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僵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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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念走出没多远,拿出手机来习惯性的看时间,才现手机不见了。
她皱了皱眉,脑海里立即就浮现起在出餐厅的时候被一个人撞了那么一下。
遇上贼了。
骆念心里低低的骂了一声。
偷到她身上来了。
她捏着包又朝前走了一段路,握着包的手指攥的青,实在是气不过,又折返回到了餐厅,气势凌然的站在门口,大眼一扫。
骆丽娇也不在座位上了。
刚才偷她手机的人,也不知道是哪个无脸男。
骆念一把拉过一个穿着白衬衫黑马甲的男服务生,“你站住!在哪儿能看监控?”
男服务生被吓了一跳,指了指前台,“你去前台问吧,我也不知道,我新来的。”
骆念松了手就去了前台。
“小姐,请问您有什么事么?”收银员小姐笑脸如花的说。
“我要调监控。”
“为什么?”
“我手机在你们餐厅被偷了。”
前台小姐脸上笑意不减,弯腰就从抽屉里拿出来一个手机来,“请问这是你的手机么?”
“……”
骆念拿过手机看了两眼,是她的手机。
她用手机有个习惯,懒得输密码,从来都是图形解锁,一眼就能看出来屏保上因为手指画出来的L图形。
前台小姐说:“您落在餐厅了,是我们餐厅保洁收拾的时候送过来的。”
骆念拿着手机随手翻了翻里面的东西,也没什么丢失的,绑定的银行卡号也还好好的。
她道了一声谢谢,就收了手机离开了。
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她今晚心神实在是不宁,开车的时候几次都差点追尾。
回到蓝萱的公寓,蓝萱刚好煮了面从厨房出来。
“你回来了啊,我还以为你要在外面吃。”
骆念甩了高跟鞋走上去,直接从蓝萱手里把面给接了过来。
蓝萱一把拍掉了骆念要拿筷子的手,“想吃自己去下。”
骆念眨了眨眼睛,“我饿了。”
蓝萱被骆念这一副可怜相给逗笑了,“算了,你吃,我自己去下。”
吃了面,骆念窝在沙上看电视。
心脏跳的很快,快的就好似是喘不上气来似的。
蓝萱从书房溜了一圈出来,随手丢给骆念厚厚的一沓打印纸。
“你要的资料。”
骆念从脸上拿下来,随手翻了两页,正是前几天她找蓝萱查的那位姓邵的风水师的资料。
果然是大师,资料就有二十几页。
骆念来了精神,从沙上坐起来,一页一页的看,越看越是觉得自己脑中的方案可行。
她给倪朵打了个电话。
“明天不用传真文件给我了,我去上班。”
蓝萱一听,“你终于要走了。”
骆念哼了一声,“有你这么当闺蜜的么,我还没走,你嘴角都快笑到耳朵根了。”
蓝萱直接把门上的钥匙丢给她一把。
“干嘛?”
“留着吧,什么时候还想来直接进就行了,客房给你留着。”蓝萱低头吃火龙果。
骆念看着火龙果上那密密麻麻的黑点,就密集恐惧症犯了,她嫌恶的说:“那种东西有什么好吃的,也不酸也不甜。”
“我就喜欢。”
蓝萱闲来无事也和骆念杠两句。
一直到晚上十点,骆念从浴室洗了个澡出来,看见手机上有傅航的三个未接来电。
有什么急事儿?
骆念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谢景焕,她刚想要回拨过去,傅航的电话就又进来了。
“你还跟景焕在一块儿?”
“?”
骆念皱了皱眉,“不是你跟他一起上的车么?她怎么会跟我在一块儿?”
