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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09 有个情深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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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司令看沈浅的目光太过灼热,导致秦政也不由多看了沈浅几眼。

“秦爷爷。”于橙一脸笑嘻嘻地从后面拍了拍秦政。秦政受惊转头,见是于橙,脸上笑得跟花开一般灿烂,他乐呵呵又慈祥地说:“橙橙,今天很漂亮啊。”他看了看周围,不见秦昊的踪影,又问:“昊昊呢?”

“不知道。”于橙搀着秦政,一副乖乖女的姿态,见到尤司令,她礼貌地点点头:“尤伯伯好。”

尤司令特别喜欢于橙,一来她嘴甜,人又活泼,如果他儿子尤然能跟她在一起是再好不过了,正好性子能互补一下。可惜他这儿子……他又忍不住朝尤然那方向看去。

于橙顺着目光看去,带着讽刺地笑道:“尤伯伯,那个是沈浅呢,你未来的儿媳妇。”

秦政一怔,“啥?然然交女朋友了?”

“爸,那个就是然然的初恋。”尤司令略有无奈。

秦政知道尤然的初恋是那次交通事故以后,警方本来是想处罚尤然未上高速就超速行驶,被秦老爷子给压了下来,后来警方又调查现,这根本不是意外车祸,而是人为的。

这可了不得,是什么原因,让他这正在人生巅峰的宝贝外孙想不开?要知道飞行学员毕业以后,能特批成种子兵的人那是凤毛麟角,以后肯定前途无量,加上尤然有他爸爸做后盾,前途更是不用说。在这种巅峰的情况下,尤然还想不开?

秦老爷子找尤司令去了解情况,不想尤司令告诉他一个荒唐事:尤然竟然是得知他初恋死了,觉得她的死都是他一手造成,所以才想不开。秦老爷子气得拐杖直直地跺,男人应以事业为重,怎能为个女人要死要活?

秦老爷子喜欢于橙,一来这女孩不差,二来家世好,三来,他以前就一直觉得她和尤然般配,他早就承诺,他家的人娶了于橙,就会得到他百分之八十的财产。

这无疑是对尤然说的,秦老爷子以为钱是万能的。他就一个养女一个养子,养子家的那孩子去了国外,养女家的就尤然。

偏偏,这样的条件打动不了他这个固执的外孙,尤然不仅不娶于橙,还说了一句让秦老爷子气得浑身抖的话。

“外公,你不知道,我这一辈子只想要一个女人,是她让我知道被依赖的感觉,是她让我知道家的温暖,我已经没有多少的温暖给别的女人,我不想去毁了另一个女人,让她不幸福。”

“感情是培养出来的,你怎能这么武断!!”秦老爷子又开始跺拐杖了。

“那我爸爸和我妈妈为何培养不出来?”尤然反问一句,让秦老爷子缄默不语。尤然当时眼已经瞎了,什么也看不到,但他的目光却还是如曾经一般柔和,他说,“外公,感情是可以培养,只是要是心里填满了曾经或者内疚,只能伤害到另一个无辜的人。我的所有喜怒哀乐已经不在我身上……”

秦老爷子想起那年事故以后,一直过着眼盲人生的尤然,心别提多酸。当初尤然给他打电话,说愿意治疗的时候,他还以为是看上哪个小姑娘了,心里不断嘲笑这小子终于觉悟当初的想法是错了。

可是没想到啊,没想到,尤然为来为去,还是为那个女人。

“我说老尤,这次你想怎么做?”秦老爷子目光一直定在沈浅的背影上,淡淡地问了一句。

“爸,然然可不是当初任由我们摆布的然然了。”

“呵呵,有点,然然对那个女人占有欲很强。瞧……”秦老爷子嘟了嘟嘴,脸上带着不深不浅的笑意,“别的嘉宾都是女的挽住男的,偏偏然然是揽着那个叫沈浅的女人。”

沈浅抖了抖身子,想甩开尤然伸在她腰间的手,但又不能表现得太明显,毕竟尤然在带她介绍他的朋友。

沈浅一直在想,佛靠金装,人靠衣装果然没错,那些上流社会的人长得其实也很普通,可这衣服一上档次,这人的感觉也就跟着上了档次,而像尤然这种样貌俊俏,不靠衣装也能把自身的气质挥到淋漓极致的人,还真是少。

“陆子昂?”尤然盯着前方那香槟酒桌旁,着一身黑色礼服,身形修长又独斟自饮男子,轻唤了一声。那男子转头过来,眉目深邃,脸上的五官好似上帝精心雕琢般俊朗。

他朝尤然走过来,轻笑:“好久不见。”

“你也是。”尤然也很有礼貌地回了一句。

陆子昂随意把目光朝沈浅睹了一眼,并没有停留多久:“你真长情。”

尤然从旁边的桌上拿起一杯香槟酒,抿了一口,说:“听说你要结婚了,怎么没见到弟妹?”

