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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你什么事?你凭什么管我?”祁六珈一定要和他抬杠, 企图要激怒他。
霍斯羽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看着她这副反唇讥诮的模样儿, 心里不知怎地觉得有些好笑, 明明怕他怕得要死, 也明明累得不想和他周旋,却偏偏要打醒十二分精神应付他。
怎么还是和以前那样可爱啊。
然而,脸上却是非常严肃,甚至是说生气。
他就这样一动不动地看了她很久,目光始终对准她的眼睛,身上散出来的气势让人不寒而栗, 不敢与之对视。
祁六珈憋住一口气不再说话,但是这样和他再对视, 她觉得自己都要窒息了。
毅然扭了头, 作出一副赶客的姿态,但是一股大力突然从她的肩上撞来,她的下颌再次被抬起,男人湿热的双唇在她唇上狠狠碾磨了一下, 眼睛似笑非笑,“口是心非的女人。”
“我没有, 我说的都是——”
“再吵就办了你。”霍斯羽懒得听她废话, 直接说道。
“……”祁六珈不敢作声了,拧了眉不再看他。
霍斯羽这才满意放开了她, “这几天你都要留院观察, 你父亲那边我会和他说。”
“……”祁六珈不期然想起早上她的父亲还就霍斯羽的事情和她吵了一架, 立即说道:“不,我不需要住院,只是普通的咬伤,我没那么娇气。”
“普通的咬伤?”霍斯羽冷嗤一声,仿佛在听着一个笑话,讽刺出声,“祁小姐,你没听医生刚刚怎样对你说吗?贫血,对药物过敏,现在都不敢对你用药。你就对你自己的身体这么不负责吗?”
“……”
他的一番话让她压根无法反驳,可是她真的是一刻都不想呆在这里,这个地方对她而言,并不是什么有什么美好回忆的地方。
她不想再逗留在这里。
霍斯羽认为她已经妥协,便说道:“累了的话先睡一觉……”
“我想申请换病房。”祁六珈打断他的话说道。
霍斯羽研判看她,看得她头皮麻,但还是梗着脖子和他对视,丝毫不退让。
“为什么?”他问道,声音冰冷。
“我不喜欢这里。”祁六珈说道,扭了头,像是在掩饰一些什么。
“呵,”霍斯羽冷嗤一声,“看来你记得这里——”
“我们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的地方。”
祁六珈仍旧没有看他,唇线绷得死紧,她的面容恢复冷丽,初初醒来时的迷茫和懵懂已然不见。她不想和他有所纠缠,她想远离他,但是现在现,根本没有可能。
他的记忆力好得惊人,而同样地,她睡在这张床上浑身不自在,因为也让她想起某些不好的回忆。
“祁六珈,你大概没想到的是,我将这里买了下来了,当年的一切全都保留,就连这张床也是你当初睡过的。”霍斯羽突然俯身在她耳边低声道,低沉的嗓音磁性,犹如午夜多少次梦回听见他在她身边呓语,说着一些让她缠绵的情话。
六年前的那次,并不是两人第一次睡在一起,在很多个日夜里,他们相拥而眠,但是只有那一次是最深刻的,深刻到让彼此都终生难忘。
“霍斯羽,你为什么一定要纠缠于我?无论我说什么都没有用吗?”祁六珈往后仰了仰头,离开他一点儿,依然是冷着脸看向他,不表现出一丝一毫的真实情绪。
然而霍斯羽却是没有再回答她的问题,重新直起了腰,替她下了决定,“在这里安心休养。别的事情不需要理会。”
“……”
祁六珈知道他一旦做出的决定就很难再去改变,心情滞闷,但还是耐着性子说道:“你不需要告诉我父亲了,也不需要告诉阿笙。”
霍斯羽再瞥她一眼,忽而笑了笑,“条件。”
他意思是给他一个条件。
祁六珈没好气地看他一眼,还真的是和以前一样,得了便宜就卖乖。
“好。只要是力所能及的,我答应你。”
“告诉我,你儿子的事情。”霍斯羽也不掩饰,直接说道。
祁六珈被他一噎,不得不重新打起精神应付他,“请换一个,你的问题无可奉告。”
霍斯羽再次注视着她,眼底有一闪而过的笑意,不再逗她,反正不急在一时半刻,“先睡一觉。”
可是祁六珈被他这样一弄压根了无睡意,回想起早上生的事情简直好像是走马观花一样,她有些在意菜包的下场,因为霍斯羽这个人……一向都是是非分明的。
“你将菜包怎么样了?”
