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种生命 第2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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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啊?”
顾襄说:“你好。”
“你谁啊,我们不买东西!”
顾襄道:“我想看看你的房子。”
“你是中介还是买房子的?”
女户主口气松动,显然误会了。
顾襄说:“我不是……”
“咳咳。”高劲搭住她的肩膀,“我们想买房子。”
顾襄:“……”
最近这里要拆迁的传言甚嚣尘上,房价又飙升到一个高峰,但传言谁知道是真是假,保守的户主就想有得赚先赚。
女户主放他们进来,跟他们推销房子。
“我这里旧是旧了点,主要是房子买来就没装修过,这是二十几年前的装修了。”
顾襄和高劲对视一眼。
高劲陪女户主说话,顾襄观察房子。
这是一套三室,地上是蓝白条纹的瓷砖,墙面下半截全都贴了木皮,吊顶简单一圈,中间的灯应该换过了,现在只有一个灯泡。
阳台在主卧,进门有个圆弧角的柜子。没有落地窗,通往阳台的是一扇门。
两间次卧都不大,金黄色的窗帘款式陈旧。
顾襄闭上眼,把看见的画面移入大脑。
她在这里从婴儿长成小少女,她最熟悉的应该是自己的卧室,母亲说她的卧室朝西,西晒很厉害。
西边卧室的墙壁都是粉红的,书桌、床、椅子……
女户主推销着:“这些都是老家具,好几十年了,我们当初买这房子的时候,客厅里本来还有一个书架和案桌,那个木料真叫好,可惜被上一任房东搬走了。但是房间里这些家具也不差,听说都是同一个木匠打的。我连家具一起卖,价格是真的便宜!”
顾襄在对方的大嗓门中,想象着自己住在这里的情景。
她还小,母亲要上班,听说父亲是个混蛋,那就无视吧。
爷爷很疼她,但工作忙碌。她不上学的时候,是奶奶陪着她。
她小时候没有什么朋友,她应该是自己一个人玩,在客厅里玩九连环,在卧室里写作业。
……她的记忆空空荡荡。
顾襄睁眼。
女户主拒绝了高劲拍照的请求,送他们到门口的时候还在滔滔不绝。
两人到了楼下,高劲问:“怎么样?”
顾襄说:“没印象。”
高劲蹙眉。
“但是……或许有点熟悉感。”顾襄道。
“你觉得熟悉?”
“或许。”顾襄不确定。
她有点迷茫。
不知不觉已经五月了,她维持这样的状态已经七个月。什么都在更迭,只有她止步不前。
“想不想吃冰激凌?”
“……嗯?”顾襄没回神。
高劲说:“天气这么热,应该吃冰激凌。走,看看附近有什么店。”
两人没在小区附近看见商店,走了一条街,店铺才多起来。
顾襄走着走着忘了心事,今天三十多度,中午还没到,热气就已经冒上来,什么心事都被蒸发了。
在一家小店门口站定,高劲看着冰柜问:“要哪支?”
顾襄扫了一圈,指着雀巢牛奶棒:“这个。”
高劲买了两支,又要了两瓶矿泉水。
顾襄没拆封,她很少边走边吃。前面不远处的商店门口有一张长椅,顾襄指着那:“去那里坐会儿吧。”
“好。”
长椅有些脏,高劲替她擦了擦。
顾襄把包装拆了,高劲很自然的拿走她手上的垃圾。顾襄抿了一口,又滑又凉,香甜可口。
高劲陪她吃着,说:“我比较好奇你昨天跟我说的数字编码,这是怎么一种东西?”
顾襄教他:“我们用的数字编码,叫多米尼克编码系统。一般的两位数编码从00到99,有一百个,多米尼克编码系统可以把一百个编码升级成一万个。”
高劲问:“就是有一万个谐音?”
“不是。”顾襄深入浅出,“数字编码有三种形式,谐音是其中的一种,还有一种形似,一种是指特殊意义。”
“我举个例子,两个0——00,看起来像不像眼镜?所以00就是眼镜,这是形似。特殊意义的话……”顾襄想了想,“比如我生日是8月5号,那天我收到一条项链,那85对我的意义就是项链。”
高劲认真听着,见她手上的牛奶棒快融化了,他指了下。
顾襄舔了一大口,忘记保持仪态,嘴角还沾到了融化了的奶油。
高劲:“……”
他装作没看到。
顾襄继续说:“谐音最容易理解,520,我爱你,这就是谐音。”
“……520?”
“嗯。”
高劲的视线无处安放似的四下瞟了瞟,然后打开矿泉水瓶,倒出来一些水,淋在自己手上。
顾襄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她好奇地看着。
高劲张开五指:“还有一种形似。”
他弯下腰,五指做出“八”的手势,印在地上,变成了“L”,又做出“零”的手势,印在地上变成了“O”。
接着做出“二”的手势,变成了“V”。
最后是“三”,指尖朝右。
“8023,LOVE,这是不是形似?”
顾襄觉得神奇,“LOVE……”
她转头看向高劲,“怎么被你想到的!嗯?——”
她仰头看了看店铺屋檐,视线又落回高劲脸上,“你那边很晒吗?怎么脸都晒红了?”
高劲:“……”
☆、第20章 20
这个位置太阳半遮, 其实刚刚好。
他看着她的眼睛。
她手上还拿着一支光|溜溜的棒冰棍, 尚未察觉嘴角的奶油, 微抬头看着他,那双眼睛太干净。
“……是有点晒。”最后高劲只说出了这一句。
他这一晒,脸就一直没退热,转移话题回答她前一句话, “这个不是我想出来的,是以前在网上看到的。”
“哦,”顾襄说,“这边这么热,我们走吧。”
她刚要起身,高劲拦住:“等一下。”他指了指她的嘴角,“嘴巴上有奶油。”
顾襄感觉了一下, 好像是有, 本来想伸|舌头去|舔|掉, 想起这是在大街上,她又压了下来。
高劲适时地抽出一张纸巾递给她,顾襄道谢, 接过擦了擦。
高劲拿走她手上的冰棍棒, 拧开矿泉水瓶,示意她伸过来, 又在纸巾上淋了点水。
唇上沾了污渍, 干擦后不会太舒服, 沾湿了就不一样。
顾襄擦完, 高劲又将垃圾就近扔了,两人继续步行。
从这里走到地铁站,大约还要五六分钟。高劲让她走人行道里面,问她:“其实从这里到文晖小学,最近的线路是公交车,你家离地铁站有些远,你平常怎么会坐地铁?”
顾襄说:“我有三本日记,这是日记上写的。”
褚琴女士说她小时候性格独立,没什么交好的小伙伴,她猜她可能是一个人无聊,所以才会四处乱走。
高劲听她有日记,问道:“你的日记没有写到过记忆宫殿吗?”
“写过,只是我看不懂。”
高劲不太理解,但顾襄并不准备跟他细说自己的童年隐私。
她一路观察着周边的建筑,很快到了地铁站。
进站买票,过安检,顾襄环顾四周。
高劲拿上票,问:“在看什么?”
顾襄说:“我在看这里的环境,这里跟你拍得照片很不一样。”
“已经过了十多年,有变化才证明科技在进步。”
高劲带着她进闸,下楼梯,指着铁轨边的候车线说:“地铁一号线在2003年开通,当年‘按线候车’就在这里试点。”
“试点?”按线候车向来就是规定,什么时候变成了试点?顾襄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