惹婚上门 第3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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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奉贤完全没料到会有反转,吃瓜吃到了自己头上,当即叫停,咬牙切齿道:“程董事,不用我提醒你,召开这次会议的目的吧?!”
程董事点点头:“为了公平起见,蒋副总可以保留投票权。”
保留投票权?难不成您还想让蒋奉贤投自己出局吗?!太好玩了吧,纪见星没忍住扑哧一笑,怕幸灾乐祸得太明显,连忙捂住嘴,偷偷乐,嘿嘿嘿。
蒋奉贤仗着董事会成员大多是自己人,占尽了有利局面,就算投票也无所谓,他坐回椅子,扯开领带,静待投票结果。
然而,令人跌破眼球的事情发生了,在谈行彧举手表态后,陆续有包括程董事在内的五位董事举起了手,除去凑数、凑热闹高举双手的纪见星之外,他以微弱的一票劣势,被解聘了副总裁职务。
蒋奉贤这才明白过来是谈行彧暗中收买了他的人,临场反水,倒戈相向,谈行彧果然玩得一手好计谋,先是唆使收买的五位董事全票投走纪见星,打消他的戒心,然后再趁他不备,杀了一个回马枪。
纪见星也看懂了,谈总用的这招叫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真实意图藏在表面的行动后,借此迷惑对方,出奇制胜,以废总裁之名实现废副总裁之实。
玩心计什么的,蒋奉贤完全不是谈总对手啊。
董事会的投票表决并非儿戏,是有真正效力的,蒋奉贤彻底兜不住了,当场发飙,他用力拍桌,水杯被震得半天高,哐当落回桌面,水流四溢:“谈行彧,你别欺人太甚!”
“蒋副总,有话好好说,别拍台拍桌的。”朱董看出了内里的弯弯绕绕,适时地出来当和事佬,“谈总,不知您为何认为蒋副总不适合再当嘉汽副总裁?”
谈行彧面无表情,声如深潭水般冰冷:“德不配位。”
这个指控可比没才能、没经验严重多了,勤能补拙,实践可以增长经验,可没有道德……偌大的上市企业,居高位、掌实权者无德,如何服众?
关键在于,蒋奉贤确实私德有亏,在位不作为,带领嘉汽走下坡路,条条铁证,无从辩驳。
可是,蒋奉贤背后还有蒋老爷子呢,哪能是说废就废的?
两股势力僵持不下,位列蒋家阵营的牛董没法再沉默了:“谈总,您看这事是否要先问过蒋老爷子的意思,再做决定?”
“你们投票解聘总裁职务时,”谈行彧语气淡淡地反问,“有问过我的意思吗?”
牛董语塞。
朱董颇有眼色地接话:“依谈总意思,今儿这事该如何收场?”
“我只接受两个结果。”谈行彧面上噙着一丝笑意,看似谈笑风生,实则月黑风高,刀光剑影交锋,暗藏杀机,“一是同时解聘嘉汽总裁、副总裁,二是一起保留他们的职务,今天这事就当没发生过。”
围观群众纪见星叹为观止,谈总这是打算让她和蒋奉贤同进退,共存亡的节奏啊,她一个坐虚位,被架空的废物总裁,换掉手握实权的副总裁,这笔买卖赚大发了呀!
就算没办法同时废掉总裁、副总裁,一起保留职务,不就等于间接利用蒋奉贤的势力保住了她?妙哉妙哉,不管是哪个结果,谈总都是赢家,只赚不赔。
纪见星心里对他佩服得五体投地,不愧是凭一己之力从虎口狼穴夺走硅谷地图导航公司Cebay这块大肥肉的男人,此等谋略心计,未受泱泱大中华五千年文明智慧火花洗礼的外国人怎么玩得过?
毫无疑问,蒋奉贤坚决不同意同时解聘的决定,又想不到应对之策,怒不可遏,摔门而出。
其他董事们自然也坐不住了,纷纷离开会议室,最后只剩下了纪见星和谈行彧。
男人低眉垂首,漫不经心地把玩着宝石袖扣,已然收尽锋芒,纪见星酝酿了一大堆彩虹吹捧,笑眯眯地走到他近前,拉开椅子坐下,桌上,他的手机“嗡嗡嗡”震动起来,她下意识看去,屏幕跳动大大的“外婆”两个字。
上次被坑的恐惧支配了纪见星,趁着他接电话没注意,她悄然侧过身,正准备偷溜,谁知男人的大手准确无误地扣住她手腕,一拉,滑动旋转椅跟着向前,她膝盖抵住了他的腿……
“外婆,”谈行彧捏着她手不放,幽深视线停在那张气鼓鼓的小脸上,耳中收入外婆命令式的赌气声音,“周六我生日,要是我孙媳妇不来,你也不用过来了!”
谈行彧应下:“知道了,外婆。”
外婆不给他反悔余地,立马挂了电话,秒换高冷淡漠的表情,笑逐颜开地抱住坐在旁边的老公:“老头子,他答应了!我们很快就能见着孙媳妇了!!”
