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零八章 鬼虫再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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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听“嘭”的一声巨响,太爷爷后背上处的道袍立时被震碎,片片烂衣屑四处纷飞,太爷爷嘴角处暗红溢出,隐隐已沾染上长须。
这一个变故不但让太爷爷措手不及,也让所有人都瞬间愕然!
老爸先反应过来,断喝一声道:“混账!”舌绽春雷之际,老爸斜步挪身,两臂暴长,伸手就去抓浑天成的后颈。
阴极天竟似是料到老爸的动作,老爸身形刚一动,阴极天也便动了,也是斜步挪身,两臂暴长,伸手就去抓老爸的后颈。
那动作与老爸的动作如出一辙,不论是角度还是速度还是招式全都一模一样,简直像是一个人对着镜子在演练!
这样一来,老爸固然能抓住浑天成的脖子,但是阴极天也会在老爸抓住浑天成脖子的同时抓住老爸的脖子。
所以,老爸只能放弃攻击浑天成,回身救己。
老爸急速拧腰,本来斜向而趋的身子嗖的扭转过来,两条腿交替横扫,势如流星一落,滚滚而向阴极天。
这正是六相全功身法中的“撕云裂”!
阴极天双腿微曲,猛的蹬地而起,身子随即后仰着拔向半空,看似去势激烈,但竟轻飘飘折腰荡开,然后如一片被风脱动的落叶般,无声无息地接触大地。
“纵扶摇!”老爸阴沉地看着阴极天,道:“你会六相全功!”
“会的人多了。”阴极天淡然道:“你要知道,你现在的对手是我。你若乱了,必败无疑!你若败了,你们两人再无胜算。”
老爸默然,因为阴极天说的没错。
老爸脸上的汗珠溢出出来,一滴,两滴,虽然很细微,却滴滴晶莹。
那不是累出来的,而是紧张出来的。
为了太爷爷的安危而紧张出来的。
但现在,他只能选择不动声色,继续与阴极天对峙,否则,就真的一败涂地了。
老爸和阴极天对战的过程看似繁琐,但其实却极快,极短。
这个时候,浑天成的手掌只不过刚刚离开太爷爷的后背而已,太爷爷被这一掌激的气息顿窒,过了一息,他才蓦然大吼一声:“鼠辈敢尔!”
只听面具人放声大笑,身形忽左忽右,忽前忽后,如一只灰色的蝴蝶般,翩翩飞舞,不着痕迹。
在一阵错乱的飞光掠影中,太爷爷那高大魁梧的身躯忽然像地基松动的石柱,猛地被撼动,然后摇摇欲坠。
太爷爷落下风了!
刚才,浑天成那一掌结结实实地打在了太爷爷的后背上。
如果放在平时,在一般情况下,仅仅是太爷爷和浑天成对敌,就算太爷爷站着不动,白白地挨浑天成一掌,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
毕竟两个人的功力相差了一大截,太爷爷就像一块坚硬的石头,浑天成则是一块合格的砖头,石头不动,拿砖头去敲,依然是砖头烂掉。
可刚才却不是那样。
刚才的情况是太爷爷拼尽全力与面具人生死相斗,太爷爷的力量几乎全用来攻击,没有留下多少用来防御。
而且,在与面具人相拼的时候,太爷爷功力尽吐,尚未回转,其身体就从一块坚硬的石头变成了普普通通的砖头,甚至是瓦片!
浑天成趁此间隙突然对太爷爷下手,太爷爷必定受伤!
在浑天成击中太爷爷的一刹那,我的慧眼甚至直观地看见太爷爷周身布控的“魂甲”在瞬间暗淡了一层!
我的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
在太爷爷受伤的情况下,面具人便采取了游斗的做法,他与太爷爷一触即分,行动如风,一飘而走,迅即又鬼魅般欺近,完全是耗费太爷爷的体力。
浑天成则在一旁窥伺,右手五指分开,轻快地动弹着,竟似乎握太爷爷周身大穴。
太爷爷已然暴怒,忽然长啸一声,将手一挥,但见其袍神中有白光一闪,倏忽间便袭上浑天成的胸口!
浑天成万不料太爷爷与面具人殊死搏斗之际,还能顾及自己,再加上他距离太爷爷不近,因此根本不提防太爷爷暴然难,等到白光激射而出时,浑天成骇然而逃,却哪里躲得过去!只听他闷哼一声,往后便倒!
倒地时,我看见浑天成的胸口竟似塌陷了一个洞!
浑天成天生奇骨,坚硬无匹,但却受不住太爷爷盛怒时的一拂之力,太爷爷的功力着实令人骇然!
在浑天成倒地的同一时间,半空中鬼哭狼嚎的那只三足怪鸟,腾飞一阵后,终于也往下俯冲,扑到了湖面上。
这只三足怪鸟的模样实在太过诡异,其大如雕,遍体黑毛,状如乌鸦,却生就三足,一前两后,更兼嘴角淌血,飞舞时,如黑风乱窜,骤然现身于黑夜之中,让人一睹之下,有说不出的惊恐骇然!
