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番外之烟花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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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他仿佛有股自内心的力量，狠狠地，狠狠地撞击着自己的躯体。升高，再攀援向上，轻盈转身，于制高点灿然爆。
青涩的交合在悲愤中尽情释放。血液顺着阿乾的股间缓缓流下，印在床单上，如处红般鲜艳。
Alx无力地仰面躺在床上，喘息不已。这是他的第一次经历，不是和Adran，也不是和任何一个年轻的女孩子，而是和这个躺在自己身边，脾气火暴为人倔强秉性古怪的美少年。他的手无意中拂过他的双唇，那里有被自己咬破的痕迹。
似乎为了证明某种神圣的仪式，Alx轻轻俯身吻了上去。阿乾怔了怔，尽管浑身酸痛，一点都没有想象中的爽，他还是张开双唇迎合了Alx的那个吻。
这样，好像也不坏。
妈的，除了屁股很痛以外，他觉得心里好受多了。
“你们，在做什么！”突然一个严厉的质问声自门口传了过来，犹如一道霹雳，将他的动作生生打断。
灯光乍现的那一刻，Alx惊慌失措地拾起被单掩盖住彼此的身体，坐了起来。
“她是谁！是谁！怎么会半夜里跑到我们家来和你睡在一张床上！你们都做了什么！”Alx的母亲尖声啼哭起来。她狠命地冲上前，看见床单上的血迹，忍不住抓狂地掀开了床单。她预见最坏的结果，也不过就是儿子早恋，和一个女孩子生了关系。可是掀开床单的那一刹那，那个男孩略略白的面孔和平板的胸脯，还是吓了她一跳。
一个男孩子！
居然是一个男孩子！
自己的儿子是个同性恋！
他和一个男孩子生了关系！
天啊！
这个血淋淋的事实摆在眼前，无论如何也让她无法接受！
抱住头惊声尖叫持续了十五秒，Alx的母亲当场晕厥了过去。
赶过来的莫臻看着爸爸抱住不省人事的妈妈，而自己的弟弟和一个漂亮得不像话的男孩子****地拥在一起，几乎惊呆。
心中的火焰无名地升腾而起，莫臻上前就给了弟弟几个饱满响亮的巴掌。
“滚！离开这里，我不想再看见你！我当没有你这个儿子！”Alx的父亲低声吼道。
阿乾淡定地穿上衣物，一把握住Alx的手，十分坦然：“我们走。”
Alx一动不动。
“你难道还想呆在这里吗？”阿乾眉头一蹙。
这世界上有这样那样的不可以，爱情不可以，性不可以，彼此找个慰藉难道也不可以？既然是慰藉，男人和男人又有什么不可以？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找一个看得顺眼的，谈得来的朋友，大家一起彼此慰藉一下。如此而已。
“我们，是不对的。”Alx垂头，突然说出一句这样的话来。
很多时候，往往父母说“请你滚出去”，此时你一定要厚着脸皮呆着不动。因为如果你真的走了出去，父母还会加一句说“你要是离开这个家，就再也不要回来”。拜托，要人滚的也是他们，要人留的也是他们，到底要怎么样才好嘛！
Alx知道父母不喜欢自己，他们的爱只在哥哥身上，可是这件事情，他觉得是自己错在先，他不得不妥协。喜欢Adran，是一个错误。和阿乾在一起，是个更大的错误。
“对不起！”有热辣的液体从眼睛里面流出来，Alx突然觉得这三个字让自己的心无比沉重起来。甚至……方才看见Adran和一个男人在一起，也没有这样难受。
阿乾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苍白的嘴唇抿成了一条线。他光脚站在那里，丝毫没有任何羞愧的模样，大大方方地穿好鞋子，一步一步挺直了腰身走出去。Alx知道他痛，可是仍旧保持着一动不动的姿势，看着阿乾的背影呆。
“什么呆，还嫌不够丢人啊！穿上衣服去叫救护车！”莫父简直是用吼的。
接下来的时间里，Alx惊人地消瘦着。
每天除了上课就是读书，似乎唯有沉醉书本奋向上才可以弥补那一晚的过错。父亲和母亲像看怪物一样地看着他。甚至连他出门去散步也要莫臻亲自陪伴。不允许他接触任何男孩子，有人打电话来一定回绝。
仿佛一个钢盔壁垒，将他牢牢锁在其中。