傅航那边默了默。
“你……”
“没事儿了,我挂了。”
骆念听着耳中拉长的滴滴声,觉得事情有点不对。
她果断的给谢景焕打电话,电话通了,却没有人接,直到电话里响起了手机运营女声万年不变的机械嗓音。
骆念脸色凝重,神思就好似是冰山被冻住了一样。
她拿着手机转身就走了出去,四处找蓝萱,在健身房里找到了正在做瑜伽的蓝萱。
蓝萱从小就是跳芭蕾的,腰肢异常柔软,刚看着视频学了一套新的高难度动作,刚坚持了三分钟,门就被推开了。
“骆小念,你要跟我一块儿练?”
骆念径直走过来,一把就将蓝萱给拉了起来,“你帮我看看手机。”
“?”
“里面被删除的通话记录或者是短信记录,帮我恢复一下。”
骆念觉察出来,自己的手机在和骆丽娇在餐厅里坐了一会儿之后莫名其妙的就丢了,绝对不是偶然,而她也敢肯定,骆丽娇推给自己的那杯红酒里面,的的确确是下了药的。
蓝萱注意到骆念此时十分凝重的脸色,直接拿了手机出去去书房。
骆念靠在墙边,看着蓝萱将手机接入电脑之后飞快的敲击着,电脑屏幕上一片代码。
过了大约十几分钟,蓝萱把骆念手机里面所有删掉丢失的数据全都给找了回来,“啧啧,骆小念,你这里面还有小黄片,看来谢大少不够满足你啊。”
骆念直接走过去,一把就把手机线拔了,兀自去翻通讯记录。
通讯记录里面没什么,倒是一条短信闯入了眼帘。
【悦庭大酒店811号房,我等你。】
送时间,八点零三分。
那个时候,刚好就是骆念出餐厅的那段时间,等到回去的时候,手机就已经到了前台了。
骆念一双浓黑的眸眯了起来。
再联想到刚才傅航那个莫名其妙的电话,一条线在脑海里串联了起来。
她腾的就火了,转身怒气冲冲的朝着门口走去。
蓝萱也不练瑜伽了,急忙跟着骆念一块儿出去,也是生怕是出点什么事儿了。
在路上,从骆念的话里,蓝萱也了解到了事情的大致经过。
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能随口安慰,“兴许只是你想多了,谢大少不至于傻到你和骆丽娇都分不出来。”
骆念冷哼了一声,“分不分出来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就嘴硬吧。”
虽然蓝萱也不了解骆念和谢景焕早在前两个月究竟是生了什么事情,但她还是能感觉到的,骆念对谢景焕也不是完全没有感觉。
车子开到了悦庭大酒店。
蓝萱熄了火,“到了。”
而此时,副驾上的骆念却没动了。
她的目光幽幽的盯着挡风玻璃,“回去吧。”
“?”
“我不想上去了。”
蓝萱被气笑了,“你是不是有点欠?风风火火的又是找手机上的证据,又是开车来酒店要来捉奸的,结果你到门口了,不上去了?你怎么想的?”
骆念也不知道。
她总感觉看不透谢景焕这个人。
就好像是蒙上了一层雾气一样,朦朦胧胧的。
蓝萱也不管,下了车强制性的拉骆念下来,“行了,你都来了,也不进去问问,说不定就是你自己臆想的。”
酒店前台。
蓝萱问:“811号房,是谁开的房?”
“抱歉,我们要保护客人的隐私,所以不能告诉您。”
蓝萱双肘支撑在前台,顺手拿起来签字笔来,在票联上写了三个字,“是她定的房间吧?”
前台的心理素质倒是一等一的好,“抱歉,我们酒店规定不能泄露客人的隐私。”
蓝萱也是个脾气炸的。
别人敬她一寸,她敬人一寸,别人欺她一丈,她也要咬回一丈。
她拉着骆念走出了酒店。
骆念看蓝萱的表情,就知道她要使坏了。
“你至于么?”
“当然至于,”蓝萱脸上的表情冷峻异常,“这事儿要是闹不明白,你恐怕今天晚上都不用睡了。”
她了解骆念。
越是表面上不在乎,就越是内心敏感的要死。
蓝萱在酒店外面转了一圈,拉着骆念重新转了回来,拿着一次性水杯在大厅的角落里接了一杯水,装着在自己的包里找纸巾,忽然在大厅里就开始大声叫嚷起来,“哎呀,我的珍珠耳环不见了!”
