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求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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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颜柔静静地转身离开，她并没有回自己的屋子，而是去了自家哥哥的院子。
远远地，便听见里面传来了李泽越温柔的声音，透过窗台，她看到哥哥正趴在柳氏的大肚子上面，柳氏一脸幸福满足的笑意。
她瞳孔猛地紧缩，双手不由自主的紧握成拳，与此同时，她带着哭音，弱弱地喊了一声哥哥，瞬间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温馨气氛。李泽越几乎是立刻抬起头来，加快了步伐走了出去。
“夫君——”
看着李泽越几乎是毫不停顿的身影，柳氏脸上的神色顿时一暗。自家夫君千好万好，家世出众，容貌不凡，本身也是能干上进，身边更是连个通房侍妾也无。比起大多数女人，柳氏觉得自己其实已经嫁得很好了。
可偏偏夫君有个十分疼爱的娇气妹妹，每每两人独处或者互诉衷肠的时候，小姑子就会不合时宜的出现，将自家夫君给抢走。若是通房妾室，她还能行使主母的权利，暗中使出手段磋磨。偏偏这人却是打不得骂不得，还要时时刻刻讨好，才能获得夫君的宠爱。
若说柳氏现在最希望的，自然是将这个小姑子给嫁出去。奈何天不从人愿，上官永意外横死，小姑子倒是成了烫手的山芋。公公婆婆和夫君，是不可能委屈她做寡妇的，这件事情，恐怕有得磨了。
“哥哥，我一辈子留在你的身边，留在爹娘身边不行吗？为什么一定要嫁人？还是你们嫌弃我，不喜欢我留在府里？”李颜柔楚楚可怜地开口，一把投入李泽越的怀里，语气中有着难掩的急切和期盼。
“傻丫头，女孩子哪有不嫁人的，爹娘，还有我，自然是不会嫌弃你的。可是你还小，总不能就这样耽搁你一辈子啊？”李泽越眼神宠溺地抚摸着她的头顶，他只以为自家妹妹是受了上官家的影响才会这般忐忑不安，所以柔声劝慰了起来。
“放心吧，有哥哥在，上官家休想得逞！哥哥定会为你寻找一个如意郎君，万万不能委屈我的柔儿的！”
李泽越的表情越是温柔，李颜柔却只觉得一颗心都在滴血，她的心思不能言语，原本的依赖，不知何时变了质。越是相处，她就越是奢望更多。每次看到哥哥和柳氏在一起，她嫉妒得都快疯了！凭什么那个无知愚蠢的女人有资格陪在哥哥身边，取代了原本属于她的位置！
可是，再多的煎熬，却比不上哥哥根本不懂自己心意，反而将她推给别人的痛苦。时机还未成熟，她却必须忍耐，因为害怕哥哥知道了之后，反而会疏远自己。
这个世界上，除了哥哥，她谁都不在乎。原本以为杀了上官永就能一劳永逸，那个肮脏的臭男人，根本就不配碰自己！她却低估了上官家的报复，和家人维护她的决心。
出家为尼，哪怕就算是可以还俗，可让她离开哥哥到寺庙去生活，无论如何她都不会愿意的。看来除此之外，她真的只有嫁人了。大不了忍耐一些时日，到时候再与那人和离，她就能一辈子留在哥哥身边了。
李颜柔原本是没有考虑过程奕帆的，这个所谓的表哥不过是个废物，连哥哥的一根指头都比不上。可偏偏程锦绣那避之唯恐不及的语气，却让李颜柔十分恼恨。
她不喜欢程锦绣，甚至很讨厌她！不过，既然她不愿意让程奕帆成为人选，她偏偏就要这个男人。两家人本就是姻亲，嫁给了程奕帆，她可以随时想回家都行，这样的话，就不会离开哥哥太久。
最重要的是，现在镇国公府的地位在替身，程奕帆也很得摄政王的看重，她正好可以借助程家的关系，让哥哥以后的仕途更加一帆风顺。
