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强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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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兰刚出去不久,又一阵风似地跑回来,“姑娘,姑娘!庄子上来客人了,自称是姑娘的表姐,姓梁。”
洛俪轻呼一声:“梁姑娘来了!”
虽然猜到梁俊收到家书后,许会前来一探究竟,但没想梁娥眉来得这么快,与上次姐妹分离还不到十日。
池宓正带着池家管事、护院、丫头等堵在莲花庄大门上,缠着沙金要租住里头的主院。
不远处的小径上,行来两辆马车,马车旁边跟了一个英俊的年轻男子,池宓凝了又凝,指着那一行人,厉声问道:“好你个沙金,你说不能租,那些人来作甚?”
这个沙金最是难缠,前世时她来这里游玩,先是说庭院已经租给皇城的贵人,后来她强势闯入后,现主院是空的,强行入住主院,可沙金竟说什么那是梁老夫人与梁氏留下的陪嫁庄子,除了洛三娘谁也不能住主院。
池宓一恼之下,下令杖责,还是他的女人通情理,跪地求情,又哀求告饶,更是态度谦恭地请她入住主院。
进入主院后,她就现那间库房,上面挂着锁,库房里的物件铺着厚厚的尘土,她当即大怒,而沙金家的女人却说“当年梁老夫人下令,那库房除了主子可开,任何人不得进入,里面存放的都是些旧物。”
十几年没人进去,池宓心下好奇,令身边的丫头强行砸了门锁,进入里面后,又将里头的锁都给砸了,她现了库房里的一箱财宝,心下大喜。那一箱子东西件件精品,价值不菲,全被她占为己有。
只是,许是沙金听说了这事,当天夜里了疯病,沙家上下四下寻找却突然失踪,却有人在五里外的河边现了沙金留下的一双鞋。
听说那晚与沙金一起失踪的,还有他的长孙沙和平。
沙家人哭得死去活来,池宓怕传出消息,更不想洛家与洛三娘知晓她得了一箱财宝的事,原本那财宝要么是梁氏后人所得,如果不给梁氏后人,就该给洛三娘。而洛三娘眼里对钱财就没印象,自然不会在乎。池宓怕洛家人出来争抢,好言哄劝,抬了沙金的大儿子沙大平做庄头,又许诺种种好处,这才让沙家人答应保密。
梁俊骑在马背,打量着池宓,喝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沙金望向梁俊:这少年的眉眼好生熟悉。
片刻后,沙金快奔几步,迎上梁俊重重一拜,“沙金拜见郑国候!”
“你认得我?”梁俊有些好奇。
沙金仰望一眼,情绪激动,“候爷与当年的郑国公五官肖似。二十年前,郑国公常陪老夫人、嫡姑娘来庄子上消暑避寒,小的见过郑国公。”
梁俊若有所思,这算是梁家的忠仆,“据本候所知,这处庄子乃是我祖母留下的陪嫁庄子,后来给了我姑母,而今是我表妹洛三娘的庄子。”
沙金笑着,做了一个请入内的动作,“三姑娘带着三爷在浣莲别苑避暑读书,候爷快请!”十几年没见主家露面,先是姑娘来,而今连郑国公的儿子也出现了,沙金见故主子的后人,心下难掩激动。
梁俊点了一下头,跳下马背,将缰绳递给身后的长随小厮。
后面的马车车帘一动,梁娥眉跳下马车,山风拂过,衣袂飘飞,池宓呆愣愣地看着梁娥眉:嫂嫂,又见面了!
她怎么也没想到,母亲与大哥会毒杀嫂嫂,而嫂嫂更在临死前算计了池家一把,所有灾难都是从嫂嫂临终前的布局开始,面前这个叫梁俊的男子将是池家的灭顶之灾,亦是她一切痛苦的起源。
池宓看着梁俊,眸子里掠过浓浓的恨意。
梁娥眉淡漠地扫过池宓:“你是什么人?为何在洛家的庄子上闹事?”
