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未知(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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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来不及收拾地上的东西,连忙跟在后面追了上去,王子华的前面狂奔,虽然都是山路,且天色也并未全亮,但他还是跑得极快,我从来没现王子华的体能有如此强,看着他的背影,我突然不由自主的想起了一个人:特雷登。
王子华奔跑的样子和他实在是太像了,甚至连速度也是同样可怕,我已经跟不上他的步伐,看着他的背影,那个方向正是格细寨。
知道了王子华的目的地,我也就不那么急着追赶了,反正追也追不上,站着缓了缓气稍稍休息了一会,才抬腿往格细寨走去。
快到村口时,隐隐看到前面有火光,似乎还有人在大声说话,我心里一喜,看来王子华就是在这里,不然这个地方如此隐蔽,加上已经败落,一般人都不会轻易来此。我加快了脚步往里面走去,已经可以看到火光了,就在这一瞬间,我也看清楚了里面说话的人是谁,脸色一变,急忙退了出来,看看不远处有一棵大树,急忙爬了上去,幸好这是常青树,还有不少树叶遮挡,我爬在树上不至于太显眼。
村子中间的广场上围着一群人,大概有10几个,我一眼就看到王子华也在其中,这些人此刻全部都跪在地上,似乎在向中间站立的说话者行礼,但真正让我感到震惊的是中间说话的那个人,正是特雷登。
隔得远了,加上不是顺风,听不清楚特雷登在说些什么,只现他每说一句话下面跪着的那些人就跟着一声喊,仿佛是在宣誓,看着他们的样子,我背后出了一身冷汗,不由自主的就想起了经常在报道上看到的邪教组织,眼前这些人的样子,太像了。
突然特雷登一声大喊,我被吓了一跳,正想看看到底生了什么事,只见地上的几个人也是一声大喊,突然站起身来往我这边就跑,我吓了一跳,也不知他们是怎么现我的,这时也来不及想那么多,连忙从树上爬了下来拔腿就跑,但那些人速度极快,才一转眼的功夫就追到了我身后,轻而易举的就将我按在了地上,那一瞬间,我看到王子华也站在旁边,看着我,一脸的疑惑。
那些人的手劲奇大,我被按在地上,觉得脸上生疼,口中大叫:“放开我!”就在这时只听一个声音大声道:“快放开他!”
那几个人立刻松开手,接着一个人将我扶了起来,我站起身,现扶着我的正是特雷登,他一脸的歉意,拍了拍我身上的泥土,问:“没受伤吧?”然后转身对那些人大声怒骂:“我让你们将尊贵的客人请过来,你们居然用这样的方式?”
特雷登是个快七十岁的老人,但他的实际容貌却才三十多,只是那个驼背却似乎更明显了,我早看过了楚江山的样子,还不至于太过吃惊,看了看将我按到在地的几个人,十分熟悉,似乎在哪里见过,略一思索,想起正是那些失踪了的地方高官。
如果是早些日子,我可能早就在心底破口大骂这些高官吃饱了没事干玩失踪了,但现在经历了那么多事,还有特雷登在,我知道其中必定另有我想不明白的内情,揉了揉双手,无奈的苦笑道:“这些人所能理解的‘请’字兴许就是这个样子。”
特雷登看了我一眼,显然知道我认出了这些人,但并不说破,脸上的歉意更甚,低下头说:“毛先生,能不能请你到里面一聚?”
他虽然是外国人,但一口汉语说得却是字正腔圆纯熟无比。我看了看四周,这么多人在,我能不去么?更何况我心中还有许多的谜题需要他帮我解开,最关键的是王子华也和他在一起,而且似乎很听话的样子。
格细寨中大部分的屋子都破破烂烂已经无法驻足,特雷登将我带到阿彩的那间木屋,让其他人留在外面,想了想,又对王子华道:“你也进来吧。”
木屋里面的摆设依旧,我不知道特雷登是否现了我当初和王子华逃难的地道,眼神也不敢往那里去瞟,只是静静的看着他,尽管我心里有太多的疑问,但不知道特雷登究竟找我有何用意,决定还是先探探虚实。
特雷登似乎不知道怎么开口,王子华站在他的身后,一双眼睛迷茫的看着我,特雷登想了想,叹了口气:“我知道你有很多的问题,事情太复杂,可不可以先容我一个人将全部的事情说清楚?如果到时你还有不明白的,我再一一向你解释。”
我点了点头,特雷登皱着眉头,似乎也不知道从哪里说起,过了好一会,才道:“在那个地方,其实我们也碰到过一次。”
我一楞,不明白他的意思,特雷登将右手举了举,上面缠着白布,似乎手上有伤,我“啊”了一声,最近这段时间,如果说我和什么人有肢体上的接触,那只能是在野人的那个地下石室里,当时有人在破坏石壁上的浮雕,我循声找了过去却被对方逃走,那一瞬间我感觉到我的手曾经抓到对方身上的什么地方,现在听他这么一说,立刻想了起来,心里微微一惊:是你?在我心里,这个特雷登变得更加的神秘莫测了,似乎在哪个地方都能碰到他。
特雷登点了点头:“我那时也不知道是你,后来问了楚江山才知道。”看我嘴唇一动,知道我想问什么,将手摆了摆,道:“没错,他是被我杀的,这些等会自然会告诉你。现在,你告诉我,那些浮雕,你都看了吧?”
