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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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五爷呢?!
向来被打趣是冰雕出来的莫怀前,在凉爽夜风里满头大汗。举目四望,处处人声鼎沸,人人喜气洋洋。
王大个子与另一个侍卫张二麻子垂头丧气不敢吭声,自知闯祸闯大了!!
其中瘦高个的张二麻子想缓和下紧张气氛,说句“五爷独自乱跑也不是一回两回了!又是在皇城根脚下,满城皇亲国戚的,没准去哪个亲戚家串门了嘞!”但这句在嘴巴里绕了九转十八曲,愣是没敢说出口——他怕那个叫莫怀前的小太监!
说出来搞笑,尸山血海出来的纯爷们,居然会怕个老二都没了的太监!
这个叫莫怀前的太监看上去也就十八九岁的样子,平日绝少张嘴说话,寸步不离五皇子身边。外表苍白单薄,若论模样气度,绝不像个阴阳怪气的死太监,倒像是个身体欠佳的世家公子。军里随便找个人都能一巴掌能打飞他老远,怎么看都不像能唬住人的形象!
可问题是,被一巴掌打飞的不是太监,而是他们军中的好汉……
是的,五爷向来不走寻常路,他领着莫怀前入军营第一天,就没事找事让莫怀前当着大家的面,以切磋助兴为由头,接连撂倒了五六个大汉!气都不带喘一下的!
军中最是崇拜强者,从那之后,莫怀前所过之处,都能迎来敬而远之的目光。
张二麻子小心翼翼瞟莫怀前的脸,觉得后者的表情不像是要打他们,更像是要撕了他们!忍不住吞了口口水,满肚子俏皮话都咽下去了。
莫怀前现在,确实是挺想撕了这俩傻侍卫的。
涌上头的热血渐渐冷却下来,莫怀前想起包裹中还有几只军中用于报信的响箭,分与两人后,声线里含满了冰渣子:“咱们分头沿路去打听,看有没有人看到过五爷。现五爷行迹的人,响箭示意。”
王大个子呆呆道:“这满街的人,普通人又不识得五爷,不如莫老公你去寻京城府尹,帮咱们一同寻找吧!”
身为一军主帅,皇亲国戚,私自提前返京游玩不说,还玩丢了导致全城官府寻找……这种事莫怀前绝不会让它生。冷冷打断道:“旁人走在路上不被注意正常,但五爷不一样,定然很多人对他有印象!”
还就真如莫怀前所说,五爷所过之处,人人印象深刻——因为五爷抢了客栈门口的马!于闹市中纵马,动静完全不亚于后世的街头飙车!再加上五爷那身一看非富即贵的衣服和一张过目难忘的脸,大伙想忘记他都难。
“您说说,那男子相貌堂堂,俊美无双的好相貌,怎么看都不像坏人呀!谁能想到他会抢劫呢!一不留神,马就被抢走了!!”客栈的伙计哭丧着脸,对询问情况的王大个子说道。
王大个子大咧咧推开小二道:“不就一匹马!抢便抢了能怎的?”说完鸣放了响箭,拎起用层层布包裹整齐的狼牙棒,兴高采烈的顺着一片狼藉的街道追了去。
心里美滋滋——我老王先找到五爷啦!咱也算和小王爷心有灵犀了吧!
此刻的顾写意,立马横在胡同中,对面是一辆闺门女眷乘坐的雕花马车,马夫看去有三十开外,眼神阴鸷,气质彪悍。二十步外既热闹街道,此处却冷清的多。
那马夫上上下下细细打量了眼前的不速之客,眼神里的阴冷像是能渗到人骨子里。那眼神不像看活人,倒是像是在掂量货物价值多少。
“小子,你待怎样?”马夫缓缓开口问,粗粝的声音磨的人耳朵疼。
顾写意心说,我等手下滚来帮忙端了你们。但说出口的却是:“这马车我看的十分眼熟,像是熟人所有,所以追上来仔细瞧瞧。”
马夫咧嘴一笑,露出森森白牙,在昏暗中闪出了嗜血的气息。“那你,下马走过来,仔细再瞧瞧。”
所谓千金之子坐不垂堂,百金之子不骑衡,圣主不乘危而徼幸,他堂堂大雍国五皇子真心犯不着和市井无赖面对面死磕,也没兴趣当个孤胆英雄式的侠客人物。顾写意正准备调转马头离开时,马车内突然传出女人挣扎涕哭的声音,然后像是被人扼住喉咙,又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那转瞬即逝的哭声让顾写意犹豫了,他缓缓松开了掉马头的缰绳。面上平静,内心恼怒。心想自己一路纵马闹事,就是为了让怀前他们尽快现行踪。怎地现在也没追来,不知都死到哪里去了,蠢成这样还当什么贴身侍卫!
