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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天下 第9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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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京中呢?”皇帝挑眉问。他也是查觉到爱子别扭的心情,才会追到汤泉宫来。甚至为了表视自己对太子的重视,让他单独回京主持政务。

太子想也没想的开口道:“有兄长们在,令他们看着些就好。在朝中也看了这么久,学了这么久,处理些小事总还是可以的。”被皇帝一顺毛,别扭劲儿过去的太子殿下,智商回归,提出了一个让他爹很是欣慰的建议。

心情大好的老皇帝,关心的问儿子,“咱们要在汤泉宫呆到年前呢,你宫里那些孺人什么的,要不要都接来?”既然打算在汤泉宫长住,皇帝自己带了一串的小老婆,想着儿子是不是也需要多些女子伺候。正好,他要派贾乐回宫传旨,顺便把贵妃、椒妃接过来,顺道也可以捎下儿子的小老婆。

太子剑眉深锁:“不要。”

皇帝奇道:“怎么?”他自己是个花心大萝卜,对儿子只专心于一个女子很是好奇,同时也有些担心。

太子嫌弃的说:“太丑,看了碍眼。”

皇帝:……好无奈,把爱子的审美水平培养的太高,也是挺麻烦。老皇帝再次庆幸,当初没选朱氏做太子妃,不然以他儿子这种奇高的眼光,他想要的孙子得多久才能孵出来。

提到孙子,皇帝心里又是一痛。六儿子吴子那个怀孕的妾室前天生产,也生下个孙女。让皇帝的期盼又一次落了空儿,他失望的自己喝了一坛老酒,睡了三个小老婆。心里恨恨的想着,你们生不出孙子来,只能老子卖卖力,再生两个儿子了。

“七娘最近身体如何?”皇帝把无限希望都放在了苏颜身上,爱子的嫡子啊,名副其实的嫡长孙,想想都觉得高兴。

“很好。”提到苏颜,太子眼中全是柔情,唇角上翘,心情好得不行。

皇帝十分着急,追问道:“怎么个好法?”

太子奇怪的说:“就是很健康啊。”

“朕是问你……”皇帝话说到一半,颓废的垂下头,无力的挥了挥手,“算了,算了,你去看着那些混小子,别闹得太过了。”看儿子的表情,就知道儿媳妇没什么动静。他还是把希望放在已经有孕的五儿媳和六儿媳身上吧。

他爹真是太奇怪了,太子疑惑的看了看他爹,这是受什么刺激了?怎么有点语无伦次的呢?

皇帝瞪了他一眼,挥手赶人,“快走快走,看了你就心烦。”成亲半年了,怎么还没成功的孵出个小娃娃来安慰他这个老父亲。

☆、第130章 惊喜?

自从皇帝带着那群烦死人的熊弟弟到了汤泉宫后,太子殿下无时无刻不在抱着醋缸狂饮。

就比如现在,他家卿卿拿着书跟着那些熊弟弟,正围着一个菘菜打转,讨论的热火朝天的,都没有注意到他站到了边。哼,一群讨厌的小鬼,除叽叽喳喳之外,半点用处都没有,为什么卿卿会这么关注他们!

太子双臂环胸,盯着几个小皇子的眼神冰冷又狠厉。你们等着,早晚有一天,孤会把你们都扔到院外去!

站在苏颜身边的十二皇子,仰着小脸,有点紧张的问:“七嫂,你画的这章简图可以给我么?”不同于十三皇子的霸道,十二皇子是个既漂亮又腼腆的小正太,面对苏颜的时候还带了点小小的羞涩,别提多可爱了。

苏颜疼爱的摸了摸他的小脑袋,把自己手中刚刚完成的简图放在他手里,笑道:“当然可以。”

漂亮的正太羞涩的抿唇微笑,如墨般的大眼里全是崇拜和依恋,十分羡慕的说:“七嫂画的真像。”语气转低,白嫩的小脸也低了下去,“我就不行。”七嫂是公认的第一才女,琴棋书画皆精,他也好像跟七嫂一样。

苏颜拍拍他,“十二郎也可以做到的,该怎么做,我都教过你的,坚持下去,总会有成果。”

“嗯。”十二皇子用力的点了点小脑袋,“七嫂,我每天都有练习的。”

小十二这么说,苏颜是相信的。或许因为曾经的经历,十二皇子安静内向,却又勤奋好学,对自己要求十分严格,小小年纪已经懂得了自律。在这一点上,只比他小几个月的十三皇子,要差得多。

十三皇子不喜欢七嫂的注意力被别人拐走,撅着嘴扯着苏颜的衣服,“七嫂,我也有每天都练习。”

