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一章 不明摆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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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子端着一杯茶过来。
“我看老周最近到咱们家来的次数有点儿多啊！”夏夫人意有所指。
“这不明摆着吗，距离选举还有一个月了，他这会儿不着急，难道要等开会的时候现场拉票不成？”
“你就这么看好他？我怎么不太喜欢他呢，而且，你过生日那天儿子和顾乘风说的话，你也听见了，我觉得老周并没有看起来那么简单。”
夏长海放下剪刀，接过茶杯，轻啜一口大红袍。
“官场如战场，没点儿本事，也走不到今天。”夏长海无奈道。
夏夫人却有些不服。
“你当初当上市委书记的时候，可是没花一分钱，没找任何人，完全凭借你的实力，是大家一致认可的，但是现在，可是有人公开出来否认老周了。”
夏长海想起了刚刚从家里离开的刘贺。
“刘贺和老周一直不和，说他一些不中听的话，是情理之中的事情，而且，他也一直惦记着市委书记这个位子，竞争对手，当然不会说什么好话。”
“你的调令什么时候下来？”
“应该快了，听说，在路上了。”
“干了这么多年，要走还真是舍不得了。”夏母轻叹道，“当年跟着你，一直从上山下乡到回城，再从老家来到这个城市，一晃就三十多年了。咱们也都老了。”
夏长海听到妻子的感慨，转身看她。
“是啊，我们都老了，我倒是想早点儿告老还乡，带着你到处去走走。”夏长海拉着妻子满是皱纹的手说。
“我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明阳的终身大事，温雯那姑娘我观察了几次，的确是个不错的人选，只是明阳不上心，我这个当妈的急死也没用。”夏母哀叹道。
夏长海想了想说道：“温世初故意把女儿往明阳身边送，看来这次也是要有动作了。”
“我倒是和他老婆一起做美容的时候，听她有意无意的跟我透话呢，好像是，对政法委书记的位子很感兴趣。”
“哼。”夏长海冷哼一声，“温世初干公安局长也有十多年了，没什么丰功伟绩，就算想要提拔他，连个理由都没有，难道他觉得跟我成为亲家，就能升官了？”
“谁让你是市委书记呢，你随口说一句话，那些人不都得看你的面子吗。更何况要是成了亲家，就算你不说话那也是有名声在那戳着呢。”
“要是这么说，那这门亲事我可就不能答应了。”夏长海思虑道，“以温世初现在的能力，当政法委书记，从我这儿都说不过去，要是他想利用女儿达到这个目的，那我只能跟他说声抱歉了。”
夏母一听丈夫要回绝亲事，立即急了眼。
“我不管你跟温世初的事情，反正我是看上温雯那小姑娘了，家室归家室，政事归政事！你不能因为这个就不让明阳结婚啊！”
“好姑娘有的是，不差她一个，如果两个孩子成了亲，就是助纣为虐，助长裙带关系！我不能这么做。”
“你个老顽固!”夏母气得骂人了，“明阳要是结不了婚，咱俩就抱不上孙子了！”
保姆从玄关走到客厅，将周伯明带了进来。
“书记，夫人，周副书记来了。”周伯明是家里的常客，保姆连通报一声都省了，直接把人带到了客厅。
“老远就听见你们吵嘴架呢，怎么，又是为了明阳啊？”
“明阳的终身大事，是我心里的一根刺，他一天不结婚啊，我心里这根刺就一直扎着我呢！”夏母笑呵呵打趣道。
“孩子自有孩子的缘分，我们都年纪大了，管不了现在的年轻人，”周伯明将手里拎着的酒递到夏长海手中：“这就是我和你说的那个酒，一会儿尝尝吧，听说口感特别好。”
“饭菜也都差不多了，去餐厅就坐吧。”夏长海很开心的拖着酒瓶子，和周伯明一起炒餐厅走。
夏母看着二人相交甚欢的样子，眼中闪过一抹忧虑。
席间，夏母一直在观察周伯明，从他的眼神到动作，都看在眼里，只希望能看出一点儿破绽，也能证明自己的儿子没有乱说。
可周伯明一顿饭下来，都只是聊聊家常，聊聊酒，只字未提想要接任市委书记的事情。
夏母只好主动开口了。
“老周，听说还有一个月就人代会了，准备的怎么样了？”