看一个人不顺眼，就连他的消瘦也不例外。
“你以前一直胖，为什么这样瘦！是不是还在想那个人！”母亲动不动就这样质问他。
逼到他想疯。
他再也没有再去过那个仓库一次，再也没有见过阿乾一次。相反总有那么几个夜晚，车灯滑过夜的寂静，他会悄悄起身探头去看楼下的Adran。张了几次口，却不知道想说什么。想问他有阿乾的近况吗？会被父母听见吗？他不敢，只好默默地蜷缩在被子里，然后死死抵住枕头。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脑海中总会有挥之不去的身影。
他明明喜欢的是Adran，为什么会是阿乾，为什么？
阿乾的嘴唇，被他咬破的嘴唇愈合了吧？可是心里的伤痕，一辈子也愈合不了。
阿乾的眼睛，是不是仍旧那么亮？
阿乾的背影让人有上前想拥住感觉，因为它那么那么地寂寞。
他记得他的相貌，他身体的味道，他的肌肤的触觉，他喜欢绷直双唇的小动作，他的不无恶意的嘲讽。他喜欢叫自己“死胖子！”
可是现在……Alx觉得连思念那个人，都是一件痛苦的事。
他不配思念阿乾。
他选择了保护自己。
一整夜，默念他的名字。然后早晨起来，每每都觉得枕边有残留的湿气。
他为他，哭过了么？
“你的老师来过家里了。跟我们谈让你去读哈佛的事。”终于有一天，母亲和父亲坐下来，与他一起探讨人生中最艰难的抉择。
“我们觉得换一个环境可能对你好一些。”莫父说得还算委婉。
Alx慢慢地，慢慢地从桌子前面站了起来。
“你要去哪里！我们在谈正事，你怎么连起码的一点尊重父母的道德都没有！”莫父喝住他。
“这是我的前途，我自然要好好想一想。”Alx停下脚步，头也不回地说。他用的是阿乾的语气，那么漫不经心却又挑衅十足。是不是思念一个人至深，连自己都会变成那个人的样子？说话的语气，做事的方式，内心的想法……他觉得自己一点一点在变得好像阿乾，并由此，来纪念他一般。
“只要你出国读书，什么事都好商量。你要清楚，我们都是为了你好。”莫父在他身后，稍稍换了一种语气说话，带着七分严厉，三分温情。
“你们就不怕我在国外也喜欢上男人吗？”Alx追问一句。
“你……这个！不肖子！”莫母倏然一下子从桌子旁边站了起来，抽出一旁的鸡毛掸子就扔向他。若不是丈夫劝阻，她八成会把Alx揍得头破血流。“我怎么生了这样一个变态儿！”她语带哽咽，几乎要哭喊出来。
Alx灵巧地避过了那根鸡毛掸子，打算冲出门去。谁知却被赶过来的大哥莫臻拦住。
“哥……我求你，放我出去！在这个家里我已经呆不下去了！我求你，让我去见他一面，之后出国也好，什么也好，我全听你们的！”他泪眼婆娑地看着莫臻。
莫臻动容，怔忪间被Alx一把推开跌坐在地上，顺势拦住了莫氏夫妻上前阻拦的路。
他从未跑过这样快。
奋力的，连颊边都能感觉到甩动，身体的每一块肌肉都急剧运作，奔跑，向前，灯光刺眼。车水马龙的道路上，几乎让他迷失方向。
他顺着那条路跑向和阿乾常常相聚的那个小仓库，他觉得心脏的律动此刻和步伐是一致的，每跑一步，心脏就在胸腔中高声疾呼着那个名字。
阿乾，阿乾，阿乾！
硕大的门锁在拨弄中应声而开。
一窝在此休憩的乌鸦匆忙振了翅膀飞走，空旷的仓库中除了他的喘息声之外，什么也没有。
他这才想起来，他从来没有问阿乾要过电话。甚至连阿乾住在哪里，他都一无所知。
Alx折了出去。又奋力地奔跑了起来。
此时的目的地是那家和阿乾初次相遇的酒吧。Adran在那里跳舞。他一定知道阿乾的下落。他们……是认识的。
推开那扇沉重的门，摆脱了几个尾随而来的搭讪者，Alx终于走进了那家PUB。他只来过两次，每次心情都是沉甸甸的。前一次是为了Adran，后一次是为了阿乾。或许这两个人在他心中都是不同的，前一个仿佛是少年时代的梦幻，朦朦胧胧的初恋，甚至还未说出口便将这份感情夭折在心中了。后一个是少年时代的终结，像一列轰轰烈烈驶过生命的火车，呼啸着将热情燃到极致。
他……也许不够成熟到了解什么是爱。
不过愿意为那个人而笑，愿意为那个人而哭，愿意为他背叛家庭全身心地狠命奔跑，他想，他是爱他的。
Alx重重地喘着气，抬头看向在酒吧上空表演的Adran。手指无意中触到口袋，硬硬的质感让他觉得好奇。拿出来一看，却是那一晚，阿乾与他们两个人的合影。照片中阿乾的样子笑得最是开心，而自己却是惴惴不安的样子。Adran一脸酷酷的不快。此时此刻，想必三个人的心思又该是另外一番模样了吧？
