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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7.第 9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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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版请认准晋江文学城 沈唯闻言倒是一怔。

墨棋见此便在她的耳边轻声提醒一句:“明儿个是正月十五, 原本按着往年的规矩, 咱们府中也是要大兴操办的,只是因着国公爷刚去, 今年也就无人提起…”

沈唯耳听着这番话倒也回过神来, 她朝倚琴伸出手,那帖子上头也没写多少内容,她看了一遭便又合上了, 待把帖子置在一侧的桌案上, 她便又抬了脸朝倚琴问道:“母亲那处怎么说?”

“老夫人那处也收了帖子, 只是她身子不爽利便推却了…”等这话一落, 倚琴是又看了一眼沈唯,跟着是又一句:“老夫人说,到底是宫里的主子亲自下的帖子,咱们家中一个不去也不是个道理。”

沈唯闻言也未曾说话。

她仍旧端坐在椅子上,袖下的手却是稍稍蜷起了几分, 这宫里头规矩多要是行差踏错些什么可不是说笑的,只是谢老夫人都这般说了, 她自然也没法子推却。沈唯想到这便也未再说道什么,只是吩咐一句:“既如此,你们便去准备明儿个进宫要用的东西。”

她这话说完,心下便思量起来——

庆云国这一任的天子赵准素来多疑, 可待陆家却一直很是信任。

何况如今陆步巍刚去, 赵准又提拔了陆步鞅以示荣宠, 可见是要与那些观望的旁人说道“纵然陆家没了陆步巍, 该有的荣华也是不会少的”…这样的情况下,她这位荣国公夫人只要不犯什么大错,宫里的那些主子也不会拿她如何。

沈唯想到这,心也就安定了几分。

约莫到辰时的时候。

沈唯刚刚用完早膳,李氏便牵着陆觅知过来给她请安了。

早些时候,沈唯也和李氏提起过让她不必日日如此,可说了几回也不见人听,她也就由着人去了…这会沈唯端坐在软榻上,待陆觅知朝她打过礼,她便笑着朝人伸出手,口中是跟着柔声一句:“昨儿个我让人给你送去的蜜饯糕点,你可欢喜?”

陆觅知近些日子和沈唯处得是越亲近了。

这会她也不怕生,只握着沈唯的手坐在了人身边,闻言便笑着回道:“母亲送来的东西,我都欢喜。”陆觅知笑得时候两边的酒窝深深浅浅的,越衬得她娇俏可人,让旁人瞧着也越生出几分欢喜。

沈唯见她这般,眼中的笑意自是又深了几许。

她的手撑在人的头上,待替陆觅知把髻上的珠花重新别好便又笑着说道:“你喜欢便好,只是你如今还小可不能贪吃,若是积了食夜里又该睡不踏实了。”

陆觅知闻言,小脸却是一红,可见昨儿个是当真多吃了未曾睡好,这才过了好一会才半低着头如若蚊蝇般轻轻“嗯”了一声。

李氏手里端着先前丫鬟新上的茶盏,眼见坐在榻上的两人,她心中虽然希望觅知能多得夫人的青眼,可口中却还是忍不住说道:“您太宠着她了,这些日子您遣人送来了太多东西,这委实是太过厚待了。”

近些日子,夫人每隔几日便送来不少好东西。

那些用度且不说府里的其他庶女,就连家中那几位嫡小姐只怕都没有这般被娇宠过…她这心中委实是有几分担忧。

沈唯闻言倒是循了一眼看去,她知晓李氏心中在担心什么,不过是怕娇宠得太过厉害落了旁人的眼再生出什么是非…要说李氏,她的确是个好母亲,这些年把陆觅知教育得很是不错,可就是太过胆小了些,或许是怕陆觅知太过惹眼便把人拘着端着。

这样的确能养出一个大家闺秀…

可她却不喜欢这样。

沈春庭和陆觅知虽然差不多年纪,可性子却差得很远。春庭无论说话还是行事都落落大方,还有这个年纪该有的天真,而觅知虽然端庄大方可有时候行事说话却太过畏畏尾,这样下去只怕日后当真出了什么事也只会自己憋着。

她如今既然做了觅知的便宜母亲,自然想力所能及得帮衬人一些。

沈唯想到这便与人说道:“那些东西都是从我陪嫁铺子里拿来的,就算他们瞧见了也没人敢说些什么,何况…”她说到这是又垂了眼朝陆觅知看去,跟着是又柔声一句:“觅知是国公爷的孩子,也是我们长房唯一一位姑娘,即便再娇宠着些也是受得住的。”

她一面说着话,一面是笑着揉了揉陆觅知的头。

眼看着陆觅知这幅模样,沈唯似是想到什么便又问道:“明儿个宫中有花灯宴,你可要随母亲一道去?”