苏颜挑了挑眉,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小胖子心虚的低头,小声嘟囔:“就是时间短了些。”

苏颜捏了捏他的小脸,“练习不在于时间的长短,关键是你用心的程度,知道了没?”她可看过小胖子平日里的练习之作,有好些就是赶出来的,这样的练习没有一点用处可言。

“好了,菘菜我们都看完了,今天回去都画一幅白描,明日拿来给我看。”苏颜拍拍手,唤回小皇子们的注意力,“你们去陪父皇用饭吧。”她还特意点着十三皇子的小鼻子道:“十三郎,不许让太监抱你去。”

“哦。”小胖子没精打彩的应了一声,慢慢的跟在十皇子身后,一步一挪的往外走。

苏颜跟这些小家伙们挥手道别,便听自家丈夫醋意十足的声音在身边响起,伴随而来的是紧紧锁在纤腰上的手臂,“卿卿,你都好久没跟为夫说话了。”

苏颜轻笑着往后偎进太子怀中,娇声道:“七郎,人家累了,你抱我回去好不好?”

这必须是好。太子二话没说,拦腰抱起爱妻,直接往辂车走去。到了玉泉宫,也没让苏颜的脚落地,很是自觉得抱着爱妻往殿内行去。

守在玉泉宫的李平,见到太子和太子妃回来,连忙迎过来,想要汇报一些情况,却被李安扯着胳膊给揪走了,他还没好气的数落李平,“你怎么就越来越傻呢,没看殿下心情不好,还上赶着凑过去找罚。”

当着太子和太子妃的面,李平不好跟李安纠缠,就这么一愣神的功夫,太子已经抱着太子妃入殿去了,他气得伸手在李安头上拍了两巴掌,恨声道:“你才傻,贵妃早上把那几个孺人送来了。”

李安也是一愣,随意不在乎的道:“不就是几个孺人,也值得你这么紧张。”

李平冷眼瞅了李安好一会儿,“呵呵”冷笑一声,无言的挣脱李安,转身就走。他现在与李安不一样了,李安的主子是太子,无论那个女人受宠,跟他都没有太大关系。可他李平的主子是太子妃,若是被其他女人夺了宠,太子妃不好,李平也讨不了好。所以,他跟李安纠缠什么,得快点去告诉太子妃,有几个碍眼的女人来了。

不必李平告诉,苏颜已经看到其中的一个。

太子今天醋意大发,回到玉泉宫,想也没想就打算抱着爱妻去共浴,顺便证实一下,谁才是她最该关注的人。

反正刚从有些寒冷的室外回来,苏颜也想去泡泡温泉,便柔顺的依在丈夫怀里,任他抱着自己寻了个精致的汤浴殿走了进去。

玉泉宫中最大的汤浴殿就是海棠汤,另外还有几个小巧精致的汤浴,也以各种花卉命名。其中,海棠汤是小夫妻两个常泡的。只是海棠汤池太大,有些时候,太子更喜欢在一些精致小巧的汤浴殿中,跟爱妻甜甜蜜蜜的共浴。

水汽弥漫的汤浴殿中,有个身披轻纱的女子,玲珑有致的身体在轻纱下若隐若现,透着十足的魅惑。

太子和苏颜都愣住了,完全想不出那个宫人会这么大胆,敢在玉泉宫里汤温泉。

“大胆贱|婢,还不与孤滚出去!”太子出奇的暴怒了,完全没注意到少女美好的身体,脑子里唯一闪过的念头就是,这个汤浴被人弄脏了!

“呀!”女子娇柔的声音响起,披着轻纱的女子羞得满脸通红,双手慌忙护住身体跪了下去,有意无意的将背部优美的曲线,完全展露在太子和苏颜面前,颤着声道:“殿下恕罪……”

太子气得厉声喝道:“李安、李平,把这大胆的贱婢给孤拖出去,乱棍打死!”

那女子听出太子声音里的冷酷绝情,终于知道害怕了,带着哭意求饶:“殿下恕罪,妾是孺人杜氏,实在不知殿下会到这里沐浴,无意冲撞殿下,请殿下饶妾这一次。”杜氏心中害怕,却还难免有一丝侥幸,太子殿下知道她的身份后会宠幸去她。

太子才不管这个女人是谁,他抱着苏颜往外走,还不忘吩咐赶过来的李安,“把她拖出去,孤不想再看到她。”

苏颜到是想起这个杜氏正是皇帝给太子的几个孺人之一,出自太子的母族杜家。她轻拍丈夫的肩膀,“七郎,杜孺人是初犯,罪不至死,罚她二十手板也就是了。”身为孺人,再被人去衣行杖,不只杜孺人丢脸,太子的面子也不好看。

