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孤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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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十五,法源寺最热闹之时,京城有头有脸人家皆来祈求一年安康。
段瑜坐在一小径大树上,手中拿着一包松子嗑得欢。她从穆府两个妓子处得到消息,今日穆家一行人定会来此上香,老夫人也在此列。而穆柘因公务,将老夫人送到后,即刻从此处返京。
等一人一马经过,段瑜将手中松子皮扔了过去。
穆柘反应极为迅速,将身上大氅一甩,接住所有暗器。他抬头一看,万没想到竟然是瑜姐儿。再低头看暗器,松子,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大冷天坐在树上作甚?”穆柘驱马停在树下问道。
段瑜笑:“等你啊。”说完跳了下来,“接住啊,我不会功夫哦。”
穆柘下意识接住,将人报到怀中。再次接触到软绵绵身子,他头脑又有些不清醒了。“快快下去,让人看见笑话。”
“你抱得这样紧,我怎么下去?”段瑜在他耳边吹气。
“你……”穆柘脸红,虽不舍,还是纵身下马将人放下。
男人一身青衣长身而立,女人一身红衣秀美娇人,灼灼阳光下对面而站十分养眼。
只是男人一直沉默,让段瑜不满。
“你干嘛不说话?”
穆柘再次沉默半晌:“你要选秀入宫了,祝福你。”
祝福个屁,段瑜眼中含泪控诉:“我以为你会娶我。”男人不是都喜欢小白兔吗,怎么到了她这里就不灵光。
穆柘低头不敢看她:“我配不上你。”
“哼,你是配不上我,没有胆量的怂蛋。”段瑜转头要走。
穆柘问:“你为何想嫁我?”他一直觉得自己是一厢情愿,没想过她真对自己有意,想问清楚。
段瑜回头笑:“因为我想帮你夺了忠义侯府爵位,想看大房一脉生不如死,想找一个强男人一生一世宠着我。不过,你不配。”说完走人。
是呀,在皇权面前,没几个人能为一个女人坚持。不够强大的男人,还不配得到她。段瑜并不伤心,本来就是利用。
不过,还是有些伤心。
没有爱,也有喜欢。活了千年,第一次有一点点想要喜欢一个男人,他却不稀罕。
穆柘将拳头砸进树里,是,他就是天下第一大怂蛋,连个女人都不敢要。
可看到母亲跪下来求他,他拒绝不了。母亲只有他一个儿子,他要为她争气,让她过上不再看人脸色的好日子,而不是眼中只有一个女人。
母亲和女人之间,他选择母亲,没有其他。
何况,他告诉自己,那个女人不过是过客而已,几面之缘。
只是今日见到她,心还是痛了。以为只是过客,却刻下了深不见底的痕迹,在他心里。
段瑜最郁闷的是,没有人娶她,那她就只能进宫选秀。
系统1314突然安慰:“姐啊,人间有一句至理名言,三条腿的□□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不是可劲挑啊?不就一个小三品官,有啥值得难过的,咱一进宫,看在县主名头和太后面子上,至少也是嫔以上岗位,愁啥,你说你还愁哈!”
这东北棒渣子味口音也不知是哪任宿主教的,怎么就透出浓浓的兴高采烈幸灾乐祸呢!
“1314,咱俩处了也好几年了,你就不能盼我好?人家接系统任务,铁定是获得无数男神倾慕,个个为了她守身如玉,凭什么我就要忍受大猪蹄子皇帝到处睡女人?”
系统1314卡壳一瞬,“姐,看我真挚的眼神,我真是为了你好。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你以为宿主们都光鲜亮丽?就比如说我有一个哥们系统,他的任务全是虐文,就是那种男主杀死女人全家全族,各种虐待女人,甚至把她扔给别的男人几年,最后俩人还楞在一起那种。还有一个不正经系统,的全是青楼逆袭任务。你想啊,再逆袭,那也是青楼起家,能有好?再比如……”
“打住,别整那些没用的,就说你上任狐狸精宿主,遇到过她主动示爱,男人还弃她而去?”她白兔精,纯洁可爱,哪里就比狐狸精差了?宝宝都生气了。
其实系统1314压根就不想提狐狸精那茬,简直就是他的黑历史。想了想还是开口:“姐啊,我就跟你这么说吧,你见过脱肛的野马吗?”
段瑜点头:“嗯呐,当年在妖界见过,跑起来扯都扯不回来。”
系统1314差点流泪:“姐啊,你知道就好,我那个前任,睡起男人来你拉都拉不住。我一个正儿八经主打剧情升级流的系统,楞差点被上司定义为三级小系统,还是拖了多少关系才保住等级。”
他心里苦,就因为托了关系,被人拿住把柄,不然能这么拼命将你和那男人扯到一起?