谈行彧将手机放回桌面,轻戳了下她鼓起来的脸颊,琢磨着,该怎么把外婆的孙媳妇拐回去?
他虚握着手,抵在唇边:“昨晚我梦见你了。”
因为他外婆打来的电话,纪见星生怕前面有什么坑在等着,格外小心翼翼,全副心神用来严防死守,不料他只是聊起了昨晚的梦,便随口问:“你梦见我什么了?梦里的我是怎样的?”
谈行彧认真沉思了好几秒,俊脸显露些许不正经之色,逐一回答她的问题:“唔,梦见你在我床上。”
他语气微顿,像是在回想:“没穿衣服。”
纪见星:“……”
作者有话要说:提前给点小福利,就问够不够甜?不够鱼鹅下章再来,耍流氓,调戏老婆,谈先生绝对是专业的!
史上最强助攻天团很快抵达现场,按头小分队集合啦!
霸霸夫妇的高光时刻,怎么能少得了花花助兴呢?!霸霸夫妇的事业大厦,怎么能少得了营养液浇灌了?!
继续挖谈总的小金库给大家送红包~
第29章 第二十九颗星 萤火星光(07)
第二十九颗星
“梦见你在我床上, 没穿衣服。”
纪见星听得瞠目结舌, 这不就是……春`梦么?!
谈行彧又问:“和我在你梦里的一样吗?”
某些细碎的记忆闪现, 她眼前似乎有了生动的画面, 春天的荒野上,刚下过一场细雨, 濯洗一新的柔软蔓草缠上高大的树木,绕着,绞着,相拥着, 在风中颤动不止。
她颊边染了绯红, 强行压抑心口剧烈的砰砰跳动,斜眼觑着他系得一丝不苟的衬衫扣子,总算亲自见识到什么叫端最道貌岸然的架子, 说最禽兽下流的话了!
这假男朋友当得越来越得心应手了,随随便便一开口就能让她无力招架。
“谈行彧!”纪见星羞恼地直呼他名字,扬高的音量,听着有股娇嗔的意味,她原本想说你闭嘴啊,可手的动作更快,在反应过来之前,已经捂住了他的嘴。
调戏的嘴是捂住了,可遮不住男人深沉、带着缱绻清欲的目光,以及从他鼻间呼出的灼烫气息,一下下地喷在她手心, 像涌上沙滩的潮水,掀起她心底的滔天巨浪。
这是她第一次连名带姓叫他的名字,是谈行彧听过的,最动听的声音,捂在唇上的小手,软而暖,他不禁喉结微滚。
不管如何提防,如履薄冰,终究逃脱不了一头栽进这男人埋伏好的深坑的命运,惹不起还躲不起么?纪见星狠狠地瞪他一眼,然后一溜烟儿地夺门而出,觉得就这样逃走太窝囊了,她在门口停下,转身朝他做了个鬼脸:“我也梦见你在我床上,手脚绑着,被我拿着小皮鞭抽!略略略!!!”
说完,不再看他是什么反应,她一口气冲到丽日大厦楼下,止住脚步,扶着腰喘气时,手机一震,是他发来的微信。
T:“原来纪小姐喜欢……重口味的?”
怎么,如果说是的话,难道谈总还打算舍身迎合她的口味让她抽啊?
夏末午后,天空清湛,蓝得没有边际,阳光丰盛,仿佛在下着一束束银线,从树木的浓荫中抖落,被筛得细细软软的,纪见星握着手机正准备回复,注意力被榕树下停着的一部献血车吸引过去。
车身显眼地印着八个大大的红字——无偿献血,挽救生命。
纪见星紧紧盯着“献”字,明明周围热气灼人,她却觉得脚底蹿起一股凉意,直达眉心,四方晴好,烈日耀目,有一场等候已久的甘霖正下在她心间,也下在她眼里。
纪见星呆立原地,眸含水光,湿漉漉的,喃喃自语:“什么带给她绝望,什么就能给她重新带来生机。”
此时此刻,她亲眼目睹,从最深的绝望里开出了一朵花,一朵生机勃勃的红色玫瑰花。
纪见星笑着笑着,潸然泪下,她从微信联系人里找到从事私家侦探的朋友,语带哽咽地发了条语音:“远哥,帮我找一个人,去年九月份,他接受过一位叫姜成煜的七岁男孩的眼`角`膜移植……”
姜红纱夫妇是心怀大爱的人,在不幸发生之前,他们一家三口都签订了器官捐赠协议,儿子年幼,不具备完全行为能力,他们在红十字会工作人员的见证下,经过儿子的同意,以监护人的身份帮他代签了协议。
纪见星走入艳阳中,慢慢地回到蒹葭巷口的停车场,解锁polo,坐进驾驶座,开了空调降温,蝉鸣藏在树荫深处,不知疲倦地唱着,停在一截树枝上小憩的胖鸟儿振翅飞远时,她的手机屏幕亮了,收到远哥发来的定位和相关资料。
为了不让爸妈和亲朋好友担心,她顺手发了条朋友圈,附上车内自拍:“游山玩水去咯。”
