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春梦了无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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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后,二白在院子里溜达消食,九娘进了后院,将一件织锦披风披在她身上,淡声道,“什么时候回君府?沈赵两府的事你有什么打算?”
二白坐在木栏上,晃着两条腿,红色的灯影照在她如玉的面庞上,俊颜轻灵,熠熠生辉,
“月娘,你说我娘是不是真的很喜欢周公子,为了他背井离乡,连家都不要了。”
九娘淡淡的看着二白,默了一瞬,转头叹道,“大概是吧!”
“他们现在不知道躲在哪个角落里逍遥快活,也或者,她被那个周公子骗了,没有盘缠回家,正在那等着我去救她!”二白认真的思忖道。
九娘轻笑一声,摇头道,“你娘和周公子其实是旧识。”
“嗯?不是一见钟情吗?”二白讶异的问。
“不是。”九娘倚着木栏,目光悠远,缓缓道,“你娘曾经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和周公子是指腹为婚,两人小时便认得,还在一起读过书。后来月娘家里生意衰败,父母相继死去,周家嫌贫爱富,毁了亲事,你娘无路可走,才做红娘营生。”
“谁知那周公子也是个痴情种,放不下月娘,到了二十有七还不肯成亲,周家父母知道他心事,便故意让月娘给周公子做媒,断了两人的念想,不曾想,周公子被逼之下竟带着你娘远走高飞了。”
“周家父母又疼又气,大概也有恼怒和悔恨吧,才上门闹的那样厉害。”
“二白”,九娘转头看着她,目光温和,却带着穿透人心的光芒,“喜欢一个人没有错,无需束缚,你娘没有错,你若如此,也无需有任何顾虑。”
二白目光闪烁,低头讷讷道,“九娘说的什么,二白不懂。”
“不懂?”九娘勾唇浅笑,“好,不懂就不说了,不过你真的还要为沈赵两家说媒?”
“当然要!”二白脸色微红,语气却坚决,胸有成竹的道,“君烨其实也不是个柳下惠,他不接受沈赵两家的小姐不过是没见过罢了,明日我就安排他们见面,到时候,美人在怀,我看他还能不能装君子?”
“行,随你折腾!”九娘叹了一声,“我只怕你最后人财两空,又要哭鼻子!”
二白不由自主的摸了摸鼻子,抬头轻笑,“九娘放心,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那便好!”九娘拂了拂身上的薄霜,仰头看看天上的月色,淡笑道,“夜深了,回去睡吧!”
“嗯,九娘晚安!”二白从木栏上跳下来。
九娘走了两步,突然转身,笑容清浅藏着不易察觉的戏谑,“掌柜的怎知那君公子不是柳下惠?”
“啊?”二白应了一声,腾的红了脸。
九娘却没等她回答,唇角的笑容深了深,已经转身去了。
二白又在回廊坐了一会,才起身回房,中途想起那鸟还挂在廊下,又反身回去。
阿鸾白日里被果子一顿折腾,累的一早便睡着了,身上本是雪白的长羽此刻污黑乱杂,还沾着几根枯草,趴在笼子里,睡的正香,嘴里还出轻微的憨声。
二白提着鸟笼回屋,放在外室的桌子上,想了想,又拿了个茶杯倒满水放进笼子里。
洗完澡躺在床上,二白四肢平展,舒服的闭上眼睛,也许是今日事太多了,躺下不过片刻便入了睡眠。
月影西斜,夜色渐浓,众人都已经入睡,后院一片沉静。
笼子里的阿鸾突然摇了摇头站起来,漆黑的眼珠在黑暗中转了转,长嘴伸出笼子,轻轻一勾便将钩锁打开,推开铁门,缓缓迈了出去。
站在桌案上,昂头挺胸,头冠笔直,骄傲的似个鸟王。
轻蔑的一瞥内室,阿鸾展翅而起,顺着窗子的缝隙一闪而过,滑过夜空,迅速消失。
君府内,君烨穿着玄色睡袍,长腿伸着,姿态慵懒的靠在矮塌里,缓慢的翻着手中的古书。
昏黄灯火下,公子如玉!