难道是血金乌?
我的脑海里一下子蹦出了这个想法。
随即,大何庄的一系列事情涌上心头,血金乌之宫,这个神秘的邪教,难道也要在此地现身,横插一脚吗?
我忧心忡忡地想着,只见那三足怪鸟旁若无人地扑向湖面,将三足插入湖水中,双翅猛扇。
平静的湖面上顿时浪花四溅,黑水翻滚。
紧接着,水波四散而开,竟有一个庞然大物猛地浮出水面,只听得吱然一声,那庞然大物昂头向天,一张血盆之口豁然而开,一道红芒乍现,匹练似地飞出,如满弓射出去的一只利箭,迅猛无比地刺向那三足怪鸟。
那三足怪鸟鬼叫一声,翻滚而走,红芒落空,又被那庞然大物收回血口,怪鸟则停滞空中,两道鬼火似的碧绿邪眼死死地盯着湖面上浮动的庞然大物,那庞然大物也死死地盯着三足怪鸟,两相对峙起来。
我这才现,那湖面上浮动的庞然大物竟是只老鼠!
一只头似水桶,目似碗口大小的硕鼠!
它的头顶清晰地烙着几片花痕!
又是花瓣痕迹!
我刚瞟了一眼那花痕,就看见面具人的手拂向太爷爷的肩头。
太爷爷受浑天成的偷袭,本有暗伤,身体速度已不如从前,却又不顾危险,飞出拂尘重伤浑天成,这无疑又慢了自己的速度,放松了自己的防御,面具人何等狡猾,趁机袭击,所以一拂即中!
面具人的手指拂中太爷爷的肩伤,太爷爷的手臂就像脱臼似的垂了下去。
面具人的手指如快马抡蹄,一路飞点,刹那间遍击太爷爷周身十八处大穴!
这手法十分熟悉,不用多想,正是六相全功中的手法-“行云佛”!
太爷爷要穴尽封,血气不行,立在当地,一动不动,脸上只是惊愕,他喃喃道:“行云佛,你怎么会行云佛,你究竟是谁?”
从浑天成偷袭太爷爷,到老爸与阴极天动手,到三足怪鸟袭击湖中硕鼠,再到面具人使出“行云佛”,太爷爷被制,这整个过程像是排练好的节目似的,一气呵成,须臾结束。
观看者目不暇接,直到结束时才有反应。
这反应有惊讶、有不解、有恐慌、有愤怒……
因为这须臾之间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多得让人有些承受不过来。
浑天成为什么会临阵反戈,偷袭太爷爷?
阴极天究竟是谁,他为什么会六相全功?
三足怪鸟是什么东西,为什么会突然出现?
湖中怎么会藏着一直巨大的烙花大鼠?它和之前出现的小老鼠有什么联系?三足怪鸟又为何袭击它?
这一切,自然没有人去解释。
此时此刻此境,仿佛也不需要什么解释。
或许应该有一种解释,叫做——出现即合理。
此时的老爸和阴极天依然对峙,谁都没有动。
老爸的涵养一项很深,现在虽然情势危急,但他还是忍住心性,没有慌乱。
这一点,已经不是我能做到的事情了。
我现在慌得恨不得把绳子咬断,然后冲上去帮忙。
看着自己的亲人遭难,却无能为力,这痛苦实在折磨人。
我不能动,华明却动了。
他忽然飞奔向浑天成,边跑边咆哮道:“你这个无耻小人,丢我们的人,老子要废了你个混蛋!”
陈弘生和紫冠道人紧随其后,大头、胖子、短女、丁小仙等人也跑了过去。
大头还叫道:“华明,先别下手!”
华明怒道:“老子不下手,老子下脚!”
华明很快奔到浑天成面前,刚要上去踢上一记,脚伸到半空,却忽然止住了,他慢慢收回脚,扭过头,一张脸愤怒地竟有些扭曲,他死死地盯着冲过来的一群人中的某个,嘴里嘶声叫道:“虫子、九冥鬼虫,是丁小仙你这个贱人!”
我愣了一下,然后瞬间醒悟,浑天成临阵倒戈,是因为受了九冥鬼虫的控制!
就像之前华明和陈弘生对我下手那样!
又是丁小仙!
她究竟要做什么?
丁小仙听见华明的话,立即停住了脚步,没有再继续往前走。
陈弘生和紫冠道人对视一眼,然后大喝一声,齐齐朝丁小仙扑去。
丁小仙似乎早有防备般,飞身而退,躲过陈弘生和紫冠道人的攻击,嘴里“咯咯”笑道:“哟,你们这是做什么?一个大男人,一个老道士,对人家动手动脚的,没羞没臊,也不怕人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