我听他说话的时候声音竟然微微的颤抖,也不知道是紧张还是兴奋,但还是点了点头,特雷登急切的道:“那两个近代的伟人,你也看到了?”
我当然知道他说的是谁,不管历史学家会如何去评价这两个人的功过是非,但他们所取得的成就确实可以用伟大两个字来形容,一般人绝对做不到,于是点了点头,特雷登继续道:“我破坏了的那副浮雕,原来雕刻的是你们中国一场伟大的革命运动。”说到这里,他停了下来,用眼睛看了看我,想看我是不是明白。
记起当时浮雕上残留的内容,我立刻就想明白了,这应该就是中国的太平天国运动,可笑我当时看到天国两个字以及下面长着翅膀的人像,还以为是西方的基督教,于是点了点头。
特雷登马上追问:“里面有个人叫石达开,你知不知道?”
我又点了点头,特雷登的呼吸也急促了起来,继续追问:“那你知不知道这三个人之间有什么联系?”
这下真的把我给问住了,我想不明白石达开与希特勒还有伟人之间会有什么联系,想了想,摇了摇头。
特雷登继续启我:“这个石达开,有个封号是“翼王”,是不是?“
这个我倒是知道,太平天国在永安建制的时候,石达开被封为“翼王五千岁”,意为“羽翼天朝”,但这和他们又有什么联系?我实在想不明白特雷登的话是什么意思,摇了摇头,以疑惑的眼光看向他。
特雷登脸上流露出为难的神情,最后咬了咬牙,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道:“这事和你也有莫大的关系,今日所见,希望你不要四处宣扬。”说完,转身背对着我,将身上的衣服缓缓的脱了下来,就在一瞬间,我终于看到了他的后背,忍不住一声大叫,这个场面实在超乎了我的想象。
在看到特雷登背部的时候,我才明白他为什么要和我谈及石达开的封号,也才明白为什么他的表情会如此为难,眼前所见实在太令我震惊了。在他的背上,赫然长着两只肉色的翅膀,大小如鹅翅,颜色是淡淡的粉红色,这种可爱的颜色此时看来却令人说不出的恶心,仿佛是被拔光了毛的鸡翅。我这才明白为什么他好好的看上去却变成了一个驼背,想来应该是将两只翅膀折在一起了的缘故。
这个情节我倒是在上看过,倪匡的《密码》曾经说过太平天国领袖其实是外星人的试验产物,所以太平天国运动十几年,所到之处均作了大量的壁画,却从来不见有任何人物肖像画的存在,我对这本小说印象深刻,刚才他问我石达开的封号时还在心里想了一下,若不是如此,只怕一下子还想不起来。但这只是倪匡的文学想象,史学家早就考证出他们不作人物肖像画的原因,说是“帝最恼是偶像”,又说“虑人作像陷沉沦”,因此定下了制度“不准绘人物”,洪秀全附会、曲解、利用基督教来创立拜上帝会,最后以此达到他政治上的目的,尽管后世史学家一致认定洪秀全对基督教其实并不了解,但旧约上确实有许多条严禁拜偶像、制作形像的教条,如出埃及记第二十章记上帝傅十诫说:“除了我以外,你不可有别的神。不可为自己雕刻偶像,也不中作甚么形象。”因此这个解释已经成了史学界的定论。
可现在从特雷登的话中看来,倪匡小说里的情节竟然是真的?怪不得倪匡的好友蔡澜也开玩笑的说倪匡是外星人。我目瞪口呆的看着特雷登背后的那对翅膀,一脸的震惊,特雷登苦笑着摇了摇头,说:“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哦”了一声,随即突然醒悟过来:他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
特雷登摆摆手:“不要急,我会告诉你的。“说完缓缓转过身,将衣服穿上,就在转身的时候,王子华也看到了这令人震惊的一幕,眼睛和嘴巴都张得大大大的,过了好久嘴巴才合上,无声的吐出两个字:”鸟人!“
我和王子华相识也有一段时间,对他的性格习惯有所了解,这时见他嘴巴微动,早就猜出他要说什么,心里突然一暖:这个样子的王子华,才是我记忆中想说什么就说什么的王子华,这一瞬间,我的眼睛居然忍不住湿润了起来。
特雷登却不告诉我这三个历史人物之间有什么关系,皱着眉头似乎不知道从哪里说起,过了半晌,才缓缓道:“事情实在太复杂,我还是从头说起好了。”说完看了我一眼,道:“那个人,应该和你说了很多了吧?”
我愣了一愣,随即明白他指的应该是那个自称是帕胡的野人,向他点了点头。特雷登“嗯”了一声,道:“那个组织多年来一直不为人所知,其实并不是因为他们潜心研究人体奥秘而无心过问世事,真正的原因是他们不为世人所容。”
我对这句话大为感到诧异,这样一群本事通天的人出现在尘世之中,只怕人人都要把他们当神仙一样来膜拜,哪里会不为世人所容?