“你很关心它?当初不是已经抛弃它了吗?”
霍斯羽是真的恨她,他对她的感情很复杂,虽然知道自己这样说,时时刻刻提醒她显得自己很小家子气,但是他这六年来所受的煎熬不比她少。
每每看到与她的回忆有关的事情,他都会不由自主去想她,想与她有限的过往。
她养了菜包半年,然后一走了之,什么东西都不拿走,她当时已经读了一年的大学了,她离开时还是他去她的大学宿舍里帮她收拾东西的。
她抛弃掉的东西,他一件都不舍得扔,她喝过水的茶杯,她穿过的衣服,她的舞蹈鞋,她的带,她用过的毛巾,她的教科书……就好像,只要将这些东西都收起来再好好保存,总有一天她会留恋,然后回来。
他等她回来等了六年。足足六年。
两千多个日夜,数不清的失眠之夜。
在最最思念她的时刻,他只能靠抽烟来度过。
他甚至去她的家里取走了一丛蔷薇和一丛多肉。
她不怎么会养花,当初在花市看到蔷薇开得正艳,便买了一盆回来,后来又看到白子湛的继妹养多肉,自己也去买了一盆回来,只是,她实在是没什么动植物缘。
他取走那两丛花的时候,那两盆花已经奄奄一息,他将那两丛养在自己的公寓里,每年也会抽空去她家里看一看,看看那两盆花,施施肥。
渐渐地,它们活了过来,而她还没有回来。
爱一个人,真的是深入骨髓的。
恨,也是。
又爱又恨,简直是要他去掉半条命。
“它没事,我让陈特助先将它带回家了。”
“哦。”祁六珈这才松了一口气,不再说话了。
“你今天早上看的房子喜欢吗?”霍斯羽又问道。
“还可以。”
“那我先帮你下订。”
“……”祁六珈有些懵,禁不住看向他,随即答道:“不需要。”
“马思思早上也是来看房的。”霍斯羽突然说道。
“她喜欢的话就让给她吧。”祁六珈说道,她自然是明白他的意思,马思思早上阴了她一顿,现在又要和她抢房子,理所当然要先下手为强,报复回去。
“你是因为我的缘故而不要这套房子,还是真的这么与世无争?”据他所知,她并不是那般地好欺负,被人弄成这样了,还不去反击?
“我单纯是觉得不喜欢。”祁六珈这次很认真地对他说。
“霍斯呦住在那套房子的附近,她可以随时照顾你。”
——那我更加不能买了。祁六珈心中道。
可是依然是不显山不露水地,“我也只是看一看,没打算真买。”
“你父亲知道他有个外孙吗?”霍斯羽突然又问道,成功让祁六珈噎了噎。
霍斯羽看她的表情就知道祁父并不知道这件事情了,懒懒笑了笑,饶有兴致地看向她,让祁六珈心跳禁不住加速。
“房子我帮你买了,钱你可以慢慢还我。”霍斯羽最后才对她说道。
“你怎么能这样?!”祁六珈就知道他早有预谋,终于忍不住皱眉控诉。
“马思思,我没当场打断她的腿已经很好了,”霍斯羽倏尔低身靠近她,语气凶狠却又有一种奇异的温柔,“你说我不抢她一套房子作为利息怎么可以?”