陆子昂顿了顿,原本意气风又傲然的脸,一下子暗淡下来,他道:“闹了点脾气,过几天就好了。”

“她没在船上?你还真舍得让她闹脾气两个多月?”

“明天船在马六甲靠岸,我就下船,不劳你操心。”陆子昂多看了沈浅两眼,再把目光转回,调侃一句:“你够性福的。”

“怎么,你不性福?”尤然反问一句。

“你不知道我早在五年前就信基督教了吗?婚前不能干坏事。”陆子昂浅浅地呷了口酒,“所以我现在只能喝喝酒。”

“我可不信你这么虔诚。”

“是啊,就因为不够虔诚,她闹脾气,说我**。”

沈浅听得一愣一愣的,感觉这两位关系匪浅,什么话都敢说。尤然反笑:“她还没看清你,不知道你是**不如吗?”

“我想这话,该是沈姑娘对你的评价吧?”

沈浅猛点头。

尤然哭笑不得,俯在她耳边说:“我哪次不是很卖力,竟说我是**不如?那下次我更努力点可好?”

沈浅脸色羞红,对于尤然如此公然的龌龊行为实在羞得想钻进地洞不见人。不想,这陆子昂反而见惯不惯,只是摆摆手:“你们继续,我喝酒喝多了,到那边休息休息。”

“好。”尤然保持他优美的微笑,点点头。

陆子昂也露出他俊朗的微笑,去了旁边的沙上。沈浅转头多看了几眼,总觉得这男人不是很开心,尤然掐了下她的腰。沈浅倒吸一口气,怒瞪他:“你想干吗?”

尤然做出恍然大悟的样子,羞答答地说:“这里人多,晚上再干。”

“……”沈浅记得尤然曾经说的话,哪天邀请他再来一次那啥那啥,暗号就是“你想干吗”。可……可这句话是她说得最频繁的口头语……

“说起来,你和那个帅哥很熟嘛,貌似他有点认识我啊?”

尤然脸一红,有些尴尬地转移话题:“今天的餐食很丰盛啊。”

沈浅当即白了他一眼。

订婚典礼迟迟没有开始,宾客们都开始议论到底是怎么回事。尤然不禁蹙起眉,他有一股不好的预感,于是他叮嘱沈浅在原地不要乱跑,然后就向大厅后台跑去。沈浅望向四周,都是些面生的人。

她只好走到陆子昂身边,坐了下来:“你是尤然的朋友吧?”

陆子昂稍稍挑了下眉。

“那个,你以前认识我吗?”

“不认识,你和尤然在一起的时候,我出国了。”陆子昂放下酒杯,睥睨一眼,神情带点慵懒。沈浅一愣,喃喃自语:“我还以为你对以前的我有点熟悉呢。”她本想套出点关于自己以前的点点滴滴。

“我知道你失忆了。”陆子昂淡笑:“尤木头真是长情,这么多年,对你真是一心一意啊。”

“我也没找别的男人。”沈浅有些嗫嚅地说。

陆子昂一愣,扑哧笑了起来,“你这样子,很难想象是把尤木头扑倒的猛女。”

“嗯?”

陆子昂突然说:“你不知道?你们的第一次是你扑倒尤木头的吗?”

“……”沈浅脸色青,翕动着嘴唇半晌也说不出话来,这……她还真不知道,只是,尤然怎么什么都跟别人讲,这个也太尴尬了。她红着脸,整理下自己的仪容:“那我先过去了,等会儿还要参加订婚典礼呢。”

陆子昂双手交叉,一脚翘起,撇下嘴:“这订婚典礼可能成不了了。”

“呃……怎么说?”

“新郎没了,怎么进行订婚典礼?”

“什么!秦昊不见了?”