等到她帮助哥哥成为了忠义侯府的主人，她就能回来，和哥哥相依相守了。至于柳氏，她不过是自己给哥哥安排生孩子的女人罢了。等孩子出生，这个女人就没用了用处，以后，她会是孩子的母亲。
畅想着未来，李颜柔眼中的厉色渐渐散去，她下意识地抱紧了哥哥温暖而强壮的身体，只恨不得永远都被他这样抱在怀里。
程锦绣好不容易摆脱了难缠的二舅母，带着翼雪在侯府里面走走散心。却没想到，随意选的一条路，转过走廊的时候，却看到一男一女紧紧地拥抱在一起。
私通，偷情？
脑子里面下意识浮现出不靠谱的猜测，然而下一秒，她却看清楚了对方的面容，分明就是她的二表哥李泽越嘛！若是她没记错，李泽越怀中的女子，绝对不是他的妻子柳氏。
不会吧，李家的家规不是很严的吗？她这个便宜二表哥，竟然趁着老婆怀孕的时候偷吃？亏她以前还觉得这个男人文质彬彬性格温和呢，搞了半天竟然是个双面货！
正在这时，李泽越也听到了脚步声，他抬起头来，正巧看到了对面的程锦绣。
“对不起对不起，我什么都没看见！你们继续继续！”程锦绣尴尬地摆了摆手，转身拉过翼雪就走。她可没闲心去管别人的事情，这种场合，还是早点闪人为妙。
“等等，绣儿表妹，你误会了！”李泽越赶紧出声，程锦绣的神情太明显了，一张俊秀的面容瞬间羞得通红。他将李颜柔轻轻推开，疾步上前想拉住程锦绣的手腕。结果程锦绣跑得太快，他只能拽住了她腰间的挎包。
青莲居的挎包引领了时尚潮流，还是个名牌货，虽然程锦绣不喜欢萧夫人，却不会和她制造出来的好东西作对。这种挎包能装很多东西出门携带也方便，几乎京城的闺秀们人手一个。
随着撕拉的声响，两方力的作用之下，程锦绣的挎包竟然被李泽越的举动弄得裂开了一道口子，里面装的小东西稀里哗啦的掉了出去。无奈之下，程锦绣不得不停下来，翼雪已经弯下身子开始捡地上的东西了。
“二表哥，你到底要做什么啊？你放心吧，我这人嘴巴可严实了，从不传别人的八卦！”
“绣儿，你真的误会了，你看看，方才我抱着的人是柔儿！”李泽越哭笑不得地开口，与此同时，李颜柔也轻移莲步走了过来，水润润的眸子仿佛一只受惊了的小白兔。
“表妹，都怪我太爱哭了，哥哥安慰我，却让你看笑话了。”李颜柔怯怯地开口，一边蹲下身子道：“我也来帮你捡吧。”
“不用了，不敢麻烦表小姐，让奴婢来就是了！”翼雪将最后几样东西抓了起来，一股脑儿地塞了进去。李颜柔眼神落在其中一抹红色的物什上面，却是陡然心惊。
“原来是这样，嗨，看我胡思乱想的。表哥表姐，你们可千万别见怪！”程锦绣恍然大悟，脸上露出不好意思的神色。她直视着李泽越的眼睛，却现他眸子清澈一片，神情坦荡，竟是丝毫看不出任何破绽。
而李颜柔，她始终都是低垂着头一副怯懦的姿态，让人看不清楚她脸上的表情。
“没什么，绣儿表妹你没误会就好，对了，表妹今日过来，可是为了柔儿的事情？”李泽越忍不住惊喜地看着她，追问了起来。
“不错，我已经告诉了二舅母了，至于到底要怎么做，就看你们商议之后如何决定了。”
随意寒暄了几句，程锦绣便找借口离开了，这兄妹两人古古怪怪的，实在是让她瘆的慌。这般亲密的“兄妹”，着实让她大开了眼界。
“姑娘，方才表姑娘应该看到这锦囊了，她俯下身子的时候，动作和表情都有些僵硬。”翼雪忽然开口，因为她蹲在地上，正巧将李颜柔的脸色看的一清二楚。
“看来，那锦囊里面的毒物，她肯定是知道的。这位柔弱的表姐啊，所有人倒是都小瞧了她了。”程锦绣挑了挑眉，如果李颜柔是无辜的，她见到了锦囊，肯定会立刻惊讶的询问，说自己不小心丢了，再索要回去便是。
可她心中有鬼，反而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却是露了痕迹。不过，如此一来，恐怕李颜柔也在怀疑自己了。估计现在，已经胡思乱想的不可安生了吧！
“姑娘，那你打算如何处置此事？”
“就算上官永是她杀的，反正此人也与我没有关系，她若是继续当做什么都没生过最好。不过，若是她有了歹意，那就别怪我无情了。”