听说别人混的还不如她,段瑜心里瞬间被治愈,欢欢喜喜准备选秀去了。
真正选秀从三月开始,经过一冬天调养,段瑜比刚盛开的桃花还要艳丽。
御花园桃花树下,足站了三千美人,但一眼望去,身着浅绿色衣衫的段瑜依旧最美。
老娘天下最美,段瑜底气十足。
再有太后照拂,即使王贵妃有些小手段,她也依旧平平安安无惊无险过了三试,最终被皇上亲留了牌子,并封了丽妃。
三千佳丽,最后只有三百入宫,且妃嫔只有三十而已,其余不过是宫女,可谓百里挑一。段瑜也是唯一一个高位,一进宫变成了妃。
但段瑜听系统扯多了故事,尤其是宫斗桥段,对“丽”这一称号其实略有不满。啥意思,皇上是觉得她只漂亮没内涵?而且,古往今来,但凡叫丽妃的,没一个笑到最后,完败。
系统1314也急,这皇上怎么这么不上道,怎么也该封自家宿主为贤妃、淑妃、静妃之类,干嘛封个丽。真是皇上不急急死了太监,他有预感,这一世都未必能完成任务了。
七日后,段瑜正式进宫,入住秀春宫。
因没有皇后,老旧妃嫔们皆不用日日请安,也就说一群小妾放养状态,只要伺候好皇上一人就好。
没追求的,躲在自己地盘上等待侍寝。有追求的,早就分成两派,一派时不时巴结太后,另一派自然是巴结王贵妃。
段瑜没得选,要按本心,拿着妃位份例,就算没有皇上宠爱也能把小日子过好,就是完成小段瑜心愿需要绕几个圈子。只是她和王贵妃早就结下梁子,且天然太后一脉,不得不站队。
当日,她便主动往万寿宫拜访,到太后娘娘面前刷一刷脸。
太后拉着她,面上十分高兴,真当自己闺女一般对待。“你是我兄嫂义女,也便是我侄女,姑母心疼你。日后若有谁不长眼欺负你,尽管告诉姑母,姑母替你做主。”
段瑜一脸孝顺模样,笑得将小贝齿都露出:“多谢姑母,本来妾身还有些害怕,如今可找到主心骨了。”
太后和掌宫姑姑笑:“可真是个孩子,今儿午膳可必须要在哀家这里用。”
段瑜自然答应,没得拒绝。
掌宫姑姑亲自端来一碗汤,一派和蔼笑容:“还记得当年皇后也是日日来陪太后娘娘说话,多少年了,太后没有像今天这样高兴过,求丽妃可定要常来。说来这是皇后当年最爱喝的乌鸡白凤汤,女人调养身子效果十分好,丽妃娘娘喝了也好早日为太后添一个皇孙。”
段瑜捧脸,“哎呀,姑姑,人家还是小姑娘那。”
太后赏赐,她不能不喝,接过来用汤匙慢慢喝来,味道还真是熟悉。
这几年,她除了学习女红和书画古琴,在药材方面也有涉猎。当初还是受穆夫人刺激才学的,想着技多不压身,总能用得上。可不,今天就先碰上了。
太后娘娘,可真是够狠,第一天就给她用上了。
段瑜虽对太后并没有感情,可终究也是见过几次,每次都相谈甚欢。本以为能互利共赢和平共处,谁能想到这么快就被插刀。
“味道有点怪,但不难喝。”段瑜喝光了笑道。
太后指着她鼻子哈哈笑:“真是个小孩,药膳哪里有好喝的。女人用了能够调经保养,对子嗣有利。也罢,要是实在不爱喝,日后给你换个口感更好的方子。”
段瑜不好意思笑笑:“妾身本来就不大嘛。妾身知道太后娘娘一片好心,日后就照这个喝就是了,习惯就好。”
乌鸡白凤汤配料十分讲究,对初潮来临女孩子确实有一定好处。虽然她早用灵力和灵泉把小段瑜身子调养到一级棒,但喝汤没坏处。
至于那些毒.药之类,不好意思,她早就百毒不侵。
用过午膳,段瑜陪太后聊了几句便返回秀春宫。
段瑜一走,太后娘娘方叹气:“不要怨哀家心狠,哀家实在是不想再出一个王氏。”
掌宫姑姑安慰:“太后,丽妃全部荣耀都来自于您,为您和定国公府尽心也是天经地义。日后,您保她平安和富贵荣华就是。”
段瑜此时想的是,欠了她的,一定会讨回来。在这宫里,终究要靠自己打拼才能好好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