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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妖 第9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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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霍去病啊!

他在跟霍去病并肩作战,这简直是梦幻般的不真切。

他又怎么能对霍去病指手画脚呢?他可不是汉武帝或者卫青。

接着,帐中会议继续。军官们将所有能想到的细节全想了一遍,包括用现代化的战略手法推测首战告捷之后伊稚斜会率兵马往什么地方撤退,己方该如何追击、设防,一聊就聊了两个小时。

然后他们又核对了一遍武器。

要知道,中国的火器在明代就已经很厉害了,现代化的战争中更是导弹核弹都有,冷兵器时期的装备早已放进了博物馆。

何况,直接找普通刀枪剑戟来给秦俑们用还对抗不了阴兵。按照灵异界人士的说法,武器装备必须和阴兵本身一样,也具有岁月积淀下来的阴气才行。

秦兵马俑俑坑里原本的武器,基本都在秦朝灭亡时被乱兵抢了或者毁了,兵马俑手中早就没了武器。

于是此行的装备,是国家紧急向各地的大型博物馆调集的文物。那些因为“同类”太多而常年被收在库里、得不到面向观众的机会的古老武器们,因此而得以散发出新的光辉……

然而,当唐中将亲自去查验这批武器的时候,发现有一个帐篷已经空了。

“东西呢?”他问。

管理人员说:“霍将军带人出去熟悉地形,拿走了一部分。带他来的孙少校说您说过不用向您汇报,所以……”

“是我说的。”唐中将点了头,接着没再多问,又检查起别的东西来。

近战的刀枪剑戟、远战的□□都有一些,出土时间从战国到唐代不等。像□□这些木质材料占大半的,其实很多都用现代材料做过修复,但祝小拾他们这帮“业内人士”都表示不要紧,有部分是原本的材料,对阴兵就会有效。

唯一“全新”的东西,就是战车了,这个实在没办法。完成修复的古代战车本来就放眼全国都没几辆,而且还不结实,万一没开起来就摔了怎么办?虽然兵俑们摔不死,处于复活状态甚至摔不坏,但还是很尴尬嘛!

“那个特别有名的跪射俑一定划到箭兵队伍里,这个记得跟霍将军提一句。”唐中将说罢想了想,吁了口气,“别的就没什么了,按刚才开会商定的安排就行。当然,如果霍将军有什么别的建议,除非因为现代的特殊问题绝对行不通,否则一概听他的。”

“是。”迪恩应下,接着问,“什么时候宣战?”

唐中将说听霍将军的。

迪恩又道:“那首战派多少人出去?”

唐中将还说听霍将军的。

就这样,一切计划都定了下来。住满秦兵俑的帆布帐篷区安安静静的立在夜色下,犹如两千年前一样,沉默地等待着军令、等待着迎击敌军。

将近五点半的时候,天色渐渐亮起,夜晚时宛若一张巨大的黑毯的草原在渐明的阳光下逐渐显出了青翠的草色。

向北远望,依稀能看到一处模糊的山脉轮廓,但离得太远,无法判断那是不是肯特山。

如果是肯特山的话,便是从前霍去病封狼居胥的地方了。

睡醒的秦俑们进行了简单的操练,与此同时,同来的人类们开始了早餐。单兵口粮的炒饭香在营地里飘开,有人悠哉哉地哼起了腾格尔的《天堂》,引得秦俑们哼唱起了千年之前的古老秦歌。

一片战前独有的安逸弥漫四方,安逸中,突然有人注意到远处一股烟尘席卷而来!

“有不明人马靠近!”四处巡逻的士兵大喝着,唐中将疾步登上瞭望塔,随即拿起扩音喇叭解除了戒备:“是霍将军。”

霍去病挎着佩剑策马而来,带出去的八百秦俑脸上洋溢着就算没有颜色都依旧很明显的愉悦光泽。在他们靠得足够近时,军营中安静了。

吃着炒饭的祝小拾瞠目结舌:“我去,不是吧……真特么兵贵神速……”

楚潇也在震惊中目光凝住,接着放下早点,提步迎上去。

霍去病摘下头盔,用手跨在腰间,大步流星地走过来。

看到唐中将时,他指了指被两个秦俑押过来的俘虏:“那个,是伊稚斜的姑父,罗姑比。那边还有个人头,是伊稚斜的祖父辈,籍若侯产的。”

气氛莫名地变得很微妙。

历史不好的祝小拾一时没懂,但楚潇噗地一声笑了出来,他递了瓶水给霍去病:“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啊。”

霍去病失笑:“我也没想到他们两个又凑在一块儿,他们看到我也很吃惊。”

连唐中将都无话可说了,只怔然哑笑:“您不会还是恰好带了八百轻骑去吧?”

