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藕断丝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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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
天暗的黑，寒风呼啸而过。
屋里的炭火烧得足，橘清也不觉得冷，她迷迷糊糊的翻了个身，盖在身上的棉被就悄然的换了位置。
陆言初坐在床边，看着如小时候一般睡姿十分不安分的橘清，无奈的摇头笑了笑，将被她踢到一边的棉被拉了过来，轻轻的给她盖上。
看着橘清恬静的睡眼，陆言初黑眸中笑意如烟花般绽放盛开，浓烈深厚。
一年不见，他对她的思念只是有增无减，不管他再怎么压抑住那份情感，在再见到橘清的那一刻，思念就像决堤的海洋一般，翻涌朝他淹没而来。
他不怕，反而放任这种情感酵膨胀。
他知道，这一辈子他和她都会牵连在一起，不管是福是祸，他都甘之如饴。
丫头，我们之间注定要藕断丝连。
“言初？”橘清是做梦突然醒的，一睁开眼现床边坐了个人睡意一下子消了一大半，待她看清来人才现是言初，不由松了口气。
看来回了玉凝山庄，她戒备心确实是松了许多，毕竟这山庄里其他人对她是没有恶意的，所以她才能放心睡得这般沉。
“醒了？”言初笑意盈盈的看着橘清扶着床沿坐了起来。
“三更半夜不睡觉怎么跑我房内来了？有事情找我？”橘清拧着眉峰狐疑的盯着陆言初。
“自然是想来看看你，明天一大早你就要回南朝，本想跟着你一走了之，未曾想到却被爹派去做其他事情。”陆言初温润的嗓音有几分淡淡的委屈。
橘清听得好笑，伸手拍拍陆言初的肩膀以示安慰，“侯爷让你做任务还不是看重你，你委屈个什么劲儿，以前还闹着要接任务，现在能接任务了怎么反而还不高兴了？”
“以前接任务是想和你一起执行，现在能接任务反而要和你错行，我能高兴到哪里去。”陆言初撇撇嘴，似乎是真的不高兴。
“那你就推了那任务跟我离开山庄好了。”橘清微微耸肩，并不认为这是什么大问题，侯爷哪里真的敢把自家儿子往险路上推啊。
“你倒是说得轻巧，爹这次吩咐我去办的事情非同小可，其他人去执行他不放心。”陆言初眉梢微扬，清俊的脸上笑意盈盈，一双黑眸俨然已经牢牢的锁定在橘清身上，温润的嗓音宛如河边那动听的潺潺流水。
“能有什么大任务非要你去执行不可啊。”橘清摆出一副并不怎么相信的神态，这确实是她的想法，就算侯爷和言初说起虎啸战符的作用，也不可能让他去找这战符的下落吧？
“爹要我去找虎啸战符，据可靠线报说它曾在东禾那边出现过，所以明日送完你我就要启程往东禾一趟。”在橘清面前，陆言初向来是坦言相告的。
橘清愣了会儿，她是真没想到陆丰侯会让言初去找虎啸战符，不由蹙眉道，“你确定要去找虎啸战符？言初，这不是小事，你该知道虎啸战符是件很危险的东西。若是虎啸战符最终落到侯爷手上，他就无需再顾忌什么，那就真的会是生灵涂炭了。”
“丫头，爹说你现在是腹背受敌，只有找到虎啸战符才能扳回一成，只要能帮到你我自然会竭尽所能，这几年来我武功也精湛了不少，你别为我担心。至于这虎啸战符最后会落到谁手上暂时还不能断定，若是我真的能寻回这战符，一定会亲自给你送过去，它在你手上，我才能放心。”
“你。”橘清嗓子有些涩，话到嘴边最后还是吞回肚子里，可是她的心里却微微的开始难受。
言初是个好人，他干净纯粹的像个孩子，可是如今却一步一步被自己父亲利用，慢慢地被卷入漩涡里去。
“言初，如果以后让你在我和侯爷之间做选择，你会选谁？”半晌，橘清抬头直直的看向言初，那双水眸很深很黑，眸底有太多的情绪在翻涌。
陆言初一怔，对上橘清看过来的目光，心里一沉，却似乎明白了什么。
“我知道你其实心里有底，只是一直不想过问我和侯爷之间的事情，你想着这样就能保持我和侯爷之间的平衡，我们这些人的关系就不会被打破。可是言初，事实并非是你逃避就能结束的，你若是仔细琢磨就能明白整件事情的始末。”
橘清一番话说的恳切，陆言初却微微苍白了脸。
“不用感到为难，我不是想要逼你什么，而是希望你坚定自己的心，站稳阵脚，不想以后再见你和我却成了敌人。”橘清淡淡一笑，看着陆言初的眼眸也沾了几分暖意。
陆言初看的心悸，原本被蒙了灰的眸子微微亮了几分，他心中已有了计较，郑重道，“丫头，我永远都不会是你的敌人，我向你保证。”
有陆言初这一句话在，橘清已经安心。
“言初，能实现你这句诺言唯一的方法就是离开玉凝山庄，你要离开这个漩涡中心，离侯爷离我都远一点，再见我们自然不会是仇人。忠义两难全，让你在我和侯爷之间选择终究是残忍的，你远离这个权势的中心，跟大哥一样做个浪迹人间的潇洒公子，不好吗？”本不想那么快就和言初说破，可是今晚时机刚好，橘清还是将心里的想法一一说了出来。
陆言初目光复杂的看着橘清，半晌，他微微叹了一声，道，“丫头，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有什么顾虑大可跟我明说，只是别想着赶我走。我知道你心思剔透必定察觉到了什么，父亲称霸天下的野心我都能看出来你又岂会察觉不到？我就是怕你会胡思乱想才什么都不想同你谈，想着还当你心里那个懵懵懂懂的书呆子，一如当初一般，没有现在长大后这么多是是非非要去区别。”
橘清蹙着眉，直言道，“言初，你既然看出了侯爷的野心自然知道他要我做那些事情背后的含义，我将西斐太子和南朝王爷卷入局中的事情一旦公布于天下必定落个人人得而诛之的下场。并不是人人都想要改朝换代的，你说侯爷想要称霸天下，如果有一天真的如他所愿了，你觉得他会放任我这个祸端留在这人世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