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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2.影子童话(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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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泗正打算进去, 见男人愣在那儿, 不由轻声问道:“怎么了吗?”

宿炎飞正在经历激烈的思想斗争。心上人第一天来家里, 就即将看见自己最隐私的贴身衣物——一条湿漉漉的内裤, 对他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

最糟糕的是,它还是因为对面人才挂上去的。

宿炎飞面无表情:“不然你等我几分钟……”

骆泗还没说话, 只略显困扰地皱起了眉, 男人已经招架不住了:“请进!”

他一把将行李提起, 径直走向客厅。听说是要来宿炎飞家里, 周高远说什么都不敢上来, 只像个怂包一样缩在车里。

骆泗也没勉强他, 让他先回去,便自己上了楼。客厅里光照通透,柠檬的清香飘散在这方空间里。

宿炎飞把行李箱放在茶几边, 呼了一口气:“你坐,我给你倒杯茶。”

“不用了。”骆泗赶紧说:“白开水就好,谢谢。”

宿炎飞却说什么也不肯答应。他在橱柜里翻了半晌,又到客厅找,完全想不起茶包放在哪儿了。

他正愣在厨房里,骆泗走到他身边:“是在找这个吗?”

青年熟门熟路从头顶的橱柜上拿下来一包柠檬片, 宿炎飞赶紧接过:“给我就好,你去坐。”

骆泗摇摇头, 环顾四周:“你家里收拾的挺漂亮的……”

淡黄的墙纸, 暖色调的灯, 还有冰箱上的小雏菊冰箱贴。他不由有点儿想笑:“如果我有机会自己布置一个家, 应该就是这种感觉。”

男人已经放了两片柠檬片,正粗手粗脚往里面加水。听闻此言,他一下直起身:“你可以一直住在这——”

说完又觉得不合适,赶紧端起两杯水:“先出去坐。”

青年是真的很喜欢这个家的布置,一边走还在一边打量。宿炎飞想起阳台上那条内裤,赶紧换了个方向,把他眼神遮住:“换洗衣物带了吗?”

男人蹑手蹑脚的样子一看就不怎么自然。骆泗疑惑间,顺着他想挡的方向看过去,不由失笑。

宿炎飞看着对面人的笑脸,眼神霎时又直了。他不由开始心猿意马,虽然连万分之一的可能性都不到——如果青年没有带衣服,那岂不是只有穿自己的……

正好房间里有一堆小了一号的衣服……不对,穿什么小了一号的,直接穿大的啊。洗完澡湿漉漉的,衬衫刚好能遮住臀部,走两步就全是风光……

他还在那儿陷入美好的想象,青年已是拍拍他紧绷的肩膀:“别紧张了。”

宿炎飞一下回身,肃然而立,开始思考自己刚才表情是什么样子。还好骆泗没看出来,还在那儿一心一意的安慰他:“我以后也要晾这些的……你别嫌弃就好。”

