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天衣无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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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不不！”安鑫从皮质座椅上拿起一个杯子，杯子是木制的，看起来很是名贵，只是杯壁上有了一道刮痕，看起来显眼得很：“他拿刀砍了杯子，说会像砍杯子一样砍了我！”

威廉听罢，紧锁着眉头闭口不语，找来两个自己认识的便衣同事保护着安鑫的安全，独自拿着带有刮痕的木制杯去找寻凯特琳...

得知安鑫十分安全后，凯特琳和蔚等人皆舒了一口气...然后调转枪头开始部署找寻之前那个假冒便衣的行踪。

现场的监控录像记录了此人从出现、行凶到最后顺利逃脱的全部过程：

16时2：23，安鑫与威廉走出德业大厦。

2：33，第一个瘦小男子走下出租车。

2：35，化妆成看车人的便衣将其扑倒。

2：35～2：38，众多瘦小男子纷纷涌入广场，现场便衣应接不暇。

2：39，戴黑色绒帽的男子从广场南侧停车场方向进入监控镜头，由于警方人员正在全神对付奔向安鑫的瘦小男子，没有一个人注意到他。

2：40，威廉击倒冲向他的两名瘦小男子，并与剩下的三名瘦小男子形成对峙。

2：42，戴黑绒帽的男子走到威廉背后，并向安鑫招手，由于他的装扮符合警方便衣的特征，惊慌失措的安鑫立即向其奔跑过去。

2：43，黑绒帽男子扶着安鑫走向宝马车。

2：47，黑绒帽男子扶安鑫坐进宝马车的驾驶室，随即便锁上车门，他短暂的‘行凶’过程被车体所挡，未能记录在监控镜头内。

2：50，刑警队的便衣协助威廉制伏广场上最后三名瘦小男子，威廉开始向宝马车方向走去。

2：51，黑绒帽男子翻过停车场的围栏，借势追赶最后出现的那名可疑男子而跑远，并且迅速消失在监控镜头之外。

在整个过程中，黑绒帽男子的帽檐压得极低，夹克衫衣领又拉得很高，因此现场没有一人能准确说出他的相貌特征。

看完监控录像，凯特琳的脸色阴沉得可怕，而威廉等人的心情也是沉重到了极点。

刑警、特警两队投入了数十名警力，队长亲自上阵，在这样一个弹丸之地布下了看似密不透风的口袋，可是凶犯却仍然来去自如，与保护目标在宝马车内单独相处了三分多钟，这段时间里可以说安鑫生命完全掌握在他的手上。

而警方失去了被保护的目标，仅仅抓获了十八名莫名其妙出现的“可疑男子”。

第一个被警方扑倒捕获的男子叫zuo爱德华，他对此事的供述则让凯特琳等人愈地感觉到出离的愤怒和羞辱。

爱德华今年二十五岁，是一个来自外地的打工人员，一直在市内某饭店担任配菜小工。

大约两周之前，他偶然看到张贴在街头的小广告：某大型娱乐中心招聘公关先生，待遇优厚，号称月薪可过万元。

如此的高薪自然是个不小的诱惑，而广告上对应聘人员的体貌限制更是让爱德华觉得机不可失，对方要求应聘者身高在一米六五左右，体格瘦弱，而这些条件他恰好全都符合。

爱德华拨通了广告上留的电话，接电话的男子告诉他：所谓的“公关先生”是要为女大款提供s情服务的，之所以对身形有要求，是因为娱乐中心来了一个特殊的客人，这个客人要找一些瘦弱的男子陪她一起进行xng虐游戏。

听说要提供xng虐服务，爱德华开始还有些犹豫，可是对方很快通过网络给他来了那个女客人的照片，没想到那竟是一个难得一见的美女！爱德华原始的欲望立刻被点燃了，他也按照要求给对方了自己的照片，对方见到照片后也非常满意，并且立刻给爱德华的银行账户上打了一千块钱作为他的“前期准备费”。

收到“准备费”，爱德华对这场特殊的“招聘”再无怀疑，他按照对方的要qu购买了纱布、皮鞭、橡皮仿真刀等用具，然后便急切等待着美女客人的召唤。

昨天下午，爱德华终于又等到了那个男子的电话，对方说第二天就有生意，因为这样的交易是不合法的，那个女客人身份又尊贵，所以双方必须约好一种特殊且隐秘的“接头”方式。

男子从网上来了女客人乘驾的宝马车照片，然后告诉爱德华，客人将于下午四点钟左右下班，到时候他必须在德业大厦外面的广场附近等待，当客人走出大厦后，他要及时跟上去，然后和客人一同上车，在这个过程中，他还将面对一些竞争者，最后能不能“上岗”还要看客人最终在现场的选择。

