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总裁和他的小狼狗(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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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平复一下心情,告诫自己不要被宿主的智障精神打败,掏出新写好的手稿劝诱道:“又要养熊孩子,又要洗白,还整天担心提前去世;不如听我的,干脆点,做出那个决定,从此人生圆满、世界和平……”
骆泗深以为然,出了病房,转身就进了间科室:“大夫好,我以前来领过遗体捐赠表。对……现在想提前做个检查,看看有哪个病人急需捐赠……”
系统简直奔溃:“你在干嘛!我是让你杀掉邵天宁,不是让你处理后事的!”
骆泗说:“知道知道,一定是我心还不够诚,上天没感觉到我重返正途的决心……”
血已经抽出去了,他把袖子放下来,转身出门:“反正都是熊猫血,哪有这么巧配到,我用来刷脸怎么了?”
系统隐约觉得哪里有漏洞,但就是找不出来。
走廊消毒水弥漫,一名老翁咳嗽着走过,吊瓶差点从移动架子上摔下去。骆泗赶紧扶了一把,一回头,便撞进一双深沉的眸子里。
他吓了一跳,待看清是谁后,脸上浮现出丝丝疑惑:“天宁,你怎么来了?”
“不是你让我在学校等你?”邵天宁神色淡淡:“放学后连个影子都没看到。我问了助理,他说你在这儿。”
骆泗回神,有些不好意思:“真对不住,我不是故意迟到的……走吧,事情已经忙完了,我带你去看个东西。”
邵天宁颔,眼神不经意往骆泗身后的科室一瞥。
他似乎愣了一瞬,那双薄唇一抿,这才跟着人离开。
坐上助理开来的车,几人出前往李家村。林立的高楼渐少,行道树慢慢多了起来。
冬天,树叶基本都掉光了,只剩光秃的枝丫,在苍穹下肆意生长。
沥青路混上稀泥的时候,村子就到了。
再次踏上故土,邵天宁刚下车,就敏锐地察觉到,有什么东西生了改变。
也许是因为阳光太过充足,村里与往日不同,满是积极的氛围。年轻的人们出现在山野小道间,邵天宁见了,竟然觉得有几分陌生。
他的变化太大,以至于到现在还没有人认出他来。好几名身着工装的男人从他身边走过,也只是转过头来疑惑地望几眼,再面带犹豫地离开。
等他们看到后面的骆泗,却都扬起笑容,感激地朝他点头。
“……你们这是要去做什么?”邵天宁没忍住,终于拦了个人下来。
被他拦住的那名汉子身穿军绿色大衣,看起来有四十岁上下,一头板寸压在茸帽下,眉毛像两簇茂盛的杂草。
他上下打量一番邵天宁,虎目染上犹疑:“这……俺们当然是去修路的。”
“修路?”少年轻声呢喃。
“是啊。”汉子看了眼骆泗,神态恭敬:“村长说了,等把这条路修完,到村子里的路就容易多了,山里的柿子也就卖得出去啦!”
邵天宁没再多说什么,任人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他打量一圈村里的房子,眼神在崭新的红漆上停留了几秒。
骆泗一路走来,受了不少人问候。他一一点头回应,等走到少年身边,那股温润的笑意还未散去:“我带你去个地方。”
邵天宁跟着男人迈步,目光落在遥远的塔尖上。这好像是一座新建的塔楼,白石堆砌而成的屋顶与山野显得格格不入,远远望去,就像漫步在欧洲园林。
等离得近了,看清围在塔外的红砖,邵天宁的神色终于有了些许波动。
“一直想告诉你。”骆泗转身。阳光从云端飘落,镀在他淡红失血的唇上。连带着倾吐出的话语,也像是在吟唱诗句:“天宁,欢迎来到基金会建立的第一所希望小学。”
邵天宁有些恍惚。许是阳光太好,这海市蜃楼般的景象,竟与毁灭的当日重合了起来。
孩童的欢笑声灌进耳朵,渐渐替代往日的哭闹。不远处有歌声传来,三角铁清脆的鸣音在悠悠回响。
二人沿着围墙漫步。两三腊梅开在铁栏杆后,淡雅的香气顺着寒风扩散。
大门右边的保安亭里,一名中年男人双手环胸,正眯着眼向他们这边张望。
邵天宁兀自走上前,顶着保安疑惑的目光,半蹲下身:“李叔,是我。”
中年男人打量了他半晌,眼睛一点点亮起来:“邵天宁?是邵天宁吗?”
少年轻轻点头。保安一下子站起来,神情激动道:“你去哪儿了,怎么这么久都不传个信!校长他老人家担心死了,都快一个人找你去了……”
“李叔。”邵天宁半侧过身,让出被他遮在身后的骆泗:“我是跟他走的。”
“秦……秦总。”保安瞬间变得磕巴。他们这所学校可是用来建度假村娱乐区的重要地带,当初秦戟洲一来,带来的就是毁灭性的打击。
所以,和获得劳动机会便感恩戴德的单纯村人们不同,目睹了学校遭遇的他,心中对秦戟洲多少是有些惧怕的。
骆泗知道自己在他们眼中形象不太好,睫毛微垂,掩去眸中黯淡。
他站在原地没动,轻抿双唇道:“一年前的夜里,我来过一趟,是那时候把他接走的。”
保安神色呐呐,捧着邵天宁变白了不少的手,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倒是骆泗看出他的窘迫,先行转移话题:“校长先生在里面?不知这校区用起来怎么样?”
“还……还不错吧。”保安回过神:“校长常说,孩子们很喜欢……”他再度打量一遍邵天宁,终于意识到什么,神色变得尴尬起来。
在城市养了一年,少年晒黑的皮肤早就白了回去。他比从前还高上不少,褪去青涩的脸上,一双本该灵动的眼睛无比沉静。
现在的少年,举手投足间都满是贵气,和这座山村格格不入。
手突然被中年男人放开,邵天宁一愣,拳头规矩地收回,摆在身侧。
“李叔,校长他老人家身体还好吗?”
李叔如蒙大赦,放大嗓门掩饰尴尬:“那可不,可好了,他天天打太极!校长现在就在办公室呆着呢,身子骨硬朗得很!来,我带你过去看看!”
说完,他转身,急匆匆往里走。
少年跟着进去,身形掩映在围墙后。骆泗却没凑这个热闹,他腿一盘,屈身坐进空荡荡的保安亭。
“啧。大反派,你继降格成别人小弟后,又打算往保安展了?”系统的嘲讽里好像带了几分绝望。
骆泗把两只冻僵的手塞在大腿底下,一本正经地歪头道:“保安走了,我是得替他看门啊。”
系统想了想,这个名义上的反派好像从没干过正经事,只能忍了。
秦戟洲这样的人物,干这种活显然不太合适。保安亭坐落在拐角,本来是个阴暗的角落,因为有他在,却瞬间变得显眼起来。
引擎声从远处响起,在校门口停下。
骆泗正撑着脸看梅花,这种抗寒的植物在墙角种了几株,暖黄恬淡,为严峻的冬渡出一丝鲜活。
他坐在这儿也没什么事干,轻易就被梅花吸引了所有注意力,连面前何时站了个人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