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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恩怨一笔勾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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暑假前夜,夜幕降临,繁星不再。

天空灰蒙蒙的,雷欧走出校园,走在回家的路上。

就在他刚刚走到公路桥下的时候,夜雨突然滂沱而至,阻断了他继续前行的步伐。

此刻的桥下并没什么人,静悄悄的,放眼望去,只见到一盏盏被夜雨模糊了的昏黄路灯,还有前后交替亮起的红绿灯,加上眼前的雨幕,为天地间增添了几分愁绪。

估计这雨一时半刻是不会停的,这么大的雨,就算有伞也是够呛的。

这里的绿化还算做得不错,公路桥下除了车道与斑马线,其他的地方都被圈了起来,种植草坪,草坪里每隔一段距离都种着一棵小树。

雷欧随便找了一处草坪坐了下来,就在他刚要坐下的时候,忽然听见身后不远处的桥墩后方传来一连串的咳嗽声。

才刚刚弯曲的膝盖又直了起来,雷欧往桥墩后方走了过去。

只见一个落魄的男子倚靠着桥墩,手捧腹部,不时的咳嗽两声,偶尔会咳得厉害点,男子身上穿的衣服很眼熟,却也很破烂,不少处有破烂的痕迹。

雷欧可以看得出来,这不是自然破掉的,更像是人为撕破的。

桥墩旁边靠着一根拐杖,确切来说,应该是一根树叉,外形像弹弓,估计是撑在腋下的。

再一看男子的双腿,果然不出雷欧所料,男子的右腿瘸了,在破碎得只剩半截裤腿下,伤痕累累的小腿有明显的淤青,看来这瘸腿也是人力所为,不知这个流浪汉惹到了什么不该惹的人。

落魄男子也注意到了从桥墩后方走出来的雷欧,眼神中闪过一丝讶异,不过,转瞬就被落寞给掩盖了。

在看到落魄男子抬头的那一刹那,雷欧怔住了,那条刀疤,那张脸的轮廓。

刀疤男!曹煜的贴身保镖,刀疤男!

他怎么会在这里?又怎么会落得如此田地?

突然,雷欧的脑海里浮现出篮球赛那天,曹煜说的那番话,再想到他身边的保镖已经换成了“气功师”幽狼,如此说来,雷欧总算是明白了事情的大概轮廓。

“是你!”

“是你!”

二人几乎同时开口。

桥下的光线虽然不是很亮,但借着几盏昏黄路灯的光亮,这里的一切却还是在人眼可视的范围之内,刀疤男忽然埋下了头,他的头比之前长了不少,至少可以遮挡住眼睛,头也很散乱,像是长时间没打理过的一样。

看着刀疤男没有继续要说话的意思,雷欧开口说道:“你似乎过得不是很好。”

刀疤男闻言,苦笑一声,头也不抬地说道:“这不正合你意吗?”

雷欧淡淡地说道:“你想多了!”

“难道不是吗?”刀疤男终于抬起了头,眼神中多了几分落寞:“当初是我开车撞你的,现在我沦落至此,难道不是你想要看到的结果吗?”

说到这里,刀疤男的眼神中多了一分死色,那是一种对生活的绝望。

雷欧看得出来,眼前这个曾经凶狠的男子,如今对生活只抱着一种态度,那就是“放弃”,不知怎么的,他的心中竟有了一丝怜悯。

“你终于肯承认那晚开车撞我的人是你了!”说着,雷欧走到刀疤男身旁的草坪上坐了下来,继续说道:“倘若我是你想的那种人,你觉得你会等到现在才变成瘸子吗?”

刀疤男沉默了,他见识过雷欧那晚在酒店门口救下古云飞时所展示出来的实力,远不是自己可以匹敌的,也是那一刻他才明白到,什么散打冠军,原来如此不堪一击。

刀疤男叹了口气,这也是他出生以来叹的第一口气:“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如今我也尝到了报应的滋味,真是报应不爽啊!”

雷欧说道:“当初我也说过了,多行不义必自毙!”

“你说这世上有后悔药这东西存在吗?”说完,刀疤男竟自嘲起来:“估计多行不义之人到了尝到报应的那一刻都会这么想的吧!”

“也许吧!”

“如今我已是废人一个,什么也做不了,人总是要到最后一刻才醒悟,为时已晚!”

“不晚!”

“不晚?”刀疤男闻言,只觉得好笑:“你看我如今瘸子一个,还能做什么?除了跟乞丐一样坐着要饭,还能怎样?”

雷欧淡淡地说道:“听你这番话,似乎有悔过之意。”

“悔过又如何?如今这副模样,什么都做不了,活着就是等死。”刀疤男的内心一阵唏嘘,一片灰暗。

雷欧微微摇头,说道:“我生平最看不起的就是你这种自暴自弃之人,虽说你对我做了过分,甚至不可原谅的事,但我也因祸得福,曾经的恩怨就此一笔勾销!”

“恩怨一笔勾销?”刀疤男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能说出这番话的有两种人,一种是傻子,一种是心胸开阔之人,而你明显属于后者。”

雷欧轻笑一声,说道:“心胸开不开阔我不知道,但你有悔过之意,我便不再追究。”

刀疤男问道:“难道你就不怕我心口不一?”

雷欧淡淡一笑,说道:“一个腿脚残废,心怀绝望,对生活仅存‘放弃’念头之人所说的话,我宁愿相信是在忏悔,倘若不是,就当我雷欧看走了眼。”

刀疤男苦笑道:“你还真能说,我还真得谢谢你!”

雷欧说道:“我说过了,曾经的恩怨一笔勾销,没有谁谢谁。”

刀疤男说道:“我指的是谢谢你福大命大,让我手上没有背负人命。”

雷欧说道:“那你还真得好好谢我!”

刀疤男说道:“请吃饭是没有了,你看我这般模样,豆浆油条恐怕都请不起你了。”

雷欧说道:“看你之前一副凶狠恶相,冷酷寡言的模样是装出来的吧!看你今天挺多话讲的。”

刀疤男苦笑道:“说实话,当保镖的日子虽然钱多,但过得很压抑,就像雇主身边的一条狗,被呼来唤去,甚至替他挡刀棍,挡子弹,人家也不会说出一句感谢。”

说着,刀疤男的眼神燃烧着一股仇恨的火焰,渐渐的,又恢复到淡然。

聊天之余,雷欧观察着刀疤男裸露在外的那条伤痕累累的小腿,而他刚才的那双仇恨的眼神也没逃过雷欧的双眼。

雷欧说道:“如果方便的话,我还想知道你为何会沦落到如此田地。”

眼看刀疤男欲言又止,双拳紧握的模样,雷欧淡淡一笑,说道:“当然,你不想说我也不勉强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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