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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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咬了咬唇, 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从手提包里摸出手机, 旁边却忽然伸出一只手来,宛皊双手攥着手机, 却抵不过钟逸的力气大,片刻后, 宛皊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手机进入了钟逸的口袋里, 紧跟着又听见钟逸说,“等会儿会让你给封禹打电话。”
宛皊侧眸看着钟逸, 半响后, 她轻言道,“钟逸, 你到底想干什么。”
想干什么…………
钟逸哂笑了下, 那笑也是浮云一现,倏而猛地消失。
宛皊思索了下, 她努力朝着钟逸挤出一个良善的微笑,“钟逸, 你别激动, 一激动是很容易出大事的, 你现在可是炙手可热的大明星, 要是被人抓到什么把柄,你这么多年的奋斗, 不是付之一炬了吗, 你, ”宛皊绞尽脑汁,说的口干舌燥,“要是有什么不满的,我们可以坐下来慢慢谈,你……”
“闭嘴。”钟逸斜飞过来一个阴蛰的眼神,“宛宛,不想现在死就别说话。”
宛皊吞了吞口水,不想现在死……
不会是等会儿死吧……
但为爱杀人,她应该还没有重要到这种地步吧。
宛皊思虑时,大众车一路飞驰而去,很快就到了一个破旧的小仓库,宛皊还有些蒙,就直接被他给拽了下来,他一脚踢开小仓库的门,一个冰凉的手铐就戴在了宛皊的手上,紧接着咔擦一声,另一半被钟逸锁在一个木头桩子上。
钟逸又给她扔了一瓶水过来,宛皊看见他嘴唇蠕动了几下,出几个细小的音节来,宛皊没有听清楚。
下一刻,他又喘着粗气掏出宛皊的手机,握着宛皊的手指在屏幕下方一按,宛皊心如擂鼓,叫了他一下,“钟逸,你,你到底想干什么。”
钟逸没有搭理她,他自顾自的按下一串电话号码,当宛宛两个低沉细缓的字音从手机那边传来的,宛皊一个心砰砰直跳。
她看见钟逸瞥了她一眼,然后把对着话筒一字一顿道,“封禹,宛宛在沙河镇顾家村的小仓库里面,我给你一个小时,一个小时后你要是不能找到他,我就要带她走了。”
宛皊震惊的瞪大了眼睛,又听见电话那边什么东西被推到的声音,紧接着,是封禹急促而失态的嗓音,“钟逸,你想什么。”
钟逸抬头望了望破旧不堪的仓库定,语焉不详,“我也不知道我想干什么。”
随后,他头一定,猛然一下挂断电话,宛皊呆呆的看着这个似乎疯狂又似乎冷静到不可思议的钟逸,朝着木桩子靠了靠。
钟逸冷淡的看了她一眼,面无表情。
秋日露重,办公室里开了空调,宛皊下楼时也忘记披上外套,现在只穿着一件薄薄的毛线衣,仓库四面透风,外面气温忽降,宛皊听着外面飒飒作响的倥偬树木,没被锁住的那只手搓了搓另外一只手的胳膊。
也就在此时,一件黑色的运动外套从天而降,盖在宛皊背后,宛皊抬眼看去,钟逸穿着黑色长袖,佝偻着腰,慢慢的向仓库大门走去。
“钟逸,你……”
钟逸的脚步一顿,随后走了出去,然后缓缓的合上了仓库的大门,宛皊摸着还留有余温的外套,又想起刚刚钟逸那几个微不可闻的音节。
她揉了揉有些钝痛的额角,如果没有猜错……好像是对不起?
钟逸他……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思绪翻飞之间,宛皊忽然听见了门口的动静,她蓦地屏住了呼吸。
仓库外。
钟逸站了起来,看着不远处西装革履的封禹,把头顶的帽子压低了些。
封禹左手背在身后,指甲死死的嵌在了手心里面,他神色镇定的目视钟逸,“钟逸,我来了。”
“你来了啊。”钟逸拖长了腔调,懒洋洋的伸了一个懒腰,没有一点一触即的紧张,反而闲散的像是老友晤面。
封禹望着他背后的仓库,目光沉了沉,脚步微动,“你叫我来,到底想做什么。”
闻言,钟逸忽地眉开眼笑,他打开仓库门,封禹急不可耐的朝着前方走了两步。
“站住。”钟逸嗓音带笑,他叫住封禹,封禹脚步顿住,钟逸进了仓库,搬了一把椅子过来。
封禹瞳孔紧缩了下,看着用手铐缩在木桩上,头散乱,脸色卡白的宛皊,嘴上贴着白色封条,极力遏制住自己内心的凶猛野兽,字字严沉,“想我做什么。”
做什么?
