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他是我养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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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优璇一阵眩晕，又夹杂着恐慌，几乎站立不稳。
他是朝自己走来的吗？他会怎样？他会生气吗？说过不见面了，可是今天真的只是偶遇，偶遇，不知道他会不会相信
她还在胡思乱想的时候，迟颢然已经走近，那股冷漠强大的气势，使得她脚下一滑，仓皇错乱地跪倒在地上，立刻袭来一股钻心的疼痛，但是，迟颢然连一丝停顿都没有，直接越过她，继续向前走去。她这才现，不知何时，自己身后不远处竟然站着那个妖娆美艳的白芸薇。
白芸薇亲昵地拥抱了迟颢然，迟颢然并没有拒绝，之后两人便头也不回地向着酒吧里去了。
时光仿佛静止。
再来，已经恍如隔世。
迟优璇抬起眼眸，满眼满心都是他抱着白芸薇的样子，鼻中酸涩，一滴滚烫的泪水落在了地上。
他视她如无物，当她不存在。
他从她身边跨过去，去拥抱别的女人。
她摔倒了，他不会再心疼，也不会再把她宠溺地抱入怀里。
他再也不会冲她微笑，把她当做手心里的宝。
永不见面，竟然可以这样解读。
就算如今日，见到了，又如何？
那个曾经疼她爱她，恨不得把全世界给她的迟颢然消失了。
世上再也没有那个人了。
迟优璇擦去脸颊的泪水，想试着站起来，没想到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没能如愿，膝盖处反而有断裂一般的疼痛传出来，汗水也在鬓角处悄悄地渗出来。
“丫头，你怎么了？”这时，林倩雪风风火火奔了过来，将她搀起，“怎么这么不小心？”
迟优璇将头埋在林倩雪的肩上，更汹涌的眼泪奔腾着，弄湿了她的衣服。
“很疼是吗？”随后赶来的李哲瀚一弯腰，伸出双臂，把迟优璇抱了起来。
“你干什么？”林倩雪和迟优璇被他冷不防的举动都吓了一跳。
“还能干什么，疼得眼泪冷汗一块冒，不去看医生怎么行？”李哲瀚指挥林倩雪，“去，拦辆出租车。”
林倩雪这次非常合作，一溜儿小跑地去了。
迟优璇咬了嘴唇，默不作声。
该死，又想起迟颢然温柔地抱着她的模样，简直是妖孽，那个瞬间，他的胸膛传来剧烈的心跳，不像此时，李哲瀚的胸前毫无起伏。
李哲瀚深邃的目光瞟向“夜之殇”，深吸一口气，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问道，
“迟颢然，是你什么人？”
看迟优璇沉默，他又紧了紧抱着迟优璇的手臂，“真巧，他也姓迟。”
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说给迟优璇听的轻柔细语，如同天边传来的一记闷雷，轰炸得她不敢大声呼吸。
她原本也不知道如何回答这样的问题。
可是谎话，不能说给李哲瀚对她这么好的人听。更何况，隐瞒也没有任何意义。
“他是我养父。”蚊子哼哼一样的声音，迟优璇悄悄凝视李哲瀚，担心着他现更多的秘密。
李哲瀚突然觉得窒息，有点喘不过气来。
养父？可是，那样心痛悲哀的眼神，我从来没有在别的地方见过。
那种痛彻心扉的眼神，就投射在迟颢然身上。
你这么多的眼泪都是为他而流吗？这句话终究没有问出口。
出租车来了，李哲瀚将迟优璇放进后座，嘱托林倩雪路上照顾好她，自己则坐在司机旁边的前座，一路上都没有再说话。
他突然觉得很无力，不晓得说什么，满脑子都是迟优璇看向迟颢然时候那悲戚哀怨的眼神和奔涌而出的泪水。
迟颢然此人，他是有所耳闻的。传说他是混迹江湖多年的黑帮老大，最近几年才转做正行。为人极是冷酷，行事手段极为残忍。局子里跟他有关的档案摞起来有一座小山那么厚。警方也在暗中调查他，只是从没听说他有个养女。
李哲瀚内心一片胀痛，从视后镜里观察着那个哭累了的女孩。此时的她，已经基本平静下来，只是脸色稍显苍白，被泪水浸湿的头散乱地搭在鬓角处，双手紧抱着受伤的膝盖，平日亮晶晶的大眼睛现在看起来却是那么无神。
出租车停在一幢豪华的写字楼下，林倩雪诧异地看李哲瀚，“这不是医院。”
李哲瀚付完钱给出租车司机，将迟优璇抱出车内，解释道，“放心，没带你们来错地方。医院太远，这是我姐姐开的私人诊所。”
18楼的骨科诊所内，环境清幽，到处飘荡着一股消毒水的味道。
门口的小护士看见李哲瀚，眼神中闪过一丝欣喜，触及他怀中紧抱的迟优璇，立刻转为鄙夷之色，林倩雪将这一切收入眼中，却不动声色，只是跟在李哲瀚身后把迟优璇小心地送进病房。
穿着白大褂的李向晴将他们拦在外面，“患者进去就可以了，在外面等着。”说罢，意味深长地瞧了一眼李哲瀚，李哲瀚却恍恍惚惚地盯着迟优璇，直到医生将他推出门外。
“你姐姐？”林倩雪在等候室的长椅上坐下，问一旁的李哲瀚。
“是，像吗？”李哲瀚饶有兴趣地问。
“不太像，”林倩雪想了想，又更正答案，“不，坦白说，一点也不像。”
说是姐弟俩真看不出来，虽然都长得不错，男俊女俏，但的确一点也不像。
“是吗？”李哲瀚似乎有些郁闷，林倩雪正想说两句安慰他的话，他却做了个鬼脸说道，“像就怪了，我们又不是亲生的姐弟。”
林倩雪无语地闭上嘴巴，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不再搭理他，嘴里嘀咕一句，“话不投机半句多”。
“喂，别装睡了，”李哲瀚用胳膊碰碰她，“跟你说个事。”
林倩雪不耐烦地睁开眼，“什么?”
