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我的爱情我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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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子云之所以在李老爷子面前如此隐忍，这也跟她在李家的地位有关。
丈夫李俊挺在两年前死于酒精中毒后，她便失去了一直依靠的家庭支柱。
虽然李俊挺即便在世也只懂得品酒赏女人，但是身为李家长子的妻子，还是让秋子云捞到不少好处，并因此在长城电子站稳了脚跟。
李俊挺一死，秋子云的世界几乎坍塌，公司里、家里不知道有多少人在背后想要把他的遗孀推下长城电子副总的位置，偏偏独生儿子李哲瀚又死活不愿意回来继承家业，这使得她不得不处处小心，尤其是在老头子面前，一点差错都不敢有。
“记得，那姑娘我见过两次，品性不错，”李老爷子精神很爽砾地看着正埋头吃饭的李哲瀚，满眼都是宠溺，“瀚儿的婚事，是李家孙辈的第一桩喜事，一定要办得风风光光的，体体面面的，知道吗？子云，你上点心。”
“哎呀，爸，有大嫂在，您还担心瀚儿的婚礼会寒酸到哪里去？”李延凯时时刻刻都不忘记挖苦秋子云，以报副总职位被她捷足先登的大仇，此刻更是抢在她前面讥讽道。
秋子云知道在这种时候跟李延凯斗嘴十分不智，就识趣地闭上了嘴巴。
在嘴上占到的便宜永远不会是真正的便宜，这个道理她比谁都懂，一时的口舌之快算得了什么，把想要的权力、利益都紧紧握在手里才是最重要的。
“好了，不要吵了。瀚儿，”李老爷子眼中闪过一丝疲累，把注意力移向李哲瀚，“瀚儿，你怎么想？你对这婚事有意见吗？”
李哲瀚的心思似乎就不在这饭桌上，被叫了两次都无动于衷，直到秋子云拔高了声音提醒道，“瀚儿，你什么呆？爷爷在跟你说话呢！”
李哲瀚缓缓抬起头，锐利的眸子环视着桌上的每一个人，最后定格在爷爷的脸上，“我虽然着呆，但也清醒着，应该说，我比在场的任何人都清醒，”声音是沙哑的，音调也不高，“爷爷，我可以跟你提个请求吗？”
李老爷子慈祥地点头道，“跟爷爷还客气什么，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对这个孙子他是了解的，他有自己的主见，绝不会提什么过分的要求。
“我想跟爷爷讨一个自由，讨婚姻和爱情的自由，”李哲瀚的眸光闪着，却从容而坚定，“讨一个不做木偶的自由，讨一个不被人摆布的自由，我的婚事让我自己做主，让我娶一个自己喜欢的女人，不知道可不可以？”
整间饭厅突然寂静无声，所有人的动作几乎都静止了。
李老爷子放下筷子，脸色凝重地盯着李哲瀚，而饭桌上其他几十人的目光都幸灾乐祸地投向了秋子云，似乎都在说：这是什么状况，你不是无所不能的女强人吗？不是连自己的儿子都搞不定吧？
秋子云脸色阴沉，厉声喝止，“瀚儿，你这是什么话？我已经跟人家说好了”
李哲瀚冷笑一声，“你说好的，又不是我，我从来也没有答应过你跟什么高官的女儿见面，少把我当扯线木偶，如果李家的继承人连爱情和婚姻都无法自主，那这继承人就谁爱当当去，我不稀罕！”他双手推开碗碟，眉头拧成一团，“爷爷，我吃饱了，您慢用！”
李家二楼的主卧，满屋子都是即将爆炸的火药味。
秋子云坐在黑色大床的边上，几米外站着身板笔直的李哲瀚。
“你就是为了下午那件事跟我叫板？”秋子云的头丝都是颤动的，她从来没想过，一向孝敬听话的儿子竟然敢在全家人都在的饭桌上驳了她的面子。
这还是她含辛茹苦养大的儿子吗？
这还是她乖巧懂事的儿子吗？
是什么让他变成这样子？到底是什么？
这比在昨晚的赌桌上输了几百万还让她难受，心底仿佛有上千只的蚂蚁在疯狂噬咬，咬得她又痒又痛，几近崩溃。
“我没有跟任何人叫板，”李哲瀚的头高高扬着，丝毫没有退缩的意思，“您是我妈，我不想也不敢跟你作对，但是我受够了自己在您面前唯唯诺诺，连个不字都不敢说的懦弱表现。我是彻底不想再被您牵着鼻子走了，尤其是我的婚姻大事，我想自己也做一次自己喜欢的选择。”
“你的选择？”秋子云冷冷地嗤笑，“你的选择会给你带来什么好处，除了让你小叔他们看笑话之外，会有什么是对你自己有利的？”
“没什么好处，没有您以为的那些好处，比如金钱，比如地位，”李哲瀚面上浮现淡淡的微笑，好看的眼角也有了暖意，“可是我高兴，我愿意，我心里舒服。”
秋子云涂满紫色指甲油的长长的指甲几乎把黑色的床单抓破。