男人表情有些呆愣,霎时反应过来——那到时候,他们的贴身衣物岂不是会贴在一起……

不管他有多心猿意马,青年还是很正经的。宿炎飞还试图让人住自己卧室里来,骆泗倒是无比自觉,提着箱子就进了客房。

他冲澡的时候,男人在浴室前走来走去,听着稀里哗啦的水声,在赤诚相对的边缘试探——当然是有贼心没贼胆。

他舍不得做一点儿让青年难堪的事。

浴室门咔嚓一声,是青年洗好澡了。宿炎飞脚步一顿,整个人克制不住的望过去。

他想象过青年洗完澡的样子,眼角梢还挂着水珠,湿漉漉的。不知道他穿的是什么睡衣,要是那种会露出大片胸膛的睡袍的话……

很可惜,男人眼神都直了,看到的却是把自己紧紧裹好青年。骆泗穿的是那种长袖的棉质睡衣,纯白色,就像披了一片月光。

晚上睡觉的时候,想到对面住的就是心念已久的人,男人翻来覆去,愣是没睡好。

骆泗更睡不着。客房大概十平方米,双人床有些窄小,一个人睡却又显得宽大起来。木质的房门被月光映出冷硬的弧度,十分显眼。

实在睡不着,骆泗起身。

入睡前,宿炎飞曾经招呼过他,让他随便休息,或者有什么想看的书自己拿。反正睡不着,他轻手轻脚的推开门,来到客厅墙角的书架前。

书架大概四层高,用木板拼凑而成,四周镂空,看起来十分简朴。第一二层是一些历史书籍,三四层则摆满了中外名著。

应该是很久没有翻过了,上面落了满满一层灰,也不知书籍的主人是怎么转变了兴趣。

骆泗随意翻了翻,看到一篇感兴趣的史书,打算抽出——下一个瞬间,一片雪白却从书架的缝隙间掉了出来。

他动作一顿。清冷的月光下,一张折起来的信纸掉在木质地板上,十分显眼。

骆泗犹豫片刻,把它捡了起来。纸上写满了密密麻麻的文字,看起来应该是给谁的一封信。

没有偷窥别人隐私的兴趣爱好,他正打算把信放回去,动作却突然一顿。

信的落款处,写了一个眼熟的名字。

骆泗。

青年霎时愣住了。他长了眨眼,又仔细看了看——真的是自己的名字。

全然没有自己写过信的印象,更记不起来何时来过宿炎飞的家……周身霎时一冷,难以言喻的冰凉中,他颤着手将信拿到自己面前。

“很久没有见过你了,不知是去了何处,最近又在忙什么……在电视上看到过你,好不容易找到公司,却一次都没碰上。”

“你去了哪儿?是我做错什么了吗?”

字里行间尽是思念。就算隔着一张冷冰冰的纸面,也能想象出那人写下文字时的表情。

骆泗的手拂过纸面。他全然没有一点印象,但在看到这张纸时,情绪却瞬间被调动了起来。

怎么回事?他的手开始颤抖,直到身后有人喊了他一声。

“你在做什么?”

想到心上人和自己同处一个屋檐下,宿炎飞顿时心乱神迷,完全睡不着觉。实在没办法,他正打算出来找点吃的泄愤,就现自己心心念念的青年也没睡着。

不仅如此,还愣愣的站在自己的书架前,手上还拿了一张纸。

见到他的第一时间,宿炎飞就吓了一跳,在脑海里整理了好几遍,确定自己没有收到过情书,那股莫名升起的愧疚感才淡下去一点。

那他为什么一脸茫然的站在那儿?

男人几步走过去:“还没休息?”

见他过来,骆泗条件反射性的把信藏在身侧。想起是在他的家中,又觉得此举不妥,他伸出手晃了晃手中的纸:“这是你的东西吗?”

宿炎飞接过:“……你在写信?”

不是他的。莫名升起的羞赧让骆泗一把夺过了信纸,贴在胸口:“抱歉,是……可能是我的。”

见他此举,宿炎飞心中霎时升起疑惑。他本想问个清楚,但看到青年可怜兮兮抬眼的样子,想问什么都憋回去了。

骆泗背后凉,一路小跑回了客房。熟门熟路地锁上门,他拧亮床头灯,靠在床头。

门外男人听到喀嚓一声锁门声,心都凉了半截。很明显那是青年写给别人的一封信。究竟是写给谁的?

光是想到这件事,内心就像憋了一把火般,根本无法平息。

骆泗不知门外那人已经在吃醋了。他颤着手把信打开,熟悉的字体渐渐展现出来。

“6月11日。已经整整一个月没见到过你了,本来说一起去水乡,为什么你没来?”

“现在想起还是很难过。5月,春末的风一如既往的温暖。爷爷曾说过,如果选择相信就要一信到底。我相信你,你愿意听我说完吗?”

“如果愿意的话,为什么不出现……”

通篇都是对某个人的思念。骆泗翻了翻,确定落款日期是在两年前。

两年前,他还没到这个世界来,更对所谓的爷爷没有丝毫印象。

他揉了揉太阳穴。在命运之子的家里,竟然现了一封自己写的信。

信中生的内容,究竟是给谁写,他一概不知。除了情绪被调动起来,没有丝毫的记忆浮现。

仿若被提醒,骆泗坐在床上,一些被忽视的点渐渐串联了起来。周高远、苏一茜,身边尽是熟悉的面孔,他却带入不进去;反倒是来到民事局时,碰见教皇的那一瞬间,觉得亲切得不得了。

脊背处有寒意蔓延而上。他打了个冷战,在口袋中摸索两下,终于把铁盒子掏出来。

系统一如既往的静谧,泛黑的边缘仿佛在蛊惑着人打开。

只要有这个东西在,就依然是虚假的世界。骆泗明白这一点,但这个世界的一举一动都熟悉到了令人毛骨悚然的地步。

“你告诉我……”他将铁盒子抬起:“我真的是影子一族的人吗?”

