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对他唯一遗憾（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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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对他唯一遗憾

1、

C大教职工子女冰球队已有三十六年的历史，家属区的男孩子们几乎都要参加，女孩子疯一点的比如考古系蓝教授家的女儿也会参加，穿整套她家小岸哥哥的冰球装备，球打得不怎么样，撞人一级棒，守门员都被她撞进了球网里，把她开心得、在场上疯狂表演花式滑冰。

≈quot;那是蓝桥吗？≈quot;裴知接过叶怀远递来的咖啡，两人在空荡荡的观众席坐下。十点那场的哥们儿都还没到，只有他们两个来得早。

叶怀远看向冰球场上，笑了，≈quot;嗯，是蓝桥。她结婚之后比以前更疯了……≈quot;

场上的蓝桥这时兴奋过度崴了脚、整个人≈quot;啪叽≈quot;一下在冰上劈了个叉，全场人都呆了两秒，然后冰球馆里响起了一阵掀翻屋顶的爆笑！裴知和叶怀远也被震惊了，看着顾庭岸匆匆忙忙上来抱走哇哇痛叫的蓝桥，叶怀远一边笑一边想到了什么、歉意地看向裴知，说：≈quot;上次咖啡店的事，多谢你了，我到的时候听说你带着萧晨离开了，我怕打扰到你、就没有打电话。≈quot;

他传了一个微信给裴知道谢，不过当时的裴知根本不想管这些闲事，也就没有多问。现在叶怀远当面主动提起，应该不止是道谢这么简单。

裴知静静低头喝咖啡，果然叶怀远没耐住、问出口：≈quot;你跟萧晨以前就认识吗？欣欣那天回家后、非说你是萧晨的男朋友。≈quot;

≈quot;你很关心萧晨嘛，≈quot;裴知目光盯着冰球场上驰骋的队员们，对抗的呐喊声和冰球球杆碰撞声音里，他的语气显得格外冷，≈quot;那为什么又放任你太太误会她呢？≈quot;

≈quot;为了保护你的'裂帛'？≈quot;他看向叶怀远，后者在听到≈quot;裂帛≈quot;二字时、脸色陡然黯淡。

果然，裴知心中确认，那座墓里埋的就是叶怀远的前女友。

≈quot;如果被你太太泼咖啡的人是她，你也会这么心平气和吗？≈quot;裴知，一句一句地问，≈quot;就因为萧晨也想保护你的'裂帛'，所以她被欺负、你觉得应该的，是吗？≈quot;

叶怀远惨淡地笑，摇头说不是这样的，≈quot;小满和我之间的事，好多连萧晨都不知道--萧晨跟你是怎么说的？说我为了繁殖、抛弃小满？≈quot;他痛苦地看向裴知，声音极低：≈quot;裴知，我当了小满整整七年的地下情人！看着她拍了多少吻戏床戏、一次次跟别的男明星炒作恋情……其实如果她事先跟我商量，我也愿意不要孩子、跟她两个人过一辈子，可是她问都不问我就把孩子打掉了……我们的孩子，十周的胎儿手腕和脚踝都已经育了……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继续爱她。≈quot;

从来都是水墨画一般优雅自如的叶怀远，情难自已地垂下了头去。而裴知望着这样的他，眼前浮现憧憧的静山陵园里裂帛的墓碑。

说、是肯定不能对他说的，萧晨连遗照和真名都没有放上那墓碑，必定是有重于生命和死亡的承诺。

裴知伸手搭在叶怀远肩上，沉默地拍了拍他。

被朋友无声安慰的叶怀远、长长叹了口气，收拾起难得倾泻出口的悲惨情绪，他自嘲地笑：≈quot;这件事我谁都不能说，没想到居然会对着你说出口。≈quot;原本裴知、是朋友里面最不可能听这种儿女私情的人了。

≈quot;所以作为回报，你是不是也该告诉我，你跟萧晨？≈quot;叶怀远又绕了回来，探究眼神紧盯着裴知，裴知知道他的意思，但他又不是变态，怎么可能肖想弟弟的同学。