刺啦一声,钟逸把从车上带下来的黑色登上包打开,他半阖着眼睫,上半部分的眉眼被鸭舌帽遮住大半,从封禹的脚步看去,只能看见一个瘦削的精致下巴,泛着莹莹如玉石的冷光。
哐当一声,白色的针管在在黑色水泥地板上出震耳的脆响,封禹抬起头来,直勾勾的盯着钟逸。
钟逸大刺刺的坐在破烂烂的沙上,双手交叠,下巴搁在手背上,“听说封氏两代人,心性坚韧,青出于蓝,既然如此,对于封总来说,我提出的要求也很简单。”
“只要封总给自己打一针。”说这话的时候,钟逸的尾音上挑,带着几分贵公子的阳光爽脆,但眸光若雪,凄冷寒沉。
“唔,唔。”宛皊朝着钟逸的方向,奋力的张了张嘴巴,她把手铐扯的叮咚做响,奈何却也只能出呜呜的声音。
封禹安抚的看了一样宛皊,宛皊摇头的动作更大了,头被她甩在脸上,要放在平时,小姑娘早就娇气的叫疼了,现在她却双眼通红,朝着封禹的方向,使劲摇头。
见封禹半天没有动作,钟逸换了一个姿势,翘着腿,又按了按眼角,“封总不会是害怕吧。”
他偏过头,看向宛皊,动了动唇,“宛宛,看见没,他不愿意呢,不过也难怪,这可是三毫升就能上瘾的玩意,封总害怕也情有可原。既如此,我也不勉强封总,封总现在可以自行离去,宛宛,等会儿我们两个就做一对苦命鸳鸯好了。”
他说话时甚至朝着宛皊挑了挑眉,似乎不是说什么死生的大事,闲谈乐聊,悠闲十足。
封禹盯着宛皊钟逸良久,他捡起地上的针管。
刹那间,宛皊挣扎的动作更加剧烈,嘴里着呜呜的音节,黑眸中泪光点点,明明灭灭,宛皊在叫,在闹,她浑身都被那细细尖尖的针筒勾过去,着急的跺着脚,却眼睁睁的看着那一点的银尖闪着冷白的光。
猛地一下,钟逸忽然站起来,封禹眯了眯眼,钟逸走近宛皊,呼啦一声,他扯下宛皊口上的封条,又低头看了眼腕表,“封总,时间不等人呢。”
“钟逸,你这样是犯法的。”口舌得到了自由,宛皊愤恨的盯着钟逸,恨不得食其骨肉。
“犯法~”钟逸朝着宛皊莞尔一笑,他把瘸腿椅子拉到宛皊的旁边坐下,笑的没心没肺,“宛宛,我得了血癌,反正也活不了几个月了。”
血癌!!
宛皊一滞,她看着面色红润的钟逸,摇了摇头,又不知所言道,“那又关封禹什么事,钟逸,是我不喜欢你,和封禹没关系啊。”宛皊几乎是哭着吼出来的。
“宛宛。”现宛皊情绪失控,封禹上前几步,想去安抚她。
“不许动。”钟逸却倏然一下站起来,他活动了一番指骨,嘴角又摸底扯出一个弧度,冰凉的手指用力的拭去宛皊脸上的泪珠,啪嗒一颗,又滴在封钟逸的手上,他又飞快的闪开手,“宛宛,我无父无母,唯一喜欢的只有你了,可是,你居然要嫁给封禹。你知道我有多讨厌他吗?”
他的声音放的很轻,像是情人之间的细语呢喃,宛皊红着眼眶,可怜巴巴的望着他,钟逸忽地转过身来,避开宛皊的希冀的目光,“封禹,快点。”
针筒有一种能渗入骨髓的寒凉,封禹看着几十米开外,泪流满面的宛皊,心头却有一种千刀万刮的疼,他不怕以后的毒瘾,可他怕以后不小心伤着了她,害怕以后不能照顾她。
“还不快点。”钟逸几乎嘶吼出来的,一字一顿,剜心戳肺。
针插进去的时候,只有片秒钟像是被蚂蚁咬过的疼。
下一秒,封禹看着已经空了的针管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他按了按胳膊上才遗留下来的小红点,又看着枯坐在地上,泣不成声的宛皊,朝着她柔柔了笑了笑,“宛宛,我很好。”
泪如雨下,宛皊朦脓着视线,傻愣愣的看着封禹的方向,怔怔半响,身体软软的从圆柱上滑下来,瘫在原地,目光呆滞,浑浑噩噩。
“可以了吧。”封禹随手扔掉空了的针管,望着钟逸的眼神淡然无波。
钟逸拍了拍手,没有再回答,他最后深深的看了一眼跌坐在地上的宛皊,嘴角浮现出意味不明的笑容,随后,他没停留,慢悠悠的从封禹旁边经过,错身的时候,两个人都离的近,彼此没有侧身的动作,胳膊相擦那一瞬,出嗞的一声响来。
封禹疾步过去,搂住浑身酸软的宛皊,捋开她脸上散乱的黑,不停的轻吻着她的面颊,“宛宛,不要怕,我来了。”
宛皊傻傻的看了半响封禹,目光又迟钝的落在他的手背上,大滴大滴的眼泪不自禁的往下掉,粉嫩的唇瓣被她咬出一道深深的刻痕。
“有什么好怕的,”封禹似乎是在对
他对宛皊说,又似乎是在对自己说,“你封哥哥是无所不能的。”
所以不过区区一管毒品而已,有什么值得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