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老宅凶猴(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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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腾了一天,直到傍晚时分,孟兆年喝了大夫开的药,才昏昏沉沉睡去。
也不知睡了多久,他忽然看见一只硕大的猴子,呲牙咧嘴向自己扑来。
他吓得惊叫一声,猛然睁开眼睛,才现原来是自己做了一个噩梦,身上早已惊出一身冷汗。躺下之后,心里还在怦怦直跳,再也睡不着了。
他扭头看看窗外,天色已经微微泛白。
正在这时,房门忽然被人拍得砰砰直响。
孟兆年吓了一跳,起床开门,站在门口的是他大女儿孟姣。
孟姣哭着喊道:“爸,不好了,金贵、金贵他出事了,他、他也被人砸死了……”
孟兆年一呆:“竟有这样的事?”
跟着女儿穿过长长的走廊,来到他们夫妻的房间,只见女婿黄金贵穿着背心短裤睡在床上,头顶天灵盖被砸开一个洞,鲜血和脑浆流到了枕头上,死状竟与孟楷一模一样。
孟兆年浑身惊颤,问:“这、这到底是怎么了?”
孟姣哭道:“我也不知道,我今天早上看到他的房门开着,所以就进来看一下,谁知他却……”
孟兆年问:“你跟他睡一张床,怎么会不知道?”
孟姣低头说:“爸,其实三年前我就已经跟他分床睡了。他睡这个房,我睡外面的房。”
孟兆年捶胸顿足,仰天长叹:“你们、你们……真是要气死我呀!”
孟家人报警后,市公安局刑侦大队范泽天很快就带人赶了过来。
警方勘察现场后现,黄金贵与他的小舅子孟楷一样,都是被钝器尖角击穿头盖骨,致其颅脑损伤而死亡。
死亡时间也是在半夜12点至凌晨3点左右。现场地板已被孟家自己人踩踏过,足迹凌乱,无法提取到对警方有用的脚印。
据孟姣说,一般情况下,丈夫睡觉的时候都会关上房门。但今天早上她现丈夫的房门是虚掩着的,并没有锁上,她觉得有点奇怪,所以就推门进来看了一下,直到看到枕头上的血迹,她才意识到出事了。
警方检查了门锁,没有被撬过的痕迹,因为没有及时保护好现场,门锁处留下许多杂乱的指纹,痕检人员没办法提取到一枚完整的指纹。
文丽问孟娇,最后一次见丈夫是什么时候。
孟娇想了一下说,是昨天半夜吧,他昨天去度假山庄上班,很晚才回来,半夜里我起床上厕所,看见他拿着浴巾去浴室洗澡,因为浴室就在他卧室隔壁,当时他的卧室房门并没有关。
文丽问:“当时大概是夜里几点?”孟娇说:“半夜12点左右吧。”
文丽四下里看了看,这是一幢标准的四合院,前院正房住的是孟兆年,东厢房住的是孟楷一家,孟娇夫妻俩住在西厢房。
西厢房这边,共有六间房子,房门都朝走廊里开着。原本古香古色的四合院,经过现在的改造和装修之后,显得有些不伦不类,有的房间墙壁上挂着空调主机,有的房间顶上安装了太阳能热水器。
警方根据种种迹象怀疑,凶手很有可能就是趁着黄金贵去浴室洗澡,卧室房门未关之际,先溜进屋躲起来,待黄金贵洗完澡上床熟睡之后,再行凶杀人,然后开门离去。
法医老秦补充了一点,说打死孟楷的凶器已经确认,是一把尖头铁锤,应该与杀死黄金贵的凶器相同,而且作案手法也很相似。
所以警方基本可以确认,两起命案应该是同一个凶手所为。
文丽看看范泽天,说:“看来咱们昨天抓错人了,凶手不是侯老大。昨晚他一直待在拘留所里,不可能跑出来作案。”范泽天皱皱眉头,“嗯”了一声。
这时,小李带着一个中年女佣人走过来,报告说这个扫地的女佣昨晚看见在黄金贵洗澡的时候,有人偷偷溜进了他的房间。
范泽天问女佣:“你是什么时候看到的?”