他性格中恶劣的一面再次完全展现在祁六珈面前,即使知道他要对付的人不是她,但仍旧让她感到脊背起了一层鸡皮,让人不寒而栗。
“马思思,不是你的女朋友吗?”祁六珈愣愣问出这句话,不明白他为什么可以这么无情。
“女朋友?”霍斯羽挑唇一笑,宝蓝色的眸子闪动着光泽,似乎有些疑惑,他十分温柔地拂过她的头顶,好像拂过一阵风,声音也轻得像一阵风,“我的女朋友从来只有一个。别无他人。”
祁六珈的心跳骤停,他极俊的五官就在她眼前,深邃、完美,透着冷白质感,让人深溺在他的眼神里,移不开视线。
这个男人温柔起来,真的不是每个女人都能抵挡得住的。
她必须承认的是,当年,她就是被这副皮相给骗了,然后一沉迷就是很多年。
现在再受到这种高颜值的冲击,她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有些缺氧了。
霍斯羽看着她呆呆反应不过来的样子,唇边笑意更深,咬了咬她的鼻尖,“别呆了。”
“……”祁六珈吃痛,只能慌乱地转过头去,不再看他。
“先睡一觉。”他又命令道。
祁六珈这次不用他说了,直接躺了下来,拿被子盖过了自己的头,再也不看他。
霍斯羽失笑,觉得自己好像才重新活了过来。
一个小时之后医生通知祁六珈去做一个全身检查和血液化验,还专门给她准备了一辆轮椅让她坐着去。
祁六珈没有通知她的家人来,看她的样子好像一切都想自己来,自己独立就能做好。
霍斯羽在一旁看着她掀开被子艰难地想要挪去轮椅而不打算去找人帮忙的情景,双手环胸在一旁冷嗤了一声,“你自己能行?”
“怎么不能?”
“好。”
霍斯羽看着她理直气壮的模样儿可有可无地点了点头,在旁边一直看着,也没有上前帮忙的意思。
祁六珈瞥他一眼,深呼吸一口气,也不管他,开始全神贯注地以龟速挪动。
菜包当时咬她是下了死力咬的,她的血小板凝血能力其实非常差。
6年前的车祸再加上后面的生育之险,她的身体早已经大不如前,所以她的腿流了很多血,到现在都是虚的。
一踏到地上的时候她的身体完全是虚的,几乎站立不稳,硬是扶着被褥才站稳。
额上出了汗,她定了定神,想将屁股挪到轮椅上。
可是单腿已经是撑不住她的体重了,一个重心不稳眼看着就要跌倒在地,靠在墙上的那个男人才终于觑准时机长腿一迈,伸手一把将她捞住,大手掐着她的腰将她送到了轮椅上。
就这么简单的一个动作,她做了15分钟都做不好,他过来了就几秒钟便将她安置好了。
祁六珈心情沮丧,安全坐到轮椅上之后便垂下了眼睫不去看他。
因为她知道以他的性格肯定会对她冷嘲热讽,与其听他伤人的话语还不如不听。
然而,出乎意料地,却是没有。
“坐好了吧?坐好了就出。”霍斯羽在她身后提醒了她一句,而后便推着轮椅出了病房,去往一号楼检查。
祁六珈听着他柔软的话语心情复杂,有那么一瞬间想妥协,但冷静下来之后她还是放弃心中的想法,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理应向前看,积极面对生活。
所以她还是没有作声,也没有出声感谢他,一直低垂着头等他推她到检查的地方。
霍斯羽全程陪着她,也不见他不耐烦,反倒是祁六珈十分不自在,一直催促着他离开,霍斯羽被她吵得烦了,只能冷淡着嗓音说道:“你能不能安静一会儿?”