池宓看着梁娥眉陌生的眼神:还未成为嫂嫂的洛三娘并不认得我。
她是庆幸,是欢喜,悬在空中的心终于落地。
只要她没有前世的记忆,自己就可以主宰一切。
没人知道她是重生而来,也没人知道她会知道许多事,只是一切都与前世不同。前世这个时候,哥哥池宪已经与洛三娘订亲,可今生,池宪没去琼林书院读书,而是在皇城书院。洛三娘不仅有“江南第一恶女”的名头,同时也是天下第一大才女,而前世的洛三娘没有这么响亮的名声。
更让池宓气恼的是,当她在琴王必经的茶楼上弹奏《传说》时,没引来琴王的侧目,只是换来一个学子淡淡地道:“将梁夫人的《传说》弹得不错。”
《传说》是她谱的曲子,可今生却是洛康之妻梁氏所谱,就在她志得意满想大展才华,一倾天下之时,“洛三娘”早在数年前便已才满天下。而《传说》更在五年前就已成为闺阁贵女们最喜欢的名曲。
沙金道:“回表姑娘的话,这姑娘自称姓池,是窦国舅家的姻亲,也不知从哪儿得到消息,说莲花庄有避暑庭院出租。昨儿黄昏来过一趟,老奴已经说了,我们不租庭院,他们非不信,吵着定要租不可。”
池宓听得有些糊涂,这处庄子原就是洛三娘的,可怎么沙金唤洛三娘叫“表姑娘”,她也不管了,为了池家的崛起,为了自己能嫁给琴王,她必须握住这难得的机会,笑着道:“洛三姑娘,我想租庄子上的主院避暑,你开个价儿。”
只要她进入庄子的主院,财宝是她的,里头名贵的瓷器是她的,甚至于那些梁氏留下尚未穿过的新裳也是她的。
前世的她,就是因为穿着那种风/雅别致的衣裙,一下子就吸引了琴王。
梁娥眉审视池宓:“哪家的避暑庄子主院会租出去,姑娘也太能异想天开。”
她根本不知道过去数年,沙金将这庄子除主院以处的庭院租出去过。
池宓道:“这处庄子在洛夫人梁氏逝后一直在酷夏严冬时节出租。怎到了我这儿就不行?我又不是不付银子,只管开价,本姑娘付得起。”
梁娥眉很不喜欢池宓的语气,当她银子多,她又是否知道,梁、洛两家最不缺的就是银子,在别人眼里一百万两银子的浩浩之数,可在洛家人眼里也不过尔尔。
与她们说银子,还真是可笑。
见池宓的神态、模样有一种张狂,还有一种上位者的骄傲,偏生没弄明白自己的身份。
梁娥眉冷声道:“这不是我的庄子,我做不得主,怕是姑娘弄错了。”
就算能做主,她也不会租给这样的女子,闲着、空着都成。
池宓恼道:“姑娘少哄我,你便是化成灰我也认得,你不就是近来名动皇城的洛三娘?”
瞧得真真切切、明明白白,面前的女子就是前世的洛氏,是她哥哥娶回家的嫂嫂。
她嫉妒过洛氏,羡慕过洛氏,可又在背后讥笑过洛氏,自以为出生天下第一书香名门洛家,不过也是个蠢货。被人利用、算计,她哥哥从未喜欢过她,可她却自以为是地以为池宪最爱的是她,为了池家什么都可以付出。
洛俪刚近大门,就听人提到“洛三娘”三字,不由脱口而出,问道:“谁找我?”
一袭湖色衣裙翩然若蝶。
洛俪携着素缱姐妹立在大门口,唇角含笑。
梁娥眉唤声“妹妹”快速奔了过来,“妹妹,这位池姑娘好生奇怪,见着我直说我是妹妹,还说我便是化成灰也认得。”
说梁娥眉是她?
梁娥眉现在的容貌,可不是就是前世的她。
前世为何没有现在的自己,洛俪不得而知。
可是,池宓突然现身,非要租庄子上的主院避暑不可,又将梁娥眉认成自己,莫非……
池宓重生了?
此念掠过,洛俪按下疑惑,故作奇怪地打量着池宓。
现在的洛俪,因住在乡下,并没有刻意化丑,只是遮住了眉眼的胭脂痣,依旧贴了一片银钿,俏生生与梁娥眉立在一处,竟将梁娥眉比下去一截。
池宓指着洛俪:“你……你是洛三娘?”
洛俪微抬着下颌,“难道还有人冒充我不成?”
洛三娘……
洛俪!
她前世的嫂嫂,怎的换了一个人。
梁娥眉才是她的嫂嫂,可怎么成了梁家姑娘。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切都与前世一样,唯独是洛三娘换了人,唯独应该是洛三娘的梁娥眉成了郑国候的妹妹。
那么,莲花庄内主院藏着的财宝与秘密,会不会被人现?
梁娥眉显然不认得她。
池宓立时紧张不已,这次前来她可是冲着主院那批财宝去的,得了那批财宝,不仅池家的日子能过后,自己也能扭转命运。她可知道那主院库房除了一箱子价值连城的财宝,还有一箱子唐鹏制作的十件乐器,以纯净、清灵的金玉笛“初识”为始,又以一张名为“传说”的琴为终,件件都是精品,件件声音不俗。
前世时,这一箱子的名器最终成为池宓的嫁妆,也因着这一箱名器,琴王对她另眼相看,认为她来头不俗,造诣不俗。
洛俪问道:“这位姑娘,以前别苑是有出租的先例,可那是主家不用的情况下,只是主院乃一地风水所在、更是福瑞之气汇聚之地,万没有出租的道理。主院曾是我外祖母、亡母住过之地,若是租出去,是对长辈不敬,还请姑娘谅解。
若是姑娘在此无理取闹,我洛家也不是好欺负的,虽然你是窦国舅家的姻亲,可窦国舅也不能纵容姻亲强租别人的院子,你说是不是?”