≈quot;不是你想的那样。≈quot;他正要向叶怀远解释他欠萧晨的，手机响了起来，是半路拐去帮他买运动装的展曜：≈quot;裴知裴知！你猜我在商场看到谁了？萧大师！≈quot;

真是说曹操、曹操就被狗看到了，裴知≈quot;嗯≈quot;了一声，≈quot;你买好了吗，赶紧过来，我和怀远都到了。≈quot;

≈quot;哈哈哈哈我跟你说，萧大师带着两个大美女在那儿买衣服，太可爱了，穿着一个衬裙跑出来、还问说这裙子是情趣内衣吗哈哈哈哈哈……≈quot;展曜狂笑，接着问：≈quot;哎，我请示你一下，我能追求萧大师吗？我最近单身！≈quot;

≈quot;可以。≈quot;裴知说。

冰球馆内灯光似乎暗了一度，叶怀远缓缓转头看向身旁突然散雷暴气场的人，只见裴知也没有如何、甚至语气都是陈述性的：≈quot;但是如果有一天、萧晨说你对她不好，那天就是你的忌日。≈quot;

≈quot;……≈quot;电话那头展大状颤颤巍巍的：≈quot;啊？≈quot;

≈quot;因为你会死在我的手里。≈quot;暴君认真地说。

所以管好你的狗眼珠子，别该看不该看的都他妈瞎看。

≈quot;哦--酱紫！造了！不追不追我不追！≈quot;展曜唱了起来，≈quot;做个基佬、也比没命好！≈quot;

≈quot;赶紧滚过来。≈quot;裴知挂断了电话。隔了几秒，觉得叶怀远还在看他，他转头以眼神询问：你看什么看？

≈quot;看来萧晨多了个娘家哥哥啊。≈quot;叶怀远温柔一笑。他想到了小满远嫁时，大概是怕欧洲富豪之家有颇多规矩，怕留下萧晨无人依靠，分别时小满曾经嘱咐他以后为萧晨送嫁、替她撑腰。

娘家哥哥？这个定位不错，裴知觉得最近自己对萧晨的异样心疼，都有了一个合理归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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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中心商场某家奢侈品女装店里，一袭黑色蕾丝长裙的明弋坐在更衣室外的沙里，优雅叠着的一双腿、雪肌玉骨在黑色蕾丝之中若隐若现，她翻着杂志看，偶尔随手撩拨肩上棕色大波浪长，美得像在拍偶像剧。

贺大美女就没她那么悠闲，踩着细高跟也坚持站在更衣室门外、顽强地劝降更衣室内的人：≈quot;大漆也是一门单独的艺术，是中国传统工艺的传承，你不要总是把目光局限在雕漆这一块，红豆鎏金漆的前景绝不能局限在漆器上！它那么美！它足够有资格代表一抹中国红、吸引全世界人的目光！≈quot;

≈quot;萧晨，我真的有信心能做好！我会让红豆鎏金漆成为南国雕漆的一张名片，更多的人会通过它了解到雕漆的美！≈quot;里面淅淅索索的换衣服声音，贺小雪不耐烦地敲门，≈quot;我说了这么多你听到没有？你倒是回个话啊！≈quot;

≈quot;听到了听到了，≈quot;萧晨不耐烦的声音传出来，接着门被推开，穿着白色连衣裙的萧晨走出来，在贺小雪和明弋面前转圈圈，≈quot;这件？≈quot;

明弋目光赞赏地看着萧晨裙摆下露出的又白又细的大腿，抬手鼓掌，≈quot;买。≈quot;

萧晨向候在一旁的营业员笑着点头，≈quot;这件也要。≈quot;

≈quot;南国雕漆的名片只能是雕漆本身，我不允许你舍本逐末、把大漆当主营业经营。≈quot;营业员去拿另一批新款了，萧晨转头答贺小雪，≈quot;况且，只有贺家山上出的剔红、才配用红豆鎏金漆。≈quot;

所以红豆鎏金漆的专利必须握在她自己手里。

营业员推着两排的新款衣裙过来，明弋站起来一件件地挑了拿给萧晨。萧晨抱着一堆衣服美滋滋地又钻进更衣室，贺小雪仰天长叹、几番深呼吸才又挂上心平气和的微笑脸，再次凑到更衣室外：≈quot;时代不同了，你看我爸都老到老年痴呆了，更新换代了、萧工！我们漆艺行业也该做一些资源整合，贺家山再怎么扩张、一年最多出三件活，这在这个信息爆炸时代实在太慢了，再这样下去我们会被淘汰的。≈quot;

