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是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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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顾帅你好。”再次开口, 温煜的声线完全不同了，声音低醇, 有着磁性, 像是专业的播音嗓, 是从胸腔出的声音。
顾帅很紧张, 被温煜的声线牵引，再开口的时候，他的声音地变得低沉, 多了几分沉稳：“您好。”
“这次全运会上你拿到了男子短道速滑500米的金牌。”先点明对方的成绩。
“是的。”
“我也不问你拿到金牌什么感受, 相信这段时间类似的采访已经很多了。”然后定义这次采访的方向，“你知道我是什么记者吗？娱乐记者, 也就是所谓的狗仔队。敢上我的节目，胆子真大啊。”
“都答应煜哥了, 也没办法，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吗？”温煜自然亲切的采访方式, 迅速地缓解了顾帅的紧张，他顺着温煜的话回答, 声线也在不知不觉间恢复了清亮。
“好吧，其实我就想要问你, 你知道你比赛结束后，接受采访的时候是什么表情吗？”
“啊？什么表情？”
“湿漉漉的头, 迷蒙的眼睛, 呆愣愣地看着镜头, 知道多少女孩子说, 要把这个小奶狗抱回家吗？”
“呵呵呵呵。”顾帅开始笑，这小子的笑点有点低，一逗就笑，而且笑得东倒西歪，“一米八的小奶狗，还是我自己咬着盆跟在后面回家吧。”
“哈哈哈，经常上网吗？”
“要的，训练结束了也会玩手机。”
“你知道自己火了吗？有很多的粉丝，他们都叫你帅帅。”
“这个……要谢谢大家喜欢啊，说起来我都有点不好意思了。”顾帅拨了拨耳朵，“也没做什么，大家这样喜欢我，像做梦一样。”
“你这么帅，还有运动成绩，大家喜欢你是正常的，你要是不想让大家失望，就一定要赛出更好的成绩，这才是回报大家喜爱的正确方式。”
“我会的，一定会的……”
采访还在继续。
温煜虽然当了十多年的记者，却很少主持这样正经的采访，手里拿着早就准备好的提问稿，难得的认真。
不过毕竟是经历过风浪的人，很适应镜头下的气氛，他虽然认真对待，却并不紧张，像是普通聊天一样和顾帅交谈着，不知不觉地采访就到了尾声。
到了后面，顾帅都已经完全放松了下来，甚至忽略了摄影机的存在，拿起桌子上温煜亲自做的鲜榨橙子喝了一口，笑得比阳光还要明媚。
最后。
温煜常规地问道：“好了，最后一个问题了，也是大家最关心的问题，你有没有女朋友。”
正拿起杯子喝橙汁的顾帅愣了一下，然后避开了温煜的视线，垂着眼眸看向杯子里动荡的橙黄色液体，像是压抑着什么一样，慢慢地说道：“有些感情适合藏在心里，因为说出来可能就会溜走，如果被自己亲手弄没了，我一定会哭的。”
“那就是暗恋了？”温煜的眼睛闪亮，镜头外的脸上都是八卦。
顾帅抬眸看着他，俏皮地笑道：“是啊，我好喜欢好喜欢他，可是真的不能说呀。”
采访结束后，温煜送顾帅回了队里，赶回来在家里熬了一天将这个采访的后期做完。
温煜虽然是个狗仔，但是个人能力很强，追踪、搜集、调查、拍摄、写稿和后期，他都能够独立完成，而且比别人做得都快，都好。
当天晚上，再确定无误之后，温煜拿起手机拨了个号码出去。
那边的人接通了电话，不耐烦地开口：“这都几点了，快十一点了，你小子是要干什么？”
温煜讨好地叫了一声：“虹姐。”
电话那边的人是李虹。
采访的录像做完后，温煜犹豫了又犹豫，最后都没敢拿自己的公众号，思来想去，只能求到李虹身上。
温煜把事儿说了，李虹那边就一直安静地听着，即便温煜说完闭了嘴，李虹也没开口，时间长到让人以为她都睡着了。