苏颜看着赤着身体,只披了一件轻纱的杜孺人,开口吩咐道:“李安、李平你们先退出去,叫人给杜孺人换身衣服,再去领罚。”

太子不满的轻咬了她的小嘴一口,“卿卿总是这么心软。”

苏颜正色道:“不是心软,只是同为女子,有些事情感同身受。有错便罚,却不愿轻辱她人。”她要是心软,就该放了杜氏,而不是叫人打她二十个手板。

从苏颜开口,杜氏的心里就是崩溃的。贵妃不是说太子妃带着小皇子们在园圃里玩,太子在帮圣人处理政事,并没有在一处么?现在太子怎么和太子妃一同出现了,艾玛,贵妃娘娘,你可坑苦我了。

一番恩爱过后,精疲力尽的苏颜被太子小心的抱上了床,用被子密密实实的盖好后,才俯身亲亲她微嘟的红唇,转身出了内室。

太子冷着脸问李平:“那几个女人是谁送来的?”

李平半弯着身子恭敬道:“是贵妃娘娘。”

太子一听是杜贵妃,勾起一抹冰寒刺骨的笑:“果然是她,别人也做不出这么蠢的事来。”是等不及了,借着这个机会,让杜家女来勾引自己。他就不明白了,杜家的女儿一个个长得那么丑,是谁给她们的信心,觉得自己一勾就会上手呢?不过,光是贵妃也没那么大的权利把手伸进东宫,肯定是他爹起的头。

太子板着脸起身换衣,直接去找皇帝理论了。

皇帝在南山行宫修养,太子又先一步去了汤泉宫,一住十多天没有回京的打算,中书令沈从文有些坐不住了。临近年关,朝中需要决断的事情很多,虽说信使天天往返于上都城与南山行宫之间,可是积压的政务还是越来越多,都是需要皇帝决断的。

沈相有些崩溃,说好的你去休养,把太子还给我们呢?太子殿下在哪里?

太子殿下正在跟他爹赌气,板着张面无表情的俊脸给皇帝看。

皇帝有点心虚,“不就是几个孺人么,你不喜欢看到,随便把她们扔在哪儿,不让她们出来就是了。”他就是太想看到爱子当爹,私下里叫贵妃把人给接来了。皇帝以自身经历做为参考,想着在汤泉宫,正值青春的小娘子们泡过温泉后,出浴时的万种风情,应该可以勾搭到儿子,没准就能有个娃娃孵出来。

太子阴着脸,“阿爹,人是你接来的,也由你安排。”说完,他一甩袖子,大步离去,留给皇帝一个冷酷的背影。

伸着尔康手的皇帝:儿子,你再留一下,咱们万事好商量!

☆、第131章 心塞

汤泉宫飞霜殿内,杜贵妃才泡过汤浴,玉颜绯红,娇软无力的由宫女扶进内室,靠坐在软榻上,微微眯起眼睛,由着宫女轻柔的擦拭着秀发。

贴身宫女俯下身,在杜贵妃耳边小声的道:“娘娘,黄总管求见。”

杜贵妃眼也没睁,只是微微挥了挥手,懒懒的道:“让他进来。”

说是进来,黄总管也只是在屏风后跪下,声音不高也不低,带着几分说不出的柔和劲儿:“娘娘,东宫的杜孺人被太子妃罚了。”

杜贵妃猛得睁开眼睛,看向屏风外的黄总管,沉声追问道:“为什么罚她,怎么罚的?”

“回娘娘的话,说是杜孺人冲撞了太子,被太子妃罚了二十下手板。”黄总管依然不急不徐的说。

杜贵妃微微冷笑,什么冲撞了太子,怕是太子看上杜孺人,太子妃心中不满,借题发挥吧,“太子呢?他说了什么?”

“殿下没说什么。”黄总管道。

“本宫知道了,你下去吧。”杜贵妃抑制住自己的脾气,淡淡的说。待到黄总管退下后,她再也坐不住,起身在殿中踱步,“阿玲,你取些伤药和补药到玉泉宫,交给太子妃,就说是本宫赏给杜孺人的。”

青色宫装的阿玲连忙屈膝应道:“是。”便往外走,人还未走出内室的门,杜贵妃改了主意,出声唤住了她,“等等,你先别去了。”能在后宫稳居四妃之首,杜贵妃自有她的聪明和谨慎之处。她刚刚是被心中的奢望迷住了眼,一时没有听出黄总管的弦外之音。他既然说太子没说什么,这就是最好的答案了。以她对太子的了解,若他真的看中了五娘,决不会任太子妃动她一根手指头。而且,以太子之尊,招个孺人伺候太过正常,即便是太子妃也无阻拦的理由。现在想想,怕是五娘心急,不但惹了太子妃,还惹到了太子。