≈quot;我把专利给你、你把红豆鎏金漆卖给柳家，我们才真的会被淘汰。≈quot;更衣间里传出萧晨讥讽的声音，≈quot;什么资源整合，你就是想拿红豆鎏金漆的专利做生意！≈quot;

≈quot;这有什么问题呢？！≈quot;贺小雪提高声音质问，≈quot;耽误你什么了吗？！≈quot;

≈quot;耽误我独步天下啦！≈quot;萧晨穿着牛仔背带裙蹦跶出来，披着清汤寡水的黑，像个女大学生，她朝贺小雪摇头晃脑做鬼脸：≈quot;只有我才配用红豆鎏金漆！略略略略略！≈quot;

贺小雪气到面无表情。明弋这时搭好了两套日常装扮拿过来，贺小雪冷着脸问她：≈quot;你下次给她开药的时候、顺便治一治她的病态偏执好吗？≈quot;

≈quot;别生气嘛，≈quot;明弋笑得妩媚温柔：≈quot;逛街这么开心的时候，你一路都在说公事，她才故意气你的。≈quot;

≈quot;我本来就不想陪她逛街！她答应我听一听我的理念我才来的！≈quot;贺小雪横了萧晨一眼，≈quot;你突然之间买这么多衣服干什么？≈quot;每天都是一身脏兮兮运动服的人，买这些浅色系少女风做什么？

≈quot;我要搬家啦，新家新气象！≈quot;萧晨嘿嘿嘿，≈quot;而且我现在需要二十四五岁女孩子的穿衣风格建议，≈quot;萧晨左右手各一套，开心地在贺小雪眼前比划，≈quot;哪个更好？≈quot;

≈quot;唉……看你要穿给谁看。≈quot;贺小雪妥协了，无力地指指左手的粉色T恤搭白色短裤，≈quot;直男喜欢这个类型。≈quot;她再指指右手的黑色T恤搭白色长裙，≈quot;但这套更符合我的审美。≈quot;

≈quot;啊昂--≈quot;明弋轻摇食指，≈quot;我持相反意见。≈quot;

≈quot;拜托，我可是直男杀手！≈quot;贺小雪傲然看向明弋。

≈quot;拜托，≈quot;明弋妩媚一笑，凑近萧晨和贺小雪一些、柔柔地低声说：≈quot;我睡过的直男比你们两个见过的都多。≈quot;

≈quot;……≈quot;贺小雪和萧晨无言以对。

明弋直起腰，一撩头，风情万种地对着右后方一笑、扬声说：≈quot;那边那位帅哥，你看了那么久了，不如过来给点意见？≈quot;

店门口的展曜、刚刚屏气凝神小心翼翼挂断暴君的电话，突然被点名，一脸无辜地看着明弋：≈quot;啊……啊？！≈quot;

萧晨认出了展曜：≈quot;展律师！你也来逛街啊？≈quot;那么！我们裴知是不是也在附近呢？！

展曜摸摸鼻子、迟疑地举步走进店内，≈quot;哦……是裴知啦，他没带衣服，我路过这里顺便进来给他买。≈quot;暴君今天也不知道是吹什么风、那么想打冰球，运动服都没带就急着去冰球馆了。

什、什么？！没穿衣服的裸裴知吗？！在哪里啊！！！萧晨表情严肃地盯着展曜：≈quot;你一个人逛街买衣服怎么行呢，我们陪你！≈quot;

展曜想说我不寂寞啊，但萧大师飞快地将钱包和选中的衣服捧起扔给沙里休息的贺小雪，≈quot;买单！帮我拿回去啊乖！≈quot;

≈quot;……喂！≈quot;贺小雪几乎被衣服埋在了沙里，一时之间坐都坐不起来，≈quot;你去哪儿？！≈quot;

去找你姐夫啊！萧晨拉着展曜和明弋往外跑，头也不回：≈quot;你先回去吧不用等我！≈quo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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