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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七章 自由之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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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河令本质是要护阴河,而摧毁许家村,因为这儿地界特殊,可以存在一阴一阳,但不可存在两个极阴,许家村本也是极阴之地,如今冤魂遍野,护河令一定会吞没掉许家村。”

“所以,你想护许家村,而毁宫殿?”清露惊讶的声音响起。

我坚定地点头:“对!所以需要你们帮忙。”

红缨珠思路非常清晰:“我们帮忙可以,我们原本就是护法,护荷神和魔兽的安全;可是,让护河令摧毁它守护的阴河,而留存许家村,这是反其道而行!会大乱啊!”

我淡然笑道:“不!不用摧毁阴河,也不用彻底毁了镇压阴河的宫殿,如果毁了阴河会直接将整个冥界都毁灭,我自然没有那么傻。”

“那你准备怎么做?我们全力帮你!牺牲只是小事。”清露殷切地道。

我双眸如火:“我要你们帮我控制护河令反其道而行,先毁了宫殿,然后我会在同一时间取代宫殿的化身者!”

“取代!取代?”清露和红缨珠又异口同声道,两个‘取代’一个是惊叹音、一个是疑问号。

我面无波澜,道:“没错!两千年前,原本被安排镇守在这阴河下就是上古荷神,后来老冥王和其夫人,也就是凌墨的母亲偷梁换柱,夫人亲自为我挡了这灾难,几千年过去了,夫人受的罪够多了!”

说到此,我如鲠在喉双眼微红,稍平息了一下又道:“如今,该我赎罪和报恩的时候啦!”

两位护法在一旁听得一愣一愣的,半天儿没出声,我笑道:

“你们可还有其它问题?如若没有,开始启动计划吧!”

两位护法这才如梦初醒反应过来,清露悲凉地道:“这水下宫殿为什么非得由人的肉体去幻化?又为何这阴河之下非得建造一座宫殿呢?”

我淡淡地笑:“夫人化身宫殿沉睡于阴河中,是因为她是冥界第一夫人,她为保护冥界;而我化身宫殿葬身于阴河中,是因为我是三界唯一的上古荷神,是为唤醒自由之光!”

“自由之光?”两位护法将圆圆的脑袋同时转过去,互相对望了一眼,然后沉默地点了点头。

他们振振有声地宣誓道:“我们明白了,上古荷神牺牲精神可嘉!我们俩愿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谢谢你们,开始吧!”

此时,大殿外尚幸存的小鱼儿们已经都汇聚到我的寝宫中来,我将它们带到另一个侧殿去,那儿暂时也是安全的。

‘金鱼’趴在地上,像是有生命一般,已经有些急不可耐地想要动它的‘战争’——毁灭许家村的计划。

我猜想,此时凌墨带领的军队应该已经到了溃败的边缘,阴灵充斥整个许家村的大地,所以地面与地下的平衡秩序要被打乱,‘金鱼’躁动不安就是最好的证明。

两位护法同时像被吹胀了气球鼓得有一只篮球那般大,还长出了‘血盆大口’,露出两排整齐的大颗大颗的白牙齿,一红一清冲向伏在地上‘金鱼’,一边咬住一只由各种宝物组成的鱼翅,然后拼命往通往外海域的侧门拖去。

‘金鱼’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大概也整‘懵’了,扑闪着两只鱼翅,就想起飞……然而,失败了!

两位护法抓住时机,拖着‘金鱼’便飞出了侧门,直接冲向了空中,这时‘金鱼’才正式地飞了起来,空间忽然变得辽阔,它又散出强烈的光芒,将大片海域都映得闪闪亮。

这一‘清醒’过来,‘金鱼’立即掉转方向,往许家村飞去,并且已经打开了它身体里自带的一件法宝,像是一个现代我们常用来引爆炸弹的引爆器。

‘金鱼’之所以是用那些鱼家军的法宝组成,就是本着坚固不摧的原理,所以一旦它开启‘引爆’装置,只能炸毁它想炸毁的其中之一物,也可以称为自毁装置。

我站在侧门处的露台上,听到清露松开了‘金鱼’的鱼翅,对着红缨珠大喊:“它启动了焚毁开关,我们要抓紧了!”