祁六珈:“……”
她觉得自己很委屈,都多少年没人敢这样凶她了,没想到今天自作孽。
只能更深地抿着唇角,再次低着头不理会他了。
霍斯羽见她静了下来了这才松了松脸色,看着她微蹙的长眉便知道她又生气了。然而,她太不听话了,他不得不这样对待她。
中途她要进去被抽血验血,流程有些长,护士让他在外面等一等。
霍斯羽没说话,也只是点了点头,触到祁六珈看过来的目光,欲言又止,他冷冷一哂,“不想被我骂就别作声。”
“……”
祁六珈这次还真是忍不住了,狠狠瞪他一眼,然后头也不回地进了抽血室。
霍斯羽在外面等待,整个人又重新冷肃下来,陈维文从走廊的尽头出现,捧着一部手机过来,表情有些急,看到霍斯羽之后才微微松了口气,“公子,祁小姐在吗?她的手机响了很多次,刚刚才挂掉了一个视频电话。”
霍斯羽看了他手中的手机一眼,接了过来,“是谁打过来的?”
“一个备注名为‘花花’的人。”
“花花?”霍斯羽笑了笑,把玩着她的手机,不知怎地,陈维文觉得自家BOSS现在的表情有些……小坏。好像在图谋一些什么那般。
“公子,马思思的事情该怎样处理?祁小姐的家人……不需要通知吗?”
陈维文还真的是一个尽职尽责的特助,昨天霍斯羽说的让他将祁六珈的状况时时刻刻放在心上,他还真的是做到了。
“马思思,最近是不是有一部新片要上映?”霍斯羽突然问道。
然而不等陈维文回答,他自己的手机就响了,正是霍斯呦打来的电话。
霍斯羽沉默几秒然后接起,“喂?”
“哥,我嫂子怎么样了?”霍斯呦带着小女儿家欢快的声音传来,声线干净活跃,好像遇到了什么天大的好事。
“口这么甜,你是怎么回事?”霍斯羽听到那声“嫂子”的称呼,不由失笑。
“我知道她受伤了,被马思思弄的,我打过来就想问问你,你怎样为我嫂子讨回公道?”
“你有什么好的建议?”霍斯羽知道自己的妹妹一向和马思思不对头,这些年来没少怂恿他去整马思思。
只是,马思思还算听话,虽然也有拿他炒作,但还在能接受的范围内……他其实也有私心,刚开始看到这些似是而非的绯闻的时候也生气。
只是,万一远在国外的她也看到了从而生气回来找他……那会不会有可能呢?
他知道这只是他一厢情愿的想法,如果她真的在乎他,当年就不会一声不吭离开他。
爱一个人爱到疯魔的时候,真是什么傻事都能做出来。
然而他这样堪称愚蠢的做法没有任何成效,现在还要搬着石头去砸自己的脚。
“哥,你这次是真的要对付马思思?”霍斯呦在那边似乎有些不可置信,原因无他,因为在过去的5年间她真是提出很多次要干掉马思思。
一是因为她酷似祁六珈的面容,二是这个女人常常拿霍氏炒作让她非常不满。
但是她的哥哥却认为没什么必要去管,现在祁六珈回来了,他就开始关心了?
