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照片上的新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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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听到冷月也来这里寻找萧阳,我又开始怀疑这个萧阳到底是不是我那天碰到的催眠师,我问三轮车师傅:“这个萧阳,有没有一个妹妹?”
问这句话的时候我一颗心不住的砰砰直跳,生怕从他口中听到我不愿听到的答案,三轮车师傅很快的回答我,说:“没有。”顿了顿,又听他说道:“不过在十几年前那个人来找过他之后,倒确实经常听他说自己有个妹妹,估计是脑子里的病更重了,大家乡里乡亲的,都知根知底,他哪有什么妹妹。”
这是我从他口中第二次听到十几年前有人找过萧阳,看来这个人给他留下的印象很深,我也起了好奇心,问:“十几年前的人找他你还记得这么清楚,他很奇怪么?”
三轮车师傅说:“人倒是不奇怪,就是名字有些奇怪。那次也是坐我的车,我听他在车上自言自语,说真巧,我们这个地名和他的名字刚好一样,所以我就记住了。”
我身子一震,身子往前一倾,提高了嗓门,问:“你说这个人的名字和这里的地名一样?”
师傅说:“是啊,我还特意问了他的名字,他说他姓楚。”
这个地方叫江山市,那个人姓楚,他的名字和这里的地名一样。
在我的催眠世界里,楚江山已经死了,可是在现实世界中,处处都有他的影子存在,我看不见他,但他一直存在,在我看不见的角落,左右着我的一举一动。
姗姗不知道我的那段经历,她所能联想到的大概就只有手里的那几篇手稿,所以虽然知道哥哥的失踪和楚江山有关,但对于这个名字并没有特别大的反应,只是表情微微的有些吃惊,看了看我的样子,有些担心的说:“阿瑞,你怎么了?”
我摆摆手,说:“没事”,然后努力让自己静下心来,楚江山在十多年前来过这里带走了萧阳,在大家以为萧阳已经失踪并报了案之后,萧阳又回到了家里,并且开始说自己有一个妹妹,十多年前,会不会是十一年前?楚江山带萧阳去了哪里?
在催眠世界里,萧阳告诉我,我带着他的妹妹去了风门村,然后杀死了她,一直以来我对于这些话都深信不疑,但当我现萧阳也只不过是别人留在我脑海中的一个影子一道程序时,我突然觉得自己的整个世界都塌了,我再也找不到任何探寻下去的希望,除非找到那个传说中的楚江山。
就在这时,我现姗姗的脸色有些不好看,急忙问她怎么了,姗姗看着我,说:“我想,或许这个萧阳真的有个妹妹。”
我愣了一下,但看着姗姗脸上的凄楚,突然明白了她的意思:杨子江从来没有妹妹,可是她却接连从外面带回来了两个和他一模一样的女孩,既然杨子江可以,为什么萧阳就不可以?
我看着姗姗,她也在看着我,然后两人同时说了一句话:“封门村!”
楚江山一定带着萧阳去了封门村,或许这就是七十三号的秘密,这就是封门村的秘密,然后因为这个秘密,有十一个人一起去了风门村,最后全部失踪。
一想到这里,我突然想起在那张照片上并没有现女的存在,也就是说,萧阳说的他的妹妹并不存在,存在的是一个和萧阳很像的男人,甚至就是萧阳本身,这个世界可没有什么女扮男装的情节,这一切又如何解释?
我有些头疼于这个问题,但这显然不是我现在能想明白的,我也没问三轮车师傅楚江山长什么样,他的照片在网上还能找到,但是他的人却已经失踪了,谁也找不到他。
车子停了下来,师傅说:“前面小巷子进不去了,你走进去,左边第三家就是。”我向他道了声谢,付了车钱,和姗姗一起往前走去,一边走一边想一会要是见到冷月应该怎么办,从冷月进入封门村开始,她的身上就已经开始出现了很多诡异的行为,我有时候甚至都在想,现在的冷月,到底还是不是一个人?