系统静悄悄的,不说话。本显得无比聒噪的机械音,在此时却终于令人怀念起来。

“你这个坏东西。”骆泗低吟一句。他敲了敲冰凉的盒面,咬牙切齿:“究竟想告诉我什么?直说不好吗,为什么非要我自己去找?”

系统依旧静悄悄的。在和宿主的战争中,它永远是落下风的那个,这次才终于扳回一局。

骆泗把纸放在一旁。我是谁?这个问题注定困扰住他,在漫漫长夜中萦绕。

第二天起床时,青年脸上罕见的挂了两个黑眼圈。

宿炎飞根本没睡好,在房外徘徊了一宿,无法释怀究竟是哪个小妖精勾引了身边人,竟然还让他大半夜的起床写信。

明明他才在近水楼台!

本来憋了一肚子火,看到青年明显没睡好的样子,他又迅速的把火气按了回去。

宿炎飞向来不吃早餐,其余两餐也是点外卖凑合。今天起了一大早,就是为了给青年煮粥,可惜并不怎么成功。

骆泗去上厕所的时候,闻到一股浓浓的烧焦味,但就是找不到源头。

等他出了门,宿炎飞已经把锅涮好了,正提了两袋刚买回来的面包:“你喜欢哪个味的?”

骆泗精神不好,疲惫的摇了摇头:“你先吃吧,我再洗把脸。”

眼睁睁看着他拐个弯儿又进了厕所,宿炎飞把面包放在茶几上,在客房前徘徊。他气得都要疯了,因为青年在才没有火。现在得了机会,恨不得立马冲进去,看青年究竟是在写些什么。

回过神来时,自己已经站在了客房内。被褥整齐的叠成豆腐块,沐浴乳的清香还未散,整齐的熨帖在被单上。

觉得这样不好,宿炎飞转身准备走,却突然顿住了。

床头柜上除了暖黄的灯,还多了一个四四方方的小盒子。他之所以停住,是因为这盒子长得实在眼熟,包括上面苔青色的痕迹,都眼熟得要命。

男人几步走过去,纠结的盯着那只铁盒。盒子这类物品,总能让人联想到潘多拉的魔盒,好奇心驱使下,总是想把它拆开。

他伸手拿起铁盒,试探着抚上边缘。门口突然传来动静,是青年略显惊惶的声音:“你在做什么?”

宿炎飞瞬间将手中东西放下,强自镇定:“咳,我只是进来看看。”

骆泗叹口气,还没说什么,男人已是走到了他的身边:“不说这个了,吃饭吧。”

见他一副尽量想回避的样子,骆泗也狠不下心责备他。略显沉闷的气氛中,二人吃完早餐,一道出了门。

今天办公室的氛围有些奇怪。陈秘书借着工作之由,已经来回打量了自家老板好几圈了。

这本来是普通的一天,天朗气清,万里无云。但陈秘书誓,今天早晨,她看见老板从陌生的车上下来了。

而且是那种价值几万块的私家车。

虽说老板并没有过得多奢华,也从不是那种会委屈自己的人。会从这种车上下来,陈秘书合理怀疑,是车上的人让自家老板改变了。

这个消息瞬间就席卷了整个公司。众人无心工作,都在讨论着这个事实。

其中最多被提及的嫌疑犯,就是那天闯进办公区的某位公务员。

“是他吧?我们老板是gay吗?”

“你胡说!没有比他更直的人了!”