“你知道今天优璇把你拉出来是干嘛的吧？”李哲瀚一本正经地问道。
“当然知道，你以为就你聪明，别人都傻么？”林倩雪相当不愿意看到李哲瀚自以为是的那张脸，转了眼眸，看向墙壁上“肃静”两个大字。
“那就好，我就不用浪费那么多唇舌了，”李哲瀚伸开双臂，“你注意一件事就行了，不要爱上我，虽然我很帅，千万不要爱上我！”
林倩雪一拳头砸回去，“鬼才会爱上你，放心，你根本不是我的那盘菜！”
“那就好，”李哲瀚满意地点头，“你很明白，我的菜呢，就是迟优璇，除她之外，我不考虑任何人。不过，我也很好奇，”他探过头，靠近林倩雪，“像你这样难搞的女孩子，喜欢吃哪种菜？”
“你才难搞，你全家都难搞，总之不是你，你少八婆了！”林倩雪转开头。
我的那个他，现在在哪里呢？
我们将会生怎样的故事？
他有着怎样的容颜？
他是个怎样的男人？
他会像李哲瀚爱着迟优璇一样爱着我吗？
他会不会像《大话西游》的至尊宝一样，驾着七色云彩来接我？
诊所的门又一次被推开了，林倩雪抬眸去看，是一位装扮入时的贵妇，身后跟了两名身材健壮的大汉，像是保镖。她收回眼神，暗自心想，这私人诊所，还真是什么样的病人都有，就是不知道技术如何，但是李哲瀚能带迟优璇来的地方，应该差不到哪儿去。
因为背对着门，李哲瀚并没有看见贵妇，直到贵妇走到小护士面前，他的脸色才变了一变。
“妈！”他硬着头皮站起来，叫了一声。
林倩雪吓了一跳，也急忙站了起来，垂站在李哲瀚旁边。
无论跟李哲瀚怎么斗嘴，对别人家的长辈还是应该抱有尊敬之心，这是林倩雪从小接受的良好教育。
只是没想到李哲瀚的妈妈竟然是这样的一位贵妇。
秋子云犀利的目光在林倩雪的全身徘徊，“你怎么在这里？”话却是向着儿子说的。
李哲瀚恭恭敬敬地回答，“我带一个朋友来给姐姐看，她受伤了。”
平日他性格甚是开朗，如今一见母亲，却像变了个人一样，这让林倩雪惊诧不已，看来这小子家教还算好。
秋子云的声音像是从外星球传来的一样，“她？女朋友？”她挑剔地扬着眉毛，明明白白表现着自己的不屑一顾，“看不出来哪里受伤了，用得着来看专业骨科吗？”
林倩雪愕然地瞧着她，不晓得自己何以让她有那么大的敌意。
李哲瀚急忙解释，“不是她，这是她同学，人在里面，可能是骨折，姐姐在帮她治疗。”
秋子云从鼻孔里哼出一声，“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瀚儿，你眼光越来越差了。”
林倩雪的拳头不自觉地攥了起来，这是什么女人？有这么说话的吗？
李哲瀚虽然还是低着头，却很是不快地皱了皱眉，“妈，她们都不是我的女朋友，您不用要求这么高。”
“你这是想跟我顶嘴？”秋子云气很不顺地地瞧着儿子。
像被一块大石头压在心上，林倩雪简直觉得喘不过气来，她冷冷一笑，向着秋子云道，“伯母，您不觉得自己过分吗？从言语到行为，您儿子哪里有顶嘴的一点意思？他只不过是对您诋毁他的朋友言语的细微反抗罢了。您看看他的站姿，您没来的时候，他站得笔直，无论跟我斗嘴也好，关心他的朋友也好，都是自由自在的。您来了之后呢，他一直很拘谨，难道你都没感觉到吗？”
她嘲弄地看向秋子云，“也对，像伯母这么眼高于顶的人，怎么会把别人的心理感受放在眼里？哪怕这个人是您的儿子，恐怕也是不值一提的！”
一张巧嘴里迸出的每一个字都是那么犀利尖锐而不留情面。
诊所的气氛骤然变得诡异。
在这里，没有谁敢这么大声跟秋子云讲话。
不要说是这间小小的诊所，即使在偌大的T市，也从来没有一个人敢用这样的方式跟秋子云说话。
没有谁敢指责秋子云跟儿子的相处方式有什么不妥。
哪怕这件事情就是真的，也从没有一个人胆敢当众揭穿。
这跟当众打她一个响亮的耳光没什么不同。
更何况今天指责她的人，还是这么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