这么一嗓子嚎起来,周围的人都不约而同的看了过来。
“我刚才就在这边走了两圈,就不见了,不行,你们经理呢,我要见你们经理!”
蓝萱撒泼起来也是无人能比。
如果不是因为心里藏着事儿,骆念现在一准能靠在旁边看戏。
已经到了夜晚,正是住宿的高峰期,客人也多,蓝萱这么叽叽喳喳的,倒是叫前台不好做了。
前台走过来:“这位小姐,请问您究竟是要干什么?”
蓝萱说:“我要调监控!我的珍珠耳环丢了,绝对是纯珍珠的,一副耳环就要好几万,丢了我也不活了!”
旁边有围观的人说:“就调监控看看吧,看看究竟是掉在哪儿了。”
“对啊,反正酒店安装监控不就是为了放置偷窃掉东西吗,也没什么。”
前台顶不住压力,压低声音对蓝萱说:“我告诉你开房的人名可以么?”
这已经是低了头了。
蓝萱现在却不肯了,她笑了一声,“小妹妹,没人教过你么,时过事易,我现在的要求是要看监控,比起来你嘴里说出来的那个名字可要直观的多。”
前台小姐被说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最终也只能是低了头。
经理已经被叫来了,直接就请蓝萱去了监控室。
骆念也跟了过去。
他们只在大厅里转,所以监控也只能提供大厅内的监控录像。
蓝萱拍了拍前面经理的肩膀,“你靠边点。”
她拉着骆念往前走了两步,叫骆念刚好可以看到整个监控视频。
时间从八点钟开始。
快进了一段,直到看到骆丽娇走进来。
骆念看见骆丽娇走的脚步不算很稳,身边还有一个穿着黑衣服的男人扶着她。
她眯起眼睛回想了一下,这个男人,就是在餐厅门口用力的撞了她的那个男人,只是当时她脑子里满满当当的都被“未婚妻”那三个字给塞住了,根本就无暇顾及到底是她撞了人还是人撞了她。
那人扶着骆丽娇上了电梯,电梯里刚好有一对情侣从上面下来,下来之后还窃窃私语了两句。
然后,监控录像再度快进。
“停。”
骆念在看见一道黑色的身影从酒店门口进来,心就一下绷紧了。
谢景焕走进来,径直走向前台,不知道询问了什么,就转身走向电梯了。
骆念叫监控切到距离电梯更近的录像。
电梯上面不断变化的红色数字,停在了八楼。
…………
蓝萱还是有点担心。
“你真不要上去看看?”
“去看什么?”骆念自嘲的笑了笑,“你信有男人和女人开房会盖棉被纯聊天么?”
蓝萱双手搭在方向盘上,想要反驳,现自己也词穷了。
车子就停在酒店对面的一处临时停车位,头顶是被大片树荫遮蔽的阴暗路灯灯光。
“那你准备在这里等一夜?”
