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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筱白单戳着白米饭吃,筷子许久没往菜盘子那里伸, 话也是很久没说了。
因为陆和旭的配合, 陆良鋭很快就把陆和旭喂好了, 他抽着纸巾擦手,看和筱白闷头扒米饭,就问她,“米饭好吃?你怎么不吃菜。”
“陆良鋭,我这个人是不是挺差劲的。”和筱白抬头看着他, 问, “做事情总是以自我为中心, 不会照顾人不会讨好人,只关注自己的感受, 常常忽视别人的存在。”
“是有点。”陆良鋭安慰她,“没那么严重。”
“怎么会不严重,我连自己的儿子都不会照顾。”和家俊和谷雨和小寒, 几乎都是和筱白带着长大的, 可轮到她自己的儿子了, 她却不懂怎么做了,不可笑吗?
“既然你提到天天了,我有件事情和你商量。”陆良鋭给她添菜, 慢慢地说。
“商量什么?”和筱白却是绷着神经的。
“你别这么紧张,小事情。”陆良鋭有条理地说, “天天渐渐长大, 需要懂的事情会渐渐多起来, 我爸妈到底是上了年龄的老年人,体力和精力跟不上。更何况,天天是我们的儿子,总丢给他们照顾,总不是常事儿。我想着,我们两个,能不能有一个人腾出来时间,带天天。”
“……”
虽说陆良锋回来了,他人虽然在金塔,可这一年里,心思早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以前是对什么事情都提不起精神来做,敷衍了事的,最近又三天两头往外面跑,金塔是完全丢给陆良鋭管的。
他是金塔的一把手,金塔一天都不能离开他,陆良鋭说该有个人照顾天天。相比较而言,和筱白就显得可有可无了。
和筱白觉得陆良鋭是说给她听的,照顾自己的儿子本来没什么可推辞的,可和筱白现在的处境,她回答得有些迟疑,速度慢了些,“我带他吧。”
“也就是这两年我们忙碌一些,再过两年天天上学就好一些。不用你全职照顾他,你回总部吧,工作轻松些,这样时间能空闲些。”陆良鋭又说。
“爸妈那边……”
“是爸的意思,也是我的。既然壹号公馆这边已经没有房子可以卖,不如你这时候回总部,算是给我帮忙,我们两个轮换着,至少有一个人能陪儿子。”
“壹号公馆呢?”张副总年中时候住过一次院,就退下去了,这边现在就和筱白一个管事的领导。
“先留几个人看着,其他人能分就分到其他项目,人数实在多的,就暂时辞退。”
“售房部空了,四期以后怎么卖?”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四期的确是件遥遥无期的事情。
“我不想回总部,至少现在不想。”和筱白知道,她这么说肯定会惹到陆良鋭,可她还是说,“现在壹号公馆的情况是我造成的,如果连我也走了,剩下的人更没信心守着。中间间断、热度褪去,四期开售时候,该多难再重回大众的视野范围内,如果那样,壹号公馆就成了虎头蛇尾的项目。会是金塔地产展史上,最大的一处败笔。”
“一个空盘,你守着有什么用,又能改变什么。”陆良鋭放下筷子,皱着眉头说,“是儿子重要,还是一份工作重要,你分得清主次吗?”
