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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绑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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恋爱中的小女孩,心里是捧着一盆火的,不管谁来泼冷水,哪怕是倒冰水,也浇不透这爱的热情。

宜室和兰香来到松岛大学,厚着脸皮四处去打听王焕之的事。

看事简单办事难。想做一件事有时候还真不容易。学校的老师刀没有为难两个小女孩,很客气地说,王焕之是校长介绍过来的旁听生,校务处根本没有他任何资料。包括他的家庭住址,家庭情况全部空白。换言之,除了校长谁也不知道,王焕之的情况,更不晓得他住在哪里。

不仅老师不知道王焕之的情况,相处的同学也不大清楚。“王焕之,王焕之?”一个同学说道:“真不清楚,他太独来独往了。几乎没有和我们说过多少话。同学一年多,我只听他说过两句话,“借过”和'谢谢'。”

盛永伦很不厚道的笑出声来,有点刻薄地说道:“这样的回答很王焕之。”

宜室转头狠瞪她一眼,马上又垂头丧气。

沈兰香安慰她道:“宜室,你别灰心。王焕之本来就是旁听生,同学不知道他的情况也很正常。我们去图书馆吧,他经常上图书馆,或许图书馆管理员能知道一些情况。,”

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她们来到图书馆。

“旁听生王焕之……”图书管理员茫然的想了好一会儿。

宜室指着靠窗的位置,着急地说道:“就是那个经常坐在第二排靠窗位置,高高瘦瘦喜欢看外文书的男孩子!上次,我们三个还把图书馆的书架撞翻了的啊!”说着,她揪住身后盛永伦把他拉到管理员面前,指着他的脸还有身上的皮夹克,说道:“就是他,你认得了吗?看他的衣服,你应该认得出来吧?这样的衣服全松岛都没有第二件!”

“宜室,你干什么啊?”盛永伦把自己的衣领从她的手掌中扯出来,心疼地说道:“你懂不懂欣赏艺术啊,这是美国进口的夹克,今年最流行的款式!”

管理员认真扫了一眼盛永伦,从头溜到脚,从脚溜到头,恍然大悟道:“喔,原来就是你们啊!你这么说我就记起来了。”

宜室欣喜地说道:“太好了,你知道那个常来图书馆的男孩的情况吗?”

管理员点点头,宜室高兴得尖叫起来,“求求你,快把你知道的告诉我!”

“他常常来图书馆看书,是学校的旁听生。”

“还有呢——”

“没有了。我知道的就这么多。”

听到这里,盛永伦再一次很不厚道的笑起来。

宜室落落寡欢从图书馆出来。黄昏已过,她的心情也和渐渐暗沉下来的天光一样幽淡。

费了这么多心力还是找不到,她和王焕之是不是永远都见不到了?

人海茫茫,她要去哪里找他?她还有好多话没有向他说。

无疾而终的初恋,人生中第一次爱上的人。

“宜室,你别气馁。”沈兰香劝慰宜室道:“有缘千里来相会。我相信,你和王焕之一定会再见面的。”

“那可说不好。”盛永伦使坏地说道:“有时候有些人说不见就再也没见。不然又怎么会有人说人生如寄。”

“盛永伦!”

“我是实话实说。你们想想,王焕之旁听一年多。没有在学校留下任何信息,也没有一个同学知道他的背景。这样的人,要不是乏味的可怕,就是城府深得可怕。他是故意不想让人知道他的事,所以才把自己埋得那么深。这样的人,还是敬而远之较好。”

宜室心痛、心伤又心烦。扼杀在摇篮中的初恋,还未开花便已结束。最难过的是,本已经受伤,眼前却还有只嗡嗡嗡的蚊子喋喋不休放大她的伤心。

“说说说,说什么说!”她气愤的对盛永伦吼道:“我不能和他见面,也不想和你见面!盛永伦,你去死!我永远都不想看见你!”她旋即跑向学校里的小树林,一边奔跑一边回头大喊:“你们不要跟着我,谁都不要来!”