再给老纪发微信,让他过来把纪小怂接回纪家。
然后连接了车载蓝牙,唤醒导航,蓄势待发的polo如离弦箭般驶出蒹葭巷,奔赴千里之外的西南地区某座边陲小城。
纪见星消失了两天,再无动态。
终于,在她和姜红纱一年之约的最后一天的凌晨四点半,她披星戴月地赶回了桐城,满脸掩不住的倦意,可黑眸清澈透亮,如天边的启明星。
抵达蒹葭巷,天色已是蒙蒙亮,深巷里隐约传来狗吠声,纪见星来到面包店门前,蹲下`身,虔诚地双手合十后,将夹在掌心的浅黄信封放在门槛上。
她悄悄藏进不远处的树影下。
东方的天际,出现一缕红色细线,浅浅的,并不明显,是还未清醒的朝阳。
面包店的门开了,一道死气沉沉的黑色身影如同孤魂飘出,纪见星一瞬不瞬地看着,姜红纱弯腰捡起了信封,走进屋里,灯开了,不很亮,但是格外温暖。
姜红纱拆开信封,泪水滚滚而落,大团大团地泅湿了纸面,最上面用稚嫩笔法写的“姜妈妈”三个字被泡得变了形。
姜妈妈:
您好。我是商商,您从来没见过我,我也从没见过您,但您给了小成哥哥生命,小成哥哥给了我一双眼睛,让我重新见到了光明,所以,我想叫您一声妈妈。
阿星姐姐说,您失去了小成哥哥后,一直很伤心、很难过。听完姐姐的话,小成哥哥的眼睛就不停地流眼泪,我想,肯定是因为他不想看到您这么地伤心、难过。
自从小成哥哥的眼睛住进我的身体,它们就再没有哭过了。您知道为什么吗?因为啊,一年四季我都让它们看很美很美的东西,春天的花草树木啦,夏夜的繁星和萤火虫啦,秋天南飞的大雁、压弯枝头的果实啦,还有冬天的暖阳和雪花。我把小成哥哥眼睛看到的这些东西都画下来了。
姜妈妈,以后我会带着小成哥哥的眼睛,一起去看这个美丽的世界,偷偷告诉您,我的梦想是当画家哦。希望您能从悲伤中走出,好好地生活下去,让他这双眼睛不再流眼泪,好吗?我相信,这一定也是小成哥哥的心愿!
愿姜妈妈身体健康,一生平安,一定一定一定要快乐哦!
姜红纱泪流满面,颤抖着双手,一张张地看完了儿子眼睛所看到的四季画,重重地把信和画压在心口,喉咙被堵住了,她声音沙哑、破碎,一遍遍地唤她的成成。
这个名字就像困在她心底最深处,用厚厚的茧牢牢裹住,几乎已经死去的信念,如今她亲手一层层地将茧撕裂,让它得以重见天光。
是啊,其实他们父子俩从未真正离开,他们一直活在她心里,活在她的生命里,他们的心脏跳动在两个陌生人的胸腔,他们的眼`角`膜活在两个人的眼睛里,还在继续看着世上的种种美好……
她多傻,多傻啊!
如果那个雨夜,她从桥上跳下去了,世间就再没有人会记得他们,没有人记得他们来过,没有人记得他们活过,也没有人会怀念他们。
只要她活着,他们就还活着。
姜红纱终于歇斯底里地痛哭出声。
一缕微弱的晨光,透过落地窗,暖暖照入,纤尘浮动。
纪见星从面包店内收回视线,仰头看去,蓝灰色的天边,太阳破云而出,将周边的朝霞烧得清透瑰丽,在那里,一朵朵新的玫瑰花正在绽放。
凌晨时分最亮的那颗星星,在光明中熄灭了。
又或许,它找到了某颗心上的1mm裂缝,去照亮某个在漫长黑暗中踽踽独行的生命了。
纪见星露出清浅笑颜,伸手去接住一团微光。
朝霞不出门,晚霞行千里,她莫名笃定,今天会有好天气。
纪见星累到了极点,回到家冲了个澡,吹干头发,倒在床上睡得天昏地暗,橘色柔光安静笼罩着小院,她饿醒过来,揉着惺忪睡眼,下楼找吃的。
这两天手机堆了无数消息,纪见星一一查阅,发现在今早七点整,谈总给她发了条信息,问她找到了吗,什么时候回来?
没头没尾的话,纪见星却看懂了,正如发在朋友圈的那句“游山玩水去咯”,几乎所有人都以为她去旅游了,只有他看透深意,她是去找破局之法了。
所以才问她,找到了吗?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想起来了,遇到爱、遇到性都不稀罕,稀罕的是遇到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