沈唯这话一落,陆觅知还未曾说话。

李氏却已面色怔忡呐呐开了口:“夫人,您…”她把手上的茶盏置于茶案上,素来沉静的面容此时也有几分难掩激动。宫中那样的地方寻常人一辈子都去不了一次,这么多年陆家也只有谢老夫人和夫人去过几回。

若是觅知能随夫人去一趟宫中,日后论起婚嫁也能由人高看几分。

她这一生就这么一个女儿,所思所想也都只是为了觅知日后能有一个好的婚嫁,如今有这样一个好机会放在她的面前,她又岂能不激动?只是…李氏似是想到什么便又收敛了面上的激动,轻声说道:“觅知从来不曾去过宫中,若是冲撞了什么贵人可如何是好?”

“家中的姑娘自幼便由教养嬷嬷教习着规矩,就连母亲也常常夸赞觅知…”

沈唯这话说完便又抬了眼朝人看去,是又一句:“明儿个你遣一个老道些的嬷嬷陪着觅知,何况有我看着她也出不了什么差错。”

李氏闻言忙起身谢了人一遭,她是当真激动,就连眼中也忍不住泛起了泪花,眼看着还坐在榻上懵懂不已的陆觅知,便又忙跟着一句:“觅知,你还不快起来谢夫人?”

陆觅知耳听着这话却还是有些懵懂。

她虽然聪慧此时却也分不清为何姨娘会这般激动,只是她素来听话惯了,闻言便轻轻应了一声…只是还不等她下榻,沈唯便已握住了她的手。

沈唯抬了手,墨棋会意自是忙扶着陆觅知重新坐好。

等到陆觅知重新坐好——

沈唯才又看着李氏说道:“好了,你也不必与我讲这些虚礼,说到底觅知也要喊我一声母亲,我总归是盼着她好的。”她这话一落便又看了一眼陆觅知,眼瞧着她仍旧是一副懵懂模样便又怜爱得抚了抚她的脸,话却是与李氏说道:“我让墨棋随你一道过去先替觅知把明日要穿得衣裳拾掇出来。”

李氏闻言自是忙应了一声,她朝人恭恭敬敬打了一礼,而后便折身往外头走去。

只是临来要出门的时候——

李氏却还是忍不住回身看了一眼身后,她看着坐在软榻上那位端庄的年轻妇人,她能察觉出如今的夫人和以往有些不同…她不想知道夫人究竟是怎么了,她只知道如今的这位夫人是真心待觅知的。

仅此一样便已足够她感恩戴德,一生也不敢忘怀她的好意了。

沈唯察觉到李氏看过来的眼神,只是她刚刚抬了眼便见人已回身往外去了…她见此也就未再说什么,只是仍旧坐在软榻上和陆觅知说着话。

许是李氏走了的缘故,屋中也没了旁的丫鬟,陆觅知说起话来也多了些这个年纪该有的模样,她一面扯着沈唯的袖子,一面是仰着头问道:“母亲,宫里好玩吗?那里的花灯比我们以往看得还要好看吗?”

沈唯看着陆觅知这幅模样便笑着伸手抚了抚她额前的头,口中也跟着柔声一句:“天下能人巧匠都在宫里,那里的花灯自是比以往咱们看到的还要好看些。”

两人这厢说着话——

外头便传来一声轻禀,却是陆起淮来给她请安了。

沈唯闻言便让人进来了,只是在那帘子打起的时候倒是又重新端坐了几分。

陆起淮今日仍旧穿着一身玄色长袍,头戴白玉冠,这样打帘进来的时候正好带了外头的几许光芒,瞧着却是要比往日还要俊美几分。他眼看着端坐在榻上的沈唯便朝人拱手一礼,而后是笑着说了话:“先前儿子便听到里头很是热闹,可是有什么喜事?”