周伯明放下筷子，从容笑道：“没什么要准备的，夏书记这么多年的栽培，我记在心里，大家也都看在眼里呢。”
这话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只要夏长海支持他，他这个市委书记是当定了。
“老周啊，凡是都别太绝对，好歹也得有个准备，以防万一。”夏长海提醒道。
周伯明却仍旧大咧咧的笑。
“喝酒就是喝酒，今天咱们不说这个，来，书记，我敬您一杯，提前祝贺您高升。”
夏长海和周伯明乐乐呵呵的喝着酒，像是相聚的老友，完全没有官场上那些忌讳和规矩。
也许是他多虑了吗？夏母心中暗暗思忖。
酒过三巡，周伯明倒是不开心起来，夏夫人心想，是不是要进入正题了。
“一想到你要去省里，我这心就没着没落的，工作上少了一个好领导，生活上，也少了一个至交，哎……”
周伯明叹道。
“你呀，这么年轻，未来的路很长，说不定将来的某一天，我们就又是同僚了。”夏长海为周伯明倒酒，暗红色的液体顺着杯壁缓缓落入玻璃杯中，别有一番独特的美感，“人啊，就像这酒，年头越长，就越醇香有价值。”
夏长海的话让周伯明眼睛一亮。
“您在A市待了三十多年，我一直跟在您身边，看着您一步一步，得到了今天的成就，说实话，心里十分羡慕嫉妒恨啊！不过这这么多年跟在您身边韬光养晦，如今您就要升迁，我可就寂寞了。”
“自然会有人取代我的位置，或者是……你的位置……”夏长海话里有话。
周伯明眼神模糊装醉。
“您的位置肯定是要有人来坐的，至于我这个副书记，那就要看造化了。”他醉醺醺的说，“不过……说来，也多亏了您这么多年的提携和栽培，现在机关里的那些人，都在背后说，下一任市委书记是我！哈哈哈，可真是抬举我啊!”
周伯明虽然是以玩笑的语气，带着醉态说的这番话，但眼睛却一直没有离开夏长海的脸。
他装醉，装傻，以确定夏长海的态度，自从上次夏长海过生日时顾乘风的到访，周伯明的心里就一直十分没底。
他不确定夏长海还是站在自己一方支持他的，更不确定，夏长海是否已经听信了顾乘风和夏明阳的话，开始对他起了疑心。
所以最近他才经常到访夏家，以同僚、老友、下属的身份各种试探，各种拉拢，各种套话。
“上头一年前就开始透露，有意让我培养你，现在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大概等我的调令下来，你的任命书，也就差不多该到了。”
周伯明的眼睛因为喝酒，白血球有些充血红。
他低着头，半晌不说话，随后抬起头，红着的眼睛有些湿润了。
“其实……说实话，这么多年在您的身边，我别无他求，就是希望自己成为像你这样的人……”
夏夫人招招手，保姆过来，她低声让保姆将桌子上凉了的菜拿去热一下。
“你们俩今天就别谈工作上的事儿了，既然是到家里来吃饭，就说点儿家事。之前你给明阳和温世初的女儿牵线的事儿，我还没谢谢你呢。”
夏夫人显然不想让周伯明再提想要当市委书记的事儿了。
周伯明虽然心里不痛快，但也不好再继续了。
“我听说，温雯现在二十四小时负责照顾明阳？”
“可不是吗，是我向医院提出来的要求，想要让这俩孩子多点儿时间接触，温雯这姑娘，我一眼就看中了！长得好看，工作不错，最重要的是性格爽快又火辣，很适合明阳。”
周伯明笑道：“我也是觉得他们两个人性格很合适，才和温世初提了一嘴，他倒是特别上心，毕竟明阳不但英雄少年，而且……说句实话，温世初这么主动，我倒是听到一些风声，他对这次该换届的政法委书记职位很有想法。”
夏长海放下了杯子。
“我也听说了，不过，我向来公归公私归私，就算是两个孩子在一起了，我也不会替他温世初说话的，想要达到什么目的，就要有相应的本事，就算本事不够，至少也要朝那个方向去努力，而不是投机取巧，不走正路。”
周伯明因为心虚而眼神飘忽，虽然知道夏长海这番话是在说温世初，但他却不由自主的联想到了自己身上，还以为夏长海在指桑骂槐说他。
“没错，饭要一口一口吃才好，路要一步一步走才稳，温世初做事有些急功近利，这是大家都心知肚明的，没关系，温雯和明阳都是很有性格又十分有主见的孩子，他们两个能不能走到一起啊，是他们的缘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