最后几字带着无尽的威严,似笑非笑,眼神犀厉。
池宓,你重生了,如此真好,我正好与你们池家清算一番前世之账。
前世之时,你们想要的便自可取之、用之,可我如此退让,换来的却是你们的无情无义,更是一杯毒药枉送性命。
池宓心下一惊:这个洛三娘怎与前世不同?人不同,性子不同,就连模样也不一样,真是见鬼了,她以为一切都和以前一样,这一次她定会比前世更为出采,没想到还没开始,就现一切都乱了。
她能才惊天下的名曲《传说》早已出名,而真正的作者更被世人所晓。
她以为非自己莫属的男人琴王,依旧未娶,可他似乎已有意中人,而这人不再是自己。
池宓想到前世,洛俪对她几乎是有求必应,只是她不知道,那个能对她极好的女子到底是洛三娘,还是面前的梁娥眉,罢了,她只能试试看。她扬了扬下颌,“我是真心来此避暑,只租一月,姑娘开个价吧!五百两如何?”
洛俪勾唇一笑,“姑娘真是有趣!区区五百两就想租我家主院,这个价儿也只租大门外头的凉亭。”
她的话一落,沙家人立时笑了起来。
沙金家的笑得尤其大声,“池姑娘,你当五百两了不起,哼!在我们洛家眼里,可没打上眼。”
沙二嫂道:“是啊!真是自不理力,谁不知道洛家乃是一等一的清贵门第,砸银子都砸到洛家门上了,就算是窦国舅也得给洛家两分薄面,她比窦国舅还要得意不成。”
窦国舅……
池宓心下一沉,她哪里敢也窦国舅叫板,就算是,也是后来嫁给琴王之后,她是亲王妃,凭甚要给窦国舅、窦夫人面子,所以窦夫人说话得意时,她少不得反驳两句。因着这儿,惹恼了池老太太,更让池宪颇是恼怒,骂她是“无知!愚蠢!”那时,她就笑道:“我无知,能比你后宅的洛氏更无知,她被你利用得干干净净,居然还死心踏地待你。”
可最后,池宓才知道自己错了。
待池家如此好的洛氏,居然在临死前算计了池家一把,也因着这儿,池宪败得一榻糊涂,更被五马分尸,而执行命令的人正是梁俊与一个叫卢淮安的酷吏。
池老太太虽是一介妇人,被处以凌迟极刑。
梁俊最后查洛氏的嫁妆,更是将池家一族追债追得倾家荡产,个个沦为奴婢,而池宓因其嫁妆里有洛氏之物,亦同样被咄咄逼人的梁俊、卢淮安追讨。最后,那十件名器的事也曝露出来,也证实了池宓《传说》的真正主人是梁氏,名器的真正主人也是梁氏。
在证据凿凿中,她成了琴王府的笑柄,她成了偷人名曲的贼,更成为琴王府后宅姬妾竞相挤兑取笑的对象。而那时,因为娘家的落魄,因为真相的曝露,琴王以她德行有亏,不配打理后宅、主持中馈,后来据上的侧妃踩在她头上,折辱了她,羞辱她的儿女……
成亦洛氏,败亦洛氏。
洛氏用自己的死,激怒了梁俊这个像狼一样嗜血可怕的男人,她不会忘记,前世临终前,当琴王提到此人时,神色里带着惧容。梁俊无畏无惧,行事高调张扬,可他背后是天隆帝,天隆帝对他宠爱有加、信任有加。
再见前世的人,池宓心绪繁复,她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梁俊会因为洛氏之死,像个疯子一样报复池家,甚至不放过她与她的儿女。他就像一个恶魔,虽然现在的梁俊身上没有那股嗜血魔气,她还是觉得可怕。
现在,她知道了答案。
前世的洛氏就是面前的梁姑娘。
此时,她还未嫁,还有着少女的单纯、美好。
前世的洛氏其实是梁俊的亲妹妹,也是梁俊在世上唯一的亲人,可妹妹的惨死,直接激怒了他,将他心底的仇恨完全给激出来,所以他疯狂,他要报复,他要让伤过他妹妹的人用百倍的代价来赎罪。最后连池氏族人都不放过,让族人们日夜谩骂、仇恨着池宪母子,甚至誓不替池宪母子收尸,看他们的尸骨被野狗啃食。
池宓在仇恨、畏惧之间,不敢去看梁俊。
她看梁俊的畏惧、闪躲眼神,没有逃过洛俪的眼睛。
洛俪心下暗道:池宓怎会如此害怕梁大哥?莫不是梁大哥在前世做了什么事,否则如何解释池宓的惧意。
洛俪朗声道:“我再说一遍,主院乃我外祖母、亡母所住之地,恕不外租,更不外借,哪怕此人出价千万两银子,我亦同样拒绝。”
有围观的村民议论着。
更有妇人道:“有钱了不起!那是洛姑娘长辈住过的主院,非租人家的主院,就是在羞辱人家的孝心诚意!”
