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叶华英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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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下班但是时候照例跟陆晨安去看了叶华英,叶华英精神似乎很好,拉着她说了许多陆晨安以前很小的时候的事情,精神奕奕的,一点儿都不像是个病了的老太太。
她推着陆晨安从医院走出来,不禁也有些开心:“奶奶精神好像好了许多。”
陆晨安很轻地应了一句,“嗯。”
秦悦歆也不在意,自从叶华英进了医院之后,陆晨安的话似乎越来越少了。她知道他心里面不好受,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而且她心里面也不好受。
这段时间她都睡不好,今天晚上见叶华英的精神好了许多,刚洗完澡上床就直接睡着了。
半睡半醒之间似乎听到了陆晨安在讲电话,只是她困得很,也听不清楚他在讲什么。陆晨安上来的时候她倒是有些印象,只不过只是细细地说了一句不清楚的话,就直接睡过去了。
她已经好几天没有休息好了,再加上这几天工作的事情多,她根本就不够精力去应付。
半夜电话响起来的时候她整个人直接就坐了起来了,这段时间她和陆晨安两个人都不敢关机或者调静音,这半夜的电话让她心口禁不住的一跳,一旁的陆晨安已经醒了,也坐了起来。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是秦悦歆接的电话。
“悦歆,你和晨安快来医院这里吧,你们奶奶不行了!”
“轰”的一下,秦悦歆只觉得好像被人在脑袋里面扔了一个炸弹一样,她侧头看着陆晨安,眼眶已经红了,喉咙堵塞得几乎说不出话来:“晨安,奶奶她——”
陆晨安眼眸一沉,开口的声音也是低沉至极,伸手摸了摸她凉的手指:“快穿衣服,我们马上过去。”
她摸了一把眼泪,捉了衣服就往身上套。
秦悦歆怎么都没有想到今天下午叶华英的精神突然这么好,原来只是一场回光返照,所谓的奇迹,原来并不是存在得那么的普遍。
两个人匆忙赶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是二十分钟后的事情了,陆婷仪他们已经到了,就连陆云秀也被带着两个孩子和丈夫回来了。
秦悦歆推着陆晨安一步步地走过去,以前叶慧云和叶渊离开的时候都是静静的,她作为送别的那个人,心底里面难受,却也只是一个人难受。
可是现在看着那么多人站在走廊那里,陆婷仪已经哭红了眼睛了,这样的情绪让她有点控制不住自己。
病房很大,陆家的地位在医院要一间特技的VIP病房并不是什么难事,里面站了几十个人,有些表亲也过来了,甚至有些人秦悦歆还没有见过的。
今天晚上守夜的人是赵芬,在陆家的陆子杰和陆婷仪他们都已经到了。
秦悦歆现在才留意到,在一众表亲之中,陆启华的那个私生子居然也到了。
只是叶华英嘴里面一直念着陆晨安,秦悦歆连忙把陆晨安推过去。
自从住进医院以来,叶华英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消瘦,以前健健康康的一个小老太太,现在仿佛只剩下一个骨架躺在病床上。
她眼神已经不怎么清明了,却也能够一眼就看到了陆晨安和她,手伸着要握着陆晨安,握住陆晨安的手之后,抬头又看着秦悦歆。
秦悦歆明白老太太的事情,抬手把自己动手后搭了上去:“奶奶。”
她没有哭,只是浓重的鼻音已经掩盖不住她此时的情绪了。
叶华英似乎笑了笑,只是这样的状态下,已经很难分清楚她到底是不是在笑了。
“晨安,奶奶,对,对不,对不起你,你别,别怪奶奶。好好,好好地和,和悦歆,过过日子。”
叶华英说话已经极其困难了,秦悦歆看着她眼角渗出的泪水,仿佛回到了叶渊离开的那一天,禁不住趴在了床边看着她:“奶奶,我会和晨安好好的,奶奶,我会和他好好的。”
她的手已经用不上什么劲了,却还是固执地伸手让陆晨安包裹着秦悦歆的手。
他们两个人是来得最晚的,要说的话,早之前已经说了。
叶华英松了手,抬头看向自己的大儿子:“启启华,我,我走了,你,你不,不要再,再像,像以前那,那样,不,不听话了。”
陆启华沉沉地应了一声:“妈!”
