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8| 12.10|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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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内静悄悄的，只能听到两人的呼吸声。
眼睛早就已经适应了黑暗，在这样的距离下，阎回甚至能清楚的看到宋锦瑜脸上的表情。被抓包的窘迫还留在宋锦瑜的脸上，被他看了一会儿之后，偷偷摸摸做坏事的人反而淡定了下来，镇定地看着阎回。
他做坏事的那两只手还被抓着呢。
阎回愤愤地甩开了他的手，将自己的睡衣拉好，更是翻了个身用被子将自己裹得紧紧的，只露出一颗头在外面，他保持这样的状态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弹跳着下了床，坐到了书桌前，一脸紧张地盯着宋锦瑜。
宋锦瑜也坐了起来。
“你……你这样子……”阎回看着他，猛然间想到了什么，顿时一脸警觉地道：“你偷偷摸摸对我这样已经多久了？”
宋锦瑜装作一脸茫然地看着他。
“别想否认！”阎回盯着他脸上的表情，一秒也不敢离开，认真地捕捉着他脸上的每一个变化：“我了解锦瑜，如果是第一次做，肯定不会这么淡定，一定是做了很多次，早就想好了如果被现的时候该怎么做吧？”
宋锦瑜：“……”
阎回愤愤道：“我和锦瑜睡在一起那么久了！一定偷偷摸摸对我做过很多次了！”
从t市的那一次开始，他之后就做过不少次那样的梦，刚开始还为了这种梦不好意思，甚至是羞愧的不敢去见宋锦瑜。如果说今晚是因为在电影院里做了那样的事情，那之前呢？之前的白天他可什么事情都没做过。
阎回感觉很委屈。
看宋锦瑜熟练的样子，指不定做过多少次了呢。
想到这里，他立刻凶狠地瞪了过去，试图用自己的气势逼宋锦瑜说出真相来。
“……”宋锦瑜摸了摸鼻子，坦然道：“对，不是第一次了。”
“……”
“第一次的时候是在t市，是你在做梦，主动往我的身上蹭，我当时没忍住，就……”
阎回怒瞪：“难道是我的错吗？！”
“看到你那副样子，我怎么把持的住？”宋锦瑜摊手，道：“我们每天都睡在一起，我的心意你也明白，看到喜欢的人就在自己的旁边，难道我还会什么反应都没有吗？即使是你，有些时候也会主动亲上来，我只是反应更厉害一些而已。”
“我……我……”他也只是亲亲而已，还没有做过这样的事呢！
然而宋锦瑜说得是事实，有些时候锦瑜睡着了，他醒着，他也是偷偷摸摸亲过好几次的，虽然这样的机会不多，但是他也的确做过。阎回心虚，但马上又反应反应过来，挺直胸膛瞪了过去：“你别想扯开话题！我亲你是我亲你，和你摸……摸……”
“和我摸你不一样？”
阎回红着脸点了点头。
宋锦瑜摸了摸下巴，从容不迫道：“有什么一样的，如果我们不是恋人，那这样的行为都算是性|骚|扰，程度高低而已，难道你亲我就不算了？”
阎回目瞪口呆，为他的无理取闹惊讶地说不出话来。
“这怎么能算是一样的呢？”
“难道你会对路上的一个行人亲过去？”
阎回摇头。
“那就对了，我们的行为都是出于对方是自己的恋人，出于爱意，出于情不自禁，有什么区别吗？”
阎回竟然无言以对。
论口才，他是无论如何也说不过宋锦瑜的，自己被绕进了对方的死胡同里，心中竟然生出了赞同的意思，眼看着自己差点就要被宋锦瑜绕晕，点头就要原谅他，阎回一个激灵振作了起来，啪地一下用力敲了一下桌子，在安静的夜晚里尤为响亮，楼下还隐隐约约传来一声大黄的呜咽声，宋锦瑜刚要翘起的嘴角又压了下来。
“别想蒙混过去。”阎回怒道：“我亲你是我亲你，趁我睡觉的时候，锦瑜还偷亲我不少次，有不少鬼都和我告过状了，我没有告诉锦瑜，是不是代表我不知道。而且，亲亲和……和你那样的动作，能算是同样的吗？！”