为了保证竞争的公平，所有的应聘者都必须按照男子的吩咐，乘坐出租车在指定的地点等待，只有接到男子的现场电话指令后，他们才能下车与客人接头，另外，此前购买的xng虐用具须用黑色塑料袋提在右手，以满足客人某些特殊的“癖好”。

夹杂着对金钱和美女的双重欲望，爱德华如同一个失去了思想的木偶，他完全按照男子的吩咐一步步地踏入这个游戏。

当日下午三点四十五分，爱德华乘坐出租车来到安鑫公司所在的大厦，在男子电话指定的地点迫不及待地等候美女客人的出现。

四点过后，照片上的美女——安鑫终于走出了大厦，而爱德华很快也得到了男子下车的指令，为了不让客人被其他竞争者抢走，他急匆匆地向着安鑫奔去，然而没跑两步，就被警方的便衣按倒在冰凉的地面上，他根本不明白到底生了什么，直到做笔录的时候，他还一脸的茫然，以为自己是由于s情交易才被警方人员抓获的。

其他被抓获男子的经历与爱德华基本雷同，显而易见，那个张贴招聘广告，后来又与众男子电话联系的“神秘人”就是这一连串阴谋的策划者，同时也是杀害安鑫的凶手，他虽然一直没有露面，却一举控制了近二十名钱欲熏心的男子，这些男子全都成了他手中的提线木偶，在他精确至极的时间和地点指令下，这些男子纷纷冲入德业广场，把警方密不透风的埋伏圈冲得七零八碎，而“神秘人”则乘虚而入，伪装成警方的便衣完成了杀人计划。

此刻天色渐黑，广场早已拉起了警戒线，无关群众都被拦在了广场之外，他们三三两两地凑在一起，或兴奋、或惊慌地议论纷纷。

广场内，十多名警察围在宝马车前，神色黯然，在他们身后则蹲靠着一群鼻青脸肿的瘦小男子，场面不知是肃穆还是滑稽，黄昏的秋风渐起，所有人的心头都泛起一阵森森的寒意...

九月二十三日，晚二十二点十五分。

省城刑警队会议室内。

已是深夜时分，可是屋内却是灯火通明，“卡片专案组”的成员们正聚集于此，与前几次开会时那种紧张而急促的气氛迥然不同，此刻的会场显得分外沉寂——刚刚经历了一次羞辱性的失败，即便这些警界最顶尖的精英也难免陷入一种沮丧与茫然的情绪中。

警方的侦查人员分析了凶犯逃离现场的所有可能路径，然后以大厦为圆心展开了一场地毯式的搜查，可是他们没能获得任何有价值的线索，似乎凶犯奔出警方控制的街区之后，便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了，他是就近藏匿，还是开车潜逃？或者乔装混入了人流？一切都无从探寻。

这些倒没有出乎凯特琳等人的预料，既然凶犯对这次行凶过程进行了如此苦心孤诣的谋划，那么逃离路线显然也是万无一失的，警方抓不到什么踪迹也属正常，真正令众人脊背凉的则是另外一些情况。

专案组众人花了好几个小时的工夫反复观看了案现场的监控录像，他们研究了所有瘦小男子们下车的地点以及其冲入广场的时间和路线，结果是令人惊讶的：当瘦小男子们按照这些地点、时间及路线攻入警方布下的警戒圈后，警方所有的便衣力量就在瞬间被全部牵制，无一遗漏，而最后冲入圈子内部的几个男子全都出现在威廉的东北方，这样安鑫便很自然地躲藏在威廉的背后，而凶犯此时恰又从西南方向进入广场，成功地将安鑫诱骗到了自己的身边。

这一切当然都不是巧合，而是出自于凶犯妙到巅毫的现场布置与指挥，警方所有的薄弱点都被他毫不留情地击中，点线相牵，金汤般的防线顷刻间溃如蚁穴。

“到目前为止，我们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控制之中……甚至说，是在按照他的思路去执行。”面对这样的事实，一向自傲的凯特琳也不得不说出了泄气的话语，然后她环顾四周，“你们……有什么想法吗？”

每个人都面色严峻，就连古顿也紧皱着眉头，毫无往日的调笑神色。

“这家伙的手段确实高明，不过——越高明越容易露出马脚。”说话的是古顿，他似乎想到了什么，便故作深沉地挤着鼻子，抛出了这么一句听起来很矛盾的论断。

“怎么讲？请说得详细一点儿。”凯特琳的目光中透出些不满，她很讨厌对方说半截话、故意卖关子的臭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