他这话一落——

沈唯还未开口,陆觅知便已下了榻朝陆起淮走去。

陆觅知是打心眼喜欢陆起淮这个哥哥,这会她笑盈盈得握着他的手,口中是说道:“明日皇宫要举办花灯宴会,母亲要带我一起去,哥哥也去嘛?”

陆起淮近日倒也有几分习惯陆觅知的亲近。

这会他任由人握着手,凤眼微垂,只是耳听着这一句,原先那双还带着笑意的眼睛却闪过几分阴郁,就连握着陆觅知的手也用了几分力道。

陆觅知也不知陆起淮是怎么了,只是觉得被人握着的手疼得厉害。

她纵然平日再是能忍,此时眼中也因着这股子酸痛泛起了几分泪花,就连声音也带了几分颤:“哥哥,疼。”

原先在那处的人听见声响也都循声看来,待瞧见沈唯领着一众奴仆过来自是吓了一跳,那些小厮忙放开了握着陆起淮的胳膊跪在了一旁。二房的陆起宣、陆起言两兄弟也都敛了面上的神色,恭恭敬敬得朝沈唯拱手一礼,恭声唤人:“大伯母。”

沈唯闻言也不曾开口,她的步子未停,待走到陆起淮身前却是好生先打量了一番才朝陆起宣两兄弟看去。

陆起宣、陆起言是同胞兄弟,两人虽然长得一样,可性格却没有半点相像之处…陆起宣早出生一刻,若按着辈分原是这荣国公府的大少爷,在底下人看来,他素来是个礼贤下士、待人温和的主,平日无论是行事还是说话都很和气从来不曾见他对谁红过脸。

而陆起言却是个说话不经过大脑,想到一出是一出,逗鸟走鸡打架欺压就没有他不会的。

可沈唯却知晓这两兄弟中向来都是陆起宣在背后撺嗦,就如今次这回事,就是因为陆起宣与陆起言说道“自从家中多了个人,我陆家在外头的风评却是越差了,以后只怕我们陆家百年来的名声都要被那人糟践坏了。”

陆起言本就不喜欢陆起淮,又因为近来接二连三被外头的人嘲笑,再被陆起淮这一激自是领着小厮找上了陆起淮。

沈唯想到这,那双没什么情绪的眼睛便从陆起宣两兄弟的身上滑过,而后才淡淡开了口:“你们在做什么?”

“回大伯母的话,我和言弟只不过是和玄越堂兄玩闹…”说话的是陆起宣,他穿着一身月白色长衫,头以玉冠而束,面容温和,声音如故,等前话一落是又跟着一句:“只不过底下的小厮没个轻重,倒是把好生生的一桩乐事差点颠倒了。”

他这话说完是又郑重朝沈唯和陆起淮拱手一礼:“不管如何,此事都是我和言弟之过,倒是让大伯母和玄越堂兄误会了。”

陆起宣虽然年纪小说话却惯是绵里藏刀,倒也怪不得被读者称做为“笑面虎”。

沈唯素来是不喜欢这样的人,此时耳听着这番话面上的神色虽然未怎么更变,可唇线却还是紧抿了些。只是还不等她说话,陆起言却已接过了话,他仍是一副不服气的模样,连带着说出来的话也添着几分怒意:“大伯母何必护着他?我们陆家的名声都要被他给败坏干净了。”

“您成日待在家里不知道,我们兄弟现在在学院可日日被人嗤笑,说我们有个上不了台面的堂兄,我…”

“放肆!”

他这话还未说全,身后却传来一声暴怒。

众人耳听着这个声音皆循声看去,却见不远处李氏扶着谢老夫人往这处走来。

谢老夫人大抵来得急,她那张素来平和的面容此时也泛着几分红晕,却不知是气得还是别的缘故。

她的到来却是让这场中众人都愣了一回,又见她脚步匆匆、面色添怒自是不敢耽搁纷纷朝人行起礼来,就连先前还怒气冲冲说着话的陆起言也忙低下了头,恭恭敬敬喊人一声“祖母”。

谢老夫人平日在这荣国公府鲜少管事,每日不是在大乘斋吃斋就是念佛,瞧着倒是一副颐养天年的好模样。

可这国公府里的人谁也不敢当真把她当做一个普普通通的老人家。

当年朝局动乱,荣国公府也闹过几回乱子,那时老太爷已驾鹤归去,府中上下皆是由谢老夫人一手撑压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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