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天枰冲日多伤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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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东区抚琴路。许浩的鼎轩大酒店已经开业,彩衣武财神关老爷面门而立,极为威武。前来捧场的人车水马龙,十分热闹。
它对面原本是赵百万的手撕鸡摊子,如今很快换上一个买蛋烘糕的小推车,不知还是不是浩哥的心腹。
鲜于峰站特意从蛋烘糕前面绕行到鼎轩大酒楼走了一趟,人们往来穿梭,根本没意识到他便是浩哥下令追杀的人。
鼎轩大酒店门口站着四位美貌苗条的迎宾小姐,一见到有客人进来,便弯腰鞠躬,齐声娇滴滴地喊道:“欢迎光临。”
送客时再一弯腰低头:“多谢惠顾,请慢走。”
鲜于峰就是这样的情况下,看到了非嫁老大不可的方芳。
二人目光对上那一刹那,异口同声问对方:“你怎么在这里?”
鲜于峰决定调侃调侃她,便道:“我来找你啊。”
岂料方芳马上戒备十足地道:“你来找我干嘛,我又不跟你走。”
鲜于峰见她事情举止与以前别无二致,想来应该没有吃苦。他怕张纯洁还在挂念,心想得先赶着过去告诉她,当即道:“我懂我懂,你有伟大事业要做。我就不打扰你了。”
“哼!”方芳丢给他一个算你识相的眼神。
其他三个迎宾忍不住嗤嗤笑了起来,纷纷取笑她:
“方芳,你行啊。看着帅哥眼睛都不眨一下,老实交代,这是不是你的追求者之一。”
“我看有点像……”
“那么帅的男人,你不要我就要下手了啊。”
纯情洗脚城,门口贴着“旺铺转让”几个大字,冷清清的一楼休息区,张纯洁与赵百万两人愁云满面,相对而坐。
鲜于峰站在门口喊了声:“赵哥,张姐。”
二人抬头一看是他,慌忙站起来把他往屋里拽,生怕被人看见。
“哗啦”赵百万关上卷帘门,拉上窗帘,将整个一楼遮得严严实实的。
“你怎么来了,我不是叫你就在净龙村好生呆着么?”他略略有些埋怨,又带着紧张,“你还不知道现在城东区的局势,我好说歹说才在浩哥那里争取来几天转让店面的时间。他摆明不给我们活路,你竟然还往枪口上撞,你真是,不要命了啊你。”
“没事,刚才我还特意从鼎轩大酒店门口走了一遭,都没人认出我,想来这不过是虚张声势吓人的罢了。”
赵百万急了:“你还去鼎轩大酒店,你不知道浩哥的门徒这些天全都在哪里吗?你!”
张纯洁也道:“就算暂时没认出你,你以后也不能这样大意。浩哥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
字字句句全是对他关切之情。
鲜于峰心里一暖,忙道:“好,我听你们的,暂时先避避风头。”
两人这才松了口气。
“对了,你们猜我刚才那里看到谁了?居然是方芳,她站在鼎轩门口给人当迎宾。”
张纯洁满脸无奈:“这丫头,性子太倔强了,从我见到她起,就口口声声说要当老大的女人,说那样威风!可是她连许浩长得是圆是扁都不知道,威风个啥啊!”
赵百万掏出烟扔给鲜于峰一根,回头对她道:“你又不是她妈,就别操这个闲心了。我们的烂摊子都还没收拾……”
鲜于峰这才想起自己的来意,最主要便是确认赵百万是否安全,其次便是……
“赵哥,我今天来是想找你们商量个事儿,我想取得许浩的信任,赶走吴小清,让你重掌城东区。”
张纯洁马上听出这话有问题,强笑道:“浩哥生性最多疑,哪里会轻易相信你一个陌生人,吴大师又岂是我们这些人能对抗得了的。再说,我们再回来,也顶多不过是做点小本生意罢了,哪里谈得上重掌二字。”
赵百万是个粗人,注意不到这些细微差别,他现在只求全身而退,哪里还能奢望其他。
“哎,老弟,我这么灰溜溜的夹着尾巴走了,哪里还有脸回来见浩哥,我看这事就这么算了吧。你的好意哥哥我心领了就是。”
鲜于峰见他二人无心恋战,心道容他们缓口气也罢。
“不如这样,你把许浩的爱好、住址以及经常去的地方给我说说。”
赵百万此时还是很维护许浩的,警惕地望着他:“你想干什么,杀他?”