“他借我的直升飞机,假扮成我的人,飞走了。”陆子昂捏了捏额角,有些疲惫地说,“你继续等吧,我酒喝多了,回屋休息一会儿。”说着,他就起身离开了。

沈浅错愕不已。这时,尤然也从后台出来了,他走到沈浅面前,面容有些严肃:“这下闹大了,秦昊消失了,这订婚典礼得取消。”

沈浅一脸担忧,看着络绎不绝的宾客,总觉得这样很不妥。船上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如此一出闹剧,秦于两家以后都很难下台,以后会成为这些无聊上流人士津津乐道的谈资。

尤然这表情,似乎也八九不离十猜到这闹到最后的结果,沈浅安抚着拍拍他的手背:“那两家现在怎么安排?”

尤然叹了口气:“长辈们都焦头烂额,觉得丢不起这个人,倒是于橙很平静,这让他们少了点忧虑。只是,我外公很好面子,现在既生气又担忧。这一船的人,有些是我们市有头有脸的人,落人笑柄不说,他们大多数是有自己的工作,时间很宝贵,为了来参加这场订婚典礼,他们从全国各个海岸上船下船,颠簸劳累,要是这样贸然取消典礼,以后外公很难立足。”

“那……那现在怎么办?”

“我提了个建议,全都赞同了。”

“什么建议?”

尤然很认真地看着沈浅,微微一笑,煞是迷人。

根据沈浅对尤然的了解,她感觉尤然的这股笑里有另一层意思。他细长的眼缝半开半合,就像一只狐狸在骗乌鸦嘴里的肉。

而她沈浅就是将要掉到他嘴里的肉。

“浅浅,你今天的礼服很漂亮。”尤然忽然执起她的手,微笑地说:“不好好利用这礼服实在是可惜了,嗯?”

沈浅郁闷了,说了句:“直说你的建议吧。”

“反正你是我的人了。”尤然摩挲她的手背,一直来回摩挲。沈浅也不动,等尤然接下来的话。她忽然后知后觉这个计划似乎跟他们俩有关?

果不其然,尤然幽幽地抬起眉梢,撇了下嘴:“今天改成我们的订婚了。”

“……”沈浅感觉自己头顶飞来了一只白色乌鸦,稀罕又无语。这、这根本就没跟她商量吗?她还没回话,尤然又接着说:“现在一切在火速筹备中,你知道待会要怎么表现吗?”

“我……”沈浅迟疑了一下,显得十分慌乱,她不知所措地说:“那这到底是真订婚还是假订婚?”

尤然抓起她的手,放在他胸口上:“你认为呢?”

“我不知道,我现在心里有点乱。”这突然而至的事件,让沈浅不知所措。她喜欢尤然没错,嫁给他她也愿意,只是……唯一让她纠结的是,她是私生女,尤然不介意,不代表他的家庭不介意。而且,她还没跟她妈妈商量,贸然私定终身,不是很好吧?

尤然见沈浅犹豫不决,叹了口气:“只是订婚而已,离结婚还有一段距离。这次也是解决燃眉之急,别那么在意。”

沈浅点了点头,心想,就算是帮个人情吧。

尤然把沈浅领到后台,那里已经站着尤司令、秦老爷子,还有于天阳一家。于南站在一边,用看好戏的眼神看着她妈妈,于天阳的老婆胡雅诗胡女士。她看到尤然旁边的沈浅时,那目光夹杂着太多的情绪,恐怖,惊慌,还有那种做了坏事害怕的表情。

于天阳没有觉,只是对尤然说了声:“谢谢你,要不橙橙以后很难做人。”

秦老爷子敲着拐杖,恨恨地说:“都是秦昊那龟孙子,等我找到他,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沈浅有点想笑。这秦老爷子骂人也太没水准了,秦昊是他孙子,他骂秦昊是龟孙子,那他岂不是龟了?尤然睨了一眼憋笑的沈浅,自然知道这小妮子脑子里想到了什么,他不动声色地握住她的手,把她牵到尤司令面前:“爸,这是沈浅。”

尤然向尤司令重新介绍沈浅,刚开始尤司令不大理解,后来他想想,尤然和沈浅的过去有种种遗憾,包括他和沈浅过去的小过节,尤然的意思就是一切重新开始,以前的事就随风而逝。尤司令难得地朝沈浅微微一笑,要知道尤司令自从失去幺子,后来失去老婆,再后来失去尤初,他就很少笑过了。

于天阳这会儿仔细打量了下沈浅,总觉得她有几分面熟,他努力回想,大悟:“沈浅姑娘貌似和我们家南南认识,曾经到过我家吧?”于天阳用询问的目光看向于南。

于南还没说话,胡女士连忙上前插一句:“你记错了,南南性格孤僻,哪来的朋友。”

于南不以为然地补上一句:“是啊,我没有朋友,爸。”

于天阳说不上话,只能讪讪而笑,缓解自己的尴尬境遇。尤然目光多看了胡女士几眼,觉得有些奇怪,明明沈浅和南南曾经是很要好的朋友,胡女士曾经也很喜欢沈浅,可是她为何要矢口否认?于南的配合,莫不是有什么隐情?

