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5章 吃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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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5章吃鬼
抱着这个疑问,我骑着自行车到村里溜达了一圈,现今天居然巧得很。不光大爷爷不在,几位叔伯也几乎都出门办事了,只剩下我叔——也就是许慕他爸爸,一个人在家。
晚间,我婶婶做好饭,叫我跟奶奶一起过去吃。我就顺便在饭桌上提了一句,说倩倩今日不好了,也不晓得医生看得怎么样。
我婶一听这话,立时也瞪大眼睛道:“倩倩那个病医生瞧得出来么?”
那边我奶奶也叹了一口气,端着碗愣了下神便望着我叔道:“今儿个大伯好像带着人到河湾村哪一屋人家里去做道场了吧,你一会儿吃了饭就去进林屋的看看,莫再让孩子遭罪了。”
我一边听着奶奶的话一边有些诧异地看了她一眼。记得我小的时候她可没这么好心,望着人那眼神都是带钩子的,这些年老了,当真是变慈悲了?
入了冬的天气就是冷。晚上我备完课后就烧了一大锅热水,伺候奶奶擦了身子,又赶紧就着身上一点热气钻进了被窝。
睡到半夜的时候,我居然又梦到和昨天晚上一样的场景,只是这回地点换成了我家后山的坟地里。
月亮在头顶上出蒙蒙的光,远山近树,全都笼罩在一片黑暗当中。乳白色的雾气在山野间慢慢荡开,一点莹白的光亮突然自坟茔的某处慢慢闪烁起来,被雾气遮罩着,乍看上去就像随时要灭掉一样。
我虽然有些害怕,却清楚地意识到这是在梦里,正狐疑着是否要抬脚往前走,突然感觉雾气之中泛起一丝莫明的寒意来。
渐渐的,那寒意越来越浓,几乎到了要隔着衣服钻进我毛孔里的地步。
我冻得连连抖,眼睁睁地看那浓重的寒雾慢慢打湿我的衣服,又透过衣服间的缝隙往里钻,最后又在紧贴着我皮肤的地方微妙的翻搅着,最后逐渐凝聚成形。
我惊恐地看着那东西不断沿着我的手臂缠绕上来,徘徊在我颈侧,正想出声尖叫,便看到先前亮着光亮的地方突然飘过来一个人影。
那人影是白色的,带着惊恐的表情,脚不点地从我眼前飞快地飘过。
紧接着,与我昨天梦到的情景如出一辙。白影被紧追而来的黑雾渐渐制住,然后被它慢慢吞噬、同化。
我征征地看完这一切,才现身边的位置上不知什么时候居然多了一个人。穿着湛蓝色长袍,一双墨黑的眼睛,正沉静而专注地望着我。
“这是你给我的梦么?它代表什么意思?”
我不解地望着赵庭君。自从上次解释完血契之后,我就再没见到他了。
他摇摇头,转过身来用冰凉的手掌将我的手紧紧握在掌心中:“这梦不是我给你的,而是你自己意识到的东西。你的能力,比你想象中要大得多。”
“我的能力……”
我喃喃地重复着他这句话,直到这时才现那吞噬掉白影的黑雾,体积看上去居然比上次要大得多。它呼啸着从我头顶上方飞快地掠过,漫山遍野的雾气居然就这样轻易被它搅散。
这时,周围的景物突然渐渐变得模糊起来,赵庭君紧握着我的手掌也慢慢松开:“你要小心,现危险的时候记得叫我。”
看着他的身体慢慢和周围模糊的雾气容为一体,我心里突然没来由的一阵慌乱,正要开口喊他,却听到耳边传来一阵刺耳的铃声。
“嘀嘀嘀……嘀嘀嘀……”
是闹钟响了!