宋锦瑜：“……”差点忘了，还有不少他看不见的鬼盯着呢。
阎回看了他一眼，继续道：“我很生气，这种事情被现了，锦瑜不但不和我道歉，反而还想蒙混过去。我并没有说什么，难道你还会担心我会不原谅你吗？”
换作真正生气了的阎回，早就第一时间爬窗回去了，一句话也不会和他说。
宋锦瑜想了想，调整了一下姿势，跪坐在床上，乖乖低头道歉：“对不起。”
“还有呢？”
“我不该不经过你的同意偷偷摸你。”
“嗯。”
“也不该在电影院做那样的事。”
阎回老脸一红。
宋锦瑜瞅了他一眼，继续道：“以后每当我有这样的意愿时，一定会主动向阎王大人请示。”
阎回咳了一声，撇开头道：“也，也不用……”说是不愿意，实际上，他……他也有点激动呢。
刚才一睁眼就现宋锦瑜在对他做这样那样的事情，第一反应的确是很生气，但是也有一瞬间，自己很快的沉溺其中，如果不是理智迅速回笼，只怕现在不是坐在这里呢。阎回有点害羞，如果让宋锦瑜知道他不会反抗，以后的动作就会越来越放肆，这一次是电影院，下一次指不定会做出些什么来呢。
阎回很清楚，所以立即就作了。
还好，宋锦瑜心中还是有点心虚的，他稍稍了怒，就立刻乖乖朝他道歉了。
阎回对此很满意。
见宋锦瑜还是保持着跪坐在床上的姿势，他立刻皱了一下眉头，将他从床上赶了下来。阎回从柜子里搬出了一套被褥，帮他在地上铺好，指挥着宋锦瑜躺了上去。
那毕竟是地面，尽管白天时已经被自己打扫得很干净了，也不能掩饰它每天都要被人踩的事实。宋锦瑜皱起了眉头，见阎回还是一本正经的样子，见他犹豫，顿时皱起眉头看了过来，他既不情愿又乖乖地躺了进去。
刚从衣柜里拿出来的被子带着一股衣柜里的味道，一伸手也没有了软软香香的小阎王可以抱，宋锦瑜躺在地上，感受到从窗外照进来的目光直直地照在他的脸上，心中分外的委屈，但却一点也不敢提出来。
开什么玩笑，他认识了阎回那么久，还是第一次见阎回那么大的火，而且本身也是他先动的手，他心虚，再怎么委屈也什么都不敢说，只能听着阎回裹着被子弹跳回床上的动静，没一会儿就从斜上方传来了小阎王睡得沉沉的呼吸声。阎回是睡着了，可洁癖作的宋锦瑜却是怎么躺怎么难受，却又不敢主动躺回床上去，只好睁着眼睛到了天亮。
任凭平时的阎回再怎么好忽悠，可他的第一印象，还是死后那个冷漠的阎王。只要阎回稍稍一火，透露出阎王的威严来，他便一句话也不敢反抗了。
归根到底，还是鬼怪们对阎王与生俱来的敬畏。
宋锦瑜心中遗憾，知道阎回未来会变成那样严肃的样子，看着现在还十分稚嫩的小阎王，他就忍不住多做一些，再多做一些，谁知道以后还有没有这样的福利呢？
窗外的月光透过随晚风微微摇晃的窗帘照进来，照在地上清凌凌如水波纹漾开，在一片寂静之中，宋锦瑜仿佛听到了心中仿佛什么破碎的声音。
大概是……某种叫做夫纲的东西吧。
……
第二天阎回醒来时，第一时间便是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包裹了一圈又一圈的被子早就在昨晚睡着后散开，身上睡衣解开了好几颗扣子，皱巴巴地挂在身上，看上去也是因为夸张的睡姿而散开，他拉开的睡裤看了一眼，然后才满意地松开了手。
地上铺着的被褥早就已经被人收走了，他扭头看了一眼旁边的钟，早就已经过了平时宋锦瑜去晨练的时间。
阎回连忙翻身起床，换好了衣服下楼，家里的人也都已经走了，只在餐桌上给他留了一份早餐。
阎回趴在桌上百无聊赖的等了一会儿，偶尔转头看一眼墙上挂钟的时间，等得早上都过去了一半，竟然也没有等到宋锦瑜晨练回来，他又蹬蹬蹬跑上楼在脏衣篓里翻找了一下，竟然也没有找到宋锦瑜换下来的运动服。
难道锦瑜出去晨练了半个早上都没有结束？
阎回挠了挠头，只好先下楼去把早饭吃了，将碗筷放进了洗碗池里。他又回了一趟家。孟婆婆正坐在沙上看着电视，一听到开门的动静，立刻转头看了过来。
“婆婆，你有看到锦瑜吗？”阎回问：“早上他出去晨练之后，就一直没有回来。”