“宜室!”盛永伦要追,被沈兰香一把拉住,“让她静一静吧。你这样紧盯不放,谁都会喘不过气来!别逼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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宜室一鼓作气跑到校园深处的小树林。这片小树林远离教学楼和宿舍,靠近学校后门,属于僻静之处,少有人至。她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背靠着树木,呼吸急促。

讨厌的盛永伦该死、该死极了!

她本来心情已经郁闷,再加上他不停地煽风点火。真恨不得杀了他才解恨!

为什么世界上的事情总是开心的少,烦恼的多?是不是真如大家所说,人生不如意的事十之有八九。如果你每天都感到欢欣快乐,如不是小孩,就是傻子!

宜室背靠着树干,身体无力地往下滑,她太累了,满怀希望而来,结果一无所获。怎能不伤心绝望?更重要的是,在学校都问不出王焕之的下落,真不知道还能去哪儿找他。

她把头埋在膝盖上,极力忍住眼泪。

树林的落叶上传来沙沙的脚步声,她捂住耳朵,把身体往树下的阴影处藏得更深一些。非常生气地想:“就不能让我单独呆一会吗?我就想像受伤的小动物一样舔舐伤口独自疗伤,为什么非要我拉出去,朝伤口上撒盐!盛永伦,我恨死你,希望你下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大哥,你说老大说的肥鱼是不是真的肥鱼?”

“肥鱼肯定是条肥鱼,就看咱们抓不抓得住!你想一想,能在中央饭店长年包套房的人,家里该有多少钱?咱们绑了他,下半辈子,下下辈子的钱都有了!非要他家倾家荡产不可。”

“可是我们又不认识他,照片也没一张,怎么能在人群中一眼把他认出来?万一绑错了人……”

“所以,老大才会让我们先过来探探路。听说那人和一般的学生不一样,穿得特别花里胡哨,一看就是公子哥!你看到校门口停的车了吗?红色的!他现在就在学校里。待会你眼睛睁大一点。看清楚了!万一让咱们遇上……呵呵,我们干脆就直接绑回去,邀个大功。这些日子在松岛躲躲藏藏,钱没钱、粮没粮!他妈的,憋屈!有了钱,我们还是回山上做土匪去!”

“哎,我也早想回去了。哥,我们绑了他。是好酒好菜的伺候着,还是——”

黑暗中,宜室看见一个男人用手背做刀在脖子处划了一下。她惊恐的赶快把嘴巴紧紧闭上,生怕自己的呼吸会惊动他们。被称为“哥”的男人凶狠地朝地上啐了口唾沫,道:“伺候个啥!咱们自己都是吃别人吃剩下的!麻袋装了,石头砸死。斩草除根,一了百了!”

宜室愣愣地坐在树底,看着那两个男人走出小树林,半晌才回过神来。

他们……刚刚在说什么……

绑票、勒索、杀人灭口!

他们要绑的人是——是盛永伦吗?

她扶着树干,半天才站起来。冷风一吹,小腿凉飕飕的。

这两个歹徒说的人是盛永伦没错了,她认识的人中,不,整个松岛再没有人比盛永伦穿得更另类。他也有钱,常常一掷千金,不在话下。中央饭店的套房倒没听他提过,但保不定没有。

都说财不露白,如果这是真的,盛永伦就是活该!

她咒他死,没想到真的要他死啊!

宜室心里乱糟糟,拼尽力气站起来,迈开小腿往树林外跑去。祈求自己能跑得快一点,再快一点。最好能赶在歹人遇到盛永伦和沈兰香之前找到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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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盛永伦正徘徊在小树林外。怕引起宜室更大的反感,他想进小树林又不敢进小树林。听见树林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欢喜的快步走过去。

“宜室!”

匪徒钻出小树林和迎上来的盛永伦劈面打一照面。歹人一愣,盛永伦也是一愣。

不是宜室,盛永伦神情失望。

两个绑匪看见盛永伦,相互交换一下眼神,其中一个低语道:“……大哥,这个人是不是就是我们要找的肥鱼啊?”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为的绑匪摩拳擦掌,兴奋的说道:“不管是不是肥鱼,穿得这么好。不是大肥鱼也是小肥鱼。先绑回去再说!”