“好了,时间不等人,这典礼都拖了将近四十分钟了,赶紧各就各位吧。”秦老爷子不轻不淡地说了一句,在这个群体中,最能说上话的也只有他这辈分最高的长辈了。

尤然轻轻附在沈浅耳边说:“老婆,一切有我。”

沈浅脸一红,嗔了他一眼,但是眼里闪着让人嫉妒的幸福。于橙很不爽地看着他们俩,内心十分气愤。

她到现在还清楚地记得她第一次见到尤然的时候。那天她去给她姐姐于南送校牌,于南那学校校规很严格,没有校牌没穿校服就不能进学校,学校门口有人专门检查。

于南忘记带校牌,被拦在校外,而拦着她的就是她口中所说的朋友沈浅。那是于橙第一次见沈浅,只觉得身形比平常女孩子高大,扎着利索的马尾在脑后,不像她,头上会夹很多漂亮的夹。

她去的时候,早自习的下课铃都响了,于南也急哭了。早自习迟到只是扣0.3的学积分,要是早自习旷了,那就是一分的学积分,扣了超过四分的学生就无法评选三好学生和优秀干部了。

于南拿到校牌以后,哭着跑进了教室。于橙看着一脸淡定的沈浅,心里特讨厌她,觉得她没人情味。

传达室的老伯说了一句:“浅浅,哨岗时间到了,你赶紧去于南班里给于南解释,教学楼楼梯口有教务处老师检查,要是查到,可是要扣三分学积分,你这也是为她好。”

“没事,给她个教训也好。”沈浅把手臂上的红袖拿了下来,摆正,端端正正地放在桌上,对传达室老伯道了别,还没走出传达室,老伯又嚷起来:“你家男朋友给你送早餐来了。”

这就是于橙第一次见到尤然,他穿着宽大的校服,原本不成形的校服穿在他身上有着明媚的光芒,怎么穿怎么好看,他温和地一笑,在那个没有太阳的早晨,她感觉整个天空都明朗了。

可是,这样的美好少年,不是对她笑,而是对沈浅笑,他把早餐递到沈浅手里,然后大大方方把沈浅搂在怀里,两人有说有笑地去了学校深处。而她只能看着,可望而不可及。

大厅的灯光忽然打得骤亮,婚庆主持人笑脸盈盈地说:“欢迎今天的男女主角。”

接着阵阵掌声响起。当沈浅和尤然携手盛装登场的时候,一些来宾傻眼了。

刚刚急着换了新郎装的尤然,着一身雪白西装礼服,额前的刘海被随意定形在一侧,朗目星眉,俊俏无比。

而他身边的女伴,让人惊讶的是她没穿白色圣洁的晚礼服,也没选高贵典雅的黑色晚礼服,而是选了很简洁随意的咖啡色单色晚礼服。她一头栗色微卷的头被梳在一侧,光洁的另一侧很完美地拉伸了她的脖子,她身材很好,晚礼服的紧致,更能凸显她的曲线。

“这是哪家的千金,怎么没见过?”台下一些人开始议论起来,有些八卦人士还爆料,“台上的新郎不是尤司令的儿子,曾经飞龙队的队长吗?”

“哎呀,这是怎么回事?这不是秦政的孙子和于师长小女儿的订婚典礼吗?”名流们有些摸不着头脑,齐刷刷地看向台上的那偷天换日的新男女主角。

而坐在沙上休息的陆子昂则一脸高深莫测地看着他们,他主要是看台上那神采奕奕,嘴角含笑的尤然。在陆子昂和尤然的朋友圈子里,他们两个最出名,一个是温润,一个是妖孽。自然,温润的是尤然,妖孽的是陆子昂。可如今,陆子昂都有点佩服尤然的城府,为了得到这个女人,还真是预谋计算得辛苦。

陆子昂挑了挑眉毛,举起茶几上残留的酒,一口饮尽。看来要得到一个女人,不用些手段是不行的。

婚庆主持人做出稍安勿躁的动作,喜庆地说:“秦老爷子有话说。”

台下集体鼓掌,自然,谁都会买秦老爷子的账。这个黑白两道通吃的老头,谁不敬畏?