我头昏脑涨地睁开眼睛,现外面的天色已经大亮。
急急忙忙赶到学校,迎面而来的又是一天紧张而繁忙的工作。
上午放学时,我刚从办公室出来,就突然看到林老师又站在窗外看着我,视线一与我对上,他便立即微微一勾唇,朝我出一丝诡异的笑容来。
我抖一抖身上的鸡皮疙瘩,干笑着飞快地向他点点头转身往食堂走去。
也不晓得这人是怎么搞的,自从上次被他知道我和陈宝杉认识之后,就总是现他用一幅怪怪的表情盯着我,那模样乍看上去冷淡,细看却阴沉得可怕。就像个心怀叵测的鬼一样,在暗处窥视着你。
饭吃到一半,杨阳打了电话过来。咋咋呼呼把她这两天打听到的事情告诉我,说她终于知道秦海变得这么萎靡的原因了。
秦海原本出生在一个经商世家,家里除他以外还有一个姐姐一个妹妹。秦氏公司在W市也是小有名气。但是秦海的父亲却是个私生活不检点的人,年轻时花名在外不说,结了婚之后也没闲着,家中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
这不,秦海才刚二十五岁,就不知从哪里冒出个同父异母的弟弟来,长相和能力与秦海都是旗鼓相当,又极擅花言巧语,整天巧舌如簧把秦父哄得五迷三道,就差把家底儿直接交到他手上了。
而秦海外表看起来阳光开朗,其实年少时也是个极顽劣的孩子,经常忤逆秦父的意思和他对着干。
秦父让他学经商,他偏报了个师范。毕业后秦父让他去自家的公司就职,他却硬要自己去外面开公司,亲手打下属于自己的一片天。
可老古话说得好,人生不如意十常八九。新开的公司因为一次重大的事故而倒闭,秦海大受打击。上个月底,他搬回W市,打算在家里休整休整再开战江湖,却不想一进家门才知道自己居然多出个弟弟来。
目前,W市内正流行着一则关于秦氏兄弟的传闻。说是他们两个中哪个找的媳妇儿有能力襄助秦家未来的生意,又能让秦父满意的话,秦家继承人的资格就落在哪个头上。
听到这里,我不由得打心底叹了口气,说不上是什么滋味。
“我看啊,那天秦海之所以跟谭净慧那个贱人走,八成就是为了这最后一条……”
杨阳还在巴拉巴拉地说着,我却已经没什么心思再听。说一千道一万,我和秦海之间的距离实在相差太大,即使没有谭净慧,我和他也难有什么结果。
心不在焉地挨到放学,我就骑着车子匆匆往家里赶。心想不知道倩倩的病今天好些了没有。
由于天气已经入了冬,村里那些老槐树的叶子也基本都落光了。只剩下些光秃秃地枝条,支楞八叉地对着天空。
我骑着车子乍一到村口,就突然看到那几棵槐树间似乎闪过了什么东西,然而细看下又是空空如也。于是便也没作停留,一直把车子骑到了细婶儿的屋门口。
夕阳落在院子外面的一排篱笆墙上,照着上面几朵蔫头耷脑的喇叭花。我把自行车往院门口一靠,就直接推开那扇嘎吱作响的老木门进了堂屋。正要抬脚往倩倩房里去时,却突然看到一个矮矮胖胖的人影,一动不动地杵在灶屋中间。
屋子里光线很暗,我看不清那人的样子。但细婶儿屋的人个个都是瘦长瘦长的,哪时候多了这么个身个儿的人?
我心里有些毛,但脚下却像生了根似的站在原地挪也挪不开。
这时,倩倩的房门突然‘吱’的一声被推开,五奶奶杵着拐棍从里面走出来。
“容娃儿来了啊,快进来坐,莫一直站着。”
一听到五奶奶的声音,我整个人顿时一松,再转眼向灶屋中间看,却现那里什么也没有。
倩倩的病情并没有起色。五奶奶只说昨天晚饭后我叔当真来过,还给倩倩床头了贴了两张符,又在墙角上洒了些糯米,不过好像没起到作用。
“唉,也不晓得到底是么样(怎么了)……”
五奶奶坐在床头上,一边叹气一边抹眼泪。
“不如等大爷爷回来了,就去叫他再来看看吧,说不定他有法子。”
我也不晓得要怎么安慰五奶奶。倩倩这身子一直都是她和细婶儿的一块心病,平时看得再细心不过了,却不知怎么的又给撞着了。
五奶奶点点头,脸上却没多大起色。
我也清楚,许家的法子统共就那些,我叔跟着大爷爷他们做了一二十年,该学的也都学得差不多了。昨天就算是大爷爷亲自来,怕也就是那个方子(法子)。
皱着眉头从细婶儿屋里出来,我就推了车子慢慢往回走。心里七上八下的,总觉得有些不踏实。
走着走着,又觉得今儿这车子也是奇了怪,居然有越推越重的趋势。心里乱七八糟地翻腾着,我就索性使了大力往前推,反正没几步路就到了。
可我一使劲、再使劲,那车子居然还是一动不动……
哪怕再心不在焉,我这时也觉出怪了,皱着眉头目光轻轻一转,刹时便看到有一个脸色青白,口唇紫的小男孩正一动不动地坐在我自行车后座上,瞪着一双死气沉沉的眼睛一动不动地望着我。
我浑身寒毛一竖,骇得差点丢了车子一屁股坐在地上。
“真没用,这样就怕了。”
看我吓得脸色惨白的模样,那死小孩居然还出声冷冷地讽刺了我一句。
我磨着后牙槽子,飞快地把情绪调整好,做出一脸凶恶的表情回望着他。我记得这孩子,上回在河边,就是他害得我差点连人带车掉进河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