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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一章 舍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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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吗?这样事情就好办了。

沈让心下已经有了想法,点头道:“既然如此,我也少伤些脑筋了。我听墨洲说,你师妹是个孤儿,那她嫁过来的时候,你和令师尊便当她的娘家人吧……”

仙若听见沈让说的是二十一和沈墨洲的婚事,眼睛亮了亮,顿时也期待起来,“沈老爷说的好让人动心啊!”

“嗯……”沈让习惯了计划好一切,“我沈家人丁单薄,就这么一个儿子,早点成亲,多生几个孩子,这样家里也热闹……”

孩子?二十一生的孩子?

仙若激动到要哭了,瞬间有种迫不及待地感觉。

二十一生的孩子会是个什么样子?会不会和小时候的二十一一样可爱?甚至更加可爱!

她好想抱到二十一的孩子,就像当年将二十一抱在怀中一样……

想着、想着,仙若双目就泛出了晶莹的泪光,激动地问道:“沈老爷,什么时候举办婚礼?”

“我希望是在明年五月。”沈让皱起眉头,想了一会儿,问道:“令师尊呢,他人在何处,这事我得提前和他知会一声。”

沈让回想起来,二十年真是转眼即逝。

当年要是没有二十弦,他们一家三口还不知如何逃出生天。

“师父他……”这个问题让仙若有些愁了,“四年前师父就离开我们,云游四海了,不知道在哪里。”

四年前……二十一开始受苦的时候。

仙若黯然。

“这样啊。”沈让沉吟了一会儿,道:“那就交由我去找吧!”

仙若没有说话,她师父又不是普通人,怎么可能说找到就能找到。

“时候不早了,你早些休息。”

沈让站了起来,走到门口,他又想起一件事,回头问道:“你叫仙若?”

仙若愣神,缓缓地点点头,“是。”

“有名无姓?”

仙若低声回答:“是。”

名字是师父取的,说这是她存在过的证据。

可有名字又如何,不过是个称呼,地府不会记上,死后三界皈依无所,夹在混沌之间受尽孤苦折磨。

沈让板着一张脸,沉声道:“令师尊曾于我有恩,他曾说过他徒弟缺个姓氏做皈依之所,我不知道他说的是哪个徒弟,既然这样,你便也姓沈吧,这天地之间,我沈家便为你皈依之所了。”

“……”

仙若看着沈让严肃的脸,说不出话来。

门被关上,仙若的心绪久久不能平静。

仙若,沈仙若?

“原来、原来……”她眼泪掉了下来,想起师父收留她的那天对他说的话——

“嗯,难得灵女,貌若天仙,便叫你仙若吧。只是我二十也是无名无姓之辈,为你取得了这名,却不能赐你这姓,我暂且搁置在此,待时机得当之时,我会为你寻得这姓氏,这样你也算完整地在这世间走一遭了。”

原来师父没有忘记。

原来师父早就安排好了一切!

那师父……你知道二十一会讨厌我吗?

又是一夜劳碌。

冬日的天平时便是灰沉沉的,现在变成了阴沉,隐约有要下雨的感觉。

上午过去了一大半,二十一还睡着床上没有起来。

沈墨洲进她屋想叫起她,可是看到她沉静地睡颜,自己又哑巴了。

他轻轻地走了过去,在床边坐下。

“女先生,该起床了。”沈墨洲伸出手指在她鼻头上挠了挠,温柔低沉地唤道。

二十一皱起鼻子,小脸通红,不安地在床上扭动了一下,不满地嘟囔道:“仙若,再让我睡会儿……”

沈墨洲笑了笑,伸手去理她额上的碎,指尖一碰,却现她额头有些烫,“烧了?”

他脸色微变,掌心覆上的额头,的确是有些烫。

哪里还敢让她继续睡,连忙吩咐下人把煎好的药重新热一下,然后叫醒她。

二十一从梦中醒来,顿时就觉得嗓子像要裂开一样,脑子也隐隐作痛。

“好难受……”她眉头拧成一团。

沈墨洲听她声音沙哑,连忙倒了一杯水过来,扶她坐起,“来,喝点水。”

二十一抿了几口水,嗓子才舒服一下。

沈墨洲又端了一碗粥过来,道:“吃点东西,待会儿吃药。”

二十一脑子还昏昏沉沉,就看见沈墨洲神情专注、温柔,用勺子轻轻搅动着碗,舀了一勺子粥在嘴边吹了吹,送到了她唇边。

“……”二十一一下子就清醒了,头往后拉,结结巴巴地说道:“我自己来。”

“啧!女先生你磕巴什么?也没见你和我这么客气过。”沈墨洲皱起了眉头。

二十一脸红红地,不敢多看他,“男女有别。”

男女有别?她现在倒懂了?