鲜于峰不紧不慢地笑道:“别紧张,我只是想看看他们家的风水而已,替他预言祸福吉凶。赵哥你和我相处这么久,也应该知道我不是那种敢杀人放火的人吧。”
张纯洁对许浩印象不太好,有意想要鲜于峰帮忙出气,便打圆场道:“光天化日之下,哪能随便说杀人就杀人,你以为国家的法律是儿戏哦。”
她的话,赵百万最听。于是他详详细细地把许浩的住址和日常行踪告诉了鲜于峰。末了又再三叮嘱他万不可乱来,毕竟怎么说许浩也是他赵百万的大哥。
鲜于峰一一应承了,又把唐林叫他去净龙村收废品的话说了,叫他仔细考虑,又将郝家父女的关心转达了,这才放心离去。
他没回净龙村,只是给唐林打了个电话,叫他帮自己搞点白磷和硫粉,然后他又回了杨三老宅一趟。他睡的那张破床底下,杨三埋藏了些宝贝,必要时用得着。
做完这一切,他拿了两天时间来反复确认许浩的行踪,又用了半天去他住宅周围转悠。
许浩和邓大勇一样,住的也是郊区别墅。唯一不同的是,他家门口立着两尊石狮子,环境也要比邓的要稍微次一点,他都住进去两三年了,周围还在不停施工。
这几天,又有工地开始施工。
许家别墅前不远处,工地矗立着好几辆大型的塔吊车,在工人的操作下,尖头一方对着他家大门,正在忙碌运转。挖土机、混凝土搅拌机轰隆鸣叫。
鲜于峰远远一看,心头忍不住狂喜,暗道“真乃天助我也”!
原来风水上有个讲究,但凡是住宅附近有在建楼宇,其地上或者顶楼有类似天枰一样的建筑机械和卯吊机等,若是那尖头的的一方正对着住宅门口或者阳台上、窗户前,则主家人容易受伤或眼部有问题。
这叫天枰冲日,是最易被人忽视的大煞之一。人们往往以为这不过在建筑施工而已,构不成伤害,实则不然。
现如今许宅既有这等恶煞在,正方便鲜于峰动手。
唐林办事效率很高,很快将白磷和硫粉搞到手。
万事俱备,只等东风。
这天,鲜于峰和唐林两人装作收废品的,骑着从唐文志那里弄来的两辆破三轮车,一路转悠到许家别墅前。
“收破铜烂铁高压锅坏冰箱,洗衣机电脑……”
唐林带着帽子,故意弯腰驼背,乍一看就像个小老头。
鲜于峰则故意留了好几天的胡子,使得整个人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沧桑感。
二人一前一后地围着许家别墅区来回叫卖。
这非常像是小偷在踩点打探虚实。终于,许家有人忍不住了,许浩老妈霍地拉开门,叉着腰往石狮子上一靠,眼见二人骑着车又过来了,气势汹汹地道:“大白天的,叫来叫去叫魂啊!”
“咳咳……”唐林装得老弱病残地掩面咳嗽。
许妈见惯黑社会勾当,以为他在打暗号,冷笑道:“鲁班门前弄大斧,也不打听打听这是谁家的地盘!”
唐林还在“咳咳……”三轮车慢慢地骑到离她倒远不远的地方。
“咳咳,兄弟,借个火,老头子烟瘾又作了。”他沙哑着嗓子,对鲜于峰道,音量在许妈刚好能听到的度。
鲜于峰“哦”一声,便去摸打火机。
“咦?”他摸了左边荷包摸右荷包,摸了上边口袋摸下边口袋,“我也没火。”
唐林咳得更凶了,“咳,咳”便似要断气一般,“再,再没火,我,我要死了……”
鲜于峰愁眉苦脸地道:“你叫我哪里去给你找火,你早晚得死在这烟瘾上。”
唐林演得十分逼真,咳得直捶打自己胸口,一边上气不接下气地大叫:“吃不成烟,我要死!”
鲜于峰叹了口气:“哎,你这是在逼我。”
许妈正尖起耳朵在听两人对话呢,见唐林烟瘾这么重,她还以为他是吸毒,忍不住道:“污七八糟是些什么东西!”
这话立刻将鲜于峰的目光引向了她。
“有了!”他面露喜色,朝她走过去,“大姐,借过火。”
许妈没好气地道:“没有!”
“没有没关系。”鲜于峰低着头,谦逊地笑笑,“能不能麻烦你让开一下。”
许妈警惕地看着他:“干嘛?”
“这石狮子火大煞气重,我借个火去给我朋友点烟。”说完他随手从地上捡起火柴长短的枯树枝,用三根指头拈在着,小心翼翼地往那狮子左眼伸去。
“哧”狮子左眼腾起一团白烟,跟着冒出红火,那树枝竟然真被点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