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让我去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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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颢然拿起电话，给沈致远拨了个电话，可是连着拨了两次，都没有人接。
奇怪，上厕所也不用不接电话吧？这小子，干嘛呢？
迟颢然的脸纠结了起来，坐床边愣了几秒钟，还是忍不住心底的担忧，抓起外套冲了出去。
沈致远从卫生间走出来，忍不住伸了个懒腰。
有点困，想睡觉了，可是坚决不能睡，大哥交代的事情，坚决不能怠慢。
咦，他有点晕乎乎的。
这不是半夜吗？医院怎么还会有这么多人跑来跑去的，干什么呢？
他赶紧上前拉住一位护士，急切地问道，“美女，出什么事了吗？怎么这么多人？”
护士讶然地看着他，“刚才那么大动静，您没看到也该听到啊，有个患者自杀了！”
“自杀？”沈致远的心莫名一紧，“哪层楼哪间病房的患者？”
“就是这一层，1815的患者，是个年轻的女孩子。”
沈致远的头轰然炸开，1815，不正是迟优璇所住病房的房号吗？
他疯了一样攥住护士的肩膀，嘶喊道，“你胡说，不会是1815！”
护士吓得瑟瑟抖，嗫嚅着说，“真是1815，患者名叫迟优璇。”
沈致远双目通红，他难以置信地摇着头，不会，不可能，她怎么会自杀？这不可能！
他拼了命地迈开腿，向1815跑去。
那里已经围了密密麻麻的人群，看到他跑过来，有几个熟悉的医生护士走进拉来，试图跟他说一下情况，谁料他狠狠抓住最前面的一个男医生的衣领，吼道，“人呢，她人呢？”
那医生脸色惨白，结结巴巴道，“她，她在窗台下面”
沈致远不管不顾地怒吼，“你再他妈的给我胡说，我让你们给她陪葬，他妈的迟优璇要是死了，我就把你们整栋楼给炸了，连个渣都不剩，你信不信，我让你们医院在T市消失！”
一屋子的人全被吓坏了，那男医生更是连半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这时，一个年龄大点的医生壮着胆抓住了沈致远的手，“小伙子，别冲动，你听我说，那姑娘虽然是从这楼上跳下去的，但是在10楼被一根铁丝绊住了，所以她还没死。”
沈致远没听他说完，就冲到窗台边，伸着脖子往下看。
此时，所有楼层的阳台的灯都已经打开，所以能够很清晰地看到，在下面七八层的地方，迟优璇被倒挂在一段伸出窗户的铁丝上，铁丝勾住了她后背的衣服，因为铁丝很细，她娇小的身体在空中摇摇欲坠，似乎随时都有摔下去的危险。
沈致远二话不说，转身往楼下走，心里在计算着，从十楼摔下去也是必死无疑，他必须赶在铁丝被压下去之前把她救下来，一定要保住她的命，要不然真不知道怎么去见老大。
他急冲冲走到一楼大厅门口，衣领却被迎面而来的人揪住了，“你小子怎么不接电话？”
沈致远一看，竟是迟颢然，不禁吞吞吐吐起来，“老大，你怎么来了？”
这下，想在老大知道之前救下迟优璇的计划要泡汤了。
迟颢然看沈致远脸色不对，立刻想到了迟优璇身上，“是不是她出什么事了？”
沈致远知道瞒不过去了，只好把情况简单地说给他听。
迟颢然听完，一个嘴巴子打了下来，“你小子办事不力，我回头跟你算账，”转身就向外走去，沈致远捂着出血的嘴角，也跟了上去。
医院已经通知了消防队，这时候，他们已经拉好了又高又厚的海绵垫，正在商讨怎么安全地把人给救下来。
迟颢然抬眼看上去，那个小小的人儿就挂在那根细细的铁丝上，一直在晃。
他浑身都抖了起来，从来没现她居然这么瘦，瘦到连一阵风都能把她吹起来。
他挤到消防队员前面，自动请缨，“让我上去吧，她是我的女人，别人上去，我怕她会不太适应。”
大家面面相觑，“这样不太好吧，我们已经出方案了，你放心，我们都有经验。”
沈致远也着急地说道，“大哥，老大，你让我去，让我将功赎罪吧！”
他真是悔得肠子都青了，早知道就不上厕所了，不上厕所也不会死，可是迟优璇出了这样的事情，他真是万死难辞其咎。
迟颢然把他推到一边去，“你闭嘴，靠边站，就你这晕晕乎乎的样儿，我能放心吗？”
沈致远再也没话说了。
消防队长见迟颢然特别坚持，也就顺水推舟，答应让他上去。
迟颢然挂上消防队的特制绳索，从18楼房间的窗台翻了出去，慢慢地向下滑动。
他已经很久没有做这样的运动，所以特别小心，不一会儿，终于滑到了十楼。