程锦绣叹了口气，她方才已经留下了两只噬铁飞蚁监视李颜柔，毕竟啊这防人之心不可无。
等到程锦绣离开之后，李颜柔则是露出了倦色，李泽越见状，立刻送她回闺房休息。看着她在床榻上闭上了眼睛，这才起身去找爹娘商议。
随着房门被关上，李颜柔也缓缓地坐起了身子，脸上的神色阴沉得可怕。
她没有看错，程锦绣挎包里面的那个锦囊，正是她当初在上官府遗失的！当初她特意去了上官府一趟寻找，结果却无功而返，却没想到，竟然落到了程锦绣的手上！
是了，那日她杀了上官永之后，遇到的便是程锦绣主仆二人，许是那个时候就遗失在了地上，被程锦绣捡到了。可是，为什么她没有将锦囊还给自己？
李颜柔可不认为程锦绣是忘记了，她最不喜欢也最不想承认的，就是程锦绣的聪明。她看向自己的眼神，仿佛已经看穿了她的内心，尤其是今日意外的撞见。放在府上任何人眼中，都不会乱想，可偏偏她的眼中就有惊讶和疑惑，甚至，还有种一种了然。
她极力想要隐藏的秘密，莫非已经被程锦绣现了？还有上官永的死，如果程锦绣没有怀疑，她不会藏起自己遗落的锦囊，更不会极力反对程奕帆成为自己婚事的人选！
李颜柔握紧了双手，心中已然升起了杀意。
“来人！”
“姑娘，有什么事情吩咐吗？”房门被推开，走进来一个低眉顺眼，却身型粗壮的丫鬟。她是李颜柔唯一信任的下人，面容憨厚，却十分机敏，最重要的是她本身就有些拳脚功夫，做起事来神不知鬼不觉。
“附耳过来。”
杨老夫人留了李云芙和程锦绣用午膳，眼看着时间差不多了，这才起身告辞。上了马车，终于离开了忠义侯府，程锦绣只觉得松了口气。
“绣儿，这次的事情多亏你了。你大哥他，真的已经有了心仪的女子了吗？其实娘之所以会这样想，也是想帮衬一下你大哥。你也知道，用不了多久，他就不是世子了。”
“我只是偶然间听他说过一句，其实也并不清楚，柔表姐性子太软，身体也弱，不适合大哥。而且大哥经常在宫中，不能时常陪伴柔表姐。我看柔表姐十分粘人，和二表兄时常形影不离，若是换了大哥，恐怕她也会觉得孤寂的。”
程锦绣试探着开了口，观察了一下李云芙脸上的神色。
“柔儿的确是有些粘人，她和越哥儿从小都是这样，也难怪你这样想。”
李云芙点了点头，明显没有想太多。程锦绣知道，估计除了自己看得清楚明白，别人都不会有这样的念头。毕竟在他们的眼里，这亲生的兄妹，感情好些也是正常的。
程锦绣却觉得，让李颜柔嫁人这件事情，还是干脆算了。她都不想让这个女人，去祸害姬玉手下那群不错的儿郎了。
“对了，母亲，一会儿到了前面的青莲居，我有些事情要办，你先回去吧。”
“绣儿可是想买什么东西？我陪你一起不行吗？”李云芙有些惊讶地开口。
“没有，是我约好了和一个朋友见面，你去不适合。”
“那好吧，你小心点，大概要停留多久，我回府之后，让老张再过来接你？”
“不用了，我也不知道要多长的时间，到时候直接租一辆马车回来便是。”
萧夫人虽然死了，青莲居的生意却依然照旧，据说为了萧夫人的遗产，萧家的人还打了一番官司。奈何萧夫人早早的立下了遗嘱，将嫁妆一分为二，分别留给了一双儿女。萧云笙已经成年有足够的能力应付那些极品亲戚，最后倒是占了上风。
而约程锦绣在这里见面的，不是别人，正是李颜柔。还没出府，李颜柔便让丫鬟送来了一封密信交给了翼雪，说是有要事要和她单独谈谈。
李颜柔要谈什么，程锦绣心知肚明，她其实并不想答应。不过转念一想，与其留着一个不知道何时爆的炸弹，虽然威力不大，也总会吓到人。倒不如早早的解决掉了，免得有什么变故。
青莲居的每个雅间，都十分隐秘安静，据说有隔音的效果。有时候女孩子商议一些私密的事情，倒是喜欢来这里，还能能顺便买些心仪的东西，享受享受青莲居独特的美食。
当程锦绣进去的时候，李颜柔早就已经到了，两人前后进了雅间，等侍女们离开之后关上了房门。
“绣儿表妹，我有些很私密的事情要跟你说，能不能麻烦你的丫鬟离开一会儿，就守在门口就行了。”李颜柔恳求地开口，柔弱的模样让人不忍拒绝。
