力全集中在几天后这一场比赛上,没人能够不紧张。
劳尔在离开的时候鼓励地拍着每个人的肩膀,一切尽在不言中,最终停在弗兰身前,这小子也不再像平常那样跟每个人开玩笑缓解气氛,“马曼说让你来我家吃饭,你来吗?”坐在旁边的古蒂一肘子拐过来,挤眉弄眼就差没大吼一声让全更衣室都知道‘劳尔找你有话说’。弗兰揉了揉在跳的眼皮,当然没有拒绝的可能。
其实弗兰很喜欢来劳尔家里,倒不是两个人关系比他跟古蒂好,而是因为他喜欢劳尔家的氛围。尤其在看着几个从小到大跟套娃似的一串小狐狸围在马曼烹调的美食周围,那一幕不论何时都能让弗兰觉得平静。
他并不是羡慕,而是在习惯了自己一个人后现,那样原来也可以很好。
在用餐后劳尔直接将弗兰带上了二楼自己的书房里,他将落地窗的窗帘拉开,透进片片月光,弗兰拿不准不远处停靠的车辆是住户用车还是狗仔队们。劳尔冲着沙指了指示意弗兰坐过去,“有的话我犹豫很久了,我该什么时候对你说,是在这至关重要比赛前夕,还是等一切尘埃落定。”
“而你选择了现在。”弗兰不见外地将沙的一个靠枕放在了自己背后。劳尔看起来想要端点儿喝的以备深谈,却最后只拿出来两杯白水,摸着鼻头示意凑合凑合,不知是不是经历过重要比赛太多了,相比较俱乐部中紧张中夹杂兴奋的众人,劳尔很平和。他跟弗兰谈的也不是明天的战术安排,而是旧事重提,“你为什么不愿意当队长呢?别拿瑞典队来说事啊,我们都知道,这两者对你的意义是不同的。为了皇家马德里,你是愿意负担重任的不是吗?”
“我当副队长,同样可以有所担当,很多队长职责上不方便的地方...”弗兰没有正面回答问题,但这一次劳尔没打算放过他,“所以我问你,为什么?”
弗兰下意识抓了抓自己头,其实都到了这地步他直说也没什么了,“因为皇家马德里队长这个位置的重要性,对于我没有伊戈尔·卡西利亚斯重要。”那是他头一次把这个想法直白说出来,就像是在说他敬重劳尔也只是因为他是一个值得信赖的前辈。
如果是别的人说出这话劳尔会觉得他虚伪,但是弗兰不会。那双蜜色的眼睛一眨不眨,明明是那样暖的瞳色却透着凉薄,这个人是真的不在意这些头衔,完全不在意,但与此同时,劳尔才算是看透,所有觉得他爱随遇而安的人都错了,他事不关己的外表下,其实是真正心比天高的性子。
认识了这么多年,劳尔惊觉自己这才算是揭开小队友内心一角。
“干嘛想那么多?别想太多,真的别想太多。我这样的人,如果、万一、假如、或许,我是说如果万一假如或许,我顶不住了呢?跟伊戈尔说吧,别管卡瓦哈尔,他想要成为皇马队长的,他也会成为一个优秀的队长的。”
弗兰如是说。
“是啊,伊戈尔会是优秀的队长的,我一直都知道,否则我怎么敢丢下这么一堆烂摊子给你们。”劳尔说完似乎又想要纠正自己,“不、没前两年那么烂了。”
“是啊,我们没前两年那么烂了!”弗兰托着下巴微笑着看着劳尔,“真的,你看,我们在一点点变好呀。”说这话那一刻他看起来比十年前更像是一个孩子。
劳尔点点头,正因如此,他还只差那么一丁点就能够彻底放心了,“当你告别了竞技生涯的巅峰时期,你永远不知道过去的那一场球是不是就是你逝去的极限和难以企及的峰值了。但我不敢去想的并非是闪光灯下被细细剖析琢磨的疏漏过错,而是我被消磨的苍老的心态。这种巨大的恐慌永远不是胜利的成就感和高薪能够弥补的。我还缺荣誉吗?我还缺金钱吗?不,但我还得亲自证明自己,我还可以呢。”
弗兰觉得或许这是劳尔今天真正想对他说的,虽然引入的可真是突兀,但他想还是能够理解的,就如这话中透露的深意,比起一贫如洗,劳尔也许更怕的是被人忘记。
“及时行乐,享受当下。你看,人们说皇家马德里是浮躁蔓生的巨星坟墓,谁知道呢?或许呢?毕竟这支球队中的大部分人都很孤独。”劳尔望向落地窗外,远处点缀的星星点点或许就是马德里夜晚的灯火辉煌,他抬起右手比出□□的姿势像是在射击,有或无目标地点向四面八方,“孤独、孤独、孤独。”