“等到谢景焕出来。”
骆念做事情,从来都不习惯给自己留退路。
她既然已经知道了,就不会当成是什么都不知道去自欺欺人,那日子过的就太没意思了。
这也算是第二次了吧。
不,第三次。
第三次叫她隐隐动心,却又在动心到极致的时候,忽然又把她心脏上升起的一团火苗给毫不留情的掐灭。
夜,越来越深了。
骆念看着蓝萱有点打盹儿,“你先回去吧,我在这儿盯着。”
“我是那种关键时刻丢了闺蜜自己跑的人么?蓝萱直接把车座给放平了,“我就这儿睡会儿。”
“这样睡不舒服。”骆念低头凝视着蓝萱。
蓝萱嗤了一声,“天桥洞底下都睡过。”
骆念抬手把车载电台的音乐给关了。
车厢内绵绵软软的轻音乐一下销声匿迹,一切,静的让人心慌。
骆念几乎没有合眼,她看着酒店门口,那些进进出出的男女,其中,没有一个是谢景焕。
已经凌晨了。
距离他们进酒店,已经过去了四个多小时。
四个多小时,能做点什么,所有的人都再清楚明白不过了。
可是,骆念却执意就这样看着,她势必要等着看到谢景焕出来。
蓝萱睡了一觉醒过来,揉着酸痛的脖子,拿出手机来看了一眼,已经三点了。
她去看依然靠坐在车座上的骆念,一双眼睛里充斥着红血丝,心里不忍,“骆小念,走吧。”
骆念摇了摇头,“我要看到。”
蓝萱不知道怎么安慰骆念。
爱情这个东西,可遇不可求。
她能感觉得到,骆念对谢景焕动了心,虽然只是茫茫深夜里面的一簇暗小的火苗,却足以将骆念心里那一片遍野荒凉给照亮。
现在,火焰,熄灭了。
蓝萱把座椅重新升了起来,“来,骆小念,跟姐姐说说,两个月前,你和谢景焕之间到底生了什么?”
骆念脸上没什么表情,僵冷的好似老僧入定。
就在蓝萱都以为骆念不会开口的时候,骆念才说:“我的初夜,给了他。”
或许,男人有处女情结,而一定程度上,女人也有。
她会对自己的第一个男人,记忆格外深刻。
两个月前,骆念失恋了。
不,应该说,在尚未恋的时候,就失了。
她的两段暗恋,一段,夭折在懵懂的青春时期,另外一端,葬在遥远的大洋彼岸。
骆念独自溜了出去。
她去了国外很有名的红灯区。
穿了她以往最讨厌的黑色渔网袜,套了一条破洞短裤,脚上是一双十二公分防水台的高跟鞋,白色的衬衫只系了两粒扣子,在小腹上打了个结。
然后,她对着化妆镜,化了一个浓妆。
眼影用了妖冶紫色和桃花色,姨妈红色号的口红厚厚的涂了两层,一眼看过去,就好像刚喝过血一样。
那是骆念刚开始学化妆,总能把走秀T台上的服装撞色运用到妆容之中,大胆而肆意,如果放在别人脸上就是雷的非主流。
但是,分明的两种完全背道相驰的颜色,也能在骆念脸上开出花了。
那个时候,就好似是她十分自信的对坐在轮椅中的那人说:“长得漂亮,没办法。”
她长得漂亮,化了妆带着一股妖气。
走到一间酒吧,直接就去了吧台。
她直接点了酒就开始喝。
骆念酒量是不错的,喝酒就好似喝水,可是却也禁不住连续各类鸡尾酒混杂着喝,不过半个小时,就已经眼光迷离了。
又有男人来搭讪。
这次来的是一个身形魁梧的壮男,白种人,手臂上纹着青色的纹身,看起来像是老虎。
“美女,一起喝一杯?”
骆念来了两年多,英语口语收放自如,只是现在在酒精的浸润下,大脑生生的迟钝了几秒钟,还特别将这句英文给转换成中文。
她盯着这个外国佬的脸看了几眼,“不跟你喝。”
“为什么?”
“因为你长得丑,”骆念摇晃着杯中淡蓝色的鸡尾酒,眼光几乎是要被这蓝色妖艳的光给折射出几分色泽,语气带着几分迷离几分骄矜,或许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我不跟长得丑的人喝酒。”
外国佬嘴角抽搐,直接一把抓住了骆念的手腕,“不跟我喝,也行!我喂你喝!”