那个随风摇动的小人就跟他有咫尺之遥。
可是他却突然就觉得这咫尺竟比天涯还要遥远。
迟优璇欲哭无泪，她连呼吸都不敢大声，还有人比她更倒霉吗？
要什么没什么不说，好不容易自杀一次，又被铁丝挂住了。
没自杀过的人不会知道，自杀需要契机，也需要勇气。
如果一次自杀不成功，短时间内很难再有勇气进行第二次。
就好比现在的迟优璇，如果她真想死，稍微用力下坠，将衣服扯破，从十楼摔下去也是一样死；但问题是，她一心想死的勇气已经被消耗殆尽。
此刻，她只盼着有人来救她，是谁都可以，只要能救她。
带着寒意的夜风中，只穿了一件睡衣的迟优璇满身都是冷汗。
面对死亡的煎熬，让她的精神高度紧张。
当然，如果换了任何一个别人，也不见得会比她表现得好。
谁都会说要死要活的话，但是真的死到临头，又有谁会真的不怕？
直到迟颢然沿着窗台，靠近她，低声叫了一声，“小乖！”迟优璇才惊了一下，因为不敢抬头，她压根不知道上面滑下来一个人来救她。
这一声“小乖，”喊得她心惊胆战，因为除了迟颢然，谁都不会这么叫她，这是只有她和他知道的昵称。
可是，谁上来救她都不奇怪，唯有迟颢然，出现在这里太诡异，现在大半夜的，他不是应该在家里睡觉吗？晚上，她是亲耳听到他已经走了的。
那么就只能是幻觉了，幻觉就是假的。
她眼角流着泪，却不得不笑话自己的所谓痴心，到了这个时候，还在妄想他回来救她。
而迟颢然也不再多喊，伸出长臂，将她从那根铁丝上解救出来，整个揽在怀里，这才松一口气。
迟优璇落入到一个熟悉的怀抱，再看到他的俊脸，顿时呆了，倒是一动不动，正好方便了迟颢然向上面做了个“OK”的手势，大家总算七手八脚将他们拉了上去。
迟颢然闭上眼，一想到刚刚迟优璇几乎丧命的样子，就直冒汗，坐下定了半天心神，心还是砰砰乱跳。
看到医生帮迟优璇检查完毕，他忍不住想要推门进去，医生拦住他，“请问，您是迟颢然先生吗？”
“是，有什么事？”他很奇怪医生这么问。
医生尴尬地笑道，“现在迟小姐的状况很不稳定，你最好不要再去刺激她了。”
沈致远一听就火了，“我大哥什么时候刺激她了，那是我大嫂，他疼她还来不及呢，你没看见刚才他连自己的命都不要，把她救下来吗？”
迟颢然怒视沈致远，“你闭嘴，对医生说话客气一点，”随即又问医生，“是不是她还不愿意见我？”
医生受了沈致远的惊吓，说话也不敢那么大声了，“是迟小姐吩咐的，对不起，迟先生。”
他心里对这同姓的一男一女好奇得厉害，此时却不敢表露出来，说完就飞快地走掉了。
迟颢然心事重重地在长椅上坐了下来。
她还是在生气，还是不肯见他，这种状况到什么时候才会停止呢？
他烦恼地拿根烟出来抽，却连续几次都没有把打火机点着，一股无名火窜到了头顶，打火机被重重地摔在地上。
“大哥，”沈致远捡起打火机，“我知道你现在心情很不好，但是你想开些”
“是不是她跟我在一起特别委屈？我迟颢然是不是就配不上这么好的女人？”迟颢然突然抬头问沈致远，“流产，忧郁症，自杀我一想到这些生到她身上的事情，我就在想，是不是真的是我做了太多坏事错事，所以老天要这么惩罚我，惩罚我没关系，我第一天走这条路就明白，出来混，总会有要还那一天，”他眼眶里似有水光在闪，“可为什么要这么折磨她，让她受这么多罪？”
沈致远傻了，老大是哭了吗？认识他十几年了，他何曾哭过？
他束手无策地呆在那里，也不晓得说什么才好。
“致远，十几年了，这么过日子，你累吗？”迟颢然突然又道。
什么？沈致远没听明白老大的意思。
“我累了，很累很累，”迟颢然的后背疲惫地靠在椅子上，“我什么也不想做了，十年前，我不想过那种打打杀杀的生活，所以才漂白，现在，我不想再过这种时时刻刻都要警惕别人来调查的生活了，我知道李哲瀚一直在调查我，我被他盯得很头疼。”
“要不，把他干掉，上次就不应该放他，”沈致远想起上次李哲瀚几乎丧命在自己手里的事情，不禁有点后悔。
“不要老想着打打杀杀，你也一把年纪了，”迟颢然皱着眉看沈致远，“林倩雪这姑娘不错，好在你现在转了性，不像过去那么乱来，这样挺好，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人家女孩子跟了你，要的无非是一个将来，你就没有为她的将来打算过吗？”
沈致远刚要将塞进嘴里的香烟点着，听见这番话却愣住了，老大今天是怎么了？说得话很奇怪不说，还关心起林倩雪和他的事情来。
迟颢然瞟了他一眼，看他根本不太明白的样子，不禁无奈道，“孺子不可教也，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