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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二章 临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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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南方生活了十几年,从出生到成年,一步都没有离开过,习惯了南方温暖的气候,也习惯了南方的辣子味。

每每想起北方,我就会想起北方的鹅毛大雪和大白馒头,以及没有辣子的饮食,这些都让我感到恐慌。

但是没有办法,人只能去适应环境,而不是让环境来适应你。

贵州距离河南,横跨了大半个中国,即将从西南边陲山区,进入中原大城市,心里除了恐惧和迷惘之外,其实也有一丝小小的激动和憧憬。

对于外面的世界,我的认知仅限于电视画面,我没走出过大山,想象不出外面的世界到底是怎样的,是否真的像他们所说的那样高楼林立,是否真的像他们所说的那样缤纷多彩?

在各种复杂的情绪交织之下,临行的时刻还是到了。

八月底我就要离开,赶着九月初去学校报到,然后还要参加军训什么的。

临走的前一天,老爷子亲自下厨,给我弄了一桌丰盛可口的饭菜,还特意拿出一瓶珍藏的老酒,说要好好陪我喝两杯。

库瘸子和王保长也来为我送行,之前办宴席的时候,他们在外面办事,没能及时赶回来。

库瘸子和王保长一人送了我一个红包,我原本是拒绝的,但是两人硬要我收下。

王保长拍着我的手说:“师兄,这是师父和我的一份心意,你收下吧,外面需要用钱的地方很多!”

我没再拒绝库瘸子和王保长的好意,感激的点了点头。

喝着浑浊的老酒,看着满桌的丰富菜肴,却有些食不下咽,总觉得喉咙里面像是堵着什么东西,饭桌上的气氛非常压抑。

最后还是老爷子开口了,他说:“程儿能够走出大山,去外面上大学,这是一件好事情,我们不是应该高兴快乐吗?一个个丧着脸是怎么回事?搞得就跟生离死别一样,难道想要程儿一辈子留在大山沟沟里面吗?”

老爸举起酒杯说:“对,干杯,我儿子有出息,这是一件值得高兴庆贺的事情!”

老妈点点头,悄悄擦了擦微红的眼眶:“干杯干杯,咱们今天一家人,好好坐在一起吃顿饭,先说好,谁也不许哭啊!”

气氛终于好转起来,一家子有说有笑。

老爷子一边喝着酒一边对我说:“程儿,临走之前,爷还是跟你说几句话。一,好好学习,照顾好自己,这是永远不变的叮嘱;二,男子汉在外面不惹事,也不要怕事;三,做一个善良的人,无论对事对物,心里都要充满善意,这样你才能收获善意!”

老爷子虽然一辈子都生活在大山里面,也当了一辈子山里人,但老爷子是个很懂事理的人,我点了点头,把老爷子的叮嘱默默记在心里。

库瘸子也跟我说:“当师父的能教你的都已经教给你了,多的话不说,还是那句话,你是三清符咒门的人,无论走到哪里,都不能辱没了符咒门的名声,明白了吗?”

我用力颔道:“师父放心,这个我肯定牢记在心,永远都不会忘记!”

这顿饭没喝多少酒,我便有些微醺了。

但是躺在床上,却又怎么也睡不着。

青青走过来,拿着热毛巾,帮我擦了擦脸,问我在想什么。

我捉住青青的小手,笑呵呵的说:“想你!”

青青伸出葱白的手指,戳了戳我的嘴巴:“油嘴滑舌!”

我叹了口气,其实我真的舍不得青青。

之前在县城里读书,虽然也是一个学期才回来一次,但并不觉得和青青相隔有多远,现在我要去到千里之外的北方,一下子就感觉和青青相隔了很远很远,心里很不是滋味。

青青摸着我的脑袋,安慰我说:“放心,我有机会就来找你!家里这边你放心,有我在家里,一家子都很安全!”

我点点头,在青青的脸颊吻了一下,然后闭上眼睛,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一早,我拖着行李箱走出家门。

行李箱里装着一些简单的衣服,还有一些老妈亲自腌制的酸菜,以及装在罐子里的糊辣子。

老妈怕我刚去北方,不习惯那边的生活饮食,带上一点家乡的味道,也不至于饿着肚子。

“妈妈的味道”,永远都是最温暖最贴心的味道。

我拖着行李箱出了家门,老爸沿途送我,将我送到镇上,然后从镇上乘车去县城,再从县城转车到贵阳,最后在贵阳上火车,开往郑州。

这次出门,我带上了《三清布衣符咒》,也带上了很多黄符,还有我的招魂葫芦,以备不时之需。

火车是半夜出的,我上了火车,找到自己的座位。

因为路途遥远,我买的是一张硬卧车票。

硬座太累了,一坐就要坐20几个钟头,估计得把痔疮坐出来。

而软卧又太贵了,价格几乎快赶上机票了,所以我还是选择坐硬卧。

坐过火车的朋友都知道,硬卧就是那种六人一个包厢,左右各三个床位,分为上中下铺,每个铺位的价格又不一样。

上铺爬上爬下很麻烦,所以上铺最便宜,本着节约的原则,我买了一张上铺票。

上车的时候,包厢里已经有好几个人,大家谁也不认识谁,所以也没有打招呼。

我放好行李箱以后,就爬到上铺躺了下来。

月台上,昏黄的灯光映照着车窗,火车鸣笛以后,缓缓驶离车站,载着我对未来的憧憬,一步步驶向远方。

这是我人生中第一次坐火车,有些小小的兴奋,外面传来轰隆轰隆的声音,火车也一直在铁轨上晃动着,包厢里很快传来此起彼伏的鼾声,而我却睁着一双眼睛,半天都睡不着。

火车慢慢驶出市区,距离繁华喧嚣的城市越来越远,然后就像一匹骏马,在无垠的旷野上狂奔。

一直熬到天色蒙蒙亮的时候,我才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一觉醒来,已是第二天中午,火车已经过了重庆,进入湖南地界。

包厢里的那几个乘客都不见了,只有一个陌生的年轻男子坐在对面床上,他应该是刚上车不久的,因为昨晚上车的时候,我并没有见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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