“虹姐？”温煜蹙眉，等着这一会，他给自己点了一支烟，心里有点儿烦躁，已经在琢磨要是李虹不答应自己，自己还有什么渠道这个采访，思来想去，难道要求鲜瑜？
李虹在沉默之后，终于说话了：“你最近怎么对体育新闻那么感兴趣？那孩子挺好的，你要是想要抹黑他，我可不这个新闻。”
温煜一听有戏，激动的差点竖起手指誓：“我保证，这采访里一点陷阱都没有，真的只是一个简单的采访。”
“顾帅这孩子的运动员价值不低，而且还很有商业价值，你这样包装他，就不怕资本进入，会对他造成影响吗？”
温煜眉心一蹙，有点儿不安：“您说，这采访究竟能不能？”
李虹噗嗤笑了：“你这是患得患失，我有生之年，还能看见你温煜患得患失，看来还有点儿良心。行了，别紧张，不过是一个小采访，还不至于造成那么大的影响。要知道，所有的变化都是循序渐进的。最近体育局的领导也注意到了运动员的商业价值，已经开会决定插手管控，到达运动员手里的资源都是安全可靠的，网络舆论也会进行干预，争取对运动员的影响降到最低。你找我还真就对了，互动式的采访，要是没过局里那一关，你了也会被删除，我明天帮你申请，很好解决。”
“那就好。就麻烦您了。”
第二天，李虹在自己的个人平台，了这次的采访。温煜盯着动静，一晚上都在刷留言，只是看见反应平平的，又觉得心里不舒坦。
自家的孩子怎么都好，那些人眼瞎了吗？
大半夜的，温煜把自己手里的营销号都登陆了一遍，转了这段采访，直到深夜都没有起色，只能不甘心地睡了。
等到第三天晚上，温煜才终于等到了姗姗来迟的舆论酵。
几个体育圈的大V号都转了采访，轻易带起了圈子里的流量，更多的人看见了这段采访，留言数也在增加，而且舆论风向很正面。
所有人都在夸顾帅滑冰帅气，夸他说话耿直，更多还是夸他颜值的，有说他帅的，有说他乖的，甚至连盛世美颜都出来了。
“这就夸张了。”
温煜给自己点了一支烟，关了电脑，心满意足。
……
随着全运会的热潮渐渐散去，娱乐圈的秩序也恢复了正常，温煜这才算真正地空闲下来。可惜年休假才休完，每天无所事事地去公司坐班，全办公室都在打游戏混时间。黄老头每天为了五斗米折腰，急的抓耳挠腮，与办公室的人两看生厌，恨不得把所有人都撵走最好。
黄老头才出来上了趟厕所，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回到办公室的时候重重地关上了门，百叶窗拉得高高的，方便他随时查看每个人的状态。
小职员都收敛了起来，装模作样的查资料看新闻，只有温煜不怕他，依旧开着电脑吃鸡。奈何人老珠黄，屡战屡败。最后一生气，把鼠标扔了。
周彦晖听见动静，脚下一蹬地面，坐着椅子滑了过来，附耳说道：“你最近还和顾帅联系吗？”
温煜看他。
周彦晖说：“那小子火了啊。”
“嗯。”
“没再联系了是不是？”
“？”
周彦晖叹了一口气，一副世态炎凉的模样，“我就说嘛，什么样的人能和咱们当朋友，躲都躲不赢呢。就算好好的正常关系，只要和咱们沾了边，都是臭的。娱记这工作啊，不好干。”
温煜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把笔记本合上，拿着手机站起了身。
周彦晖仰头看他：“干啥？”
“下班了，你要在这里住啊？”温煜说完，又深深地看了周彦晖一眼，想说人家顾帅才不是这么忘恩负义的人，今天还约着他吃晚饭呢……
话没说出来，就见古美美拿着电话站起了身，急忙忙地边走说：“确定了啊？在刘华医院？好的，我马上到，马上就来。”
刘华医院，帝都很有名的一家私人医院，住在里面的病号都非富即贵的。温煜的职业嗅觉挥作用，这一打岔，就忘记了对周彦晖炫耀。
出门开着车，熟门熟路地去了督府大院涮羊肉馆，车才拐进停车场，就看见两个男人并肩从人行道上走来。
“叭叭！”温煜踩下刹车，嚣张地按了两下喇叭。
对面两个男人一起看过来，脚步同时加快，从树荫下走出来，两张盛世美颜……温煜扶额，自己一定是被这个词给雷着了，好几天都在洗脑刷屏。