“我看到了，他一大早就坐着秦昊的车出去了。”孟婆婆回想了一下：“大概就是他平时晨练的时间？”
阎回放下了心来。
“对了小回，今天又有人打电话过来找你。”孟婆婆说着，起身去抽屉里翻找了一下，翻出一张纸条来：“我还在问了一下是不是那个人找错人了，还以为是来找你爸爸的呢，结果还真是来找你的。”她说着，把那张记了号码纸条递了过来：“说是被昨天的徐先生介绍来的……徐先生是哪位啊？”
阎回接过来匆匆看了一眼，是个陌生的号码。
他还有点印象，他昨天当神棍的第一个客户，他妻子似乎就是称呼那个渣男为“老徐”，如果他没有记错，那应该就是那位了。
被那个人介绍过来的，那会是来干什么的？
找他当神棍？
想起□□上的余额，阎回顿时眼前一亮，正想要拿起电话打回去，碰巧有一个鬼飘了进来，来找小阎王诉苦来了，他也就暂时放下了这个念头，带着那只鬼到了房间里。
听那只鬼说了许久的牢骚，帮他解决了问题，目送着那只鬼离开，阎回刚松懈下来，又听到楼下孟婆婆喊他。
“小回，有你的电话，就是刚才那个谁。”
他眼前一亮，登时跑了下去。
过了不久，在午饭前，又有一辆车子停在了阎家的门前，上门来接小神棍过去收鬼。阎回抱着生死簿等了半晌，也没有等到宋锦瑜回来，只好一个人坐上了车。
他一去就是半天，回来的时候夕阳都已经出来了，收完鬼又被那户人家开车送了过来，阎回一边翻着短信记录，进门时闻到从厨房里传出来的香味，随口问道：“锦瑜回来了吗？”
孟婆婆应声从厨房里探出头来：“我帮你注意了，锦瑜一整天都没有回来过呢。”
阎回正想要转身出门，闻言顿时一愣：“没回来？”
“是啊，中午我做了饭还去隔壁问过了，不止是锦瑜，连秦昊都没有回来，他们大概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吧。”孟婆婆说着，又缩了回去，给锅里的鱼翻了个面：“小回你要是不放心，就过去看看，见到了人顺便就把他们叫过来，快要开饭了。”
阎回应了一声，将手机揣在兜里就出了门。
到了隔壁，他习惯性的推开院子的大门进去，但是推了推，大门纹丝不动，阎回愣了一下，连忙低头去看，才看到大门竟然挂了铁锁，长长的铁链绕了好几圈，也拦住了他进去的路。
平时除了晚上，这扇大门还从来都没有关上过。阎回不知所措地在原地站了许久，才想起来喊人，只是他喊了好几遍宋锦瑜的名字，又喊了秦昊，将隔壁的这群汉子每一个人的名字都喊了过去，却是没有一个人过来开门。
孟婆婆也被他喊出来了。
她出来时还拿着锅勺，见到大门上的铁锁也是呆住了，喃喃道：“他们……他们这是一起出门去了？”
两人互相看了一眼，阎回想到了什么，连忙跑回家中，一口气跑到了自己的房间里，推开窗户，看到对面房间的窗户开着，这才松了一口气。
从窗户到了隔壁的屋子里，可里面和外面也是一样空荡荡，连一个人影都没有，阎回慢慢的从楼梯走下去，一切都还维持着他离开前的那个样子，只是洗碗池里的碗不知道被谁洗了，各种电器的插头都被人拔了，他打开冰箱看了一眼，连里面的东西都搬空了。
阎回怔了许久，忽然转过了身，又跑回到了楼上，他打开衣柜看了一眼，里面的衣服都还保持着原样，一件也没有少，他环顾四周一圈，什么也没有带走。
阎回又去别的房间里看了一眼，有几人走得匆忙，没有锁上门，可衣柜也已经空了，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剩下。
他想了许久，才想明白，整栋房子一个人也没有剩下，全都已经走了。
阎回从大门口走了出去。
孟婆婆还站在院门外面等着，见他出来，立刻焦急地问：“怎么样？找到人了没有？”
阎回沉默地摇了摇头。
“他们……”想到了一个可能性，孟婆婆倒吸一口凉气，小声地问：“他们走了？”
阎回点了点头。
“哎，怎么会走了呢？什么时候走的，我今天什么动静也没有听到，下午还有人过来送了不少食材呢，都是好东西，我才想着晚上多做一些，把他们叫过来一起吃，怎么就走了呢……”自己费了心思做出来的菜却没有人吃，孟婆婆很失落。