“别废话,说一说你的做法,可行的话,我直接放权给你。”霍斯羽本想亲自处理,但是现在霍斯呦想要插手这件事情,他不介意让自己的妹妹乐一乐。
“那行啊,做法其实很简单,”霍斯呦清了清嗓子,含笑的嗓音传来,“她最近要上映一部新的片子,花了重金弄了诸多营销和宣传,所有影院都会排她的片子,包括霍氏旗下的影业。”
“她这次上映的片子名叫《听风者》,是一部民国谍战片,有所谓的专家预言很可能能冲击金鸡奖影后。”
她说到这里不屑地笑了笑,而后继续说下去,“想要彻底击垮一个人,只需要四个字,‘夺回所给’。”
可以说的是马思思这些年的成就都是靠“霍斯羽”这三个字得来的,更因为霍斯羽这些年的“默许”,让她的身价节节攀高。
即使,她见过霍斯羽真人不足三次。
可不妨碍她厚脸皮地卖人设,尬炒作。
马思思人设卖得好,什么“国民女神”、“清纯女神”这些美好的代名词都往她身上贴,但是,别人买账,并不代表她买账。
马思思曾经抢了一个她最喜欢的角色。
她心眼小,一直记到了现在,有仇不报非君子啊。
“所以,我给出的做法是,霍氏旗下的影业以后都不考虑排她的片子,霍氏旗下的各种品牌都不找她的代言,但凡有关马思思的,霍氏都不接不碰不理。”
霍斯呦一字一句清晰说明这件事,话语里带着一股狠劲,酷似霍斯羽的,“最后将我说的建议写成一份书面协议,在公司内部层层下达,外国的公司也同样采取这样的做法。”
马思思的业务已经打到国外了,她英语苦练过一段时间,在国外也走过几场秀,她走的路和她的相似,她整个人就是一个仿制品,没有自己灵魂的仿制品。
“……”
医院里安静,霍斯呦的某些片言只语漏了出来,被陈维文听见。
他还真是吓了一跳,大小姐现在这个做法不就是要全面封杀马思思吗?不仅封杀掉她的演艺事业,还封杀了她的品牌代言……这相当于断她活路啊!
马思思正当红,这么多年来演技磨练得还真是差不多,虽然路子走得是有些不正,可是人家颜值和演技都在线,让她封影后其实也是无可厚非的事情。
现在她离成功就一步之遥,就这样……被陨落,真的合适吗?
怪,就只能怪……她将主意打到了那位祁小姐身上。
自作孽不可活。
“还有啊,哥,我说你的那些难看的花边新闻也很应该清理一下吧?”
霍斯呦忽而笑着又提醒了一句,语气里不知怎地有些得意洋洋地,好像和某人在邀着功,让霍斯羽很是怀疑他妹妹是不是因为要讨好某人才打来的电话。
但这次她是点到即止,并没有多说,因为她的哥哥并不太喜欢别人过度理会他的私事。
“马思思的事情,就按照你刚刚的说法去做。”霍斯羽没有多言,又和她多说了几句便挂掉了电话。
歇了一会儿,陈维文便听见霍斯羽对他说:“网上有关于我的绯闻,全都清理掉。我不再希望看到这些子无虚有的新闻。”
“公子,现在是要全面肃清以前的一切吗?”陈维文这次还真的是忍不住了,因为以前霍斯羽压根是不管这些事情的,大BOSS的时间总是十分宝贵的,哪里会去管那些花边新闻?
在霍斯羽眼中看来,那些子无虚有的绯闻也只是他大慈悲从手指缝里漏一点流量让媒体去赚钱而已。
他本人与其花费精力去管这些事情倒不如用这些时间好好补眠休息更好。
所以一直以来,就算陈维文会告诉他一些这些花边新闻,他都不会想着去管,连眉头都不皱一下。
现在莫名要去管这些……想都不用想定然是因为这位祁小姐。
“马思思是怎样炒出来的,你应该比我更清楚?”霍斯羽冷笑一声,眉宇之间冷凝至极,宝蓝色的眸子也变得不近人情,那是他微微动怒的迹象。
原本她安分走她的演艺路的话他还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现在性质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她回来了,她真正的作用就彻底失去了。
既然这样,就没必要再留了。
陈维文听着他这句话禁不住低下了头。
身为他的特助,虽然时间不算长,但是之前的特助交接给他的时候也稍微提了马思思这个人一下,他理所当然是知道马思思的成名之路是怎么样的。
完全是靠着霍斯羽之前的一命之恩炒起来的,每逢电影上映总会找出几张陈年“合照”来鞭尸。
其实所谓的那些合照都是两人出席一些公共场合或宴会,霍斯羽不得不带个女伴去,然后就被拍照了,然后就被p成了两个人的亲密模样……
这些“不得不”的场合也极少,可是被有心之人利用,大众再一脑补,便造成了霍斯羽风流、绯闻对象特别多的假象。
马思思能炒起来估计也是娱乐公司那边真的以为马思思和霍斯羽有什么渊源,所以拼命将资源安排给她,让她成为流量小花,又让她成为万人迷女神。
然而,她今天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还得罪得这么狠,恐怕以后都再难翻身了。
不过这次倒是不需要大Boss亲自动手,因为他的妹妹霍斯呦也是恨马思思入骨。
刚刚大小姐所说的一席话……几乎不用想,都必然会在娱乐圈掀起一场腥风血雨了!