秦老爷子笑眯眯地说:“我知道大家很惊讶,为何请帖上的男女主角怎么跟现在站着的人不一样?在这里我解释一下,这其实是声东击西,掩人耳目之计。你们也知道现在的媒体杂志,喜欢搞些八卦事。我秦某的外孙要订婚了,那些记者必定会跟过来。大家也知道我这外孙的一些事迹,写过关于尤然和他初恋的事情。到时候问些隐私问题,不回答你们也知道媒体的能力,一定会挖到真相才收工。”秦老爷子绝对是演技派,他把手指着沈浅说,“她是一名很普通的兽医,但为人善良稳重,能吃苦耐劳,我们家都喜欢,喜欢的就是她这份天然。他们现在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但怕新闻媒体的添油加醋,他们不想曝光,只求平平淡淡。”

“所以秦老爷子就以你孙子的名义帖?”这时从人群里面挤出一位戴帽子的男人,瘦骨嶙峋,身形很小,尖嘴猴腮。

秦老爷子蹙了蹙眉,以他多年的经验,这个人就是狗仔队之一。

秦老爷子不愧是久经沙场的老姜,他随和一笑:“不这样怎么给你们制造一些噱头呢?”

那小伙子红了脸,静悄悄退了出去,在场的观众其实都心知肚明:这里的嘉宾中,潜伏着很多狗仔队,突事件制造的噱头一定不同凡响,因为此事是如此劲爆。

尤然忽然站了出来,一脸温和地说:“今天是我与沈浅的订婚典礼,我和老婆不喜欢繁文缛节,一切从简,大家随意即可。”

沈浅偷偷白了尤然一眼,什么叫一切从简?明明是时间来不及,只能空壳上阵。

尤然悄悄在她腰间掐了一把,依旧对外保持淡定的笑意,嘴里却碎碎念着:“等着今天晚上怎么收拾你,我亲爱的老婆。”

沈浅浑身一抖,尤然顺势把沈浅揽在怀里,在她额头上轻轻落个吻,呢喃道:“我爱你,浅浅。”

他话说得很煽情,显然是在作秀,但是沈浅还是为之动容。只是她不理解,他这么卖力作秀是干什么?

台下响起了排山倒海般的掌声。

沈浅瞪着晶莹的大眼睛,扑闪扑闪地凝望着尤然:“你也是演技派。”瞧瞧台下那些名流,都他的深情动容了。

尤然并没有开口辩驳沈浅的话。

婚庆主持人上来递给尤然一个盒子,小声地招呼:“秦老爷子给你们准备的,让尤少爷给沈小姐戴上。”沈浅一愣,这场作秀还真下血本啊。

尤然打开一看,不由愣了愣。这个项链的来历很坎坷,它是秦老爷子这辈子最珍惜的东西。秦老爷子这辈子没有孩子,但却有一位妻子。这项链就是他妻子留给他唯一的东西。秦老爷子小时候家里很穷,娶不起老婆,那一带也不愿意把女儿嫁给这个穷小子。偏偏有一位地主的女儿愿意跟他,为了跟他,她与她家闹翻,甚至决裂。而这项链就是她唯一的嫁妆。那个时候,秦老爷子就暗自誓,一定要赚大钱,让人知道他妻子嫁给他是再正确不过的事。后来全国抗日,他找准时机,跟着别人到外面做了军火买卖。由于动乱,把他老婆留在家里。在那期间,秦老爷子狠狠大赚一笔,之后他又去国外私卖军火,从此了家。只是他白手起了他的“财”,回来后却不见了他的家。

邻居说,他老婆等了他五年,最后病死一个多月后,尸体臭了才被人现,被草草埋在土坑里了。他去了那土坑,上面已经长了很高的草,他这才现,他在外面整整待了八年。

那间破旧的土房子里,什么都没有,唯独在他们结婚那时藏酒的地方现了一个木匣子,里面平平整整地躺着一条红色绳子上穿着的一只翠绿的翡翠玉兔。

那是秦老爷子一辈子最后一次流泪,他从此再不娶妻。

尤然不禁把目光看向秦老爷子,那眼神中夹杂着感激,还有一种理解。

秦老爷子只是微笑点头。想他当初把女儿嫁给尤司令不过是想双收,因为以前赚得的大部分要黑道白道均摊,他急需一个稳定可靠的靠山。当时尤司令还不是尤司令,而且他也有老婆儿子。是秦老爷子一点点帮他爬上来,两人之间来往多了,尤司令经常在秦老爷子家做客,于是秦老爷子那情窦初开的女儿就喜欢上了尤司令,最后事情就都顺水推舟了。