然而即便没到那个程度，也是一加一大于二。
顾帅今天叫上了施华期，两个不同类型，但同样英俊的男人站在一起，呈现出的效果是肯定不一样的。
从阳光中走来的两个男人，一个五官硬朗，浓眉大眼，甚至有些微微混血风，这个人是曾经红极一时，现在低调做人的前国家队击剑运动员，施华期。另外一个眉眼柔和，笑容灿烂，白白软软的模样，好像那头黑都变成了松软的绒毛，远远的就朝着温煜挥手，像只小狗一样，摇着尾巴就跑了过来。
温煜趴在车窗上笑：“巧啊。”
“嗯。”小跑到了面前，顾帅乖乖地喊着，“煜哥。”
“等我去停车。”这样说着，温煜的视线从顾帅的肩膀上穿过去，落在了施华期的脸上。眉眼冷峻的男人眼含警惕，似打量，黑色的眼眸微微地眯着，眉宇也蹙紧了。
今天的温煜像个流氓。
换个好听点儿的形容词，走的是雅痞风。
脸上的胡须没有剃，只是修理的很整齐，短短的一层贴在脸上，将他的脸形休整的棱角分明，非常的俊朗雅贵。
温煜喜欢留胡子也不是没有原因，他的胡须形状很漂亮，只是简单的剃了再长出来，比起那些花大价钱做出来的造型也差不了多少。
再将头高高梳起，在头顶上梳了一个小辫子，露出饱满光洁的额头，一双狐狸眼眯着，看人的时候简直压不住那股风流的痞子气，这个时候温煜也是最勾人的时候。
胡子剃了太嫩，而且过于俊美。胡子留长就真成了邋遢大叔。
温煜也很清楚自己的风格，所以从车上下来的时候，他一身偏紧的西装就把他的闷骚都给释放出来了。
三十三岁的成熟男性，事业有成，车房双全，偏偏没有个好女人热炕头，久了不释放，总会有些压不住的。
随手锁上车门，眼眸一撩，就看见明明应该在餐厅门口等着自己的顾帅，丢下了施华期，朝自己走了过来。
那模样，竟然有点呆呆的。
到了面前，顾帅脑袋上的一撮呆毛特别的明显。顾帅训练经常要戴头盔，所以呆毛也挺多。温煜习惯自然，抬手按了按顾帅的脑袋，问：“今天训练累吗？”
顾帅咧嘴笑着，摇头：“不累。”
“饿没有？”
摇头。
温煜看着有点傻乎乎的顾帅，笑了：“最近有什么采访、商演没有？”
还是摇头。
这下温煜有点不高兴了，停下脚步来，眉心微微蹙着，略微思索着。顾帅也跟着停了下来。温煜拍拍顾帅的手臂，安慰道：“别急，成绩上来了，商业价值自然会提高，现在资本还在观望。”
顾帅最后摇头：“我不急的，这样就好，我可以专心训练。”
温煜叹了口气：“傻孩子。”那都是钱啊！大把的钞票，买什么不行啊？如果你敢学旁边那位，代言一个大品牌的广告，在三四线城市可以直接当个小土豪混吃等死了，还训练什么啊？
温煜其实挺不能理解这些运动员的。
在他看来，当运动员不过是个过程，目的只是为自己创造价值，一旦到了收获的时候，什么都不要管，捞一波狠的就撤。运动员生涯能有几年？顺势进了娱乐圈，捞上一笔金，再转行做投资，钱滚钱，好日子简直没有头了。
所以吧。
温煜看着施华期的时候，眼神就有点怪。
这位的选择太奇葩了。明明都半只脚踏进圈里了，怎么又缩回去了？有钱的生活不好吗？被人捧着叫男神的日子不好吗？何苦又跑回来当运动员，累死累活地成了狗，还不一定能够心想事成。
皮埃斯一个。
就算拿了世界冠军，有些人费尽了心思，也火不起来啊。
在施华期这件事上，温煜虽然出了手，看的都是顾帅的面子。
平心而论，他无法理解施华期的选择。
到了餐厅大门口，视线与施华期撞上，彼此礼貌地点了头笑了笑，目光就匆匆地错开了。
今天的饭局是顾帅张罗的，说是庆祝施华期顺利归队，也顺便谢谢温煜。
呵呵，有什么好谢，他可是收了钱的。
晚餐的气氛还行，施华期虽不健谈，但温煜很能应付这样的场面，而且顾帅今天格外活泼，这边说两句，那边说两句，时间就匆匆地过去了。
饭局基本结束，顾帅用上洗手间的名义去买单，餐桌前就剩下了施华期和温煜两个人。
一晚上，施华期的话都不多，也不知道是觉得尴尬了，还是早就有话在舌尖上翻涌。等人一走，便说了一句：“顾帅说你采访了他，现在网上很火的那段采访就是你做的？”