“别这么说啊,知道你喜欢老板,但是这么多年了,骆总身旁连个女伴都没有……”

茶水间不时充斥着这样的讨论。部门经理走进去,咳嗽两声,声音顿时散了。

众人都压低了头,假装泡茶。

部门经理心中其实也充斥着惊涛骇浪。虽说老板这两个月脾气变好了不少,但像这样对谁青眼有加,也是一件不可想象的事。

而且他们惊叹的原因,并不只是一辆廉价的车。

大早上的,怎么会从别人的车上下来?稍微一想也就知道,前一天晚上肯定是住在一起的。

端了一杯咖啡,经理转身离去。她心中虽也好奇,却不会为此打扰他们的老板。

更何况老板现在的心情好像不怎么好。

办公室,骆泗还在思考那张信纸。他现在无比确信,那的确是自己写过的东西。

无论是笔迹,叙述方式,甚至是每一笔的转角都熟悉的要命。但他就是记不起来,是什么时候在哪儿写的。

更要命的是,现在他现自己对宿炎飞的家,都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这种感觉太致命了。就像有人拿了一层纱,把你最珍贵的回忆全部蒙了起来,却偏偏嬉笑着不告诉你,要你自己去寻找答案。

“你这个臭盒子。”第一百零一次敲打着铁盒,骆泗按压着眉心:“不是要我杀了他吗?你倒是说句话啊……”

“老大!”

猛然响起的声音吓了他一跳。第一反应是系统,下个瞬间又察觉到不对,骆泗猛地抬起头:“谁!”

“是我啊!”

是周高远的声音。一条黑乎乎的影子正漂浮在窗外,阳光穿透他的身体,洒在地板上。

“老大你快来!”周高远敲打着窗户。虽然影子没有脸,他的声音却十分急切:“出事了!”

骆泗猛地站起身。窗门被打开,沿着窗户缝,黑影钻了进来。

“我们的房子!”周高远急得上气不接下气:“有好多人围在外面……大部分弟兄都进厨房了,但是那群人一直不散……”

骆泗沉声道:“你别急。”他把领带拉开,疾步往外走:“现在是什么情况,有谁被抓了吗?”

周高远化作人形,跟在他身边:“苏一茜她……”

骆泗心头一沉。等赶到别墅,房子的确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了一群人。

叮嘱周高远在远处等着,他一个人赶了过去:“黄局长,这是怎么了?”

宅子占地面积广,周边围了一圈围墙,可以透过栏杆看到里面火红的玫瑰。马路旁栽了一些柏树,炽热的阳光下,绿影盎然。

民事局的人就守在树下,严阵以待。见他过来,站在众人前面的老人缓缓回过头,露出个得体的笑容:“又见面了。”

朝他点头,骆泗缓步走过去:“不知黄局长在我家门前呆着,究竟是为何?”

黄局长笑。他侧过身子,露出在背后瑟瑟抖的身影:“这事我还想问您呢。”

一条瘦弱的影子蜷缩成一团,身上罩着金网。看到骆泗的眼神,她浑身一颤,出几道细碎的呜咽。

“您的宅子好像不一般啊。”和前几次相比,黄局长再没了以前的温和,眸中像埋了刀片。

“能不能解释一下?”他用脚尖拨弄着影子的躯体:“这是什么?”

被老人用这种眼神看着,骆泗心头一紧,仿佛被硬生生剜了一刀。压下心头的抽痛,他抿唇:“奇怪了,这地方有影子?”

“还不止这一只呢。”黄局长皮笑肉不笑:“整个别墅区,臭味浓郁得要死。”

骆泗垂下眼睛。有人拿着符法朝他靠过来,他却一点儿也不担心:“那还真是多谢黄局长了,不然我还得处在这群东西的包围下,而不自知。”

见他依旧镇定,黄局长眯了眯眼,制止住身后众人。他自己走过来,满脸淡然。

“我就直说了吧。骆总,这东西是在你的别墅里现的。”

骆泗说:“虽然你们私闯民宅的确很过分……不过有正当理由,我就原谅你们吧。”

不知他是真不知道还是在装傻,老人皱起眉。依旧有一群人员徘徊在别墅外,防止出现漏网之鱼。

黄局长其实是想相信他的,然而他肩负的责任太重,不得不多留一手。

“不知骆先生方不方便配合我们调查。”朝着车门,他做了个“请”的手势。

被俘的影子也被一把扛起,吊在金网里,晃晃悠悠的上了面包车。

骆泗没有丝毫踟蹰:“行。”他望了望四周,宿炎飞并不在场:“去民事局?”

“去警.察局。”黄局长说。

.