李哲瀚缓步走到窗边，拉开紧闭的窗帘和厚重的窗户，“妈，你不知道心里舒服是怎样的感觉吧，我想呼吸新鲜的空气，就像现在这样，”他闭上眼睛贪婪地吸了几口夜空中的凉气，声音变得平稳，“还有，品尝爱情的味道。”
“爱情？爱情会让你一无所有。”秋子云真是恨铁不成钢。
“就算我一无所有了，也心甘情愿，况且，”李哲瀚眯起眼睛，转头，“到那时，您不是得到的更多吗？如果，妈您不把我看做您手里的棋子的话，我也愿意配合您，毕竟，权力握在您儿子的手里，倒不如握在您自己手里。”
秋子云渐渐松开五指，嘴里却依然强硬，“如果我不肯呢？”
李哲瀚收起笑容，“那我也有办法让您失去那些本就不属于您的东西，有多少人觊觎您的地位，不用我多说，爸爸不在了，李家长媳的称号本就名存实亡，如果某一天我再消失的话，您觉得这个副总您还能做多久？”
秋子云霎时一惊，原本她觉得儿子不常回家，对家里和公司的现状并不是特别了解，没想到他对这些并不明显的争斗竟然了如指掌。
李哲瀚嘴角一勾，浅笑着，走到了秋子云旁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随后走到门口，又回过头，“至于那个小姑娘，您就不必再教训她了，我会代劳的。”
一个多月后的一个周末，音乐学院的女生寝室里。
“丫头，”林倩雪去餐厅买饭回来，小心翼翼地看着迟优璇专心拉着小提琴的手，“那个那个小子还没死心李哲瀚又来了。”
小提琴沮丧地出一声颤音，迟优璇高昂的兴致立刻转低，无语地看着窗外纷飞的雪花。
已经33天了，超过一个月了，李哲瀚天天都来，这孩子怎么就不死心呢？
是的，下雪了，下得还不小，但是李哲瀚还在校园门口满怀失望地徘徊。
满怀失望，是因为知道迟优璇不会再见他，可他就是管不住自己的脚步，除了上班睡觉，每天都要来这里等待，其实他也不知道等待什么。
她说她有喜欢的人，这让他的心有点刺痛。
但是即使是真的，又怎么样，不还是有机会吗？反正她又没有嫁为人妇。
而如果，那个男人是迟颢然，是不是机会会更大一些？
至少，他比迟颢然清白。
他也足够年轻，有的是时间等待，等待她把那个人忘却。
李哲瀚觉得自己也不过是找着各种各样的借口不让自己放弃，可结果是什么，他根本无法控制，这一切，都在迟优璇的掌控之中。
“可惜他妈妈太凶了，不然我倒是赞成你就从了他得了，”林倩雪一面对着镜子化妆一面如是说，“但是他妈妈那样也难怪，长城电子的二代太子爷，爱情和婚姻牵扯着太多的利益关系，哪里轮得到自己做主？”
“长城电子，是什么？”迟优璇一脸的懵懂，这名字似乎有些熟悉。
“啧啧，你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拉小提琴，”林倩雪对着镜子左右观察，带上一款崭新的耳坠，“是T市最风光的电子产业，总裁是李哲瀚的爷爷。算了，我不跟你说了，我出去了。”
“去哪儿啊，外面下着雪呢，天又那么冷，”迟优璇奇怪地瞧一眼林倩雪，站起身向窗外张望着，雪有越下越大的趋势。
最近，林倩雪也真的很奇怪，总是打扮得很漂亮不说，还经常不在寝室，有时候晚上也到凌晨才回来，还几次查寝室的巡逻人员都差点看出端倪，还好室友们配合默契，演场戏蒙混过关了。
“去、约、会！”林倩雪嘴里迸出三个抑扬顿挫的字，让迟优璇吓了一跳，“约会？跟谁？你什么时候有男朋友的？我怎么不知道？！”
“秘密！现在还不能告诉你，等能说的时候一定第一个让你知道，”林倩雪笑着拧了一下迟优璇的脸，“总之，我现在很快乐，我走了，宝贝！”临走，还在迟优璇嘴角像小鸡叨米一样轻啄了一下，才欢欢乐乐地下楼去了。
楼下传来某品牌汽车的特殊鸣叫。
约会？还想把李哲瀚和她撮合到一起，没想到这么快她就有男朋友了。
迟优璇捂着嘴角呆了一下，伏在窗台往下看，一辆火红的跑车敞开车门，几秒钟之后，身着白色羽绒服的林倩雪果真像快乐的小鸟一样飞奔着，上了那辆车，一个年轻男人的侧脸一闪即逝，一双宽大的手掌掠过她的身体，帮她系上安全带，随手带上了车门，随后那辆像一团火一样的跑车扬长而去。
那双手，左臂上似乎有个刺青，具体刺的什么东西，迟优璇没有看清楚，但是心底突然涌起一股不太妙的预感。
那辆红色跑车，那男人的侧脸，还有手臂上的纹身，都让她的记忆飘回到某段被珍藏了许久的时光。
那段时光里，不仅仅是美好，还有恐惧和害怕。
似乎，那个男人是沈致远，迟颢然身边的红人，也是视女人如粪土的花心大少。
来不及细想沈致远跟林倩雪是怎么认识的，她抓起手机，给林倩雪打电话，“叮铃铃”的声音居然在上铺响起，林倩雪那丫头，居然忘了带手机。
这下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