温煜听出这话有点不客气，眉梢扬了起来。
施华期蹙眉：“你把这样的采访炒作起来合适吗？运动圈的人跨界，吃力不讨好，百分之九十九的好，只要有百分之一的坏，就足够被人抓住不放。还是说，把他炒热了，你打算做他经纪人？”
温煜笑着回答：“也没什么问题，他需要我帮忙我就帮他，有个熟悉点儿的人带路总归更好。而且我相信顾帅的自制力，接商业活动的时候谨慎一点，反倒锦上添花。”
施华期没再说话，深深地看着温煜，眼睛里的神情绝对不是认同，他对温煜有明显的敌意。
顾帅回来了，温煜直接站起了身：“走吧。”
“就走啦？”顾帅有点失望。
温煜视线的余光扫到施华期，也不知道较个什么劲儿，笑道：“不想回去也行，最近上映了两部大片，要看吗？”
“要看！”顾帅点头，笑容又洋溢了满脸。
转过头来，温煜问施华期：“要一起吗？”
“好。”施华期面无表情地说。
温煜有点意外，施华期不是看他不爽吗？竟然会跟来？
手机上买了电影票，上了车，已经拐出了停车场，只等杀到电影院好好消遣一下，温煜的电话就响了。
这个时候来电话，显然不会是什么好事。
温煜将电话拿起来的时候，眉心便已经微微蹙紧。
电话一接通，小丁的声音就从话筒那边传了过来：“煜哥，出事了，美美陷进去了。”
“什么？”温煜的眉梢飞出天际，“你别着急，慢慢说，说清楚了。”
“好，是这样的……”
小丁啰啰嗦嗦地讲了半天，总结下来，就是说：三月份才嫁给冯三公子的周敏敏，今天在医院里早产了一个孩子。孩子一生下来，冯三公子就抱着孩子去做亲子鉴定了。周敏敏自觉被侮辱，加上产后抑郁症，闹得要死要活，气得冯三公子喊出了离婚两个字。没人知道冯三公子要离婚，是因为被周敏敏折腾的，还是因为孩子不是他的，总之周敏敏差点气死过去。张嘉儿好死不死的还得了信儿赶了过来，一阵冷嘲热讽，这下闹出事了，周敏敏给气的直接从窗户跳了下去。好在只是二楼，但也摔断了腿。总之整个过程，高潮迭起，温煜只是听着，脑袋里都能脑补出一部九九八十一集的豪门大戏。
古美美得了温煜的指点，一直在留意冯三公子的新闻，今天便得了一手资料，潜进了医院里，结果就被冯三的人堵在医院里出不来了。小丁在外面望风，察觉不妙，急忙给温煜打了电话，这件事指望别人没用，整个公司，哪怕是黄老头，都没有温煜的行动能力强，也只有温煜能把这件事解决了。
温煜接了电话，脑袋里已经转了很多个弯儿，最后他无奈地看向顾帅说：“我有点事，电影就不看了，你和施华期去吧。”
顾帅根本没去看施华期，只是盯着温煜的脸说：“我跟你一起去。”
“我有正事。”
“我不捣乱。”刚刚电话里的声音大，顾帅基本听完了，一边觉得新奇，一边还担心温煜，这时候让他自己去看电影，绝不可能。
“那好吧。”温煜不喜欢强迫人，而且顾帅不是惹麻烦的类型，带到哪儿去都放心。
车重新上了路，对话的两人都忘记了车后面还坐着一个。车在马路上风驰电擎，施华期独自一个人坐在后座，沉默着也没开口提醒，只是眉心紧紧地蹙着，眼底泛着冷光吞吐不定。
等到了地方，天已经黑尽了，温煜找到小丁。小丁是南方人，个子矮小，瘦瘦弱弱的，一个人守在车边上也不敢上车，偷偷摸摸地一直往马路对面的医院看，眼见着温煜的车停在自己边上，他扑上去，叫了一声“煜哥”，可算找到主心骨了，急的眼泪都快下来了。
南方孩子长得小巧，小丁又故意卖乖，那娘炮的模样让顾帅和施华期侧目，温煜倒是习以为常了，这小子就是这么个没骨气的家伙。
“美美还在里面呢？”给自己点了一支烟，眺望前方的医院，温煜声音低沉地问。
“嗯。”
“没事的，他们不敢怎么样。”温煜想起刘泰当时说的话，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对付个娱记，凭什么让自己犯罪，更何况美美是个女人，最多受点惊吓。
一听煜哥说没事，小丁的脸色就好转了很多，眼见着眉眼就缓开了。
