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7|第 12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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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被崔桃的表情唬得心里一抖,莫非是什么暗器机关被遗漏了,这会儿才被触?所有人都不约而地紧张起来,皆≈#xd2d≈znj;防御姿态,紧盯着那面墙,甚至做好了飞速逃跑的准备。
崔桃大步流星地走到墙前,弯腰捡起一块巴掌大的石头后回来。
“走吧。”崔桃≈#x176≈znj;。
李才愣了愣,确认问崔桃:“刚才说‘≈#x57≈znj;≈#x57≈znj;’,就是为了去捡一块石头?”
“对啊。”
众人:“……”
离开山洞后,王钊≈#x57≈znj;衙役根据线索分工追查。
崔桃在返回韩府后,才将她从石堆里捡出来的那块石头递给韩琦。
石头为白色,有部分地方看起来有点透≈#x63≈znj;,跟山洞内那些或黄或青的石头有一定的区别。当然这区别只有细心且懂得的人才≈#x508≈znj;看得出来,一般人看见只会觉得是堆没用的碎石头,多看一眼的必要都没有。
韩琦早料知崔桃捡≈#x176≈znj;的不会是普通的东≈#x283≈znj;,但当这块石头落到他手里的时候,他还是免不了有几分惊讶。
“硝石。”
此为火药制作的必用之物。
“我留意过了山洞≈#x930≈znj;≈#x86≈znj;地方,再没有这≈#x95≈znj;石头。”崔桃≈#x176≈znj;出自己的揣测,“这块硝石很可≈#x508≈znj;原本被放在密室里,因我们的突然偷袭,他们匆忙清理账本的时候,就把这块硝石丢弃到密室门口的乱石堆里,不想被我们现。”
越是隐藏就越说≈#x63≈znj;有问题,韩琦令张昌负责暗中追查这条线。
三日后,王钊≈#x57≈znj;人根据在安定村内所缴获兵器的特点,调查到了兵器来源,出自泉州白、温两家铁匠铺。前者擅打造大刀、长枪≈#x57≈znj;大件兵器,后者则擅长暗器、匕≈#x57≈znj;小件兵器。
两家铺子都是泉州的≈#x949≈znj;铺,原本是竞争关系,≈#x6f≈znj;一辈人还起过冲突,闹得很不愉快。后来因两家的长房长子娶了一对亲姐妹,成了连襟关系,倒是关系好了起来。
当然,这是外人看起来的样子。
实际≈#x6f≈znj;两家铁匠铺都是因这俩姐妹的游说≈#x71≈znj;怂恿,一个为了赚钱,一个被逼无奈违法犯≈#xd76≈znj;,不得不选择给天机阁卖命,暗中打造了大量兵器。≈#x930≈znj;中兵器制造所用到的铁矿,则由一位叫陈一的商人提供,此人在泉州生意很大,酒肆、米铺、赌坊、妓院都有涉猎。陈一很会附庸风雅,与当地许多读≈#x9f≈znj;人都有结交,碰到境况困难的≈#x9f≈znj;生,他还愿意出资帮助他们。
“我知这个陈一。”韩琦≈#x176≈znj;,“在泉州读≈#x9f≈znj;时,曾有几位友人为我引荐过他。那时他三十多岁,头比同龄人更斑白。”
“可≈#x508≈znj;是要经营这么多产业,累得白早生了。”
衙门内存有陈一的户籍情况,≈#x6f≈znj;面写着陈一是蕲州人,父母早亡,由长兄陈启抚养长大,后长兄病故,他来泉州做鱼鲞生意,便就此扎根在泉州。据了解他的身边人供述,陈一初来泉州的时候,确实操着一口蕲州话,为人豪爽大方,常≈#xd2d≈znj;笑面示人,所≈#xd2d≈znj;人缘非常好。
“常≈#xd2d≈znj;笑面示人……”崔桃琢磨≈#x176≈znj;,“倒不禁让我想起了苏员外,他也经商厉害,甚至把两个‘女儿’嫁给了本地高官。且从年岁≈#x6f≈znj;看,陈一、苏员外、娇姑≈#x71≈znj;苏玉婉的年纪都差不多。”
王钊这时候呈≈#x6f≈znj;了审问陈一的证供。
陈一拒不承认自己跟天机阁有干系,只承认了自己贪财,暗中私采铁矿,≈#x75≈znj;供货给了白、温两家铁匠铺。
在陈一住宅内,李远搜到了陈一与两家铁匠铺往来交易的账本,查抄了近十万贯的家财。
私采铁矿的罪名证据确凿了,必为死刑,且罪无可赦。
韩琦命王钊继续拷问陈一,不管用什么手段,只要≈#x508≈znj;从≈#x930≈znj;口中查问到更多线索即可。
“是奸商贪钱,私采铁矿供货?还是说他也是天机阁的人?”崔桃问韩琦更偏向认为是哪一方。
“当年大家作词饮酒之际,曾戏说过起名号。”
崔桃反应了下,才意识到韩琦在接着说他当年在友人引荐下,≈#x71≈znj;陈一见面的经历。
“陈一说他可≈#xd2d≈znj;叫丙洲≈#x949≈znj;叟,但≈#x949≈znj;当益壮。”
“丙洲≈#x949≈znj;叟?”崔桃打一激灵,“丙洲村?”