红缨珠眼儿尖,她也早已现了,她立即松开‘金鱼’鱼翅,这时没了束缚的‘金鱼’猛地一下窜得老高,一眨眼便飞走不见了,比闪电还快!

我心里一阵收紧,不好,不知清露和红缨珠能不能追赶得上‘金鱼’,若被它奔向许家村,一切就完了。

我正愣神中,清露和红缨珠也不见了,可见是去追那‘金鱼’了,可明明已经咬住它,为什么又要同时松开它的鱼翅,放‘金鱼’走呢,这点我也没有弄明白。

我焦急在露台上走来走去,又跑进寝宫察看自己的肉体是否有异样,还有侧殿的小鱼儿是否安全,这样两头跑了一回,再回来时,高空中又出现了金鱼的身影,两位护法骑在‘金鱼’身上,正以火箭的速度向我们这个方向冲来。

“上古荷神,快准备好!”红缨珠朝我这边大喊。

“好!”

我话音刚落,人已经瞬移到自己的肉身旁边,我等待着,等待‘金鱼’闪着耀眼的光芒将宫殿撞毁,而我将在这同一刻完美替代!

“嘭!!!”

终于,一阵震耳欲聋的声音传来,整座宫殿都在这一刻疯狂摇晃起来,我听见侧殿的小鱼儿的尖叫声,还有宫殿里所有的大小物件轰然倒塌的巨响……

我立即摆着与肉体一样的姿势向自己的肉身躺卧了下去,然后将真身留在了肉身内,灵魂立即又站了起来。

这一切,都很顺利,因为之前已经承受过灵与体分裂之苦,再经历时已经不会痛了。

我的灵魂双手合十,念着在《镇海古籍》中的诗句: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滟滟随波千万里,愿遂月华镇海中!

连续念了三遍,我躺在床上的身体慢慢笼罩起‘金鱼’独有的强烈的白中带红的光芒!那光芒越来越强,将身边所有的物件都照亮了,随后将整座欲坍塌的宫殿都照亮了,我看不见这宫殿的外观情形如何,我只知道整个宫殿里面如白昼一般。

整座宫殿终于沉了下去,整座儿沉入了更深的阴河河底,天地间混沌一片,整个宇宙乱成一团,乾坤倒转,人类的时间在倒退、百鬼夜行、丧尸遍野,就如世界末日一般!

几分钟后,奇迹生了,沉入阴河河底的宫殿忽然由最快的速度升了上来,仍是散着强烈的光芒,却是温暖的粉红色光芒,映红了整片河域、还有周边的天空,如晚霞、如残阳、如血!

宫殿完全浮出了水面,仍是那如玉的白色,肌肤却更是光滑细腻、嫩白如脂,远远望去分明就是一位侧卧的美艳无双的女子,从侧面看去,却隐隐地像一朵飘浮在水中的美丽的莲。

恰是上古荷神的真身——睡莲!

化为宫殿的女子身上披着一件薄纱,在粉红色的霞光下衬得她的肌肤更是如荷花一般娇艳,那是凌墨曾经送给她的薄如蝉翼的纱,她即便葬身河中也要随身佩戴。

所有的怪现象都消停了,恢复了正常的秩序,百鬼回归、丧尸下狱,人类的时间又恢复了正常。

那些侧殿里的小鱼儿,也应该安全了吧?

刚刚那几分钟的乾坤倒转,鬼军与魔军的大战也一定会倒转战势,此时英勇的凌墨大军应该已经战胜了吧?

我的灵魂飘在空中,看着自己的肉体化作的洁白宫殿、看着不远处战火的硝烟渐渐消散的许家村满足地笑了,随后消失在夜空中。

我的身后,忽然传来哗啦啦的水声,我惊得连忙回过身。

只见那洁白的宫殿忽然凭空展开两只洁白的翅膀,由滔滔的河水中飞升起来,一面飞一面在变大,变得无穷大!宫殿上披着的那件薄纱在风中猎猎作响。

接着,宫殿拍打着两只巨大的洁白的翅膀从水中一跃而出,竟然朝向许家村飞去……

那一刻,我看见整个宇宙都亮了!但凡是宫殿所飞过的地方,原本漆黑的世界一瞬间艳阳高照,许家村的上空飘出无数的亮晶晶、小火苗一般的魂灵,他们纷纷飘向了人间,而人间无数个家庭忽然多了一个新生命!家家户户都欣喜若狂。

这,大概就是传说的‘自由之光’!