她想到了什么，又问：“锦瑜什么都没有和你说过？”
阎回摇头。
他和宋锦瑜的最后一面，就是昨晚梦醒时的意外，他还将宋锦瑜赶下了床，勒令对方在地板上睡了一晚，醒来时就已经不见了人影。
早知道这样，昨晚他就不那么做，至少……至少也先把最后一晚给睡了。
阎回想了想，又生起气来，他和宋锦瑜的关系到底是不一样的，但是宋锦瑜走得突然，不但没有和他告别，之前更是连一句话也没有和他提起过。如果说了，他至少也能有个准备，今天说什么也不会出门了。
隔壁这户人家来得突然，走得也很突然，打了个人措手不及。
到底是一起生活过了接近一年的时间，孟婆婆做了一大桌子的菜，最后一个人都提不起胃口，整个晚饭时间所有人的情绪都很低落，恹恹地提不起兴致来。
阎回又把自己的枕头被子搬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晚上送走了最后一个找上门来的鬼时，已经是深夜，换做平时他早就已经困了，眼皮子上下打架一歪头就能睡过去，今天却是一点睡意也没有，最后还是从床上爬了起来，也没有开灯，把椅子拉到了窗前，趴在窗台上看着对面的房间。
楼下有车灯光从远即近，然后慢慢地停在了隔壁院子的门前。
阎回刷得站了起来，探出身体努力往那边看去，看到一个人从驾驶位上下来，可等了许久，就是没等到第二个人。下来的人看到了他，朝着他挥了挥手。是秦昊。
阎回连忙下楼给他开了门。
他迫不及待地问道：“锦瑜呢？”
“抱歉。”秦昊的眼神之中充满了歉意，他说：“今天我和少爷去视察名下的产业，准备回来的时候，忽然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一群人，把少爷绑走了。对方有很多人，我们带的人不够，不是他们的对手。”
阎回呼吸一滞。
秦昊继续道：“我四处打听，看到那群人绑了少爷开出了市，往京都的方向去了。”
“京都？”阎回重复道：“就是你们来的地方？”
“对，我问了留在京都的弟兄，说是老太爷去世了。”秦昊把过程含糊了过去，道：“你也知道少爷的背景，也比你想象中的麻烦很多……现在那些人为了老太爷留下来的遗产起了纠纷，少爷也被牵扯了进去，其中还牵扯到了少爷已经去世的母亲，所以……”
阎回沉默。
“那……那锦瑜有没有说什么？”
“少爷走得急，什么也没来得及吩咐，我们听到了消息，就连忙赶过去了，大概知道回不来了，所以走得急，没有和你们说，把你们吓到了。”秦昊歉意道：“我们追上去之后，想到你们还不知道，少爷就让我回来……少爷是被老爷那边派来的人绑走的，手机也被毁了，我们追上的时候还受了不少伤，他联系不到你，只让我给你带一句话。”
阎回急忙道：“是什么？”
“少爷说……如果他没有回来，那么就只能等你去京都找他了。”秦昊说道这里，顿了一下，继续道：“他说让你好好学习，考……考到京都的大学去。”
即使是这样的情况下，秦昊也忍不住想，他们少爷这不是强人所难吗？他们两家谁不知道阎回是个学渣？每次考试前都是靠着他们少爷的考前补习才没有挂科的嘞。
阎回却没说出什么反驳的话，立即答应了下来，继续期待的看着他。
秦昊却是什么话没了。
阎回又失望地垂下了头来。
秦昊想了想，找遍了全身上下所有的口袋，才搜出大门的钥匙，交到他的手里：“老太爷走的突然，我们什么都没准备好，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这里是少爷母亲的家，他很重视这里，一定舍不得让他就这么荒废下去。”
阎回低低地应了一声。
秦昊努力想了想，他本来就不善言语，现在想破了脑袋也没有想出什么安慰的话来。
最后，他拍了拍阎回的肩膀，转身走了。
看着车子绝尘而去，冰凉的钥匙被捂出了汗，阎回最后朝着街道的尽头看了一眼，却黑漆漆的，什么也没有看到，才慢慢得关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