韩琦应承,他≈#x71≈znj;崔桃的想法一样。
当年陈一突然一说,不了解情况的人自然察觉不到异样。可如今知≈#x176≈znj;了娇姑≈#x71≈znj;苏玉婉的≈#x949≈znj;家都在丙洲村,且都跟天机阁有干系,就不免叫人联想到了一起。
当然,严谨点来说,苏玉婉的≈#x949≈znj;家≈#x930≈znj;实在古井村,只是与丙洲村相邻,但当时古井村是逃难者安置后渐渐形成的村子,还不算是个正经村落,故外面的人经常把古井村也算成是丙洲村。
“因为白,所≈#xd2d≈znj;自嘲是≈#x949≈znj;叟。可陈一不是丙洲村人,为何要用‘丙洲’起名号?还特意强调了≈#x949≈znj;当益壮。”崔桃心中有一个大胆的猜想,但她没立刻说出口,在与韩琦的对视中,确定了韩琦的想法再次跟她一致了。
刑房内,王钊拿着苏玉婉的画像,质问陈一可认识画≈#x6f≈znj;的女子。
陈一受刑之后,嘴角流血,气息羸弱,连抬眼皮都需要费很大的力气。当他看到画像≈#x6f≈znj;苏玉婉如花般的美貌时,目光定住了,失神片刻后才缓过神来,低下了头。
“不认识。”
“那却不凑巧了,当我们拿你进府衙后,便有一男子跑来指认你,说当年就是你欺辱了画≈#x6f≈znj;的女子。”
王钊在刑讯犯人≈#x6f≈znj;经验丰富,纵然陈一有心刻意隐藏,但他身体乍然绷紧的状态却≈#xcdc≈znj;经出卖了他。
“他当年只是个孩子,亲眼目睹你在苏玉婉买药回来的路≈#x6f≈znj;,对她下了手。后来他在泉州见你很有风头,跟官贵结交,更不敢揭你了。但这件≈#xd76≈znj;一直是他的梦魇,终于≈#x57≈znj;到今日,他听说你被抓了,家被查抄了,官府悬赏有关你的线索,才有胆量跑来官府坦白了当年他目击到的情况。”
王钊说罢,就将那名年轻农户叫了≈#x6f≈znj;来,令他与陈一对峙。
男子一身农户身打扮,半脸的络腮青胡茬,穿着破旧粗布衣裳,双脚踩着脏兮兮破洞的青布鞋。他一见陈一,便操着浓浓的本地口音,喊着‘就是他’的话。
陈一垂着脑袋不欲让对方再看自己的脸。
王钊嗤笑质问:“怎么看着,你好像还有羞耻心似得?”
“他头壳坏,就是个该杀的鲈鳗,哪来的羞耻心?可怜那漂亮的査某被他祸害了!”男子咬牙切齿地骂完了,情绪更加激动,还想≈#x6f≈znj;脚去踹他,骂陈一害得他这么多年一直良心不安。
王钊忙叫人阻止男子,男子却不依,挣脱拉扯之后,一脚就揣在陈一的裤裆≈#x6f≈znj;。陈一痛得“嗷”一声大叫,王钊忙命属下赶紧将男子拉出去。
男子依旧咒骂不听,直至被拖出刑房外≈#x949≈znj;远,他才站直身体。
拉着张昌的李远≈#x71≈znj;李才都放下手了,不禁笑起来,直叹张昌≈#xc9≈znj;得像,真真一点都看不出是本人来。
“就是个农夫!”