小巷有些幽深,明明阳光可以照射到里面,但不知什么原因,甚至身上会觉得有些寒冷,姗姗不由自主的往我身上靠了靠,这已经成了她下意识的动作了,我知道她心里一定害怕了,可能是害怕面对冷月吧,但不管怎么样,该面对的总要去面对。
很快看到了第三家,我们没有走进去,因为屋子靠近门口的位置,放着一张太师椅,上面坐着一个人,屋子面南背北,太阳从西边的窗户穿进来落在他的身上,他是我们要找的萧阳。
我看着他,就和我在催眠世界里见到的一样,他戴着眼镜,一点看不出傻的样子。
他也在看着我,我不会感觉错误,他看的只是我,不是姗姗,仿佛在他眼中只有我一个人的存在,被他的眼睛盯着,我心里竟然没来由的一阵寒,我可以肯定这个人就是我在催眠世界里看到的催眠师,那是一种奇怪的感觉,不会有错。
我们就这么面对着,我正寻思着怎么和他说话,因为我从来没有和一个傻子交流过,萧阳却突然开了口,他说:“你来了?”
我愣了一下,会这么冷静的和我打招呼,一点不像是个傻子啊。我一颗心顿时激动起来,急忙点点头,说:“你认识我?”
萧阳脸上的神情开始变得柔和起来,他说:“你看我这双绣花鞋好不好看?”一边说一边低下了头,看着自己的脚,他脚上穿着一双普通的运动鞋,不过是红色的。
我有种不祥的预感,似乎眼前的萧阳脑子真的有点问题,但他说的这几句话却又让我没有完全死心,我决心顺着他的意思说下去,于是点点头,说:“好看,很好看。”
萧阳脸上的温柔渐渐淡去,又木木的看着我,说:“那你为什么要杀了我!你很喜欢那个女人么?”一边说,一边站起身子向我走来。
我吓了一跳,急忙后退了一步,萧阳的样子实在太像鬼上身了,但我又不能把他怎么样,不然殴打智障人士的罪名可不小,要是就此离开我又不舍得,只能一边退一边说:“你搞错了,不是我,绝对不是我。”
萧阳一边继续往前走一边说:“你喜欢她的绣花鞋,我就也穿上绣花鞋,可你还是杀了我,我喜欢听戏,我就写了戏文给你唱戏”,一边走着一边就咿咿呀呀的唱了起来,戏文还是我很熟悉的那段:“我本是羞花闭月美娇娘……”
我一边后退,一边脑子里飞快的整理着我得到的信息,从萧阳后面唱的戏文来分析,他好像具有同性恋倾向,喜欢上了我,但我却没有和他一样的爱好,喜欢的是另外一个女人,这个女人喜欢穿着红色的绣花鞋,而最后我又杀了萧阳。事情似乎变得越来越迷糊了,不说我不记得那段记忆,就算我真的不喜欢同性恋,我也不可能因为这个原因杀人,更重要的是:既然我已经杀了萧阳,眼前这个人是谁?如果他是被鬼上了身,那我当初杀了的人又是谁?难道真的有一个萧阳的妹妹存在?可是那句戏文又如何解释,“本是羞花闭月美娇娘,错投了男儿胎”,这明显就应该是一个男人唱的戏。
我的头越来越大,这时已经被萧阳逼到了墙角,我要是再不出手打他,一会可真的就无路可退了,姗姗似乎从来没经历过眼前的情况,竟然有些吓傻了,呆呆的站着也不知道过来帮忙,就在这时,屋子里冲出一个人来,一把拉住了萧阳的手,说:“回去。”
我终于摆脱了危急,松了口气,等看清屋子里冲出来的人是谁时,忍不住叫了声:“冷月!”