路上骆泗在很认真的思考,这种情况不会留案底吧。

黄局长就坐在他身旁,隔绝掉阳光,气氛一时沉默下来。苏一茜被抓去了另一座车,此时也不知情况如何。

骆泗没准备说话,倒是老人抑制不住了:“骆先生家里挺有意思啊。”

骆泗说:“啊?”

“那么大个屋子。”黄局长说:“我们进去的时候,拖把,扫把还有水桶都放在走廊里,然而却一个人都没有,只有那条影子在抖。”

“骆先生这么有钱,家里就没个管家或者保姆什么的?”

骆泗心想管家这群人倒是跑得挺快,一边淡定的说:“要那些干嘛,骄奢淫逸。”

“……”黄局长一时被这人的正气镇住了。摆明了是打扫清洁,却一个人都没有,这人还敢睁眼说瞎话,也是一种能力。

“花园呢?”老人继续道:“那么大个玫瑰园,也没几个人帮你收拾收拾……”

骆泗说:“我最喜欢自己种花了,呵呵。”

被呵了一脸,黄局长暂时不想说话。警.察局不多时就到了,令人惊讶的是,刚推开车门,他就看见宿炎飞守在门口。

老人一时静默。之所以没回民事局,就是因为担心碰上男人。

没想到还是被他察觉到了。

见他们一行人下来,宿炎飞几步走过来,面色阴沉:“怎么回事?”

警.察局的门口并不安宁,不时有人路过。见他们一群人守在这种地方,其中还有两个特别帅,路人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

黄局长皱眉,拦住了宿炎飞朝青年伸过去的手:“请罗先生帮忙配合一下调查罢了。”

知道青年脸皮薄,宿炎飞也不在门外多耽搁:“进去说。”

骆泗倒真不觉得有什么。黄局长和他们比较熟,进来就要求了一个小房间,三人一起走了进去。

老人本来是不想让宿炎飞一道进来的,但是男人仗着自己牛高马大,一下就挤了进来,他也拿他没办法。

警局给他们安排的房间是一间会议室。刚一进门,便是一张能坐下十几人的长桌,上面铺了红色的毯子。

黄局长坐在主位,邀请骆泗在身旁落座:“要看看我们进门时现了什么吗?”

骆泗心头一跳:“请。”

宿炎飞僵着一张脸,闻言当即黑着脸凑过去:“老头你什么意思?非要把不相干的人拉进来吗?”

黄局长看他一眼:“相不相干你自己不知道?”

眼见二人就要吵起来,骆泗赶紧打圆场。他对黄局长笑了笑,目光真切:“还是先把事情解决了来吧。”

黄局长看他一眼,这才沉下气来。

他打开摄像机。DVD所记录的,便是众人闯进别墅里的一幕。

如老人所说,拖把和帕子扔了一地,走廊里还有一只半浑的水桶。窗户大开,玫瑰园里还散落着园丁剪,却一个人也没有。

“哦。”骆泗配合着露出惊讶的表情:“我家里是怎么了?”

黄局长冷哼一声,没有回话。伴随着镜头推进,一只瑟瑟抖的影子斜倚在窗下,看见他们,整个人蜷缩成一团。

骆泗的双眸微微睁大。令人诧异的是,影子小腿上泛了一圈紫气,她是被绑住的。

也许就是因为这个,苏一茜才没能跑掉。

“怎么样,骆先生?”关掉摄像机,黄局长面色严肃:“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骆泗真心求问:“影子族群里还会自己绑住同类吗?”

老人皱起眉。见他是真不知道,才不情不愿的解释:“几乎没有生过这样的事。”

那这就是特例了。

骆泗几乎想要现在就去问苏一茜,但他也清楚的知道,现在没机会和她见上一面。

黄局长倒是不死心,似乎是铁了心的想从骆泗嘴里问出些什么。但这人死活不说,浪费了整整两个小时,眼见其他人要来用会议室了,他也只能暂时放弃。

“不要觉得你什么都不说就是赢了。”他站起身,冷眼扫过坐在身旁的青年:“既然和影子有关,你的人身自由暂时无法保证。正好民事局还有两间空房,不如你……”

骆泗还没回话,宿炎飞却是瞬间挑起了眉:“你要他住在那种地方?”

