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杨家将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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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体完整, 灵魂也不能残缺,订阅更要坚持哦。 船靠岸, 众人鱼贯而下, 楚天舒和谢鲲就被分开带走。楚天舒上了一辆不起眼的青油平头马车,谢鲲却被装入了囚车之中,向着两个不同的方向驶去。
看着楚天舒头也没回地登车而去, 跟在谢鲲囚车旁边的绣衣卫冷哼了一声:“老大,你看她!你对她那么好, 她怎么这么无情?”走的时候头都没回,就连她的丫头都一脸担心地回头看着谢鲲,她却飘然而去!
这次还是王爷故意安排了他们这些老大手下的旧人去江南押解老大回京,顺便也把陛下召见的这个姓楚的女人带进京城。托那些跟去江南的同僚的福, 他们没有谁不知道谢老大在江南喜欢上了一个美貌小姑娘, 恨不得每天都跟在人家面前献殷勤,又是送庄子, 又是引荐王爷,哪怕是挨打挨骂都赔笑不还手不还口的。
可是现在老大落了难, 这女人却看都不多看一眼,头也不回地就走了!
她怎么对得起老大的一片心意?
谢鲲却瞪了他一眼:“你知道什么?”仙师除了跟人打交道的经验不是很多之外,其实是一个非常聪明的人。她不问, 就是什么都知道了;她什么也不做, 就是有了安排。
是的, 楚天舒什么都知道了。
谢鲲自从收到忠顺亲王的警告, 就将铁头派遣回京, 打探消息。而铁头不仅把消息传给了谢鲲,还同样传给了楚天舒一份。在铁头看来,这是为了帮助谢鲲,让楚天舒知道谢鲲为她付出了些什么。
绣衣卫的消息最是灵通,铁头作为谢鲲的心腹,使用谢鲲在京城培养的消息渠道十分方便,只是费了一些时间,就打听出了太和宫中生的事情。
据说那天皇帝去了太和宫,不知道跟太上皇说了什么,引得太上皇勃然大怒。平日里总是一副慈爱面孔的太上皇将几乎整个大殿里的瓷器全都砸碎了,吼叫的声音响得连大殿外的宫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太上皇怒吼说:“你根本就是有意的!你连一个孩子都容不下吗?”
只需一句,有心人已经能够推测出当时的情景。
当初废太子事败,太上皇心中悲痛,将皇位传给了如今的皇帝,却也不舍得把自己最心爱的嫡子处死。为了保他平安,就专门在京郊李家庄给被降爵为义忠亲王的废太子修建了一处庄园,让义忠亲王一家在其中生活。
李家庄中什么都有,只是没有自由。
谁知道这样严防死守,都会让义忠亲王唯一的嫡子跑到江南,然后死于非命,连个全尸都没能保留。
太上皇十分愤怒。若没有皇帝的故意放纵,那么森严的守卫,怎么可能让一个大活人跑出去?
只要人跑了出去,就能够找到机会把他弄死。死在李家庄里,是皇帝的责任,可是死在外面,就找不到皇帝头上了。
现在更好,死在甄家,一箭双雕!
都是当过皇帝的人,谁不知道谁的肚肠!怪只怪当初太上皇一时高兴,说过要将这个嫡孙立为皇太孙的话。虽然后来时过境迁,但是这个孩子活着,就是皇帝的心头刺。
甄家怎么会杀自家的外孙?那是他们东山再起的倚仗!有动机有能力杀死他的,只有皇帝,只有绣衣卫!
为什么这边刚刚出事,那边绣衣卫就吹响了哨子,闯进了甄家的宅第里?不是蓄谋已久才怪!
那个什么女伎的证词,太上皇是一点儿都不信。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怎么可能出现马上风?绝对是绣衣卫给他的孙子下了药!
那个把女伎带走的绣衣卫统领最为可疑!说什么来历不明的黑衣人,太上皇才不相信,绝对是绣衣卫编造出来骗他的!
跟皇帝生了两天气之后,太上皇也知道他如今已经无法将皇帝怎么办了。皇帝登基六七年,羽翼已丰,已经不是当初刚刚继位时候经常被迫和他妥协的那个新手皇帝了。
他只能退而求其次,要求处死那个害死皇孙的绣衣卫统领。
显然,皇帝并不觉得这样的要求过分。一个小小的绣衣卫统领,换来太上皇的妥协,重新打扮好父慈子孝的皇室脸面,还是很划算的。
这就是为什么谢鲲会被圣旨命令押解入京的来龙去脉。
楚天舒看了铁头传来的消息,陷入了沉默之中。
她第一次对于历史课本上总是看见的几个词“封建社会”、“君主独!裁”有了切身的体会。只是皇帝的一念之间,谢鲲就从功臣变成了囚犯?