一个酒瓶子直接就往骆念嘴里插,猛地扬起来灌下去。
酒瓶子空隙的地方冒起来咕嘟咕嘟的泡,骆念被酒呛的猛地咳嗽了起来,喉咙里火辣辣的,一半的酒都倾倒在她白色的衬衫上,显出里面内衣的蕾丝花纹。
周围一片哄笑,嘴里说着低俗至极的话。
骆念也清醒了几分,她抹了一把嘴角,眯起来狭长的眼眸,逼视着外国佬,“种猪。”
外国佬的脸色一下变了。
骆念其实也心虚。
毕竟是人家的地盘,逞了一时的口舌之快,就意味着她必须要付出相对应的代价。
一个巴掌挥下来之前,骆念就已经一猫腰,直接甩了高跟鞋,在人群之中灵巧的穿梭着。
地面上有破碎的玻璃渣,骆念光着脚踩在了脚底心,钻心的疼。
她咬牙坚持,经过长长的走廊,现有一间房间是虚掩着的房门,猛地推开,嘭的一声关上了门。
她靠在门板上大口的喘息着。
身后传来嘭嘭嘭的踹门声,骆念贴着门板的脊背都能感觉到震颤。
她真想给自己一个巴掌,叫你这张嘴欠!
骆念手忙脚乱的想要从自己的口袋里面拿出手机来,前面逆着灯光却忽然走过来一个黑影,高大的身影一点点完全将她给覆盖住了。
她猛地顿住了手中的动作,后背僵住了。
骆念沉沉的呼了一口气,一个翻身,一把就用手肘擒拿住身后的来人,用手机抵着这人的腰,故意面露凶狠之色,“你要是敢把我给交出去,我就立刻杀了你!”
她直接拿着自己的手机抵上了男人的后腰,营造一种手里是握着一把枪的假象。
这男人长得个子高,骆念没穿高跟鞋,脚底心又扎着玻璃渣。
这动作倒是标准的擒拿手,只是却没有起到该起的作用来,这姿势倒是蹊跷了几分。
男人朝着左前方迈腿走了一步,骆念玻璃渣刚好是扎在左脚上,不得已跟着走了一步,疼的她秀美的五官都已经变形了。
而就在她皱眉低头的一瞬间,男人就翻身将她压在了墙上。
局势逆转,她被桎梏住了双手,手里的手机也啪嗒掉落下去,被男人长指尖捏住,“这就是……手枪?”
骆念狠狠地盯着他,“不管是不是,反正吓到你了!”
薄薄的一层房门,狠狠地撞击着。
剧烈的震颤已经昭示着,这样一层薄薄的门板支撑不住了,就要被撞开了!
骆念瞳孔剧烈放大。
她好不容易失个恋出来买个醉,就欠在这张嘴上了,今天死就死了!
而就在她心里视死如归的时候,门被撞开,男人翻身将她带进了浴室里面。
浴室里面热气氤氲着,水汽朦胧,一看就是刚刚沐浴过。
“啊!”
下一秒,就证实了她自己的猜想。
骆念被扔进了充满热水的浴缸里,被猛地呛了两口水,刚想爬出来,就被扑上来的男人给压住了。
男人身上的浴袍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脱掉了。
她刚想大叫,被男人捂住了嘴,“想要活命,就配合我。”
骆念脑子混沌着,还没转过来,那写外国佬就已经抄着家伙冲了进来,骂骂咧咧的不知道在说着什么。
骆念也听不到了。
她被压住的男人给吻了。
脑袋在向下陷,四周都是温热的水流,带动起来蔓延不断的波浪,鼓动耳膜,出嗡嗡的嗡鸣。
她的唇忽然被松开了,却被大掌扣着后脑勺狠狠地压在了男人的胸膛上。
这一秒,她脑子是嗡嗡的,耳朵里也是嗡嗡的,嘴唇压着男人硬邦邦的胸肌上,也不知道他和那些外国佬说了什么,那些人竟然走了。
男人把她从水里捞出来,顺手抽了一条浴巾把她给裹住,扛在肩上往外走。
“呕……”
骆念差点把肺都给吐出来。
他抱着她把她丢在了床上,一把握住了她的脚踝,看着已经被水泡的泛白的脚底心,两条英挺的眉毛几乎缠在了一起。
他转身从一个抽屉里面找出来一个小型的急救箱,随手翻了翻,必备的医疗用品都有。
“你要干嘛?”