黄局长望向曾经万分信任的青年,出一声冷笑:“难不成住你家里?”

他倒不知道,这两人早住一起去了。

宿炎飞顺着杆子往上爬,几步走到骆泗身边:“我觉得可以。”

黄局长脸色黑了一片。他看着曾经万分信任的孩子,如今却半点不敢再轻信于他:“你还好意思,咳咳咳……”

骆泗仰头望他,忽然笑了。

宿炎飞当即愣愣的望着他。骆泗站起身,先对老人鞠了一躬:“这么久以来,您辛苦了。”

老人有些愣神,连咳嗽都忘了。

骆泗话还没完:“现在我的确洗不清楚,我也不会回避这一点。既然你想让我呆在好监控的地方,那我去就是了。”

昨天才把人拐到家里,今天这人就又要走了,男人脸顿时黑了:“老头,你不是向来秉持尊重他人这一条的吗,这个人怎么可能和怪物有染!”

黄局长却不是会轻易被干扰的人。他当即站起身,手背在身后。

“既然你这么说,我们就走吧。”

宿炎飞还想开口,被骆泗拉了一把,勉强闭上嘴。恨身边人的不争不抢,他忍不住瞪了他一眼,手背却被轻轻一拍。

“放心吧。”身边人轻声说:“我有安排。”

宿炎飞怎么可能放心得下。然而他去意已决,等到了民事局,更是默默地随着教皇去了三楼。

狭长的走道蔓延开,不知苏一茜被关到了哪儿。骆泗闭上眼,在走廊等了半晌,教皇才终于将门锁打开。

“你就暂时住在这儿吧。”

骆泗跟在他身后进了房间。墙角支了一架折叠床,上面简单搭了些被褥。

黄局长把床头的台灯打开:“我给你拿些书过来。”

骆泗朝他道谢。趁着老人走了,宿炎飞一把抓住他肩膀:“你就情愿住这种地方?”

看着他喷火的双眸,青年拍了拍他的手:“你别急。”

他眸色沉静,宛如一潭秋水。宿炎飞还真的慢慢就平静了下来:“你究竟打算做什么。”

骆泗说:“苏一茜……那条影子是被人害了。”

宿炎飞一愣,想起青年被推下山崖的一幕:“……难道影子一族里真有内鬼。”

骆泗摇了摇头。不过两分钟,黄局长已经从另一间房走了回来,手上拿了两本史书。

“你就将就一下。”他把书递过去,却见对面青年满目惊喜的接过:“谢谢,我正好喜欢这个。”

黄局长动作一顿,多看了他两眼。骆泗已经自觉的拿着书,坐到折叠床上。

“那就这样吧。”黄局长摸上门把。把人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如果有影子想来接洽,随时都能看到:“委屈你了。”

骆泗笑眯眯摇头,目送二人出了门。

走廊气氛全不如他那样冷静。刚关上门,宿炎飞就对对面人吼道:“局里这么大的行动,为什么不叫我!”

黄局长冷冷瞥他一眼:“你自己清楚为什么。”

宿炎飞冷笑。他指着那扇关起的门:“你自己看看,见过这么配合的嫌疑犯?如果不是身正不怕影子斜,他哪会听你的!”

黄局长死死皱眉:“民事局养了你十几年,你就这么对我——”

见老人把胸口捂住,宿炎飞张了张唇,到底是压下了想说的话。

他背过身,气冲冲往外走,走到一半,又冷硬的甩回来一句。

“身体不好就自己去休息,别瞎掺合这些事!”

黄局长笑了,笑容里却掺杂着苦涩。

弦月慢慢挂上天际。寂静的午夜12点,只有几个留守的值班人员还在走廊逡巡。

一串脚步声路过门口。骆泗安静的听了一会儿,待他走远,将书夹在胳膊间。

站起身活动了一下身子,他的目光落在天花板上。

苏一茜被折腾了一个下午。她胆子小,然而也知道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愣是一点儿信息也没吐露。

寂静的深夜,她面前的值班人员也昏昏欲睡,一眼都没有看她。

睁着一双惊惶的大眼,苏一茜在地上蜷成一团。前不久周高远才被关在这里过,没想到他俩这么默契,被锁都在同一间房子。

一片浓稠的黑暗中,她甚至能听清对面人说的梦话:“宿哥,把你女朋友……牵出来溜溜呗……”