他向空中的Adran挥手，也不管对方看不看得到。
立即有几个穿着黑色衣服的男子，迅速地向他靠拢。当Alx意识到的时候，已经被他们团团围住。
“找Adran？嘿，是个生面孔，以前没见过你。”其中一个男子挑逗般地上前摸了一下Alx的脸，“胡渣也没有，好鲜嫩。像个洋娃娃。”
“不要乱来，带他去见穆先生。”另一个声音沉稳的男子铁钳般的手拽住了Alx。
“放开我！我是Adran的邻居，我来拜托他找个人……你们一定是误会了，我对他没意思！”Alx一面挣扎一面说出对方心中的怀疑。那一天夜里看见的黑衣男子，是这群人的头目么？
Adran已经招惹上这样麻烦的人了？
“噢？找什么人？”四五个壮硕的男人停下脚步，好奇地问，“去见了穆先生再说。”
不过是几步路，Alx觉得自己的肩膀都快被对方拆卸下来了。
那天夜里看见过的男子，端坐在一张沙上。昏暗的灯光衬着他洁白如玉的手，和手中一杯鲜红如血的酒。
自然有黑衣人上前耳语，告知Alx的目的。
那位姓穆的男子浅浅扯出了一抹笑意，“你要找谁？”
“阿乾！”这两个字脱口而出，连心脏都忍不住因为这个名字而漏跳了一拍。
“喔……”穆先生的语气格外地悠长，气息弯弯转转，仿佛要顺着呼吸游走进Alx的思绪中去。终于，他慢慢地晃动着酒杯，轻声问：“找他做什么？”
“向他道歉。”Alx垂下头。无论如何，这件事情一定要当着阿乾的面说。
“你喜欢他？”穆先生的眉毛一挑，让Alx吓了一大跳。他涨红的脸颊抬了起来，令他此刻更像一只手足无措的洋娃娃。一旁的黑衣男子们都为穆先生一句话猜对了Alx的心事而笑了起来。
穆先生也在笑，只不过隔了几秒钟，他的笑容突然定在了脸上，露出一副阴郁的面孔，“你觉得他愿意听你的道歉吗？”
“我只是想见他一面……”Alx笃定地说：“不管他原不原谅我，我来跟他道别。”就要到国外去念书了，无论如何他也想在离开之前见一次阿乾。
Adran冷冷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你来这里做什么！”
“我找阿乾……”Alx觉得Adran的那一声质问就说明了一切。他一定知道自己和阿乾生的事，并且知道阿乾在什么地方。
“他不会见你的。”Adran狠狠地抓住Alx的衣领。欲要将他甩出门去。
“我要跟他道歉！”Alx撑住墙壁，扎马步的成就让他下盘很稳，一时半会儿，Adran也拿他没有办法。
“好啦好啦，带他去吧。”穆先生轻轻站起身，将Adran的手霸道地拢进自己的巴掌之中，顺便替Alx掸了掸衣领，“你知道的，我不喜欢你碰别人。尤其是像这样漂亮的小男孩。”
“你们两个，都是疯子！”Adran抬头看了他一眼，突然这样说。
Alx并不接话。疯子么？或许是吧。
“跟我来吧。”似乎为Alx痴痴的表情所动，Adran的眉骨一斜，表情中明显带着放低防备的意思。毕竟他和Alx，算是从小到大的玩伴。他了解Alx的一切，Alx也知道他的秘密。两个人之间鲜少有隐私可言。可是让Adran百思不得其解的是，阿乾和Alx怎么会混在一块儿的？
“那一晚他来找我，浑身颤抖的样子很可怕。”Adran低声地回忆起来，一面走，一面燃起了一支烟。烟圈从他的嘴里吐出来，仿佛是一个故事的起始。他的声音渐渐沉重起来，和烟圈的清浮不见形成绝佳的对比。
甚至因为这句话，Alx的心因此而停止了跳，一直在等他继续说下去。
“我喂他吃了安眠药，帮他清洗身体，才知道了他和你的关系。”Adran轻轻回过头看了他一眼，“我以为你喜欢的是我。”那一天，也是他的第一次。阿乾痛，痛在对方不懂怜惜。他也痛，痛在自由从此被束缚。
Alx哑然。他的确也一直以为自己喜欢的是Adran。可是阿乾在自己心里的地位，和Adran是不一样的……说不清为什么，就是那种每天放不下他，脑子里都是他的感受……
Adran则是一副坦然地笑笑，“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你以为你的心思能瞒得过我的眼睛吗？那天晚上，穆驰送我回去，我抬头看见你家的窗户还亮着灯。上面有两个人影，一个是你，另一个自然是阿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