骆念看着这人手里拿着碘酒和镊子,就反射性的要缩回脚。
“别动。”
男人用棉签沾了碘酒给骆念脚底心涂了涂,骆念疼的咬牙,只见他已经用镊子将她脚底心的玻璃渣一个一个的挑掉了,又用碘酒涂了一次,并排贴上了三个防水创口贴。
骆念这才注视着男人的面庞。
下巴上全都是青色的胡茬,为这张英俊深邃的脸增添了几分不羁。
她想起来刚才他吻下来的时候,柔软的唇周围短而硬的胡茬刮在皮肤上有些刺痒的感觉。
“你为什么帮我?”
骆念收回脚,抱着双腿靠着抱枕,用浴巾裹着自己的肩膀。
男人微微挑眉,用同样漆黑的眼神回视着她。
骆念撑着腮,“你是不是看我好看,有点龌龊念头?”
男人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他拿出手机调整了自拍模式递给骆念,“好看?”
骆念差点一句卧槽就脱口而出了!
这是什么妖怪!
黑紫色的眼影晕染了大半张脸,嘴唇被水糊开了,周边一圈全是红的,好像是香肠嘴,湿漉漉的头贴着头皮,看起来黏腻腻的。
她惊恐的把手机丢还给男人。
她的烟熏妆都已经被水给糊成这样儿了,刚才这男人是怎么啃的下去的!
“惨不忍睹?”男人声线温柔,系着身上的衬衫一口,觉得好笑。
骆念白了这人一眼,“你嫌弃不看就好了。”
她忽然后知后觉的想起来男人说的也是中文,瞪大了眼睛,“你也是中国人?”
在异国他乡,能见到本国人,绝对是应了一句老话,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不管是身份差别如何,见到就都是亲切。
“嗯。”
他已经穿好了衣服,在系着腰间的皮带,咔啪一声皮带扣扣上,“这是我的名片,如果你有什么想要我帮忙的,可以给我打电话。”
骆念裹着被子,看着手中的名片,上面写着XX信息公司,谢景焕。
她对这个名字并不熟悉,但是总也能勾出记忆深处的某种潜在的念想,拉开的游丝,一点点的勾着脑中的潜意识。
骆念拿着名片,嗤了一声,出门之前随手就丢在垃圾桶里去了。
从酒店里走出来,骆念忽然想到了,那张名片还有用!又重新折返回到包厢,已经有一个人在打扫了。
“喂!你先别扔!”
骆念冲过去,那黑人清洁工已经扔完了。
一个黑色的大塑料袋里面,各种从包厢里面收来的垃圾。
骆念低头看了一眼,里面各种杂物都有,她皱了皱眉,都不想要了。
“有一次性塑料手套么?”
清洁工拿给她一副。
骆念套上一次性手套,直接趴在垃圾桶上翻名片。
用过的避孕套,酒瓶子,纸巾,纸杯……
骆念并不是第一次翻垃圾桶。
早在刚开始被骆海东丢到国外的时候,她为了吃一口饭,在垃圾箱里面翻人家丢掉的过期面包。
她从垃圾桶里将名片给捡了出来,随手擦了擦,包着纸巾塞进了包里。
…………
这是骆念在异国第一次见谢景焕。
有些狼狈,擦出点暧昧,被一张妖怪脸给横空打的七零八落,没了一丁点浴缸里险些擦枪走火的旖旎。
骆念觉得好笑,摇了摇头,“萱萱,我从没觉得一个人能点儿那么背过,就像是我吧,前面十年,掌上明珠骆家娇养长大的公主,结果呢,我爸说出轨就出轨,还带回来一个比我大一岁的女儿,对我就跟恨不得我死一样……”
蓝萱知道这个话题如果继续说下去,骆念的心会撕扯的更疼更痛。
于是,趁着话题还没有荒腔走板,赶紧拉回来。
她看了一眼窗外已经浮现了淡淡青色的天空,“说你跟谢景焕怎么又好上的?”