这次,我终于可以放心地走了,我感到自己万分疲惫,连控制自己飘浮方向的力气都没有,只能任风吹着随处飘散。

我心里很清楚,我的交换计划完成了,我的使命完成了,‘自由之光’唤醒了,上古荷神的魂魄也该散了,魂飞魄散!

灵魂本身就是透明的,可以穿透任何的物体,而此时我自己看自己的身体都看不清了,手臂已经忽隐忽现,马上就要消失,胸口也是,像是有一些水波纹在我的胸口跳舞,因为我没有趿了,也没有任何感觉,哭也没法哭出来、痛苦也不是那么真切。

我隐在魔兽之前带我来的山洞里,远远地看着自己化身的那座洁白宫殿,它还在到处奔波,飞过这宇宙的每一个角落,给世界有需要的人或魂带来重生和幸福,可是它唯独救不了我,也永远现不了我的存在。

想到这些,我还是笑了,似乎没什么可难过的,至少我——原名明荷,前世上古荷神,一名大四学生,做了一件多么伟大的事啊!没什么要后悔的。

可是,我为什么还要强撑着呢?我的爱人啊,他还没有来,我连他最后一眼都没有见到,我怎么可能走?我如何甘心地走?

我快不行了,身体里已经有小星星飞出来了,它们也是很美的呢,可是不愿意再给我一点点时间停留吗?我的爱人还没有来……我的意识渐渐涣散。

恍惚间,一朵巨大的云骑飘了过来,其上影影绰绰好像有几个人,是谁呢?有我的凌墨吗?

可是,我已经看不清了,我身上飞出来越来越多的小星星……

“荷儿,荷儿!醒醒!”有一个熟悉的声音在我耳边喊。

很吵!

“明荷!你给我醒来,我命令你立即睁开眼睛!醒来啊!我是凌墨啊……”这个人真的特别烦人,特别能闹腾。

可他最后一句说什么了?他是凌墨,他哭着说他是凌墨!

我感觉到自己的眼睛里有一小股热流淌了出来,是的,是热的!灵魂怎么会流泪呢?我一定是在魂飞魄散前做梦了吧,可是灵魂怎么会有梦呢?

我猛地睁开了眼,一大口气压在胸口,将我生生地弹了起来,我像一个溺水的人突然呼吸到了新鲜空气,一口接一口地猛烈地吸着空气。

“荷儿,荷儿,我的荷儿,你可算醒了!你这个傻女人!”那个熟悉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我这才注意到他紧紧地抱着我,而我们坐在寝殿中我的床上。

床单已经换成了崭新的,寝殿里的所有家什物件都换成了新的,全是我喜欢的样式,我抬头看了看身边紧紧搂着我的泪水糊了一脸的俊郎男人,也是我喜欢的样子……

“我没有魂飞魄散?自由之光,难道终究也‘临幸’了我?”我低下头轻轻咬着凌墨的手背,喃喃自语地道。

凌墨伸出一根手指轻柔地刮了一下我的鼻子:“傻瓜,谁让你自作主张以身作险去唤醒自由之光,下次不许再犯了!你这次要是不醒来我立即跟你一样魂飞魄散了去,让你的宏伟计划彻底失败!”

“哎哟……痛呀,人家不敢了嘛,那你快讲给我听听,三界如今怎样了?我怎么又重生了?”我撒着娇软进他的怀里。

凌墨双眸与我直视,眼里满含深情:“谢谢你,我的明荷,我勇敢聪慧的上古荷神,你是三界的大功臣,现在三界一切秩序都已恢复如常,冥界再次统领三界,而你已经是冥王夫人了,现在让冥王大人好好宠幸他甜美的夫人吧!”

话音刚落,凌墨的薄唇便沿着我的唇角轻吻而下,我身上覆的薄纱轻飘飘地落在地上,有一缕金色的阳光由窗外斜斜地探了进来,我在它的光晕里看见了幸福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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