“不要脸!人家不租,还非要租不可。”
“一看就是不懂孝道。”
洛俪拉着梁娥眉的手:“姐姐,让我瞧瞧太阳是不是从西边出来。”
“好啦!快别取笑我!我这不是来寻找散心。”
姐妹二人手拉着手。
洛俪对素绻道:“着人帮梁姑娘搬行李,西边的阁楼还空着,拾掇一下,姐姐正好入住。”洛俪笑容甜美,眼神无辜透澈。
池宓看着二女的背影,今生的洛三娘不是前世那个,她前世的嫂嫂应该是郑国候的妹妹。
难怪梁俊在前世会变成疯子,完全是为了给他的妹妹报仇。
池宓摇了摇头,不甘心地道:“洛姑娘,我在京北县没地儿可去,能否让我在此借宿两日。”
池宓看着洛俪身边的素绻,前世可没见过这个大丫头,很是陌生。她再看白芷,瞧着面熟,好像是前世洛氏的陪嫁丫头之一,但不是大丫头。
莫非,梁姑娘就是前世的洛氏。
她被自己的认知吓了一跳。
自她一月前醒来,先是被池母认为中了邪,还请了道婆到家中给她驱邪。
之后,池宓再不敢说胡话,生怕被家人当成怪物。
然而,家里生的事,有八成都是一样的,只池宪就读的书院不同,池宪前世是琼林十二杰,而今生去皇城六君子之一,虽皆有才名,却有天壤之别。
白芷打量着池宓:“池姑娘,你刚才不还说自己有的是钱,三里外就是县城,城里大大小小的客栈也有七八家,难不成连这住客栈的钱都没有了?”
“我……”池宓眼珠子一转,“城里太热,这里很凉快。”
素绻勾唇,真是怪事年年有,今日特别多。“嫌热啊,庄子上的百姓家里也挺凉快的。沙大嫂,要不你与哪家商量一下,收留这姑娘住两日,不用一月付五百两住宿钱,一日交十两好了,反正她银子多,就多收一点。”
池宓惊呼一声,“我也是堂堂官家嫡女,凭甚要住贱民家里,要住就要住这山庄上的主院。”
她前世好歹也是琴王妃,虽然后来失宠,可身份在那儿摆着。
素绻摇了摇头。
沙金家的道:“我瞧这姑娘是个疯子!主院再好又不是她家的,这是洛家的,她与洛家不沾亲不带故,凭甚就要住人家的主院。世人都说客随主便,她还不是客人呢就这么张狂,要住进去了,还不得鸠占鹊巢。”
沙平丫的闺女近来正跟着读书识字,前两日还得了杜姑娘、素绻的夸赞,不平的心,寻到了些许安慰。这会子嘎嘎大笑起来,“要我说,什么皇城来的池姑娘,肯定是个疯子!哪有这样非住人家主院的,租不着就不走,见主家在,又要借宿主院……若主院住的是男子,她肯定还住,索性来个自荐枕席……”
“我瞧也是!这种送上门的女子可不少。”
几个乡下妇人路着沙平丫说了起来,越说越难听,气得池宓面容煞白,“你们……这些贱民!你们居然敢羞辱本妃。”
“本肥,她肥吗?瘦得没有二两肉,还说本肥,是得下老本催肥……”
妇人们又是一阵哄笑。
池宓拿定主意,赖在这里不走。
“沙金,本姑娘告诉你,你不让我进去,我就不走,我一定要住主院。”
沙金家的挥了挥手,“山庄来了贵人,还不把疯子赶走!哪家的姑娘疯了不关在家里,还出来丢人现眼作甚?”
池宓想到前世,沙金家的可是捧着自己、巴结着,小意奉承,“沙金家的,信不信本姑娘下令打杀你?”
“哟,我说池姑娘,我家主子是洛家姑娘,可不是你,什么时候你也有权打杀别人家的奴婢。”
这姑娘就是个疯子!胡言乱语,连最基本的规矩都不懂。
沙金家的懒得理会,扭着肥腰进了大门,对门口的小子道:“盯紧了,莫让疯子进去冲撞了主子。”
这两个小子,一个是沙家的孙儿,另一个是长工家的小子,偶尔搭个手跑个腿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