做梦都在八卦,苏一茜实在是对这群人类服气了。抱着膝盖在地上坐起,她正探头探脑想看眼窗外的月光,门口突然传来一声轻响。

“谁!”睡着那人顿时醒了,甩着脑袋站起身。他还有些迷糊,打了个哈欠,眸中却尽是警觉。

“刷拉——”又是一声。王嘉骏不问了,他从怀里摸出张符,双眸沉静,推开大门。

他的身影消失在黑暗的走廊间。苏一茜把自己抱紧,正满怀希望的盯着门口,头顶突然传来一声轻呼:“苏一茜!”

这声音十分耳熟,她当即抬起头:“王,您怎么在那里!”

骆泗朝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她安静:“我只是来问些问题。”

听闻他不是来救自己的,苏一茜顿时冷静下来。骆泗抿唇,瞬间切入正题:“是谁把你束缚住的?”

苏一茜抖了抖:“是,是管家大人……”

骆泗的心沉了下去。瘦弱的影子团成一团,在月光下轻声抽泣。

“察觉到外面有人类,周高远就先去找您。他走后,管家让我们先去厨房避难,最后却把我一个人留了下来,还说……”

“他怎么说?”骆泗不由急声道。

“说,这是为了全族的安危……”影子说:“……然后抛弃了我。”

胆小夹杂着愤懑,她声音渐渐扭曲。骆泗的心却是彻底沉了下去。

倘若管家真是为了族群着想,又哪会故意留个影子,将罪证推到他身上?

“管家大人还不准我们吃东西……”说到此处,苏一茜抬起头:“只有最优秀的影子,将一切都厮杀殆尽的影子,才有资格获得他手上的食物。”

骆泗听得心惊,哪想对面人又补充一句:“他还说这是您的规矩。”

骆泗狠狠捏起手:“管家这样多久了?”

“我不知道……”苏一茜的声音里夹杂着哭腔。远远有脚步声传来,时间紧迫,骆泗电光火石间想到一件事。

“那你多久没吃东西了?”苏一茜这样的影子,几乎没有杀伤力,应该不可能完成管家立下的规矩。

苏一茜扳了扳手指头:“三天吧。”

“你们不饿吗?”骆泗声音沉下去:“为什么不告诉我?”

“因为没事。”苏一茜眨眨眼:“很久不吃也没关系。”

骆泗心头一跳。他知道自己是说错哪句话了。

他让管家训练影子们压低食量。

“是这个原因吗……”骆泗抿唇。只需要极低的能量,就可以让影子们维持住生存机能。

那他所设想的完全可以做到。更棒的是,影子们需要的能量还是人类社会中的废品——恶意。

既然是废品,就可以废物利用。影子们是可以有自己的活动的,为了不被理解成吃白食的,他们还可以和人类形成互惠互利的关系。

比如,利用自己能量需求低的特性,参与到各项社会工作中来。

这种灵异物种,几乎是对熵增定律的推翻——越想越觉得可行,然而横亘在他面前的,还有一个巨大的难题。

那就是怎么才能让影子听话。尤其是在,其中还出了背叛者的情况下。

脚步声渐渐传来,骆泗双眸一暗,从通风管道口退开。王嘉骏挠着头走进小房间,手上还拿了两半书。

“啥情况啊,谁丢的……”他试着拼了拼两半碎开的书页,最终果断选择放弃,将它们丢进了垃圾桶:“不会是灵异事件吧!”

见苏一茜还好好在法阵里待着,他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同样是夜。这方刚经历过波折,宿炎飞那边也不遑多让。

推开了客房的门,男人本打算帮青年把衣物收拾出来,至少让他能睡个好觉——等拉开床头柜,却是莫名其妙看到了那张信纸。

宿炎飞誓,他真的没想偷看——但拉开抽屉的一瞬间,眼神已是不由自主在信纸上略过。这一看,他顿时愣住了。

信纸上清楚的记着时间,是两年前的初夏。

电光火石间记起青年曾拐弯抹角的问过他两年前生过什么,而且问者自己也记不清了——男人目光一沉,已是不由自主将信纸拿在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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