“别说这么好听,就是勾搭,”骆念说,“第二次,我……”
骆念的话刚开了个头,口中的话就陡然顿住了,目光好似是被车窗外的一道剪影给黏住了似的,眼睛里瞬间盛满了所有光,凝聚到那一处。
蓝萱侧头朝着骆念的方向看了过去。
——————
酒店套间。
骆丽娇在浑身辗轧般的苦痛之中醒了过来,她睁开了眼睛,第一时间脑海里就窜入了昨天那些羞人的记忆。
他和谢景焕从来都没有过接吻,也没有上过床,就算是恋爱也一直都是柏拉图似的精神恋爱。
有时候,她觉得看着谢景焕那张让人看了就移不开目光的脸,都能够叫她高-潮了。
她一直在他的面前保持着淑女的形象,矜持,说话轻声细语,恰到好处的羞涩,直到这一切全都被骆念那个死贱人给破坏了。
她掀开被子看了一眼自己身上遍布的红痕,高兴的嘴角都向上翘了起来。
早在三个月前,她就已经去医院修复了处-女-膜,男人对女人第一次都会有点感觉的,都已经准备好了,等着水到渠成的一天。
李代桃僵这件事情,她已经计划了很久了。
本来想着再过段时间,等到时机成熟了。
没想到今天去医院看谢景焕,刚好就遇上了这样的事情,索性就一不做二不休了。
事情进展的出乎意料的顺利。
骆丽娇没有立即穿衣服,她靠在床头,将身上的毯子刚好搭在肩头,露出半边脖颈上面的红痕,另一角从大腿搭下去,露出两条腿在外面。
她十分满意的看着自己身上的痕迹。
看来,昨天给自己下了多两倍的药,起到了应有的效果了。
她翻身看了一眼床脚的垃圾桶,里面至少有四个安全套。
天色才刚蒙蒙亮。
骆丽娇从打开的窗户向外看,看到逆着窗外明灭的光,伫立着一道笔直的黑色身影,是谢景焕在抽烟。
他双肘撑在栏杆上,手指间夹着明灭的香烟,烟蒂燃烧着,青色的烟雾笔直的上升,被清早的风轻轻一吹,吹散,无影无踪。
过了一会儿,他灭了手中的烟蒂,转身回了房间。
一打开阳台门,房间的空气里弥漫的味道让他就不由得皱了皱眉。
“景焕……”
骆丽娇拉着毯子一角,拉到自己的胸口,一双眼睛看向谢景焕,泫然欲泣,“我……昨晚……”
她低下了头。
男人此时身上穿着还是昨天的那一身西装。
挺括笔挺的没有一丝褶皱,身上带着清晨的寒露和青草的气息,没有说话,也没有动作,就这么逆着窗外的自然光看着骆丽娇。
骆丽娇心里有些虚。
她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也看不懂他。
如果谢景焕不对她负责怎么办?
如果谢景焕说昨天只是意外,一拍两散就当是没有生过的话,又该怎么办?
“醒了?”
谢景焕缓缓地开腔,嗓音有些干哑。
“嗯。”
谢景焕捡起遗落在角落的男士西装外套,“昨晚你太累了,房间我续了三天了,你好好休息。”
他走到门口,骆丽娇忍不住叫了一声:“景焕!”
谢景焕停住脚步。
“昨晚……我……被下药了,我不是故意的……”
谢景焕嘴角勾起一抹冷峻的弧度,缓步走过来,他单膝压在床角唯独一片干净的区域,握着骆丽娇的下巴逼近。
“丽娇,昨晚你清楚,即便是生了点什么,也是我把你当成了骆念。”
骆丽娇原本心里那些旖旎绮丽的念想,被这么一句毫不留情的话,打的七零八落。
谢景焕直起身来,腰背挺直,“不过,既然已经生了,总要可以好好地收场,才能对得起昨天晚上,你说呢?”