屋子里冲出来的人是冷月,可能是刚在里面洗澡听到声音才冲了出来,所以尽管外面天气很冷,但她身上只裹着一条浴巾。她看到我和姗姗,点了点头,拉着萧阳的手却没有放松,面对着外面,一步一步的往屋子里退去,脸上的表情完全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等退到了门后,才砰的一声将门关上,然后里面传来一个冷冷的声音,说:“我先换衣服,等会来开门。”
我呆呆的看了看门,心想就算冷月你一开始就说我是色狼加变态,但是我也没真的就色过你,完全没必要这样对我吧,难道你换衣服我会去偷窥?难道你怕我偷窥就不怕萧阳偷窥?这样想着,我觉得真是无限委屈,偏头看看姗姗,想看卡她有什么反应,但就在这一瞬间,我现姗姗的脸色更加苍白了,心中一动,急忙上前几步,问:“怎么了?”
姗姗的身体开始微微颤抖,她看着我,说:“刚才我就站在她的背后。”我点了点头,冷月冲出来的时候直接就去拉萧阳的手,而姗姗本来就站得比较靠门,这时我却已经被萧阳逼得退到了墙边,冷月这一冲出来刚好处在我和姗姗的中间,她面对着我,姗姗就处在她的背后。
我以疑惑的眼光看着姗姗,问:“怎么了?”
姗姗说:“她裹着浴巾,我看到她的后背了,上面有一道痕迹,和张所长背上的一样。”
我的心一沉,张所长的后背是被那个洗衣服的老妇人手中的槌子打伤的,那么冷月是不是也有了和张所长一样的遭遇?为什么那天老妇人却什么也没说?
我感觉到姗姗抖得越厉害起来,她说:“阿瑞,你说冷月会不会已经……”我知道她的意思,在不久前我甚至也有这样的想法,但还是摇了摇头,说:“没有的事,你什么时候见过死人会好好的在你面前活奔乱跳?”
一句话出口,我突然身子一僵,我知道我确实见过已经死了的人出现在我面前,张所长也见过,还有人告诉我,就算是变成了鬼魂,也可以照样行走阳光下,只要把尸体放在有一个刻满了“九阴凝身阵”的小棺材里。
杨子江没有躺在这样一口棺材里,可他照样活奔乱跳的出现在我面前,既然“九阴凝身阵”有这样的效果,会不会别的东西也有这样的效果?难道这就是风门村的秘密?
如果每个死了的人都可以出现在我面前,张所长会不会也是一个死过了的人,他会不会也对我们隐瞒了什么?
我不敢想象下去,似乎每个人都不值得信任,就在这时,门突然开了起来,冷月已经穿好了衣服,她站在门口,说:“进来吧。”
我急忙摒弃那些杂七杂八的念头,这个时候想那些也没什么用,不管冷月是不是死人,我都要看看是不是能从她身上找到什么有用的信息,我一边和姗姗往屋里走,一边在心里安慰自己:就算她是死人又如何,反正她活着我也照样打不过她,一样只有被虐的份。
屋子里面很大,是那种老式的屋子,典型的徽派建筑,里面有个天井,原先摆放在门口的太师椅已经被冷月拿到了厅堂里面,萧阳不知道去了哪里,冷月坐在那张太师椅上,看着我们,说:“不要问我那天生了什么,我不会告诉你们。你们只要告诉我来这里干什么就行。”
她的口气仿佛是在审讯犯人,但我却没有在意这些,我到这时才注意到冷月身上穿着一件红色的羽绒服,厅堂里没有点灯,里面的光线有些暗,冷月坐在太师椅上我看不清她的脸,在那一瞬间,我仿佛又看到了风门村里我见到的那面镜子,一张太师椅上坐着一个没有头的人,她穿着红色的衣服。
我心想:会不会冷月就是这样一个没有头的人,然后变成了一个可以在阳光下行走的人,坐在我的面前和我说话?
我不愿处在这样一个氛围中和她说话,尽管心中害怕,还是往前走了两步,能看着她的脸交流,这样至少会让我心里觉得舒服点,但就在这时,我看到了挂在厅堂上方的一张照片,那张照片我很熟悉,我曾经在封门村的井底看到过,上面是一对结婚的新人,新郎是杨子江,新娘的脸被人挖了去。
我盯着那张照片,甚至忘记了向冷月问话。
我终于看到了新娘的脸,那是一个我想不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