“我,我这辈,辈子,最,最对,对不起——”
“妈!”
“奶奶!奶奶!”
“妈!”
叶华英没有把话说完,可是秦悦歆却只觉,那句话是对着陆晨安说的。
她抬头看向陆晨安,他眼眸微微动了动,视线落在她的脸上,脸色黑沉如夜。
陆晨安一直都没有开口,秦悦歆看了他一眼,咬着牙抱住了他:“晨安!”
他的手按在她的后背,没有说话。
叶华英就这样走了,下葬的那一天,十二月中旬的A市下了第一场雪。
秦悦歆穿了一身黑色的大衣,白茫茫的雪花落在她的身上,十分的明显。
她推着陆晨安跟着队伍一步步地往前走,陆启华的那个私生子就跟在他们的身后,他也没怎么说话,只是脸上的表情似乎有些不情不愿。
只是陆启华偶尔会看他一两眼,被陆启华看到之后,他就乖觉下来了。
这些事情秦悦歆都没什么心思管,叶华英已经离开了,陆家现在可以说是最大的长辈就是陆启华了,他自己要做什么是,他们这些长辈,也管不了。
叶华英的陪嫁值不少的钱,按照遗嘱,一半分给了陆子杰和陆婷仪,一半给了陆晨安,李律师到底还是答应了她的请求,在遗嘱宣布的当日改了说法,把原本给她的那百分之五的股份给了陆晨安。
秦悦歆在几天前就已经把股份转到陆晨安的户头上了,她现在得到的,只是叶华英身前在北郊的一幢小别墅,还有一套珠宝和一些字画,其他的就什么都没有了。
这个答案对于陆婷仪来说很满意,她一直以为叶华英很喜欢秦悦歆,却没想到到头来给她的东西也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
在陆婷仪的眼里面,那些字画并不是什么值钱的,只是在秦悦歆的眼底却不觉得,那都是她外公以前被批斗的时候流失的一些书法和画作,放到今天拍卖出去,价钱上是不用说的,只是真正的价值,那是他外公的真迹,这是份遗产,比什么都贵重。
只是叶美芳显然对那百分之五的分配十分的不满意,“凭什么!陆晨安他一个瘸子,凭什么得到那半分之五的股份!”
陆启华也十分的不满,只是他到底是大家长,自然不可能说出来的。
只是就只有叶美芳一个人闹,也闹不出什么大事情,李俊昊完全不管她,宣读完之后就收拾东西走人了。
秦悦歆很好奇,为什么没有人敢对李俊昊下手,直到后来秦悦歆才知道李俊昊这个人是什么样的身份。
陆家都不敢轻易动的人,自然是不能轻易惹得起的。
陆云秀早些年的时候就已经被赶出陆家了,当年叶华英在她出嫁的时候也给了些自己的嫁妆给叶美芳的当陆云秀的嫁妆。如今遗嘱里面没有她,她倒也不敢说什么。
只是叶美芳就不满意了:“这百分之五的股份给了个瘸子就算了!凭什么我们云秀还比不上秦悦歆这个嫁进来的外人!”
为了钱,叶美芳倒是一点儿都不怕丢脸。
只是秦悦歆听着她前一句瘸子,后一句瘸子,满嘴都是瘸子,心底刺得难受,“二伯娘,奶奶尸骨未寒,你现在却怎么对你的侄子和侄媳妇的?!”
赵芬家本来就有钱,她对这些也不怎么在意,况且陆婷仪得到的好东西也不少,她现在更在意的是另外一件事情。
叶华英去世了,现在陆家,当家主母自然就是赵芬了,名正言顺的。
叶美芳这么闹,在场还有许多外戚,对他们这一系的声誉不好,她自然是出声阻挠的:“够了!美芳,你说话注意点儿!晨安是陆家的子孙,你这样一口一个瘸子,你就不怕妈今天晚上回来找你再给你说说陆家的家规!”