骆丽娇的内心又重新燃起了希望。
谢景焕帮骆丽娇把身上的毯子向上拉了一下,遮住了胸口那些碍眼的红痕,顺手抽了床头一张湿巾,一根一根擦着自己的手指,丢入垃圾篓中。
“丽娇,先好好休息,我会给你一个交代。”
他径直从房间里面走出来,脸色阴沉的没有一丝温度。
清晨,五点半。
谢景焕从酒店出来,拿出手机来看了一眼,
昨晚没有认真看,原来,一共七个未接来电里面,还夹杂着骆念的两个电话。
就在这时,电话响了起来。
是骆念打来的。
谢景焕滑动屏幕接通了电话,“骆大小姐。”
骆念觉得讽刺的很。
叫骆丽娇就是去姓叫名,叫她从来都是骆小姐。
她盯着车窗外也不过是隔了一条马路的男人,正握着手机站在台阶上,“你现在在哪儿?”
“我在家。”
“昨晚给你打电话,为什么不接?”
“昨晚和阿航喝了点酒,睡得早,宿醉,现在刚醒过来,头还有点疼……这么心急找我,想我了,嗯?”
骆念心里已经是彻底冷了下来。
其实,女人在遇见了这样的事情之后,一般有两种反应。
一种,直接冲上去拳打脚踢捉奸在床,这是心里还有点希冀的。
另外一种,就譬如她,十分冷静的打一个电话,听一听对方是解释还是否认,听一听是真话还是谎话,好叫自己永远死心。
骆念有时候,很擅长演戏。
她能把自己所有的情绪都收敛起来,露出来的都是她想叫你看到的外在。
可是有时候,她不想演戏,一个字都不想。
她说:“谢景焕,我们完了。”
说完,她直接挂断了电话,直接把手机关机丢在了后车座上,“萱萱,开车。”
谢景焕听到耳边滴滴的忙音,回忆着的是骆念刚才电话里传来的那决绝的四个字——“我们完了。”
他眉心微蹙,眼角的余光已经落在了一辆缓缓行驶开动的白色私家车。
谢景焕忽然明白了过来。
他一边朝着白色的私家车追了过去,拦了一辆出租车,一边回拨了骆念的电话。
提示关机。
他果断的拨了蓝萱的电话。
车内,蓝萱看了一眼手机,“骆小念,谢景焕打来的。”
“不许接。”
蓝萱把手机放回原处。
可是,手机响过一遍,再响另外一便,此起彼伏的手机铃声终于叫骆念忍无可忍,一把抓过手机来,直接把蓝萱后盖的电池给掀掉了。
世界终于清净了。
从悦庭大酒店,一直到蓝萱所住的公寓,一共三十分钟的车程,蓝萱从后视镜里一直能看到后面跟着的一辆出租车。
再看看骆念——
此时正靠在车窗上,一双眼睛没有丝毫波澜的盯着窗外,似乎都已经连呼吸都已经静止了。
“骆小念,你确定不听听谢景焕的解释?”
“你信?”
蓝萱摇了摇头。
“所以,没必要听。”
骆念揉了一下眼角,觉得有点痒,好像是过敏了似的,刺的眼皮里面疼。
车子停在了蓝萱的楼下。
骆念开了副驾驶的车门下车,因为在车里坐了一路,脚步有些虚浮,走起路来好像是踩在棉花上一样。
一直跟着蓝萱的出租车也停了下来。
谢景焕从后面拉住了骆念的手肘,“骆念,你……”
啪的一声。
谢景焕的脸偏向了一边。
侧脸上渐渐地浮现了五个手指印。
时间就仿佛在此时静止了一样。
骆念踩着高跟鞋,嘴角勾起最华美的弧度,“我没工夫应付一个从别的女人床上滚下来就跟我调情的渣,你如果想要说挽回的话或者解释的话,那就不必了,闹的都不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