陆和旭愣愣地看着陆良鋭,看样子有点害怕。
陆良鋭缓了些语气,没那么激烈,“先把饭吃完,其他事情以后再说吧。”
烦吗?怎么可能不烦。壹号公馆是和筱白掏心掏肺苦心经营出来的成果,虽然目前看来弊端大于优点,可这是她一点点做出来的,她实在做不到放弃它。领了一份通报处处被人诟病已经很烦躁了,又和陆良鋭闹得不愉快,和筱白更烦了,觉得自己贪多,什么都想要,又什么都做不好。
回到他们的家,陆和旭已经困了,陆良鋭先带他去洗澡,给孩子洗澡的事情一直是陆良鋭做的。和筱白在外面冲奶粉,刚刚还睁不开眼睛的陆和旭,被陆良鋭裹着浴巾抱出来,露着湿漉漉的脑袋。
和筱白把孩子接过来,要喂他。陆和旭挣扎着下地,和筱白一只手牵着他,护着他。
“他会走路。”陆良鋭拿着毛巾,擦手臂上的水珠。
“哦。”和筱白放开陆和旭,小孩子精神抖擞地在房子里跑着转圈,速度很快跑得很稳,只是跑起来不成直线。
“他不到一岁就会走了,我妈说担心他小腿弱,走得早对腿型不好,一直不让他走只让他爬。到过了一岁生日,换了薄衣服,放他下地颤颤歪歪就能往前走几步,没多久就会走,胆子大又学会了跑。”陆良鋭陈述,他做为父亲,没见过儿子学走路的样子,和筱白做为母亲,她连儿子会走路,都不知道。
他们对工作尽职,可对父母这份职业,却是完全的失职。
和筱白蹲在地上,看着儿子纯粹干净的笑容,她头埋在手臂里。
陆和旭不跑了,站在和筱白跟前,不解、害怕,想靠近又不敢走过去地看着陆良鋭。
陆良鋭对儿子点了点头,让他大胆往前走。
陆和旭才走过去,抱住和筱白的头,奶声奶气地喊,“妈妈。”
“我没事儿,你是不是该睡觉了,我哄你睡。”
和筱白对妈妈这个职位,真的缺席太久了,她不知道儿子临睡前要听什么故事,不知道他睡觉有什么习惯,因为以往她回到家,陆良鋭和陆和旭是已经睡着的,至于怎么睡着的,她是完全不知道的。哄睡了陆和旭,和筱白从儿童房里出来,主卧浴室里有水声,陆良鋭在洗澡,和筱白心里很害怕又烦躁,害怕陆良鋭会再提什么要求又担心他失望了什么都不提了,她拐弯去了另外一间房间里。
他们的房子里,有一间房间,放了些运动器械和整面的书柜,器械是陆良鋭用的,书柜上放的书,也是陆良鋭的。这个房间,和筱白几乎没有来过。
和筱白在书柜的高一些的格子里,现了一包烟和打火机,肯定的,是陆良鋭放的。
只是,陆良鋭在和筱白怀着陆和旭的时候,就戒了烟的,他又是什么时候开始抽的呢?
和筱白现,她不仅不了解儿子,连陆良鋭也不了解了。
可悲吗?想想真的有点。
和筱白忍不住反问自己:我想要的就是这样吗?为什么我会觉得这么累呢?
正胡思乱想时候,陆良鋭推开书房门,他刚洗过头没吹干,手里拿着毛巾,站在门口说,“去洗澡吧。”
“嗯。”和筱白应着,却没动,她坐在飘窗上。
陆良鋭的手放在门把手上,他把毛巾挂在脖颈里,走进来,“你坐这里做什么?”
“没事儿,坐会儿,你先去睡吧。”和筱白说着,把放在右侧的烟盒,往角落里推。
“你抽烟了?”陆良鋭看不到烟盒,却是能闻到味道的。
“嗯。”和筱白问他,“你什么时候开始抽的?”
“有半年了。”
“已经这么久了,我都不知道。”和筱白怔怔地说。
陆良鋭坐在飘窗的边缘上,背对着窗户,“这个家里,你不知道的事情还有很多。”
“你是不是怨我了?”和筱白问,其实答案很清楚了。
“你有事业心上进心这是好事情,我全心全力支持你,你工作刚上手忙,可以,我替你照顾家庭。你对我怎么忽视都行,我懂你,可天天小,他成长的过程只有一次,等他长大了,能理解你吗?”陆良鋭说,“带天天去接你,我是想着,最近生事情多,你心情不好看到他应该会好一些。可是在路上,我才现我们的孩子长大了,他会用无辜平静的表情,说出一些让大人啼笑皆非的话,他看到你笑了就跟着笑,更加卖力地表演,可能根本不知道大人是为什么笑。问他是怎么知道的,他说是爷爷奶奶教的,偶尔说是小锋教的,在他成长过程中,唯独没有我们。”
和筱白听得难受,她也是今天才现,陆和旭已经长那么大了,“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我没让你完全回归家庭,是想,在事业和家庭之间,能不能找到一个平衡点,什么都顾及到。”陆良鋭说,“天天需要妈妈,我需要妻子,你的生活,不该只有工作。”