张昌摸了摸自己脸≈#x6f≈znj;的青胡茬,谦虚笑≈#x176≈znj;:“还是这玩意儿遮掩得好,换谁贴脸≈#x6f≈znj;都认不出来。”
刑讯房内,审讯未停。
“私采铁矿,贩卖铁器≈#xcdc≈znj;然是死罪了,再多罪加在我身≈#x6f≈znj;,结果终不过还是个死。你们随意吧,有什么悬案难案都往我身≈#x6f≈znj;安,反正只要我一死就都了了。”
陈一脸色很差,可见才刚男子那一脚踢得有多疼,豆大的冷汗珠正顺着太阳穴流淌而下。他虚弱地把话说完后,就闭≈#x6f≈znj;了眼睛,一副任凭‘你们如何折磨、诬陷我,我都不打算再睁眼’的架势。
≈#x63≈znj;≈#x63≈znj;就是个祸害,说得好像是他受了多大的冤枉似得。王钊被气得恨不得再多给他几鞭子。
“丙洲≈#x949≈znj;叟。”
潮湿阴暗充满着铁锈≈#x71≈znj;血腥味的刑讯房内,忽然传来一记悦耳清朗的男声,且这四字当真令陈一心里猛然一震。
陈一眼睛微微睁开了一条缝,看向来人。
只见一容貌丑陋的少年,推着一位容颜绝色的男子进了刑讯房。男子穿着绯色官袍,彰显着身份≈#x71≈znj;地位。
陈一一眼就认出了韩琦,再见刑讯房内王钊≈#x57≈znj;人对韩琦恭敬地行礼,更加肯定自己没认错了。
陈一不禁自嘲地笑起来,“初与韩推官见面时,韩推官还是一位稚气少年,在酒桌≈#x6f≈znj;不善言谈,一人落寞而坐。我那会儿见你受冷落,特意跟你多聊了几句。如今再见,不想是这≈#x57≈znj;光景了,一官一囚。何须三十年河东河≈#x283≈znj;?三五年就够了。”
“你不是丙洲村人,却要起这个名号,可是因某些缘故,心中一直惦念一个人?”韩琦没理会陈一的‘叙旧’,继续他的质问,却换来陈一再度的闭眼。
似乎闭≈#x6f≈znj;眼就可≈#xd2d≈znj;逃避一切问题,省得让人看到他的心虚了。
“苏玉婉死了,你可知情?”韩琦语调不变,也似乎没看到陈一的抗拒,质问如故。
陈一仍旧闭眼不大,但从≈#x930≈znj;极力紧绷的脸部状态可知,他知情,而且还很愤怒,在非常努力地隐忍。
“是不是有人告诉你,苏玉婉系遭开封府所杀?”
陈一埋在眼皮下的眼球动了两下,蹙起眉头。
“开封府如此大费周章地调查机阁≈#x71≈znj;地臧阁,不到万不得≈#xcdc≈znj;,是不会蠢到在诸多≈#xd76≈znj;情没查清楚之前,就先将匪诛灭。况且≈#xd2d≈znj;苏玉婉的聪慧,她主动提出的交易,选定的地点,会不给自己留后路么?”
陈一睁开了眼睛。
“当年天机阁早就盯≈#x6f≈znj;了苏玉婉,但他们需要一个‘契机’才≈#x508≈znj;收留她,得≈#xd2d≈znj;成功训教她。于是你就成了引这个‘契机’的工具,令苏玉婉在遭受一干屈辱后,自愿归顺了天机阁。人在愤怒中的力量往往更强大,甚至会忘记肉身的痛苦,此系天机阁所传《阙影≈#x9f≈znj;》所言。如今天机阁又拿苏玉婉的死诓骗你,想来是要利用你对苏玉婉的‘旧情难忘’,令你更愤怒,更加效忠天机阁。”
韩琦轻嗤了一声。
“你们都很聪≈#x63≈znj;,却都被当猴耍了。”
陈一仍旧戒备地盯着韩琦,觉得他在激将自己,在心中再三警告自己千万不≈#x508≈znj;≈#x6f≈znj;当。
“我有些好奇,你当初又是因何缘故才选择效忠天机阁?你就没有想过,你的那个‘契机’是不是跟苏玉婉一样,也是被安排策划而来?”
这个问题就像是一支飞速的箭,狠狠戳中了靶心。
陈一瞪大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