“……还真是。”霍去病回想着,啧了声嘴,怜悯而轻蔑地看了眼罗姑比,“都是命。”

——据《史记·卷一百一十一·卫将军骠骑列传第五十一》所载:

“是岁也,大将军姊子霍去病年十八。”

“与轻勇骑八百直弃大军数百里赴利。”

“斩单于大父行籍若侯产,生捕季父罗姑比。”

这便是他传奇般的成名一战。

而后,“再冠军,以千六百户封去病为冠军侯”。

自此开始,令匈奴人闻风丧胆的年轻将领横空降世了。

只是没想到,两千载后,匈奴卷土重来,将军风姿一如旧时。

作者有话要说:矛盾了好几天,第一战要怎么打

正面的侧面的各种想法都琢磨了好多,最后觉得,大概还是让历史上的传奇一战再度上演最为合适

八百轻骑生擒罗姑比、斩籍若侯

那年,wuli将军十八岁……

第113章 苏醒的地下军团(七)

当天晚上, 营地里开了场庆功会。

唐中将安排人找附近的村民买了牛羊, 架起篝火, 现杀现烤。

营地里于是非常热闹, 八千秦俑不能吃东西也并不在意, 载歌载舞地唱着古老的秦人战歌。

霍去病的心情自然格外好,他坐姿随意地坐在篝火旁边, 潇洒地边啃羊腿边听秦人唱歌——这对他来说也很新鲜,秦人论年代比他还要早个不少,秦人的歌声他也没没亲耳听过。虽然秦汉之间有传承,但传承中总归难免演变革新,是以秦歌落在霍去病耳朵里, 也叫“古色古香”。

“来,将军, 敬你。”祝小拾端着两碗酒过来,盘腿一坐, 递了一碗给霍去病,“这个酒是附近百姓自家酿的, 不是很烈, 楚潇说将军应该能喝。”

霍去病听着她的话,似乎觉得很好笑, 以一种“你觉得我一个带兵打仗的人会不能喝吗”的眼神打量了她几眼, 说:“我要烈的。”

“……你别要烈的了。”端着一盘切好的牛肉正往这边走的楚潇失笑,“在你们之后九百多年的宋朝时有了蒸馏技术,从那时开始, ‘烈酒’就不是你们说的那种烈了,对你可能……”

“但我想尝尝啊。”霍去病一脸坦诚地望着他,吭哧咬下一口羊腿肉,又说,“反正我又不会死。”

“……”楚潇心说这个理由真是好生霸气。

于是一打响指:“给霍将军拿瓶国宴特供的西凤酒来!”

大红的瓶子,上面用金色的字印着“52°”。祝小拾看着都打哆嗦,见霍去病一脸淡定地找了个大号瓷碗,不得不扑上去给他换个小酒盅。

“这个真不能这么喝!!!”她举着大碗不让霍去病抢,霍去病紧皱着眉头,嫌弃地看看手里跟小孩子过家家用的小杯子似的酒盅,无奈地退让:“好吧好吧,你们现代人的规矩真奇怪。”

“并不是因为规——”祝小拾说到一半,被楚潇从身后捂了嘴。

扭过头,她看到楚潇拿着两只碗,微笑淡淡:“没那些规矩,我陪将军喝。”

霍小将军非常高兴。

半分钟后,霍小将军:“噗——咳咳咳咳咳!!!”

他的脸一下子涨红,瞠目结舌地指着酒,咳了半天才说出话:“这是酒吗!!!”