顾帅从刚刚起就盯着小丁的脸看，很认真的模样，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温煜当娱记的生涯什么没见过，跟在贵公子大明星后面跑，最多就是被人套麻袋暴打一顿，一般性命是无忧的。比起当年经历的那件事，这都算什么啊。
简单。
温煜略微思索，拿出手机打电话，却没信号。
在华国，信号卫星都可以在天上唱大合唱了，没网络信号这事在大城市里很少生，温煜盯着手机信号看了两秒，说：“信号什么时候没有的？”
“啊？没信号了吗？”小丁不懂，他掏出手机看，顾帅他们都拿出了手机，四个男人在路灯下低着头，就差一张麻将桌了。
“行了。”温煜心里有数了，“应该被对方危机了。”
“什么危机了？”顾帅不懂。
“突现场，事件敏感，一些身份特殊的人，都会有处理危机的方案。现在这情况，应该是开了通讯干扰，他们知道美美在里面，都在找她。”
“哦。”顾帅了解了，现在网络那么达，要是有信号，人出不出来有什么差别，一封邮件就出来了。
“现在怎么办？”小丁问。
“进去啊。”
“怎么进去啊？”
“走进去。”温煜这样说，已经打开了车的后备箱，一通翻找，等从车后面出来的时候，身上已经穿上了白大褂，鼻梁架着一个金丝眼镜，胸口的口袋上还别着个铭牌，靠得近了，能够看见上面贴着温煜的照片，身份是心血管科的医生。漫步走来，既知性又冷漠，完全就是社会精英人士。
牛逼了！
大变活人啊！
顾帅看着医生温煜，眼睛闪闪的，更是比天上的星星还亮。
作为一只老狗仔，为了进入各种场合拍下合适的证据，温煜上不了台面的手段很多，换个装什么的，简直就是小儿科。
他不舒服地推了推眼镜，薄薄的平光镜片在折射着路灯的光芒，将狡黠的眼睛隐藏在黑暗里，说道：“你们等我，我很快就回来。”
小丁一副有煜哥在天塌了都不怕的态度，呆愣愣地点头。
施华期纯粹是一副看热闹的态度。
只有顾帅，一把抓住了温煜的手腕，他眉心紧紧地蹙着，问：“会有危险吗？你要小心。”
温煜没有当英雄的习惯，只是这里只有他能进去带人出来，当所有人将他的牺牲视为理所当的时候，顾帅这句话，一下就打在了温煜的心脏上。
眼眸的星光从镜片后面缓缓浮出，轻笑着，像是揉了春风一样，低声说着：“我会没事的，放心。”
顾帅喉结滑动了一下，眼神有点儿直，然后猛地回神，说：“我和你一起进去。”
“不行，里面不知道什么情况。”
“所以要和你一起去。”
“万一被他们现了怎么办？”
“怎么说我这张脸也算是刷过大台五套的，关键时刻说不定会有用。”
“不行，你不能去。”
“我不放心你，我一定要去。”
两个人这样说了一会话，自己没什么感觉，但是那股亲昵劲儿别提了。小丁和施华期作为旁观者，莫名的觉得嘴巴里被喂了什么东西，像蜡似的，难吃死了。
“不进去吗？再这样，你们同事就要被抓住了。”施华期面无表情的一张脸，打断了两个人的交谈。
温煜想想也对，叹了一口气：“一定要去。”
“嗯。”顾帅脸上浮现笑容，知道温煜这是答应了，开心地说，“放心，我跑的很快的，不会给你拖后腿。”
这么一说，好像拖后腿的必须是自己啊。温煜琢磨出个真相，深深地看了一眼，又将手机从白大褂的兜里掏了出来：“我去打个电话，一会再说。”
等温煜再回来，对着顾帅招了招手，领着人穿过马路，笔直地朝着医院走了过去。
“？”
“找了个朋友，保险一点。”他自己进去，怎么浪都可以，最多被打一顿，但是带了顾帅，就得从长计议。好在解决这件事的方法，不止一条。
等到了门口，一个医生就急急忙忙地冲了出来，视线扫过两人，问：“是刘少朋友？”
“是的，麻烦你了。”
这医生在医院里的身份不低，带着两人直接进了医院，守在门口的人犹豫了一下，没有靠过来。
进了大门口，双方就分开了。私人医院的环境清幽，走廊上还摆着葱翠的植物，病房门紧闭着，一路走过去，脚步声清晰可闻。