窗子轻微一响,阿鸾飞进来落在桌案上。
君烨抬眸,随即噗嗤一笑,“她带着你穿越了鸡窝吗?”
阿鸾沮丧的用爪子挠着羽毛,情绪有些暴躁,“洗澡、爷要洗澡!”
“先说正事!”君烨看着手中的古书,清清淡淡的道了一句。
阿鸾飞过来,在君烨一尺外停下,学话学的惟妙惟肖。
片刻后,君烨眸子越来越冷,清俊的长指紧紧的捏着手中的书本,薄唇紧抿,浑身气息清寒。
屋子里灯火幽暗,一片沉寂,阿鸾转着眼珠,知道君烨不高兴了,也不敢再呱躁。
“本尊知道了,你回去吧!”良久,君烨沉淡的说了一声。
阿鸾顿时向后一跳,“不去、爷不去!”
“嗯?不如本尊就把你送给她,让她做你的主子!”君烨斜眸过来,声音颇冷。
阿鸾惊恐的瞪大了眼珠,颓唐的低下头去,慢慢往窗子那挪步,“阿鸾听话,主子恼羞成怒,迁怒阿鸾,阿鸾命苦!”
君烨勾唇轻声一笑,指风谈过去,“再乱用成语你就不必回来了!”
阿鸾扑着翅膀在半空中旋飞了一圈,不敢再废话,极快的飞进夜色中。
屋子里再次恢复安静,君烨随手将书卷一扔,身体向后倚去,抬头揉着额心,低低道,“锦二白,你若真敢将本尊随便推给别人,本尊一定、”
他话音一顿,没再说下去,似乎自己也不清楚能把那个女人怎样,只是昏暗的烛火下,半垂的眸子越寒凉。
二白睡的正香,突然床帐一掀,一道欣长的身影站在床前。
二白猛然睁开眼睛,看着男人清俊的容颜,惊愕的喊道,“君烨,你、你怎么来了?”
君烨俯身,将二白困在双臂和床之间,漆黑的眸子沉沉的看着她,“本尊听闻,你要安排本尊和那两个女人见面,二白,你对本尊果真一点真心都不曾有?”
二白心虚的吞了吞口水,身体缓缓向后靠,循循劝诱,“君烨,你我难有正果,还是早些放下为妙,佛曰色即是空、空即是色,酒量再深,难保不晕。”
君烨托着她的腰身微一用力抱在怀里,一手勾住她的下巴,微凉的唇瓣在她脸上轻吻,声音低沉,“二白,本尊放不下,管它明日如何,今时且放纵!”
说罢含住她的唇舌吻下去。
温柔辗转,几番纠缠
混沌不明的光隔在两人中间,男人俊美深邃的面孔模糊不清,只闻冷香漂浮。
房中极静,一声声暗哑的低吟溢出无限暧昧,二白在男人唇下忍不住战栗晕眩,闭上眼睛,深深叹气,好吧,去他娘的沈赵两府,这个男人,她自己收了吧。
想明白,二白也不再矜持,紧紧的抱着君烨的肩膀,热烈回应。
“爷饿了、爷饿了!”
粗嘎的叫喊声传来,正张着嘴做深吻状的二白猛然睁开眼睛,愣愣的看着怀里紧抱的枕头,和枕头上那一片湿痕,双眸大睁,惊恐的向后一跃。
“砰”的一声头磕在床柱上,一阵剧痛,二白彻底清醒过来。
清晨的房间里清冷静谧,曦光浮动,哪有君烨的半个身影。
我艹,什么玩意?
她竟然做这种梦!
二白脸色惨白,心有余悸的抚着胸口,不断劝慰自己,梦都是反的,都是反的,她怎么会不要银子而要男人?
对,是反的,银子更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