女佣说是夜里12点半,当时宅子里的人都已经睡了,她忽然想起还有一袋垃圾放在西厢房这边的一个廊柱下没有处理,因为孟姣对下人要求极其苛刻,她怕第二天早上被孟姣看见后会骂她,所以半夜急急忙忙起床把这袋垃圾拎走了。
当时她在走廊听到了黄金贵在浴室洗澡的声音,过一会儿,又看到一条影子,闪身跳进他的卧室。
当时走廊的灯光很暗,她以为自己老眼昏花看错了,也没有多想,直到今天黄金贵出事,她才觉得事有蹊跷。
范泽天问:“你看清楚那个人是谁了吗?”
佣人摇头说:“没有,我看那家伙走路一蹦一跳的,好像不是一个人。”
范泽天一怔,问:“不是一个人?这是什么意思?”
佣人想了一下,说:“对,不是人,好像、好像是一只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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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一只猴子?
现场所有的人都吓了一跳。
文丽摇头道:“这怎么可能?猴子怎么能杀人呢?”
佣人正要答话,忽听背后传来一声惊叫:“爸,你怎么了?”
众人回头看时,却见孟兆年忽然一屁股瘫坐在地,把孟家的人都吓了一跳。
他女儿孟姣和儿媳巧珍急忙去扶他。
孟兆年两腿颤,竟一时无法站起:“猴子,猴子……”
他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嘴里念念有词:“没错,是猴子,是猴子来找我们老孟家报仇来了……”
范泽天问:“猴子怎么会找你们家报仇?”
孟兆年好半天才被人扶起,坐在沙上,休息半晌,才恍过神来,挥挥手,叫家里人都出去,说自己有话要对范警官说。
孟家人看看他,都默默地退了出去。
孟兆年忽然抓住范泽天的手,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范警官,那些猴子下一个要杀的人就是我,你们警方一定要保护我,一定要保护我!”
范泽天把他扶起来,问:“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孟兆年说:“你有所不知,咱们背靠的这座山,原来并不叫九侯山,而是叫九猴山,猴是猴子的猴,九是阳数之极,表示多的意思,顾名思义,就是说这山上有许多猴子。”
范泽天奇道:“那为什么现在改名叫九侯山了呢,而且山上连一只猴子也没有了?”
孟兆年告诉他,十七八年以前,自己得了一种奇怪的头痛病,三日作一次,作的时候头痛欲裂,生不如死。跑遍了全国各地的大医院,都找不出病因。后来遇上一个游方医生,给他瞧了病之后说,他这种病,普天之下只有一种药可以医治,就是生猴脑。
孟兆年听后将信将疑,到九猴山抓了几只猴子,用尖锤敲开天灵盖,将勺子伸进去,把温热的猴脑舀出来,一口一口吃掉。
连吃一月,果然有效。
后来他就每天都叫女婿黄金贵和儿子孟楷上山抓猴,取猴脑给他吃。
吃了一年多时间,头痛的怪病彻底治愈。而九猴山的猴子,也被他吃掉了一大半,侥幸生存下来的,也都逃离了九猴山,再也没有回来。
多年后,政府要在这里兴建旅游区,当时有官员觉得这山上没有一只猴子,叫九猴山有误导游客之嫌,于是就改成了九侯山。
孟楷和黄金贵惨遭横死,孟兆年本来没有往这件事情上面想,今天忽然听到女佣说看见一只猴子进屋用尖头铁锤敲死了黄金贵,他才猛然想起,儿子和女婿的死状,跟他当年杀猴取脑的情形,不是一模一样吗?
孟兆年双手抱头,惊恐地道:“我早就应该想到,是那些猴子回来报仇来了。”
范泽天还真没想到,这风景优美的九侯山,竟然还有一段这样的血腥往事。
他想了一下,说:“可是你刚刚都已经说了,这九侯山猴影绝迹已经十多年了,怎么会突然冒出一只猴子来找你报仇呢?”