“我刚刚说的话是,不止是马思思的消息,别的那些绯闻,都要撤掉。”霍斯羽说着不放心又捏着自己的眉心叮嘱了一句。
“以后,我不想再看到这些似是而非的消息。”
“是,我知道了!我一定会尽全力不让祁小姐再误会公子你的!”陈维文信誓旦旦,原以为自己的马匹拍得很好,却不料霍斯羽横眼扫来,眼神有些利,极冷,“我没什么让她好误会的。”
陈维文:“……”QAQ大BOSS也有别扭的时候啊!
祁六珈的检查还是有些久,在等待的过程中,她的电话终于再次响起了。
还是花花打来的,视频电话。
霍斯羽看了一眼手机屏幕的备注名字,唇边掀起了一抹淡笑。
他看了看走廊,觉得灯光好像还行,人也不多,便整了整衣领,划开了屏幕,尽量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表情,让自己看起来友善一点儿。
屏幕那头赫然出现一张小孩儿的脸。
那是一张非常漂亮的脸蛋,孩子的眉宇神.韵和祁六珈神似,然而他却是和他一样有一双宝蓝色的澄澈眼睛,像高原海子那般,倒映出天空的颜色。
让人一见难忘。
可是他的脸色看上去并不好,苍白的,在灯光的打照下愈显透明。
像一个上色过度的瓷娃娃,美得让人惊心的同时,也让人不安。
霍斯羽在看到他的面容时微微屏住了呼吸,眼角狠狠扯了扯,再而后是身体深处血液沸腾的感觉传来。
就好像是……身体原本一直沉眠的那部分觉醒,他感觉到一股隐忍却又无奈的激动。
那种感觉太复杂太微妙,他只能细细感受着,然后僵硬地扯了扯唇,自以为很自然地打了一个招呼,“H,花花。”
“你是谁?我妈妈呢?”花花在那边看到居然是一个男人接电话的,也被吓倒了,睁大眼睛好奇地问道。
“我是你妈妈的朋友,你妈妈受了伤,正在医院里做检查,不太方便听电话。”霍斯羽尽量放柔了语气对他说道。
“妈妈受伤了?我天!她怎么又这么不小心?这次是被刀割到了还是被纸划到了?总之肯定是粗心导致的伤吧?唉!”
小孩儿的表情有些无奈,又有些拿她没办法,好像自己没在她身边她就不会照顾好自己那般,看得霍斯羽忍俊不禁的同时又有些心酸。
“她没什么大事,你不需要太担心。”他决定不告诉他实情。
“妈妈不能受伤,不能流血,不然DR.JOHNSON说会很麻烦的。”小孩儿一本正经地说道,眼神也有些担心。
“DR.JOHNSON?是谁?”霍斯羽禁不住问道,他觉得现在,他通过这个容貌酷似祁六珈,然而眼睛颜色却和他一致的小孩儿,缓缓打开了通往属于祁六珈过去这六年来生活的大门。
“DR.JOHNSON就是我妈妈的主治医生啊,叔叔,你和我妈妈是不是不是很熟悉,又还是新认识的?”小孩儿的面容天真无邪,似乎是真的在疑惑。
霍斯羽心中一噎,突然深深现自己在祁六珈的生活中缺席太久,以至于他什么都不清楚。
“叔叔,你不是吧……真的不知道?会不会是骗子啊?”小孩儿非常警觉,脸上已经出现不信任的神色了。
“抱歉,叔叔是不认识,我是你妈妈的旧识,已经和她很久没联系了。”说着还深深叹了一口气,“我问你妈妈,她什么都不肯告诉我,这是为什么呢?”