叶美芳见只有自己一个人闹,而且律师也已经走了,所有的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了,她在怎么闹也只能丢人现眼了。心底尽管十分的不满,但也只能住嘴。
在场等着看笑话的人可不少,她也不笨,她就是贪财罢了。
陆启华见叶美芳也消停了,终于以一家之主的身份站出来说话了:“好了,妈的遗嘱已经宣读完毕了,这是妈的决定,我们谁都不能更改,就这样吧,没什么事,大家就各自散了。”
秦悦歆是不愿意停留在这儿在被刁难,推着陆晨安就要离开。
离开前,陆子杰突然之间开口叫了她一声:“三嫂嫂。”
她愣了愣,回头看着他。
秦悦歆永远都忘不了今天陆子杰看着她的眼神,里面有惋惜、有嘲讽、有痛心……
太多的情绪了,她根本就看不懂。
陆子杰只是叫了她一声,却没有说话,她没有再理会,低头看了一眼陆晨安,陆晨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正微微低着头,似乎也没有注意到陆子杰的这一异动。
她没有再犹豫,推着陆晨安立刻就离开了。
老太太已经走了,秦悦歆和陆晨安自然就不会再回去陆家那里找不痛快了。
只是小别墅里面还留下了不少的东西,秦悦歆怎么也还是要回去收拾一下。
从叶华英进医院到现在,赵芬一直在忍着,她嫁进来陆家三十多年了,叶华英对她也是挺好的,她也不想为了自己的那点儿破事把陆家的脸面都泼出去了,所以就一直忍着,忍着忍着,忍到了陆家的别墅,她就受不了了。
陆启华这几天忙前忙后的,确实也挺累的,按照往常,赵芬哪里会跟他吵,她甚至还会他按摩一下缓缓疲劳。
可是现在,物是人非了。
“陆启华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叶华英进了医院一直到现在,陆启华都是在关注叶华英的事情,因此也忘记了叶华英怎么会突然之间被送进医院的。
现在被赵芬这样冷目相对地质问,他才想起那档子事情来。
叶华英在的时候他倒是还收敛一点,如今叶华英已经去了,整个陆家还不是他说了算。
现在他是连敷衍赵芬都不想敷衍赵芬了,可是想到她手上那百分之五的股份,他还是收敛了一点儿:“你说什么,这妈才刚入土为安,你现在就给我吵,你消停会儿行不行啊!”
一个月前,赵芬一直都以为自己的一生挺美满的,家庭和睦、丈夫疼爱、女儿也孝顺,虽然陆婷仪是有些骄纵,可是对她,陆婷仪也是个合格的女儿。
可是一个月前所有都打破了,她甚至那时候才知道自己一直都活在陆启华编织的谎言中,二十多年了,要不是那些照片,她根本就不会现自己的丈夫在外面还有了另外的一头家。
现在听着陆启华的话,她只觉得无比的讽刺:“我吵?陆启华,你是真的傻还是假的傻,我为什么吵你不知道吗?!你这是什么意思?在外面生的野种终于要认祖归宗了是不是?可是你别忘了,妈她临走之前,看都没有看一眼你在外面生的那个野种!”
陆启华早些年一直想要有个儿子,他一家三个兄弟,老二和老幺都有个儿子,可是就只有他自己一个人只有一个女儿。
他争了这么多年了,要是连个儿子都没有,那么他这么多年争来有什么用?百年之后,自己身下挣来的一切难道要落到一个外嫁女的身上?