她真是太天真了,还以为谢鲲把白鹭交出去,证明了甄家是害死那位的真凶,将甄家的罪行钉死,就会得到皇帝的嘉奖呢。结果呢?那些高高在上的帝王,根本就不曾在意臣下的生死和对错啊。
楚天舒看了看自己刚刚突破三十万大关的账户余额,在心中叹了口气,看来她是天生的穷命。
她之所以被召入京,则是因为忠顺亲王带走的几个木箱中的作物一路上生长情况良好。一夜芽,数日就能看见茎苗生长,比正常的生长周期明显缩短了不少。
皇帝见到之后十分欣喜,若是这样神奇的事情是真的,青史之上必然会浓墨重彩地记上他的贤君之名!所以他立刻就命人去姑苏将楚天舒带到京城来。
当时绣衣卫出现在甄士隐家门口的时候,还把甄士隐吓了一跳呢。封氏惊吓之后,听说是皇帝宣召,不知道怎么就认为是陛下得知了楚天舒的美貌,然后就跳到了楚天舒要入宫当娘娘了……那叫一个鸡飞狗跳……
楚天舒被人送到了京郊一个皇庄之中,一个自称姓郑的中年太监接待了她,并传达了皇帝的口谕。若是楚天舒真能够让麦子稻子等各种粮食作物缩短生长周期,皇帝将重重赏赐。
看见楚天舒的容貌和气度,郑太监最初的倨傲也消失了不少。万一这位哪天面君,说不定就飞上枝头了。
就在楚天舒在皇庄上指导众人种地的时候,被羁押在绣衣卫京城大牢中的谢鲲也迎来了前来探望他的家人。
谢鲲戴着枷锁坐在稻草堆上,高大的身体蜷成一团,让木栅栏外的来人声音都带上了几分笑意:“大哥,父亲和我来看你了。”
刚刚十岁的谢鹏长相更像史氏,面如满月,眉清目朗,未语先笑,比起人高马大浓眉虎眼的谢鲲,更具有簪缨世族的风采。
站在谢鹏身前的中间男人身量颀长,眉目清秀,三绺长须在胸前飘拂,一身书卷清贵气息,看向谢鲲的眼神充满了失望和怒火。
这就是谢鲲的父亲,定城侯世子谢朗。
谢鲲抬起头。看见他没有表情的脸,谢朗好不容易压下的怒气一下子就冲了上来:“孽障!你是要把整个谢家都害死吗?”
“以前我只觉得你粗鲁顽劣,惹是生非,怪我没有教导好你。可是你现在居然敢做出这种大逆不道之事!谋害皇孙!”谢朗气得浑身哆嗦,一把抓住了木栅栏,冲着一动不动的谢鲲吼了起来,“你知不知道这是诛灭九族的罪行!”
太过愤怒,谢朗一不小心呛了一口,大声咳嗽了起来。
谢鹏嘴角隐着笑意,赶忙上前给谢朗拍着背:“父亲,我听说那位……行事荒唐,只怕是做了什么坏事被大哥撞见了,大哥嫉恶如仇……”
“啊呸!”谢朗缓过气来,隔着木栅栏就唾了谢鲲一口,“嫉恶如仇?你以为你是谁?什么时候轮得到你来管天家之事?你知不知道你做的事情会让谢家全族都被牵连?”
谢鲲一语不,只是嘲讽地看着谢朗。就那个从里到外都散着腐烂气息的谢家,早点灭亡对谁都好。
“父亲,你别生气了。”谢鹏转头对谢鲲叹了口气,“大哥,这次的事情真的太大了,父亲母亲都没有办法,族人群情汹涌,拦也拦不住。今日上午,已经开了祠堂……”
他露出一脸悲悯的神色,语气中充满了同情:“族老们一致通过,要求将大哥你逐出家族。”
“父亲,已经同意了。”
谢朗冷哼了一声:“不同意能如何?能眼睁睁看着谢家上下数百口都被他一个人害死?陪着他一起上菜市口挨上一刀?早知道你这个孽障会闯下这样的大祸,当初生下来就应该把你掐死!”
原本清秀的面庞,此刻变得狰狞如鬼。
谢鲲扯了扯嘴角:“祖父还好吗?”
“你还有脸提你祖父!”谢朗一拳砸在栅栏上,“你祖父对你那么好,处处护着你,你就是这么回报他的吗?”
“大哥,祖父也同意将你的名字从族谱上划掉。”在谢朗背后,谢鹏的嘴角轻轻翘起,“不过,你不要难过,不管什么时候,咱们的血缘关系都不会改变。你永远是我的大哥。”
“你看看你弟弟!你要是能有他一半孝顺懂事,我都要谢天谢地了!”谢朗听着小儿子的话,心里稍微好受了点。
临走时,谢鹏将手中提着的布包随手丢进了栅栏后:“吃点月饼吧,毕竟,也许就是最后一次了呢。”
一个月饼从布包中骨碌碌地滚了出来,倒在了谢鲲脚下。谢鹏脚步轻快地走出了牢房。
楚天舒坐在自己的房间里,一点点擦拭着手中的长剑。剑光如水,映出她痛惜的眼神。她的晶币啊!她真的就注定是一个穷人吗?
甄家九太太是何许身份,这次封氏在别业也多有耳闻。在每次聚会上,九太太都端居高座,就算是知府夫人都要对她客客气气的,封氏根本就不够资格凑到人家跟前去搭话。这样的贵人,和她们又没有什么交往,怎么会突然邀请楚天舒去做客?
而且陈王氏还送上了一个长长的礼单,那上面的东西都是封氏平时从来不舍得买来使用的,只这一张礼单上的东西就得超过五百两!素昧平生,九太太如此重礼,想要的必然更多!
心怀疑惧的封氏只能先感谢九太太对楚天舒的看重,然后又推到甄士隐的头上,说他外出访友未归,要等他回来商量。
“说起来甄老先生也不是外人。”这仆妇显然早有准备,听了封氏的话之后笑意晏晏,“我家九老爷说,甄家自从晋朝甄德之后,分支繁盛,遍及天下,甄老先生应当也是同族之人。若是甄老先生不弃,九老爷很愿意请老先生一家入金陵,叙宗谱,再续同族之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