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七十六章 争宠的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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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家一阵的鸡飞狗跳。
老夫人稳坐钓鱼台,任下头哭的哭,吵的吵,苗氏闹得几乎要投梁自尽,她也纹丝不动。
祝绪文怒骂妻子:“娘好不容易求了练白棠教导同光同霖,又不是送儿子去服刑!你寻死觅活的作什么?!”
“你听听练白棠的要求。不能带仆人,不能带银子。连换洗的衣物都不许准备,这不是存心折磨我们儿子么?夫君,你劝劝娘吧。求她手下留情放过同光同霖吧。我誓,我今后再也不插手他们的事儿了。夫君——”
抹了把疲惫的脸,祝绪文扶起苗氏道:“娘既然答应这些要求,必然有娘的道理。你难道不想儿子有出息?再苦也不过几个月的时间,你若连这几个月也不舍得,那我也没法子,只好带着你们回扬州了。”
苗氏见自己用尽法子也不能改变丈夫的主意,无奈收了眼泪,一夜的肝肠寸断。大清早红肿着眼睛目送送老夫人带走同光同霖,拉着丈夫伤心得几欲晕倒。
松竹斋。
白棠目光如箭般扫视着强自镇定的俩兄弟。
老夫人叹口气,道:“练公子,有劳你了。”
“老夫人且慢。”白棠冲着兄弟俩手一指,“内室里头有我为你们准备的衣物。从里到外全部换了。身上的裘衣请老夫人带回去吧。”
同光同霖面面相觑,不由捂住衣服,警觉的后退了一步。
老夫人目光微凛,喝道:“听见练公子的话了没?!”
同光同霖没辙,只好拖拖沓沓的到更衣间内。却听他们不停的道:“这衣服是什么料子?!”
“天哪,哪有用绵布做亵衣的?”
“哥,这么臃肿的棉衣丑死了!”
“还有这是什么狗屎颜色!”
两人阵阵嫌弃埋怨听得祝老夫人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尴尬不已。
白棠微笑道:“老夫人放心,令孙交到我的手上,虽不能保证他们脱胎焕骨。改掉一身臭毛病,还是没问题的。”
话音刚落,两兄弟挤挤挨挨的低头出屋。白棠噗的声,险些喷笑:哪儿来的土包子?
全宏办事太实在了。
让他找些普通百姓的衣裳来,谁知他竟然将桑园里给工人预备的冬装直接拿了两套。不错不错,正合他意!
祝老夫人也不禁眨了眨眼,嘴唇微扬。
白棠眉头一皱。盯着他们的脚道:“怎么没换鞋子?”
两兄弟忙道:“那鞋子太小穿不下。”
啧了声,白棠下令道:“行。靴子脱了我瞅瞅。”
两子对看了一眼,无奈的脱下崭新的鹿皮小靴递给白棠。
白棠有轻度洁癖,但对他们兄弟俩的鞋子生不出什么嫌弃。实在收拾得挺干净,半点异味也无。他又摸又捏的检查一番后,取了桌上的小刀勾破鞋帮上的缝线,抽出几张薄薄的纸来。
兄弟几乎要哭出来!那是他们娘亲给他们藏的银票啊!
祝老夫人刹时面孔通红!
还了他们的靴子,白棠又往他们头上的髻簪巡视了片刻。冷笑道:“自己拿出来吧!”
兄弟俩装傻:“真没了。”
白棠动作迅捷的拔下同光头上的竹质簪,稍一用力,簪头脱落,从簪身里又倒出张银票。
祝老夫人气得嘴唇轻颤:好个苗氏,竟敢跟自己阳奉阴违!
这回是真没余钱了。
最后一点希望也被斩断,兄弟俩哭也哭不出,气也不敢喘,鹌鹑般挤在一块儿又怒又恨的瞪着白棠,却在祖母暴怒的眼神下胆战心惊,索索抖。
祝老夫人一个劲的想着他们就要受白棠调教,心情方勉强平复了些:“行了。你们今后跟在练公子身边好好历练。”
说完,不顾孙子们红着眼睛追问“您什么时候来接我们啊”的惨叫声,淡定无比的下楼离开了。
她回到家中,将孙子换下的衣物饰和搜捡出来的银票一股脑儿的扔到了苗氏跟前,冷冽如冰的道:“你天真愚蠢当不了家,我来当。你教不好儿子,我帮你。但是你敢坏我祝家的前程,罪可不恕!”
苗氏惊恐的哭道:“娘,娘,我只是担心他们啊——”
“收拾好行礼,回你的扬州和你的闺中姐妹们吟诗论画去。”祝老夫人动了真怒。“同光同霖出师之前,不许你及你的人踏进北京半步!”
留她在京城,不知还要添多少乱子。她瞧着满心不忍要为妻子求情的儿子,轻笑道:“你要陪她去扬州,也无不可。”
祝绪文闭紧眼道:“是苗氏糊涂。应该受罚。”
当日就收拾了行礼送妻子离京。好在老夫人只是为了提防她坏事,并未动休妻之心。祝绪文好说歹说,无数保证誓,才让妻子收了眼泪。
累。
祝绪文目送马车远去,现在只能寄希望练白棠能教好两个儿子了。
“练白棠,别以为祖母把我们交给你,你就可以随便欺负我们——”
白棠轻轻摇动食指,神态不自觉又冷又媚的道:“你们祖母把你们交给我,我还真能对你们为所欲为。当然,只要你们乖乖听话,每天完成我布置的作业,还是能够平安度过这半年的。”他做了个请的动作,“两位少爷,请吧。”
同霖跳起脚来:“去哪儿?”
“在下在外城有座桑园。”白棠微笑道,“那真是人间仙境,世外桃源。极适合两位少爷修身养性,调理身体。”
同光同霖再疑惑不安,在全宏逼迫下,只能视死如归硬着头皮坐上了一辆破旧的连软垫子都没的马车。一路的跌荡之后,全宏撩起帘子道:“咱们到了。下车吧。”
兄弟俩一抬头:见鬼的人间仙境!除了大片叶子还没长出来的桑树,只剩一排排新建的作坊。
虽然,工坊分布得还挺好看。
离桑园最近的自然是蚕室。蚕室后头就是缫丝间、织坊。
另外还有一整排的雕版作坊和兰亭护肤品的作坊。只是兰亭尚未开工,此时静俏俏一片。
每排作坊后边都有宿舍。祝家兄弟选了雕版作坊后边的宿舍居住。至少和同行住一块儿,比较有安全感。
“人来了没?”一道嘹亮浑厚声音在桑园内响起。
白棠扭头一瞧,拱手道:“陈大人。”
陈四海冷着脸,骂道:“你说的俩个小兔崽子呢!拉出我瞅瞅。”
白棠指着相偕而来的人道:“就是他们。陈大人,咱们要讲究循序渐进。不可将他们操练得太狠了。咱们的目的不是培养他们成为大明的精兵猛将,就是为了让他们锻炼体魄而已。”
万一把人练残了,他不好向祝老夫人交待啊。
“明白。”
两名亲兵搬着把椅子请陈总兵坐下。
“我当年练兵的时候,什么怂样的人没见过——”他睁大眼,失声道,“——这样的还真没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