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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奎元回到警察局,拨通警务科的电话,说:“叫冯科长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局长,冯科长不在。”值夜班的警察说。
“他去哪儿啦?”
“回特混骑兵队那边。”
“叫他马上回局来。”警察局长命令道。
“是,局长。”
警务科长冯八矬子身负重任,日本宪兵和警察局长交给的秘密任务,到特混骑兵队中任职,他的任职是“盖头计划”的组成部分,以毒攻毒是最终目的,从改编这绺胡子时起,利用他们去消灭另一绺胡子——螳螂捕蝉,黄雀在——日军然后再消灭他们。这不是天狗绺子的宿命,是阴谋。等待了半年,确定蓝大胆儿绺子藏在月亮泡子,那儿是三江地区最大的天然芦苇荡,日军决定了两个绺子胡子的葬身之地——月亮泡子,等特混骑兵队消灭蓝大胆儿,日军再除掉特混骑兵队。
阴谋不是都能得逞,被改编的天狗绺子,大柜徐德成一开始就怀疑日军的不良企图,早有防备,采取对应措施,于是就有了徐德成诈死、假降,等待时机逃出虎口……还悄悄派人跟蓝大胆儿联系,秘商联手对付日本宪兵和为警察……一个阴谋落入另一个阴谋的陷阱内。
夜里刺杀山口枝子的枪声还是惊动了特混骑兵队,现场就在骑兵队营地附近,副官闻枪声跑出去,弄清街上生了什么事情,赶紧回来向特混骑兵陆队长(徐德成化名)报告:“队长,山口枝子被人打死在街头。”
“什么人干的?”
“冯八矬子。”
“妈的,我非插(杀)了八矬子不可。”徐德成拳头收紧,狠狠地砸在桌子上。
接下去他们分析山口枝子进城的目的。副官说:“她死在我们门前不远处,不是巧合吧?”
“你是说她来找我们?”
“应该是。”
徐德成沉默。如果真是这样,山口枝子的出现不是偶然,冯八矬子杀他也不是偶然。
“她一定是来找他们,被冯八矬子盯上。”副官分析说。
“可她找我们干什么?”
“不清楚……唉,到底没逃出魔掌。她夜里来找我们肯定事关重大。”
“可惜,不知道是什么事情。”徐德成遗憾道,“她的尸体呢?”
“冯八矬子命人抬回警察局。”
徐德成猜不出警察弄走山口枝子尸体将要怎样处理?如果他们埋葬不用去管,弃尸乱坟岗子呢?
“不会的,山口枝子毕竟是日本人。”副官说。
“他们要是弃尸我们安葬她,不能让她暴尸野外。”徐德成说。
他们正说着冯八矬子回到特混骑兵队,他为避免受到怀疑今夜本不打算住在兵营还是返回来。
副官从窗口看见冯八矬子进院,说:“是冯八矬子回来啦。”
“噢,他故意回来给我们看。”徐德成看穿道,“让他放量表演,收拾他的日子在后面。”
“可是他为什么要杀死山口枝子?”副官疑问道。
“不是他要杀,而是角山荣,不然借给他一个胆子也不敢杀日本人。”徐德成分析在理,日寇跟警察是什么关系,狗再凶也不会伤害自己主人,“我们注意他。”
“哦,他出来了。”副官瞧见冯八矬子走出营房,直接朝大门走去,说,“他出去了。”
冯八矬子被陶奎元叫回警察局。
“角山荣队长让你去。”陶奎元慢声拉语地说,对心里忐忑的冯八矬子是一种折磨。
冯八矬子一听宪兵队长找他大吃一惊,猛然就想到山口枝子之死,一旦与她的死有关可就不好玩啦,他问:“让我到哪儿?”
“宪兵队!”
铿锵的三个字如飞来三颗子弹,命中冯八矬子的要害,天不怕地不怕,日本人还是惧怕的,脸色煞白,额头潮,紧张道:“为山口枝子的事儿吧?”
陶奎元大笑起来,揶揄道:“八矬子也有害怕的时候啊,你的胆子不是倭瓜大嘛!”
“倭瓜大,就是白狼山大,也不行。”
冯八矬子在局长面前装熊,装孙子,让局长大人耍笑嘲弄够了效果才好,果真,陶奎元说:“你也用不着怕,角山荣找你为了一件大事,‘盖头计划’……”
冯八矬子悬着的心慢慢放下来,整个人这才实坐在凳子上,嘟哝道:“我以为他不会放过我。”
陶奎元说心放肚子里吧,赶紧过去,角山荣队长有重要事情向你布置,他叮嘱道:“八矬子可别欠儿登(嘴欠),他不问山口枝子,你一字甭提。”
“要是问呢?”
陶奎元说:“这就不用我教你了吧。”
“局长我明白了。”
“去吧!”陶奎元摆下手。
由于是夜晚进入宪兵队遭到门岗严厉盘查,冯八矬子的锐气受到挫伤,打消的顾虑卷土重来。心想:陶奎元说的不是真话呢?夜里进宪兵队……他想到一个词:诱捕。它的后面跟着一串可怕的词汇,鸿门宴、鬼门关……迟疑之际,翻译官从外面回来,他去为宪兵队长日后那场赌做安排,见警务科长踌躇在大门前,其实是门岗阻拦还没允许他进入,说:“怎么不进去,冯科长。”
“唔,唔,门岗……”
“哦。”翻译官用日语对门岗说了几句,便放冯八矬子进去。
角山荣单独同冯八矬子谈话,实际是面授机宜,说了什么内容只他们两人知道。当夜,冯八矬子带着任务回到特混骑兵队,他一夜没睡,目不转睛注视一个窗口,是宪兵队长命令他盯着的。那个夜晚没出现任何异常,三江县城打更巡街不是鸣锣,而是敲一种驴皮蒙鼓:咚!——咚!咚!打更讲究多多:打落更(即晚上七点)时“咚!——咚!”;打二更(晚上九点),“咚!咚!”;打三更(晚上十一点)时,“咚!——咚!咚!”;打四更(凌晨一点)时,“咚——咚!咚!咚!”;打五更(凌晨三点)时,“咚——咚!咚!咚!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