沈墨洲不知道她现在这觉悟到底是好还是坏,只是将勺子收回来,静静地看着他,好像在看什么笑话。

“女先生这话实在嘲笑本少爷不懂分寸,轻薄你了?既然如此,当初在胡县令家中的时候,你怎么不也告诉我男女有别?在同陇的时候,你怎么也不说男女有别?”

“……”

诶,是啊。怎么突然就、突然就“男女有别”了?

二十一睁大眼睛看着他,看到了他脸上的愠怒的神色,忽然有些心慌起来。

这一路而来,相互照顾她都理所当然,现在怎会在心中隔阂出这么一句话来?

沈墨洲看到她眼中的慌乱,心中滋味也不知酸甜,只怕又会吓到她,只好将手中粥递给她,哑声道:“给你,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二十一却僵住了,不知道该不该接。

沈墨洲深呼吸一遍,拉起她的手,将碗放入她手中,站了起来,出了屋。

“……”二十一想叫他,却还是没有出声音。

喝完粥,沈墨洲带来的家仆便送来了一碗药。

二十一看到这个家仆,才恍惚想起昨天沈墨洲问的:“如果我爹又要绑我回去,你还会回杭州找我吗?”

她还没有回答。

想到这里,二十一便起身下了床。她在屋中踌躇了一会儿,拿起放在窗台上的梳子,出了屋。

沈墨洲站在屋檐下,身姿英挺,被着手看着院子中的某处,有些出神。

二十一定了定心,慢慢地走到他身后,轻喊道:“沈墨洲。”

沈墨洲闻声,回过头来,顿时皱起了眉头,“你怎么起来了?你有些烧,回床上躺着去。”说着,他上前搭上她肩头,扳过她身子,推着她往里走。

“诶诶。”二十一抖落他的双手,转过身来,抬头看他。

嗯,现离他太近,又有些不好意思,于是她又往后退了两步。

沈墨洲被她这些小动作惹得有些不悦了,“怎么,有事?”

“我……”二十一想说出一些心里话,下意识地又往前走了两步。

“你什么?”

二十一眼珠子左右转动,有些不安,看到四下无人,才犹豫着缓缓地举起手中的梳子,小声地说道:“与其跑回杭州找你,还不如现在就找机会一起跑好了……”

“……”沈墨洲心尖一颤,一股喜悦之情好像山顶雪花,慢慢化开往四周扩散。

二十一脸红了红,低下头,另一手用指尖去勾沈墨洲右手衣袖,“我以前觉得没牵挂最好,不用停留、不用留恋,可是这几个月以来……我、我……”

她没说完,脸已经憋得通红了,只是将手中的梳子塞到了沈墨洲的手里。

沈墨洲低头,只看到她一脑袋乱糟糟的黑,他下意识地握住那把木梳。

“你怎么?”他想听完。

“我……”二十一回想起自己所做的梦,羞得无地自容,但还是鼓起勇气,磕磕巴巴地说道:“我、施……赊……舍不不不得你。呼……”

最后舒的那口气,好像如释重负一般。

沈墨洲顿时觉得天地安静,只剩她那一句不顺畅的话,她说,她舍不得他?

屋外淅沥沥地下起了雨,雨点敲打地面、屋檐的声响啪嗒、叮咚,交织成一乐曲,慢慢地将他拉回现实。

他没听错,她说舍不得他了。

一阵冷风袭来,将他头脑吹得清醒,连忙拉着她往屋里走,“外面冷,进去,我给你梳头。”

两人回到屋中,二十一拘谨地坐在凳子上,双手紧紧地抓住身上的衣角。沈墨洲站在她身后,缓缓地为她打理一头的乌丝。

一种奇妙的空气在两人之间流转。

二十一乖乖地坐了许久,有些坐不住了。她从来不会因为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而感觉到害羞的,可是这次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好像说了什么无耻的话一样。

如坐针毡。

“你、你可以快一点吗?”二十一紧张地询问。

沈墨洲不理会她的催促,动作依旧慢吞吞。“这几天,你的头谁给你弄的?”

“这家的女主人,我身上的衣服也是她借给我的。”

好一会儿,沈墨洲才拍了拍她的肩头,说道:“好了,可以了。”

二十一站了起来,道了声谢,转身去拿昨天他给的御寒披风。

沈墨洲看她这打扮像是要出去,便问道:“你要去哪儿?病了就不要瞎跑。”

“秀水河那里还有一个水鬼,我想去看看。”

沈墨洲皱起了眉头,“为什么昨晚不一起解决掉?”

“……”二十一呶了呶嘴,挤出一个干巴巴地理由,“河里的鬼和山上的鬼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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