他自然是不可能允许这种情况出现的,他对赵芬也是有感情的,可是这感情最后也都消磨在这么多年里面去了。
更别说赵芬生不出儿子,他嘴上说不在乎。可是怎么可能不在乎,他看着陆晨安出生,看着陆子杰出生,好不容易怀上了陆婷仪,结果生出来的却是个女儿。
第一胎是个女儿也没关系,起码证明赵芬还能生孩子,并没有什么问题,可是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后面的赵芬,怀一次,就流产一次。
这一次次的流产,陆晨安跟陆子杰都已经上幼儿园了,他自己却连个儿子的毛都没见到,心里面自然着急。
陈丽红是他以前高中的同学的妹妹,听说一直喜欢他来着,以前他嫌弃她家境平凡,倒是没想到她为了自己都快三十岁了,还没有嫁人。
男人正焦头烂额,这个时候突然出现一朵解语花,是个男人都忍不住。
这偷腥有了一次就有第二次,而且陈丽红也听话,一直以来,他过去她就煮好热汤热饭地等着,他不去,她也从来都没有打过一个电话给他。
要不然,在叶华英的眼皮底下,怎么可能瞒了这么多年。
这些年来,陈丽红一句要名分的话都没跟他讲过。也不知道是不是年纪大了,而且陈丽红还给自己生了个儿子,他心底竟然生出了几分愧疚,一直被安顿在临市陈丽红,他过去也麻烦,一下子心软,就把人接到A城来了,却不知道谁泄的密,就这样暴露了。
刚开始的时候他还害怕,毕竟陆家的家规在这儿,可是现在叶华英不在了,陆启华倒是有种什么事情都是自己做主的话事权。
虽然还要忌讳着赵芬手上的股份随时收回去,可是说话却也有种老流氓的无赖了:“我能有什么意思,然明是我的儿子,我自然是要让他认祖归宗的!事情都已经生了,然明都这么大了,你还想怎么样?!”
赵芬被他气得整个人都是抖的:“你,你!陆启华你还要不要脸了!你自己做错了事情,现在居然还这样的态度来对我讲话!”
她的声音越来越大,陆启华忍不住皱了皱眉:“你声音小点儿,万一待会儿让婷仪听到了怎么办!”
“你也怕让婷仪知道,你当初背着我敢这些肮脏事情的时候你怎么就不怕有这样的一天!”
赵芬已经失控,而且这里是他们的房间,陆婷仪这会儿正在自己的房间里面呢,她自然不害怕她听到。
而且她已经被陆启华气得控制不住自己了,别说是声音加大,从来没有动过手的她禁不住抄起一旁的台灯直接就扔了过去。
陆启华躲了躲,没躲开,台灯直接就砸在了他的额头上面,他抽了口气,脸色顿时就冷了:“赵芬!你不要太过分!要不是看在婷仪和这么多年夫妻的份上,你以为我今天还会站在这里听你说话?你也不看看你自己这些年都变成了什么样子,一天到晚除了会问我去了哪里、干了什么,你还会干什么?!我天天在公司里面忙得要死要活的,你也从来都没体贴我一下!”
赵芬出生不错,所以当年父母就从小股民的手上收购了百分之五的股份给她当嫁妆。她认识的人自然也是家境不错的,这么些年,她身边也有不少的好姐妹好闺蜜离婚的。
以前她总是不知道什么叫做“男人变了心之后对你就是个冷血杀手”,陆启华编织的谎言太好了,她一直都没有识破。
只是到了今天,她总算是明白这句话了。
变了心的陆启华真真就是个冷血杀手,一刀刀地往她的心窝子里面戳,眼睛都不眨一下。
赵芬整个人都奔溃了:“我变成什么样子了?当初是谁说让我在家里面为你相夫教子就好了,当初谁说我这样子最好了!你现在倒是嫌弃我来了!我没有体贴你,我哪次不体贴你了?你每次喝得跟个醉汉一样回来,还不是我帮你整理清洗的?!你现在倒是好了,有了狐狸精,有了儿子,现在就开始嫌弃我这个糟糠之妻了是不是?!”
“妈!什么狐狸精,什么儿子?!”
两个人正吵得火热,谁也没有留意到那房间的门根本就没有关上,更加没有想到陆婷仪会在这个时候找过来。
听到陆婷仪的声音的时候陆启华和赵芬两个人都愣住了,纷纷看向门口处的陆婷仪:“婷仪,你——”
陆婷仪本来只是想要找一下赵芬,跟她说一下自己想要出去散心几天,叶华英去世了,她心情确实不太好受。
虽然叶华英似乎对秦悦歆很好,可是从小到大,叶华英宠她她也是知道的。
在走廊上就已经听到自己爸妈的争吵声了,她以为是为了奶奶遗嘱的事情,却没想到走到门口就听到了自己妈口中说出来的这么一句话。
陆婷仪怔怔地看着自己的爸妈,将刚才的问题又重复了一次:“什么狐狸精?什么儿子?!”