他边说边瞥了小孩儿一眼,脸上有些受伤,“难道叔叔看起来像坏人?”
“当然不是!”小孩儿立即否认道。
“为什么?”霍斯羽觉得和他聊天很有趣,笑着问了一句。
“妈妈说过有宝蓝色眼睛的人都是好人!”小孩儿说着便突然靠近屏幕,伸出手指摸了摸霍斯羽和他一模一样宝蓝色的眼睛,“叔叔,你的眼睛和我一样,都很漂亮啊。”
“哈哈,小孩儿,有没有告诉过你,你的嘴巴真是很甜?”
“我说的都是真话!妈妈说小小年纪不能说谎。”
“真的是一个乖孩子,”霍斯羽目光闪烁,心情复杂,开始悄无声息地引导他,“小孩儿,叔叔只知道你的小名叫‘花花’,你大名……你妈妈不肯告诉我。”
“哎呀不是吧!叔叔你混得真失败!”花花一脸叹息,“你居然我妈妈居然连我的名字也不告诉你?”
“……”他好像脑补到了一些不得了的事情。
“我叫祁芣苡,今年四岁半,家住美国加州。”
花花微微拉长了童音说道,还伸出一个巴掌,又“截”掉最后一个手指的一半来表示自己四岁半,然后又用中文自我介绍了一遍。
霍斯羽一直很认真地听着,末了,也自我介绍道:“我叫霍斯羽,是你妈妈的同学兼朋友,比你妈妈大一岁,今年26岁,现在暂时在涧川定居。”
“叔叔,我悄悄问你一句哦,”花花扑闪扑闪着眼睛问霍斯羽,“你是不是也是我妈妈的追求者?”
霍斯羽:“……”现在的小孩儿都这么早熟了吗?才四岁半就问这些了?
“我告诉你哦,我妈妈的追求者可是有很多很多的,你连我的名字都不知道我妈妈肯定不喜欢你,所以你真的要加一把劲哦。”说着还对他眨了眨眼睛,一副“我提醒你你不用感谢我”的精灵模样儿。
人小鬼大。
“唉,小孩儿你说得是对的,你妈妈的确不喜欢我,那叔叔问你一句,你喜欢我吗?”
霍斯羽心中的猜想心中已经确定了七成,祁六珈在国外压根是没有什么丈夫的,不然她的儿子不会跟她姓,也不然……她的儿子会说有很多人追求他的妈妈。
“还可以吧。”祁芣苡噘了噘嘴,将他上上下下以一种选后爸的眼光打量了一番,勉勉强强地说道。
“那叔叔想你和你妈妈都喜欢我多一点儿,你能不能配合叔叔一次?”霍斯羽极尽耐心,他也从来没现自己能对一个小孩儿这么有耐心。
“叔叔你想怎么样哦?”祁芣苡似乎来了点兴趣。
“今天你和我之间的谈话,我不想让你妈妈知道,我怕她知道之后更加不喜欢我,我想今天的事情成为你和我之间的秘密。”霍斯羽说着便顿了顿,“你认为怎么样?”
他并没有独自拍板,即使只是和他有过一次短暂的交流,他还是现这个小孩儿触觉非常灵敏,非常有自我意识。
所以他并没有全部自己拍板,而是有理有据地和他商量。
“唔,叔叔你这样说岂不是让我对妈妈撒谎?这样好像不太好吧?”祁芣苡并没有立即答应他,而是想了想之后说道。
“没有让你骗妈妈的意思,只是暂时不让她知道,等她以后喜欢我了,我们再公开真相。”
“那……”小孩儿还是有顾忌,很认真地端详了霍斯羽一会儿,“如果我妈妈以后都不喜欢你呢?那该怎么办?”