“怎么会有猴子?怎么会有猴子?”孟兆年浑身打颤,抖得筛糠似的,忽然一拍脑袋,想了起来,“对了,一定是侯老大,是侯老大猴戏班的猴子。这么多年都没事,猴戏班一来,家里就接连出事,一定是猴戏班的猴子干的,一定是……”
范泽天问:“猴戏班一共有几只猴子?现在在哪里?”
孟兆年说:“猴戏班有三只猴子,它们跟猴老大一起住在后院,侯老大被你们抓走后,他的猴子应该还在他住的房子里。”
范泽天说:“你带我们去看看。”
他叫上文丽和小李,跟着孟兆年一起往后院走去。
路上,他把孟兆年十几年前杀猴取脑致使九侯山猴影绝迹的事告诉两人,两人都大吃一惊。
来到后院,找到侯老大住过的那间小房,房门虚掩着,这两天事多,自从侯老大被警方带走后,孟家的人也没有顾得上进来收拾屋子。
范泽天推门进去,只见侯老大猴戏班的行头都扔在屋里,桌子下面放着三只小笼子,有两只笼子里分别关着一只猴子,第三只笼子却被什么东西咬开,里面已是猴去笼空。
孟兆年“啊”的一声,脸色惨白,指着空笼道:“你们看,你们看,我没有说错吧,跑了一只猴子。这猴子说不定就是当年从九侯山逃走的,碰巧被侯老大捉了去,现在它终于回来报仇了。它已经杀了我儿子和女婿,今天晚上,它的下一个目标,一定是我,一定是我。范警官,你一定要救救我,一定要救救我……”
范泽天的眉头也皱起来,心想猴子报复杀人,这事听起来虽然有点离奇,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不管怎么样,先找到这只有重大作案嫌疑的猴子再说。
他叫小李多带些人手,在周围展开搜索,寻找那只失踪的猴子,尤其是村子后面的九侯山,一定要仔细搜查。
文丽道:“猴子那么机灵,就算找到,想要抓住它,只怕也很困难。”
范泽天一想也对,就道:“你打电话叫市局的人马上把侯老大送过来,现在只有他才有办法抓到那只逃跑的猴子。还有,也不能排除侯老大训练猴子杀人的嫌疑,所以暂时还不能让他脱离警方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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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方出动不少人手,又请了一些村民帮忙,山上山下寻找了一天,连猴子的影子都没瞧见。
侯老大回来后,确认逃走的是三只猴子中的猴二。
范泽天叫他带着警察去寻找猴二,侯老大打着呵欠说:“猴子出笼,这里山高林密,如果逃上山,哪里还能找得到?”
范泽天问:“那要怎么办?”
侯老大说:“别急,你们现在去找也是白忙活,那畜生的习性我最了解,我料定它今晚必定会自己走回来。”
毕竟是人命关天的事,范泽天对他的话只能是半信半疑,一面继续派人到外面去搜寻,一面叫人蹲守在侯老大屋里。
天很快就黑了下来,逃跑的凶猴仍然没有找到。
孟兆年越显得坐立不安,仿佛大限将至。
晚上睡觉的时候,他叫人把卧室前后窗户都用厚木板钉死,又在房门后边多加了一道内闩,接着又把床铺下衣柜里都仔细搜查一遍,确认那只凶猴没有躲在卧室之后,才敢进房睡觉,房门也被从里面闩得死死的。
范泽天本想派两个人进房贴身保护他,可是孟兆年不肯放任何陌生人进屋,经历了婿死子亡的人伦惨变之后,他已经不再相信任何人。
警方只好提高警惕,暗中保护他。
尽管范泽天对猴子杀人之说仍然持怀疑态度,但毕竟现在所有线索都指向了那只猴子,所以他也不敢掉以轻心。
他亲自带人守在孟兆年的卧室门口,又叫文丽和小李各带一个人分别守住前后窗户,考虑到猴子会爬墙上房,又叫了两名身手敏捷的年轻刑警在房顶蹲守。
除此之外,还从孟家经营的温泉度假山庄调来四名保安,组成巡逻队,围绕孟兆年房前屋后不间断地巡逻。可以说是把孟兆年的卧室保护得如同铁桶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