杜贵妃这会不禁暗自埋怨侄女,“庶出的就是眼皮子浅,都来到汤泉宫,又跟太子和太子妃在同一个宫里住着,这么两天都忍不了。”

“娘娘,这也怪不得五娘子。”杜贵妃的贴身宫女轻轻替她揉着肩膀,轻声劝道:“五娘子都入东宫一个月了,别说殿下,连太子妃都没见过。听说,平日连掖庭宫的大门都不叫出,也难怪五娘子着急。”

“着急?这是着急的事儿么?”杜贵妃柳眉倒竖,恨铁不成钢的怨道:“太子越是冷落她们,就越要沉得住气。在家怎么教她来着,有事不要自己上,先让旁人探探路再说。她到好,放着身边的良家子不用,另外两个孺人不提,自己冲上去了,活该受罚。”

“婢子担心五娘子受罚事小,太子若是为这事牵怒于娘娘,可就得不偿失了。”宫女不无担心的说。

杜贵妃也发愁,本来她跟太子的关系就不算好,还总有人在他们之间搞破坏。

杜孺人被太子妃罚了一事,不只杜贵妃知道了,汤泉宫中的大部分人都知道了。与杜贵妃住得不远的淑妃也才听过八卦,她浅浅一笑,“也不知这位杜孺人犯了什么错,让太子妃都动了板子,杜姐姐这会儿,怕是心疼死了。”

“娘娘,要不要奴去飞霜殿打听一下?贵妃娘娘肯定知道的很清楚。”淑妃的宫女见主子心情好,也跟着凑趣。

淑妃撇了撇嘴,“杜姐姐谨慎得很,她那总管说的消息,跟咱们知道的一般无二。”到底不是太子的亲娘,也跟她们一般,都被圣人防范着。

“只可怜了杜孺人,才来到汤泉宫头一日,就被太子妃给罚了,以后可有什么脸再住下去呢。”宫女的语气里满满的都是讥讽之意。

淑妃杏眼含笑,轻斥一声:“多嘴,东宫之事也是你能议论的。”

“是,奴错了。”宫女笑着认错。

被众人议论的杜孺人,眼中含泪,粉颊苍白的看着自己被医女包好的肿胀双手,整个人颓废而无力的倚在软榻上,陷入深深的绝望中。如今自己不禁是整个东宫的笑柄,怕是也沦为了整个上都城的笑柄,她还有什么脸面活着。可是死,她又不敢。几番矛盾之下,她不敢恨太子,甚至也不敢恨苏颜,到是把另外两个孺人给恨上了。若不是她们的怂恿,她今天也不敢去鸳鸯汤那里勾引太子,也不会落得如今的下场。

入宫之前,被家人灌输的那些关于宫斗的详情,这会都成了她多疑的凭证。甚至她还怀疑自己是不是被太子妃或两个孺人给下了什么药,要不今天怎么会做出这么冲动的事儿,跟她平常完全不像。有心叫宫人们进来,把自己的私人物品都查一查,又想到这些宫女都是入宫后分配给她的,身份来历全不知晓,说不定就是谁特意安排在她身边的。

杜孺人越想越怕,越怕越慌,她无意识的啃着自己的指甲,仔细回想自己进入东宫这一个多月以来所说的话,所做的事,生怕那句话不对,让人拿住把柄,以后好来陷害她。

杜孺人身边的宫女,也都人人自危。她们都是被皇帝选出来的良家子,用来充实太子的后宫。可以说,她们人人都是抱着受宠生子的信心来的。之前被困在掖庭宫没有磨灭她们的信心,今天杜孺人险些送命,却给她们敲响了警钟。

趁着杜孺人失魂落魄的坐在屋里,不用她们伺候,几个宫女聚在一起,人人眼中都是惊魂未定。正好,米孺人身边的宫女可儿过来闲聊,顺便问起今天的事儿,有人拍着胸口,压低声音道:“你们都没看到,太子盯着我们孺人的目光都带着煞气,若不是太子妃开口,我们孺人就死定了。”

“太子妃?她会这么好心?”这几个良家子都对苏颜怨念深深,只当是因为她不让,太子才没宠幸她们。

“嗯。”先开口的那个重重的点头,“太子妃人真好,咱们之前不该怨她的。”

可儿回去把话学给米孺人听,她微微一笑,“不过是些施恩的手段而已,世家出来的贵女,这些玩得最熟,却算不得高明。”

可儿不无担心的问:“孺人,有了杜孺人的事儿,怕是殿下更厌烦咱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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