顾写意忖量,拖得一时是一时,拖到怀前三个来了,就能拿下马车。他的手缓缓摸向小腿。那里绑着一把十分好看而且好用的匕。
那马夫目光若有实质,在顾写意脸上刷子似得刮了几圈,而后一声轻笑,“生的比个女娃娃都打眼,家人怎放心让你独自出来乱跑的?”
顾写意眉毛遽然扬起,他察觉到有前后有数人借着黑暗掩护,在慢慢靠近!他调转马头想冲出巷子到主道去。那马夫跳下马车,抽刀吼道:“都抽家伙并排站在一起!这种驮货的小马没胆子冲刀剑阵!给老子把路口堵住了,谁放走了这小子,老子剥他的皮!”
当断不断反受其害,顾写意抽出匕刺入马股,胯、下的温顺的矮马被激出了野性,在狭窄处横冲直撞,接连撞翻了两个试图好近的歹人。
可对方人太多了,那些人逼着顾写意往巷子更深处去。顾写意心底异常冷静却也异常绝望,他知道今晚讨不了好了。
马车里跳下一干瘦男子,满脸淫邪笑容对马夫说:“董哥,咱在车上缝隙里瞧了半天,他这皮相的可是不得了,你说能卖出多少钱?”
董哥死死盯着顾写意,眼神在晦暗巷尾里,闪烁着野兽一般的嗜血光芒。他突然咧嘴笑了一下,给了结论:“比这一车都值钱。”
数把刀剑在月光下更显阴森冷酷。受伤的马吓到腿软,前肢跪倒,噗噗喷着粗重的鼻息。顾写意被几个持刀的打手,一步步逼退到墙角。他环视一圈,看向董哥:“此乃京师,天子脚下,当街持刀绑架,你们不怕被官府抓了砍头吗?”
干瘦男人插话:“小白脸,官老爷们管白昼,入夜的雍京归咱们兄弟管!”
那伙打手全部猖狂大笑起来,看得出丝毫没把官府放在眼里。
“雷子,别和他废话了,赶紧绑了带走!”董哥对其他人道,“身上扎几刀无所谓,仔细别划伤他的脸。”
见董哥话,那群打手中一个满面刀疤的男人,从怀中取麻绳,瓮声瓮气说:“不想受罪就识相点!”另一个黑皮男人先是将刀尖对准了顾写意的胸口方向,然后恶劣地下滑到他下/体处,“敢反抗小弟弟给你切了,不过反正以后也用不上了。”打手们爆更加肆无忌惮恶意的笑声。
顾写意调整呼吸,他特别爱惜自己,认为眼前这群烂人的命加一块,都不如自己一根头金贵。于是他老人家举起双手,告之对方:“我不会挣扎反抗的。”
对方一伙人先是一愣,继而笑的前仰后合,嘴里也不干不净地调侃嘲讽起来。
“哈哈哈哈哈拦董哥的车,我还当是什么大英雄。果然小白脸子就是小白脸子!”
“就该送去当个相公兔爷,回头老子一定去关照你生意的。”
刀疤男人粗鲁地将顾写意转过去,将他推到墙上,调侃道:“来吧小相公,把你的手伸过来。”顾写意默默向后伸出手腕,全程都很配合,也很安静。
因为他的不战而怂,打手们丝毫没把他当回事,无人留意到他此刻姿势有些奇怪——他不像往常那样,身体站得如同一株玉树,反而像虾米一样微微拱起背部。向后伸出的双手,也并非两只手腕完全重合伸出,而是略微上下错位的。
潦草绑好后,顾写意被拖拽到马车处。这时雷子点燃了一个火把,火光凑近了顾写意的脸。方才太昏暗,他们只觉得顾写意模样应该是不错,如今就着火光上上下下看清楚,那群男人都啧啧称奇起来。
董哥眯了眼,打量眼前一看就是富贵人家,养尊处优长大的少年。他隐约察觉哪里不太对劲。所有动物,包括人,在紧张恐惧时,第一反应都是嘶吼尖叫。可这个少年过于反常,他实在太安静了。
顾写意迎着数道不怀好意的视线,平静地抬起双眼。他仔细将面前一张张或残暴、或讥讽、或淫邪的脸看过去。
五爷的记性向来好得很,特别是在记仇这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