恶念一现,气场顿时污浊起来。

两个匪徒一左一右各迈半步,把盛永伦形成合围之势。为堆着满脸假笑,向盛永伦问道:“小兄弟,请问你是这里的学生吗?我想向你打听个事——”

盛永伦观察眼前的男人,虎背熊腰,目泛凶光。脚盘扎实,步伐稳重,一看就是跑江湖,刀口舔血的人物。脸上的表情却不相符的堆着满满的假笑。他以退为进,机警地退后半步。

“小兄弟,你退什么?我就同你问个情况。”

他越往前走,盛永伦越往后退。

“哥,和他啰嗦什么!”其中一个,已经有些沉不住气。

盛永伦眉头一跳,眼前拳风扫来。幸好心中早有防备,墩身下腰,顺势在男人肚腹就是一拳。

“啊——”男人退后两步,表情扭曲地喊道:“哥,他练过!”

盛永伦鄙夷地想:“练,什么叫练?明明是会。广东人谁不会几招拳法和扫堂腿?”自从父母去世后,伯父就专门请师傅上门教他咏春拳,一是为强身健体,二也是为遇到歹人时能自卫自救,以防不时之需。别看他高瘦,比不得北方人魁梧。但是咏春耍得不错,以柔克刚!等闲人近不得他身。

为的冷笑一声,也不急着上前帮忙,冲同伙喊道:“敬酒不吃吃罚酒。我在这里拖住他,你去叫弟兄们来帮忙!”

小喽啰捂着肚子往学校外跑去。盛永伦心中正自欢喜,刚刚还想双拳难敌四手。没想到,跑了一个。不过,那小喽啰去找帮手,他必须速战速决!

留下来绑匪缓缓绕着圈子,故意拖延时间,“小子拳法不错,会两招,对不对?”

对又怎么样,不对又怎么样?

盛永伦什么话都不说,知道现在说得越少,对他越有利。

“让我来会会你吧!”绑匪猛地欺身过来,盛永伦一个侧身闪避,躲过锋芒。刚要出拳,左胳膊上一阵剧痛。低头一看,棕色的皮夹克被划开一道整齐的口子,血从划破的夹克里渐渐涌出来。

绑匪把带血的钢刀举在眼前,耍得银光闪烁。阴沉的笑道:“你的拳再快能有我的刀快?呵呵,呵呵——”

“可恶!”盛永伦动动左手手指,手指还能动,可见刚刚那一刀是皮外伤。

“割了我一刀就以为我怕了你?你做梦!暗箭伤人不是好汉!看我今天怎么教训你!”盛永伦捏紧拳头,出拳要打爆他的头。

“呵呵,呵呵……”绑匪出恐怖的笑声,向着盛永伦招手,道:“你有种就来。别怪我没提醒你,我的刀上抹了毒。你越是动的厉害,毒气越是弥漫得快!”

盛永伦皱紧眉头,须臾间确实感到心脏的跳动频率开始不受控制的紊乱。视野里的男人慢慢开始出现重影。别说出拳,恐怕自己一动,就会要失去平衡扑倒地上。

绑匪哈哈大笑,“怎么样?有感觉了吧……是不是感到身体不受使唤,想睡觉?”

盛永伦拼命甩动头颅,想把溃散的意识集中起来。可越是想集中,越是徒劳无功。他的腿开始软,天空和地面在他眼前倒转。

是的,他对这种感觉不陌生。

小时候,他和父母一起坐小车去公园,半路遭到炸弹。车被炸到半空中,他的头重重砸在车顶上,身体飞起来,意识快被从身体撞出去。

六岁的他紧紧闭上眼睛,以为自己要死了,要像爷爷一样陷入黑暗中永远再不会醒来。

当时他也是这么混沌,迷迷糊糊听得妈妈在他耳边大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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