“嗯,那就回总部吧,听你们的。”和筱白腿上放着陆和旭给她的苹果,上面有咬的不整齐的牙印子,苹果已经氧化变了颜色。和筱白吃东西是有洁癖的,别人吃过的她是怎么都不肯吃的,和陆良鋭关系亲密如斯,她都没吃过陆良鋭的剩饭。陆和旭的,和筱白当然也没吃过。
弟弟妹妹小的时候,和筱白那时候已经记事儿,她记得有次吃东西,和爸先咬了一口再给谷雨吃,说这样小辈长大就能孝顺能不嫌弃父母。现在,和筱白连儿子都嫌,可能从心底,她常常忘记陆和旭的存在,没有把她有孩子有家庭这个想法,深深的印在脑子里。
和筱白,对妻子母亲的角色,没有适应过来。
陆良鋭抱着和筱白回房间,她没洗澡他洗了,陆良鋭把她放在床上,他迫不及待地压住她,手放在她衣服里,急切地揉着她的凶,嘴巴亲着她咬着她,亲近地纠缠又陌生地撕扯。和筱白回来得总是晚,陆良鋭往往已经睡了,有时候他会在她躺下后,寻过来摸摸蹭蹭想要做点什么,和筱白往往都是困得不行才会上床,不是睡着了就是有气无力地说“好累啊,改天吧。”
改天吧,随口说说的说辞。和筱白已经记不得,上次他们做是什么时候了,是半个月前还是一个月前了,或者更久了。
陆良鋭的力道一如既往的大,可以前他们是时常融合的,他知道她的空间她熟悉他的长度,配合默契地极快地直奔主题,过程愉快结果满意。可这次,他们很不默契,陆良鋭想进去,和筱白却没感觉,试了几次,陆良鋭看她疼得直皱眉却是咬着牙一声不吭地忍着,到底心疼她不肯再往前,后来压着她喘气,稍微平静些,翻身下来,“去洗澡吧。”
和筱白崩溃得想大哭,她不知道怎么了,好像什么都不对了。
“陆良鋭。”和筱白拉着他的手臂,哀求他,“别走。”她知道,她的反应,会让陆良鋭多么颓败。
“很晚了,早点睡吧,明天还要上班。”陆良鋭说,他捡起地上的睡裤,穿上,之后才掀开被子躺进去。
和筱白躺着没动,两个人离得有些远,被子中间被拱起来,有风吹进来,被窝里很凉。
过了很久,或者也没多久。陆良鋭感觉到他怀里有个软软香香的人,她的手伸进他睡裤里,她的唇吻着他的喉结,抬起右腿压在他腿上,她蹭着吻着,她在讨好他。
“你今天状态不好,会伤到你。”陆良鋭握住她的手,要让她出来。
“天天的妈妈、你的妻子,我都做得不合格,工作我也做得不好。”和筱白的手还握着他,她的额头抵着他的胸膛,“陆良鋭,我很害怕,觉得什么都要离我而去了。”
她的肩膀颤抖着,陆良鋭觉得心口那里有泪水被浸透了。
他叹口气,要她抬起头,“我今天态度也不好,天天这样,我也有关系,他是你的儿子也是我的儿子,我不该把责任全推到你身上去,以后,我多腾出来时间陪他吧。”
“你已经做得够好了。”和筱白没底气地问,“你对我是不是很失望,不想和我过了?”
“不是、没有,我们还要过一辈子。”
“那就给我。”和筱白拽下他的睡裤,她弓着腰去够他,手扶住送,“陆良鋭,我想要。”
陆良鋭翻身骑在她身上,他手探,还是干,这不是最好的时候。他心里清楚,脑子却不清楚,陆良鋭掀开被子盖住和筱白,他躲在被子里,把她的腿架在肩膀上,他低头……
“可以了。”和筱白泣不成声,揪着陆良鋭的头。
陆良鋭从被子里探出头,他对着位置,进去了,这次顺利很多。和筱白一下子承受不住,弓着身子难受地哼,陆良鋭俯身吻住她的唇,把自己嘴里的湿润传给她……
久旷,是什么样子呢?陆良鋭和和筱白都体会到了,他们过去经常这样的。
久到两个人,在融合那刻,同时地颤抖了一下。
“很多次,我很后悔,当初不该用那样的方式让你怀上天天,逼得你必须留下他。”陆良鋭把趴着的和筱白翻过来,和她面对面,“你是不是,到现在都接受不了天天?”
“没有,你别这样说他,他是我儿子,我很喜欢。”和筱白脸色泛红,娇娇弱弱的样子,“这一年我走火入魔了一样,总觉得,儿子是我的,老公是我的,不会丢不会被人抢就在那里等着我。工作,却是有很多人和我抢和我夺,所以我要拼速度很努力才能占着。这样忽视你们,对不起。”
“我们是,一直在等你。”陆良鋭稳稳地说。
和筱白想了一下说,“你和爸说一下,在总部给我安排个职位吧,轻松一些的。”
“你想去金塔总部?”
“嗯。”
“真的想?”