“翼雪，你出去等我吧！”程锦绣点了点头，让翼雪退出去，很快屋子里面便只剩下了她们两人。一时间，气氛有些古怪的凝滞起来。
李颜柔还是那番怯怯的模样，整个人显得弱不禁风，格外的惹人怜惜。程锦绣没有开口，她似乎终于有些忍耐不住了，水润的眸子瞬间盈满了泪水。
“表妹，你应该已经知道了吧？其实，我看到那个锦囊的时候就猜到了。当初我怎么找也找不到，心里害怕极了。我，我不是故意的，表妹，你要相信我！当时，当时上官永逼着我和他去偏院，他厚颜无耻调戏我还不算，竟然脱我的衣服想要侮辱我！
我实在是太害怕了，表妹，女儿家谁不想嫁给自己心爱的男人呢？我不喜欢上官永，也不堪受辱，本来我当时是打算自尽的。哪怕是死，我也不能被他这样糟蹋！是他自己扯开了我的锦囊，才自食恶果中了毒……”
李颜柔哭的泪花带雨，想起之前受到的侮辱，她便是一番痛不欲生的神色。虽然有些慌乱，她到底还是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解释了清楚。
程锦绣静静地看着她，这番话，她依稀猜测有五分真五分假。她相信上官永的确是有了非礼之举才会激怒了李颜柔，不过无意杀人，这可就说不定了。
“表姐，我其实比较好奇的是，你一个深闺之中的女子，平日里足不出户，如何得到了这种毒药？并且，明知道十分危险，还随时随地的贴身带着？”
“绣儿表妹，恐怕你不知道吧？我从小体弱多病，每次病，都要忍受撕心裂肺的痛苦。其实我已经觉得很累了，有的时候，我甚至想要早点死掉，也免得继续这样生不如死的活着。这毒药，是我为自己准备的，如果某一天，我若是痛得受不了，就干脆一点结束自己的性命。只是我舍不得家人，最终还是一次次的扛了过来。这东西我一直随身带着，都已经成了习惯。”
李颜柔苦笑着开口，脸上流露出落寞悲凉的神色。若是换做旁人，恐怕会真的被她这样的苦情戏糊弄过去了，从而忽视了她实际上根本就没有正面回答程锦绣疑问的事情。
毒药从何而来？
药铺里面只会出、售砒、霜，甚至为了避免被人用来下毒，不会单独出售，只是配少许到药方之中。李颜柔手上的毒，却比砒霜厉害多了。她不愿意说，程锦绣也懒得逼问。
“我不知道表姐原来经历了这么多痛苦，真是对不住，那么，今日表姐找我的用意，又是什么呢？”
“表妹，我想求求你，为我保密。这件事情，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就让它埋藏起来好不好？”
李颜柔泪眼朦胧的祈求起来，她甚至噗通一声跪在了程锦绣面前，死死地抓住了她的裙角，显得格外的卑微而又柔弱。程锦绣见状，顿时心中一软，她叹息了一声，弯腰想要将她扶起来。
“算了，上官永死有余辜，表姐你还是起来吧。我不会将这件事情说出去的，不过——”
话未说完，程锦绣忽然觉得有些眩晕，她使劲儿摇了摇头，却最终还是昏昏沉沉地软下了身子，躺在了一旁的软榻之上。
李颜柔这才站起身来，她冷冷一笑，脸上丝毫不见了之前柔弱可怜的模样，眸子里面满是杀意。
“只有死人才是不会泄露秘密的，表妹，怪只怪你看到了，听到了不该你知道的事情。下辈子投胎，可千万不要这样蠢了。”
随着李颜柔话音刚落，房门便被打开，一个粗壮的丫鬟抱着同样昏迷不醒的翼雪走了进来，她关上了房门，将翼雪随意地扔在了地上。
“听说最近有个杀人不眨眼的犯人从天牢逃了出来作恶，连萧夫人都死在了那人的手上。表妹，你觉得这样的安排好不好？”李颜柔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弧度，手上拿着一把匕，在程锦绣的身上流连。
“我倒觉得，这个死法，很适合你。”
-本章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