霍斯羽:“……”生平第一次,他又被一个小孩儿弄得口哑哑。
“我不会让这样的事情生的,你妈妈和我认识很久了,高中时候就认识了,她高中的时候还和你笙叔叔住过我家呢。”
“诶诶诶?有这样的事吗?”祁芣苡一听见霍斯羽说起祁六笙,立即睁大了眼睛表示好奇,“笙叔叔也认识你吗?”
“当然。”
“他弹古琴是不是很厉害的?”
“是。”霍斯羽点头,“你有兴趣?”
“没有。”祁芣苡果断摇头。
“为什么?”霍斯羽忍俊不禁。
“我好动,静不下来,但我必须要静下来。”说到这里他的语气有些低落,“不过呢,我喜欢钢琴!可我妈妈不让我学。”
“嗯?不让你学?”霍斯羽心中划过一道想法,但具体并没有说出来,而是顺着他的话茬说下去,“叔叔钢琴十级,而且叔叔会各种极限运动,比如攀岩、蹦极、热气球、深潜,你有兴趣跟叔叔学吗?”
“啊?叔叔你会的都是我喜欢的啊!”祁芣苡立即崇拜道。
“你加叔叔的nsta d,上去可以看到叔叔的分享。”霍斯羽趁热打铁。
“好!”
“微信和fact也加一下?”
“好!”
“那能顺便将你妈妈的微信、nsta和fact都给我一下吗?”
“叔叔你不是吧……连我妈妈这些基本的社交账号都没有吗?”
“是啊,”霍斯羽做出一副懊恼的表情,“所以才需要花花的帮忙啊。”
“好!我帮你!”祁芣苡被他说动了,也觉得他很可怜,将祁六珈所有的基本社交账号都给了他。
霍斯羽满载而归,挂掉电话之后便让陈维文将手机送回去,最好让技术删除刚才的通话记录,佯装不知道曾经生过这样的事情。
陈维文接过手机的时候简直是目瞪口呆,完全没想过自家BOSS有如此戏精的一面。
可他没说什么,急匆匆地走回病房,因为抽血室的门已经开了,祁六珈做完全部检查。
霍斯羽也像没事人那般,询问了她的状况之后便推着她进行下一项检查。
祁六珈看着他一直翘起的唇角,微妙地察觉出他的心情好像变得很好,估计又是阴不知道哪个倒霉蛋阴成功了的缘故吧。
做完全套检查下来已经是下午三点了,霍斯羽接到了一个急电要马上回去开会做决策,不能再陪在她身边,便让陈维文留下来陪她。
此时林萧也已经来了,她的好友戚琦也到了,祁六珈觉得霍斯羽没必要将他的特助留给她,便对他说道:“我有人照顾了,而且我会请看护,你不必担心。”
霍斯羽却是没有理会她,只是嘱咐陈维文一些注意事项,完了之后才头也不回地离开。
从头至尾都没有看她一眼,好像她不存在那般。
气得祁六珈半死。
翻开手机想要给儿子条信息平复一下心情,却是现自己的手机电量少了足足20%,几乎要到没有电的状态。
“明明早上出门还有80%的电,今天都没怎么用电,怎么就消耗得那么快了?”祁六珈在床上嘀咕。
“……”陈维文在一旁不敢出声,然后默默地找出了充电宝递了上去。
再晚一点儿的时候,佟皓不知道从哪里得知了她受伤的信息,终于是按捺不住来看她了,带了一大堆她从前爱吃的东西过来。
又带了点小玩意儿给她玩儿,就仿佛那六年逝去的时光从来都没有消失过那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