卡瓦哈尔批评过弗兰‘不信’,不信球迷对他的喜爱、不信俱乐部对他的在乎、哪怕口口声声想在皇马退役却不信自己能够在这家俱乐部退役。面对卡瓦哈尔说的话,弗兰甚至能点头承认你说的真对,这种指责在他看来形同瘙痒,哪怕当场会让他难得生气,却气完就过。
但劳尔平铺直叙的每句话都让向来自诩‘脸大不怕骂’没心没肺的弗兰觉得十分刻薄。而他打向空气的一枪又一枪,对于弗兰来讲却是比他这所有话语叠加在一起都要使人忧伤。他突然愣住,忽然觉得很疲倦很悲伤,从骨子里往外钻的疲倦悲伤。他以为这种悲伤早已经与他无关,既然他们都觉得他早已不信了,甚至他自己也以为自己早已不信了。
你看,当这支俱乐部需要有人活跃氛围,他可以没皮没脸地去跟每个人联络感情;当这支俱乐部有哪个缺漏,他可以把自己降到尘埃填补任何需要他的位置;当这支俱乐部需要一个□□的脊梁,哪怕他再是习惯懒散窝在一角,他也可以直接站出了顶住压力。
可我都已经拼尽全力去爱它了啊,他这又是在说什么呢,难道真的要让我死在这上面吗?还是其实终归还是那句话,永远别在人前调侃自己的理想,信不信由你,你为之支付的一直是你自己的命?然而始作俑者劳尔对弗兰暴露在空气中的伤口熟视无睹,“狗得拍猫得捋,我是拍还是捋,你才能塌下心?”
“...我现在做得还不够踏实吗?”弗兰抬头去看劳尔,看他不皱眉也满是皱纹的额头,他的语气是单纯的疑问,但正因如此说出的话却显得满满讽刺,“可不管拍还是捋,我这前二十八年...都是自己一个人闯过来的啊?”
是啊。劳尔心想,他肯定是这样想的,而事实上他不也确实是这样自己跌跌撞撞扛过来的吗?把对他的质疑带着满脸笑吞进肚里,再揉碎了吐出来。就连主教练指出改进方向,如何改变,也是他小心摸索出来的。正如他所说,这么多年他都是一个人闯过来的。
可这还不够啊,整个皇马都把赌注压在了几天后的国家德比上了,可是现在皇马胜算又能有多少呢?而能让皇马这场胜利的是谁呢?是c罗、卡卡、卡西利亚斯,也必须是弗兰,而劳尔,或许年纪大了真的会丧失信心吧。
“真正的踏实下来,把心往下放,让它落地生根,别那么飘。”劳尔抬手真的去捋了捋弗兰的后背,像是想要安抚这个刺猬一样的后卫扎出的刺,又好像真的动作轻柔地将他的心往下移动,“我没有再苛求你对俱乐部的付出,都到了现在了,我还有什么资格苛求这些呢,更何况你做的已经远远足够了。我是希望你把心彻底放下来,多信任信任你自己,是的我是让你信任你自己的实力,你跟这家俱乐部是平等的。甚至你可以转会,可是如今你对皇马却是不可或缺的。”
劳尔只是想告诉他,任何人都可以怀疑他的能力,但是他自己却不能自轻。哪个球星踢到弗兰现在这个地位,还会偶尔自嘲‘我有什么重要呢?’,他需要做到的是正视自己的重要性。或许只有在状态下滑开始自我怀疑的现在,劳尔才彻底看清了自信的重要性。
踏实下来,别那么飘。
自信点儿,抬头挺胸,你都已经是你这个位置上的第一了。
“你总觉得何塞是小孩子,可你和他谁不是小孩子啊?”劳尔把水杯往唇边靠,凉水顺着喉咙直通心肺,“他是长不大了,可你要快快长大啦!”
“我已经苍老成这个样子了!”弗兰梗着脖子直直看向劳尔,劳尔与他对视,视线却有些飘忽,弗兰不确定他究竟在看什么,“快了,就快长大了!”
“及时行乐,享受当下。我知道的,队长,而且我不怕孤独。”弗兰没有挪开视线,就这样直勾勾看着他,诚如他所言,劳尔所说的大俱乐部的孤独他是不怕的,然而最后语气却有些不确定,“...队长,你别哭啊!”
劳尔一怔,脸上笑还未褪就沾上愕然,他下意识摸了把眼,看着干涩的指腹骂了一句,“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哭了?”
可弗兰眼里,他可不就是在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