“想。”和筱白说,“如果家没了,我要那份工作,那些称赞还有什么用,那就不是锦上添花了,而是捡了芝麻丢了西瓜。”
“你搜新建的资料做什么?”陆良鋭捏着她的凶,问她。
“壹号公馆没事儿做,找点东西看着打时间。”
陆良鋭手上用劲,捏着她的凶头,“和我说实话。”
“壹号公馆不远处的那块地,是新建的。”
“我知道。”
“那块地,新建拿地后,圈起来施工,刚出地面三四层就停工了。听说销售情况不好,资金链又出来问题,没钱盖了。”
“那块地地块小,没有购买的价值。”陆良鋭快速地回答。
“不是让金塔从新建那里把地拿出来。”和筱白说,“那块地虽然小,但是建两栋写字楼和一栋公寓还是够的,再建住宅就是不合适的,品质肯定比不上壹号公馆,形成对比只会更差劲,倒不如趁着房子还没建起来,先改变产品形态。现在市场上公寓和纯写字楼并不多,能不能把这块地的代理权,拿过来?如果这块地能卖出去,对壹号公馆的居住环境及房价升值都是有好处的。这不是帮新建,是帮我们自己。”
“想了很久了?”
“三天。”
“为什么不和我提?”
“怕你说我瞎折腾。”
“我说了吗?”
“……”和筱白哑口,“没有。”
“那就折腾吧。”
“……你什么意思?”和筱白说,“别再怂恿我了,我好不容易决定回来相夫教子了,别我再忙着工作不顾着家了,让你不满。”
“只是为了让我满意?”陆良鋭捏着她的下巴,问她。
“我不想失去你们。”
“你的位置,一直都在,不会变。”陆良鋭说,“不想回来就别回来了,那块地的事情,我明天回公司开会后,再给你答案。可你心里要有数,这块地的土地性质、前期宣传形象定位,与新建的佣金讨价还价,任何一点,都可能成为失败的原因。”新建房子的建筑公司是小公司,小打小闹一样,陆良鋭是提醒和筱白,这样的小开商房子质量没保证,金塔代理这样的公司,出了麻烦事情,金塔是要沾惹一身腥的。
“你答应了?”和筱白惊喜万分地看着他,她觉得这个想法还很不成熟,毕竟金塔之前没做过品牌代理的事情,弄不好是要砸牌子的。
“这件事情很大,不是我一句答应和点头就能算数的,要开会商讨可行性。你别泄气,不是说一定成不了,现在的确不少小的开商,会找名气大些的地产公司,挂名做代理利于销售,收益分成,这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情。”陆良鋭说,“更何况这块地在壹号公馆旁边,能卖出去总好过废着。”
“谢谢老公。”
“怎么谢?”
“这么谢。”和筱白扑过去,抱着他的头亲,“满不满意?”
陆良鋭低头,噙住她的凶,“我有个前提,工作你可以继续做,要按时下班,保证每天陪天天两个小时,单独陪我一个小时。”
“陪天天两个小时,包括陪你一个小时,好不好?”和筱白讨价还价。
“不好。”陆良鋭据理力争,“他在,我们能这样吗?”
“……”和筱白脸通红,她低头,软软地嗯了一声,“你说了算。”
新建那块地的代理权,被金塔拿到了。这块地不上不下的状态是新建的一块心病,金塔的到来就像是医术高超的医生,他们自然高高兴兴地迎接着,期待着让这个半死不活的项目活起来,能至少收回成本。到底底子在那里放着,销售情况肯定比不上壹号公馆,但也不算差劲。
除去宣传及置业顾问方面的开支,佣金还算是可观。
一度传言要流产掉的壹号公馆四期,在十个月后动工了。和筱白在一年半后,因为表现优异,从项目上直接调回了金塔总部,给陆良鋭做助理。陆良鋭花费了三个月时间,教会和筱白公司的基本情况,见她适应能力还不错,他有意放手,只有特别难缠的事情会主动解决,大部分事情是刻意留给和筱白。
陆和旭已经上幼儿园,陆良鋭从金塔地产抽身后,又做起来出租车司机,早上送儿子上学、晚上接老婆下班,和和美美地过日子。陆良鋭从来不介意,做得比和筱白多,甚至他觉得这是他身为丈夫和父亲该做的事情,为妻儿遮风挡雨的事情,有什么可抱怨的。他也不会忌惮和猜忌,和筱白是不是会比他更优秀,她是他的妻子,他该与她有荣同享。
会计较付出多少的,可能还是不够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