温煜似乎知道古美美在哪里，一路未停地上了三楼，寻到一个走廊尽头的杂物间，三长两短地敲了门。三秒钟后，门开了，从门里一瘸一拐地走出来一个性感妖娆的大美女。
古美美很漂亮。
像怒放的玫瑰一样，很浓艳的美，而且端庄大方，一点也不低级。
“煜哥。”古美美眼圈红彤彤地走到温煜的面前。
温煜盯着她看，视线落在了脱了高跟鞋的脚上，抓着她的手腕，将人扶住了，“先回去再说。”
“嗯，煜哥。”古美美这样说着，身体完全放松了下来，依着温煜，慢慢地走着。温煜伸手搂住了她的腰，从后面看亲密无间的，没有一丝的缝隙。
顾帅落后了两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存在感就消失了。等他们找到医生，从后门离开医院，夜晚的冷风一吹，温煜才想起身后的顾帅。他转头寻找顾帅，顾帅就站在身后三步远的位置，对自己疑惑地扬了扬眉梢。
视线对上，温煜说不上来这一刻的感觉，明明人就在眼前，却偏偏觉得顾帅有点儿远，边角模糊。
古美美一路娇滴滴地走着，疼了还会叫唤，把小女人的姿态做得十足。
“疼？”温煜问。
“嗯，很疼。”古美美点头，嘟了嘴。
“背你吧。”
“煜哥最好了！男友力爆棚，最适合做男朋友了，好有安全感呀~”
“光会说，就一张嘴最甜了。”温煜笑了，软香怀玉，心情也免不了地荡漾。
温煜背着古美美到了停车场，小丁一路小跑迎了过来，嘘寒问暖的：“美美姐，怎么了？你哪儿受伤了？”
古美美没理会他，她看着走在后面的人，眼睛都直了，“施华期！？”
施华期从路灯下缓缓地走了出来，官方阳光帅气的人设，在夜晚中变成了更具有侵略性的冷峻。他的视线从古美美的脸上移开，落在了顾帅的脸上。
“胆子真大，也不怕出事。”施华期礼貌性的对着古美美点了一下头，就迫不及待地教训起来顾帅。
“没事的。”顾帅笑着。
“等出了事就晚了，你知不知道你是个运动员，一点小事都能被人抓着抹黑，谨言慎行。”
温煜放下人后，看向了施华期，他听出来了，这人是真的不喜欢自己。
那又如何！
温煜转头不再看他，而是小心地扶着古美美，坐上了车。
谁也不靠着谁吃饭，你喜不喜欢我都自在地活着，大不了江湖路远，从此别过。不过记好了，以后可千万别舔着脸再来求我。
温煜有点儿心疼自己当初钱收少了，五万块，绝对的成本价，换成任何一个人，不得狠狠地宰你的二三十万啊。
今晚上的事，就这么无惊无险地告了一段落，送顾帅他们回去的路上，顾帅问了一句：“刘少是谁？刘泰吗？”
“你知道？”温煜正开着车，“哦，对，你和方同关系不错。”
“住在一栋楼里，总有说话见面的时候。煜哥……”顾帅停顿了一秒，问，“刘泰是那个吗？他是不是喜欢方同？”
正好红绿灯，温煜放松地转头看过去，就看见顾帅莫名紧张的神情，施华期的麻木，以及古美美将脑袋从后座探出来，在黑暗里扭曲着一张八卦脸的模样。
“……”麻痹的，有点儿吓人。
温煜斟酌了一下，说：“人家的感情生活我不方便说，反正你让方同放心，刘少不会对他怎么样的。不是亲戚吗？就是兄弟关系，之前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别因为额……报道，多了忌讳。”
“娱记还有不方便说的？”施华期阴阳怪气地说了一句话。
没人理他。
车里两个娱记，天天都有人在戳他们的脊梁骨，早就被练成了铜皮铁骨。剩下的一个已经完全被八卦吸引了，直勾勾地看着温煜的眼睛，对视间，那双黑露露的眼睛闪着红灯的光芒，嘴唇微微张开，软软的，头也软软的，忐忑的模样很明显。
“刘泰他……是同……吗？”顾帅锲而不舍地问。
“是。”这次温煜没避讳，“比较乱，男女都行的那种。”刘泰在臭名在帝都有名的，刘泰自己也没遮掩过，这不是秘密，顾帅好奇，他尽管回答就是。
绿灯亮了。
顾帅将身子缓缓扳正，安全带紧紧地缠在他的身上，他将后背靠在靠背上，一路沉默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