特雷登叹了口气:“一个神人,如果威胁到了人间帝王的地位,你觉得帝王还会允许这个神人的存在么?”
我心中一凛,这时特雷登继续说道:“汉代以前,中国的神仙传说最为丰富,到了汉代以后渐渐的就少了,这是为了什么?还不是因为这些“神仙”都不在人世间出现了?”说到这里又“嘿嘿”笑了两声:“什么神仙?只要和世俗不同,换一个说法还不是叫妖孽?”
特雷登不紧不慢的说着这些往事,每一件都匪夷所思,但在特雷登口中说出来却每一件都能自圆其说合情合理,特雷登继续说道:“组织当然不愿意就这样失去在世俗社会中的地位,但是他们多年来一直致力于人体研究,若论到人体相关知识,只怕没有人能超过他们,可是勾心斗角玩政治阴谋这些人都是外行,于是经过多年的研究,他们终于想到了一个可以兵不血刃一劳永逸的方法。“
随着特雷登的解说,我的心也莫名的紧张起来,问:“什么方法?”
特雷登看了我一眼,道:“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
看我还是一脸迷糊,继续解说道:“世界上有很多国家,每一个国家都有领导人,只要能控制住这个领导人,那么自然就等于控制住了这个国家所有的人。”说到这里,又看了我一眼,问:“现在明白了么?”
他说的这个道理我是明白的,所不明白的是他为什么要说这些,历史上也确实有几个皇帝登基之后就宣称自己是某个仙人的后代或者是谁谁谁转世,但无一例外的,在这些皇帝在位年间,并没有什么特别大事生,否则这些组织的人一旦得势,现在的社会必然不是这个样子,因此我摇了摇头,用疑惑的眼光看了看特雷登。
特雷登仿佛真的能明白我心里在想些什么,道:“那时试验刚刚开始,效果不尽如人意。到了现代,世人对于皇权已经不再那么敬畏,这个时候,只有用些别的手段来夺取人心了。”说到这里,又看了看我:“现在,你还想不出来着三个人之间有什么联系么?”
一瞬间我惊出了一身的冷汗,我终于想到了这三个历史上的风云人物之间的共同点了,他们三个无一不是伟大的政治家、军事家,都是社会底层人物出身,都以武装夺取政权。其中的两人甚至都曾经被人称为“战争狂人”,想起特雷登刚才的话,我只觉得背上湿漉漉的一片,小心翼翼的问:“难道这三个人……”
我不得不问得小心翼翼,在中国境内对伟大领袖的生平胡乱猜测是很容易被警告的,前面提到的倪匡就曾经以领袖为题材写过不少小说,结果这些小说在大陆全部不得出版行,如果能看到,也是盗版的。此时尽管是在人迹罕至的格细寨,我仍然本能的带着小心谨慎。
特雷登却不直接回答我,只是笑了笑:“那间地下石室之所以会有预言作用,是因为它记录了每一件事情的开头,而结尾,就在这里。”说着他用脚往地下轻轻踩了踩。
我知道他指的是格细寨这里的地下石室,听了特雷登的话,再将以往所见两相对比,很多想不明白的壁画内容此刻都豁然开朗。
特雷登却接着叹了口气:“可惜啊,试验还是没有成功,最后关头却因为总总原因失败了。不过到了最后,最后的难关总算度过,这些人终于解决了所有的难题,成功的研究出了完美的方案。”他看着我,一字一句的道:“这就是天机!”
我此前已经隐隐的猜出了这件事和天机有关,这时听他说起,心中却升起一股不安的念头,特雷登道:“只要掌握了天机,就可以完全的控制他人的思想,不是一个,而是很多很多。”
这话我在野人嘴里已经知道了,但此刻听特雷登再次说起,还是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气,这样的东西流传出来,世界早晚会匍匐在少数人的脚下,我忍不住问:“难道,就没有人可以对抗这个组织?”
特雷登摇了摇头:“组织虽然实力不强大,但是经过几千年的展,对于人体的研究是在太过透彻,天机一旦研究成功,几乎就难以有什么方法可以对抗它。”想了想,又道:“其实曾经有一个人向世人做过警告,或许,他的方法是唯一的方法。”
我立刻来了精神,问:“是谁?”
特雷登脸上露出崇拜的神情:“天机的原理你应该知道,那就是控制人的大脑,那时天机虽然还没有研究出来,但这位伟大的智者已经预感到后世有人会被其所控制,更唯恐这些人以此为非作歹,因此舍弃王位,苦苦寻求解脱苦恼的方法,后来四方传教,感化教导世人放下执着,只要能真的放下了一切,那么就算被别人所控制,眼前所见也不过是虚无,不必留恋。他所创立的宗教里有一句很著名的话,你应该知道吧?”
不用他再多说什么,我已经知道了这位智者是谁,看了特雷登一眼,我缓缓说出了那句话:“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