“陕西一大特产,正经的好酒。”楚潇笑吟吟地又喝了一口,又道,“仔细品品,我觉得将军肯定会喜欢。”

“怎么会喜欢?!这也太难喝了!”霍去病愁眉苦脸地把酒碗放到旁边的小桌上,还嫌弃地推得远了些,接着又狠狠啃羊腿。

这个举动满是年轻人赌气的味道,祝小拾看得想笑,又觉得对民族英雄不尊重,只能伏到楚潇肩头上艰难地扑哧扑哧笑几声。

然而过了五分钟,霍去病默默将手伸向了酒碗。

他有点窘迫地说:“还挺香的。”

“哈哈哈哈哈!”祝小拾这回没忍住,捶着楚潇说,“将军好直爽!太可爱了哈哈哈哈哈!”

霍去病品着酒没吭声,不远处正花样唱《诗经》的秦俑倒注意到了祝小拾的笑声,一齐看过来。

然后,他们的目光也很快转向了霍去病,立即有胆大的上前起哄:“将军,首战告捷,您来唱一个!”

“……”霍去病眉头微蹙,放下酒碗看过去。

“将军唱一个!”更多人开始一齐起哄,还有人“倚老卖老”说,“听说汉朝比我们晚些年?您那时候的歌什么样?”

霍去病显得稍微有点局促,篝火的黄光映照着他被酒气染出微红的脸,他在光火映照中咳了一声,呢喃自语:“唱个什么呢……”

楚潇朗朗一笑,端着酒碗吟道:“四夷既护,诸夏康兮。国家安宁,乐无央兮——①”

“……这首歌流传下来了是吗?”霍去病怔然,楚潇衔笑点头,他脸上的红晕顿时更明显了一点。

他清了清嗓子:“诗歌我不拿手。既要贺首战告捷,我给诸位秦代先辈舞个剑吧!”

“好!!!”顿时呼声四起,掌声雷动。

霍去病提剑起身,有机灵的秦兵将战鼓击起。鼓声中,敏捷而悍利的剑舞一起,即引得四下一静。剑舞“游龙虎步”的特点让他体现得淋漓尽致,而他看起来似乎比游龙还要跟潇洒些,一招一式干脆利落,又连贯似行云流水。

这种古老的剑舞,离现代人已经太远了。如今流传下来的剑舞历经千年改进,柔美之意往往更多一些,向他这样在招式间舞尽意气风发的已不多见。

唐代诗人杜甫的那句“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倒还勉强能与眼前少年将军剑舞的神采和英姿相符。

凌厉的剑光撕裂充满阴柔气息的月色,短促的剑鸣割破呜咽个不停的风声。在场的每一个人,都看得痴了。

秦人只是在简单地感慨后生可畏。而对现代人来说,在剑气挥洒中则仿佛穿越了两千载的光阴。好像茫茫草原在此刻化作了巍峨雄壮的未央宫,唯有那种汉时大气的黑与红,才能衬得上这样的年少轻狂。

待得他最后一剑当空劈下,收势抱拳后,所有人连呼吸都不由自主地停了两秒。

接着,掌声轰然响起,从秦人到现代人都在声嘶力竭的叫好,妖务部一些第一次见识剑舞的外国军官甚至因为无法表达心底的震撼,只能狂摔酒瓶表达痛快。

霍去病回剑入鞘,走回方才的篝火旁落座,祝小拾已经鼓掌鼓到手都红了:“厉害厉害!将军你特么简直……简直……卧槽!!!”

她在这一刻格外痛恨自己书读得太少,竟完全找不到合适的词汇来表达心底满溢的激动和景仰。

她能想到的只有:卧槽!简直帅到不是人!!!

而此时,相距百里远的地方,一片军营上方因为怨气凝结而乌云密布。这片军营里连篝火都没生,夜色之下,士兵在黑暗中晃荡着,影影憧憧,宛若自地府而来的夺命厉鬼。

一方大帐里,头戴羽冠的单于王狠狠摔了手中盛酒的头骨:“两千年!我们在一个乳臭未干的汉人将军手里败了两千年!”

帐子里一片死寂,被伊稚斜召唤回来的各级王族、将领虽然人数不少,但没有一个敢吭声。

他们中的一大半,都曾败在霍去病手里。或者更准确些说,是都曾死在霍去病手里。

而剩下的,还有相当一部分死在了霍去病的舅舅——大将军卫青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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