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谁的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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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他便拿着那单子和离婚协议，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里。

其实江颜凝不想去，她直觉一定不会有什么好事。

如果说秦玦因为这孩子而有所动摇的话，江颜凝也不会动摇了。他们之间隔了两条人命，还是两条最亲的人的人命，又怎么可能因为这个孩子，而再有什么纠缠呢？

何况……她累了。

很累很累。

爱了秦玦这么久，如今……是真的爱不动了。

可到底，就在这样的决心之中，她还是在下午两点，准时开始洗漱。

就去见他最后一次吧，就算是了了自己最后的遗憾。往后的日子，再也没有了什么，没有了爱，也没有了恨，或许就很好。

回家这个词，对江颜凝来说，已经太陌生了。

这条回去的路，却那么熟悉，是她走过了多少回的。

别墅区就在前方，这条路上人烟稀少。多的都是些来往穿梭的豪车，很少有江颜凝这样下了公交车之后自己走过来的。

这会儿虽然是下午，可路上的车也很少。

江颜凝走着，就听到身后传来了动机的轰鸣声。

虽然那轰鸣声很大，但其实她并没有在意，因为她已经走在了路的最边上。

一直到那轰鸣声几乎快要接近她了还未停下，甚至更响的时候，她才转过了头——

江颜凝所看到的，是一张狰狞的面容。

仿佛恶鬼一般的，程衣缈的面容。她的双手死死地抓着方向盘，脚下的油门却一下比一下狠！

她的双眼通红，仿佛带着嗜血之气，在那车狠狠地撞向了江颜凝的时候，程衣缈的口中还不断呢喃：“你去死吧，江颜凝，你去死吧——”

“砰——”

江颜凝想躲，可已经来不及了。

当她被撞得高高飞起的时候，她能感觉得到，在她的身体里，不只有一条生命正在流失。

她的孩子……她的孩子啊！

终究……保不住的！

落地的一瞬间，江颜凝甚至连身体的痛苦都感觉不到了。因为心中的痛，已然将她吞噬。

可她还有意识，还能看到车门打开，一双精致的高跟鞋，踢踢踏踏地朝着自己走了过来。

程衣缈那姣好的容貌，此时此刻变得面目全非。

她俯下身，在江颜凝的耳边轻声笑道：“这么多年，你不是一直都很崇拜你的母亲吗？那么你该感觉到开心，因为当年……她就是这么被我撞死的！就像是你今天这样，你感觉到了吧？她在临死前的时候也是这样的痛苦，她甚至还流眼泪了呢！江颜凝，你怎么不流泪？”

母亲……母亲是被程衣缈撞死的？！

江颜凝这么多年来一直都以为，母亲的死只是一个意外而已！

而让江颜凝更绝望的话，还在后面。

程衣缈轻轻地撩了撩江颜凝的头，语气里笑意更浓：“今天我来撞你，也不是我自己的想法，而是……你最爱的秦玦让我来的。他怎么可能忍受你怀了他的孩子呢？江颜凝，你别把自己看的太高了！你不是秦夫人，不是他爱的人，你不配……怀他的孩子！”

原来……蚀骨之痛，是这个意思啊！

江颜凝闭上眼，只觉得如果现在就让她死去，似乎才更痛快！

而程衣缈则直起身来，狠狠地对着江颜凝啐了一口：“你还真是命大，这样都没死！不过没关系，我会开着车，从你的身上碾过去，让你自己听听骨头碎裂的声音，才更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