尤司令的聪明得到了秦老爷子的赞赏,人品却让他嗤之以鼻。为了事业,抛弃糟糠之妻,不上格调。但因为两人之间存在利益关系,他也就只能当个睁眼瞎。

直到遇见于橙,秦老爷子埋葬多年的往事被挖掘了出来,这于橙太像他的妻子。他见尤然和于橙关系不错,于是他想收了于橙到他家来。可他这时才现,尤然迷恋他的初恋,迷恋到了那么疯狂的程度。

秦老爷子不理解,他认为,钱和利益才是一切,他以为用这些为诱饵尤然能就范,然而他错了。尤然的执着,近乎一种偏执,就像他的妻子一样,不为钱、不为名,只为心口处的一份简简单单的爱。

其实秦昊的离奇出走,是秦老爷子放的水。这船上四面八方都有勘察员,还有雷达,秦昊哪能轻易逃过,还是他拜托陆子昂借他的私人直升机给秦昊用,让他逃婚。

当秦昊到他房间说要退婚说他不要财产的时候,秦老爷子颇为惊讶,问原因,秦昊只是说:“爷爷,表哥不肯娶于橙,是因为心有所属,我当初要娶于橙,是看中那笔财产,可是我现,表哥那条路是正确的,对不起,爷爷。”他鞠了个躬,然后就离开了秦老爷子的房间。

秦老爷子想,当初他为了钱为了出息,难道真是为了不让他妻子受别人的嘲笑?其实不过是他自己的自尊作祟罢了。纵然他有千百亿家财,但他却很少真正开心过;而他的女婿尤司令,又得到过什么?除了名利,他恐怕是失去了更多。他们都是因身外之物,辜负了爱他们的人。

从沈浅上船的时候起,秦老爷子就知道了沈浅就是尤然的初恋,他在尤司令的口中也知道了他们的过往。但不知为何,秦老爷子心口闷闷的,像压了一块石头,让他喘不过气。

台上,尤然正把那红绳子系在沈浅的脖子上,然后在她脖子上轻轻落下一个吻,对她微微一笑。

沈浅嗔怪地看着他,却又娇羞地说:“台下那么多人呢,你真不要脸。”

尤然刮了下她的鼻子:“晚上我还要干更不要脸的事。”

“想都别想,哼。”沈浅扭捏着身子,向台下鞠个躬便逃到后台去了,那样子倒像是落荒逃跑。台下的名流们扑哧笑了起来,有位男士对台上的尤然说:“尤少,你的美娇娘害羞了。”

尤然淡笑着追了过去。

坐在台下的尤司令看两人这么闹,一阵头疼:“这俩孩子……”

秦老爷子侧头问他:“说起来,你后来是怎么知道沈浅不是你女儿的?”

“沈浅的母亲后来告诉我的,沈浅出事以后一个月左右。”尤司令也有一丝不解,“她说沈浅出车祸不是一场意外,而是有人故意撞她们母女,要不是沈浅把她推开,她自己适时地退一个半身,恐怕两人都见阎王了。她求我帮她们找到凶手。”

“哦?这个有趣,还有人要杀她们母女?”

“我当初也好奇,问了她详情。她说事故那天是半夜,她的店刚打烊,两人正准备回家,后面一辆车就直接撞过来了,她当时吓傻了,根本没去看什么车牌。”

“那你查到什么?”

“自然什么也查不到,没有人证没有一点信息。我问她跟谁有仇,她支支吾吾说没有。”

“沈浅就一个妈妈?”秦老爷子奇怪地问了下。

“嗯。当初她来我家,说沈浅是我和我前妻的女儿,说是我前妻跟我离婚时怀上的,那时我不信,她在年龄上不符,但也不排除户口登记晚了。后来我特意查了下她的户口,上面显示是未婚,所以我就信了。”

“哦?有意思,未婚生子?”秦老爷子用拐杖点了点地面,“这还牵起一场谋杀案来了。”

“沈浅醒后,她母亲就来电叫我不要管这事了,之后她们就人间蒸了。”尤司令蹙了蹙眉毛,显然当初他是想管这件事。

“可能她知道凶手是谁了,但是不想揭而已。”秦老爷子从口袋里摸出一盒烟,拿出一根点了起来,吸了几口,“这事目前我们就别插手,静观其变吧。”

“爸,这事我知道,我不这么多年都没插手吗?”

“嗯。”秦老爷子闭目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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