赵芬连忙抹了一把脸上的眼泪,笑了笑,还想想办法瞒着,可是陆婷仪一眼就看穿了自己父母刚才的反应。
她看着自己的妈,又看了一眼陆启华:“爸!你是不是出轨了?!你们别想骗我!我都听到了!你是不是出轨了!是不是还生了个野种!”
陆启华脸色一沉:“什么野种,那是你的弟弟!”
陆婷仪脸色一白,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敬爱的父亲:“什么弟弟!那明明就是野种!野种!野种!小三生的儿子就是野种!”
她一步步地往后退,赵芬看着她,没想到自己最担心的事情还是生了,她想要上前安抚一下陆婷仪,可是陆婷仪转身就跑了。
“婷仪!”
陆婷仪从小就泡在蜜罐里面长大的,却没想到自己的奶奶刚去世,她又得知了自己的父亲出轨了,还生了一个儿子。
她承受不了,也没有办法去接受。
秦悦歆把一些必要的东西打包好之后就走了,临走之前看了一眼小别墅,她知道,自己和陆晨安是不会再回来了。
陆晨安已经在车里面等她了,她也没有再逗留多久,站了几秒钟,就转身离开了。
却没想到会碰上一脸泪水的陆婷仪冲出来,她不管不顾地往前冲,直直地就撞在了她的身上。
秦悦歆皱了皱眉,陆婷仪看着她,怔了怔,突然之间抬手就打向她:“你这个贱人!小三生的女儿!贱人!贱种!”
秦悦歆一开始是没有防备,等她回过神来,她连忙把手上的箱子一扔,反手就将陆婷仪给擒住了。
以前住的地方不怎么太平,她初中的时候,街口有个武术馆,她就进去学了几招快准狠的防身方式,却没想到自己第一个施用的对象是陆婷仪。
陆婷仪的力气根本就比不上秦悦歆,被她反剪着双手,怎么都挣不开,再加上刚才的晴天霹雳,她眼泪越掉越多。可是她一向都是和秦悦歆作对的,现在被秦悦歆这样擒着,疼得很,却也还是不想求饶。
秦悦歆不想跟她计较,见她一声不吭地在那儿哭,不远处的赵芬也追出来了,看到她连连尖叫:“啊!你干什么啊!快放开她!”
秦悦歆看了一眼陆婷仪,又看了一眼赵芬,两个人的脸上都要眼泪了,想来是陆启华的事情还是暴露了。只是这和她并没有什么关系,松了手,沉着脸将自己的东西重新抱起来。
陆婷仪怔怔地看着她,似乎不解她的做法。
秦悦歆也不管她,抬腿走向了停在门口的汽车。
她走过去的时候陆晨安正准备下车,看到他才移了回去,脸色有些冷:“生了什么?”
秦悦歆抬手摸了摸他皱起来的眉,笑了笑:“没什么,她把我东西碰掉了,被我擒住了。”
他抬手拉下她的手,伸手将她抱到怀里面:“歆歆。”
他的下巴紧紧地扣着她的肩膀,脸和她的脸紧紧地贴着,秦悦歆只觉得心口又酸又涨,知道叶华英走了之后,陆晨安在陆家就没什么地位了。
她只觉得难受,捉着他的手紧紧地扣着,身体往后一靠,紧紧地贴着他的胸口:“晨安,我会一直和你在一起的。”
他没有说话,只是紧了紧握着她的手。
叶华英离开了,可是生活还是要继续,年关越来越近了,事情越来越多,秦悦歆几乎天天加班。
看到陆婷仪的时候她刚看了三份报表,眼睛都快瞎了。
一抬头,就看到陆婷仪了,王丽丽在陆婷仪的身旁拦着她,毕竟陆婷仪对秦悦歆做过不少坏事,王丽丽自然是怕她今天又过来出什么幺蛾子的。
和几天前见到的陆婷仪全然不一样的时候,这个时候的陆婷仪就像是赛场上失利的选手一样,脸上的颓败和失落已经全然盖住了以往的嚣张和跋扈。
她站在门口那人看着她,眼眶有些红,“三嫂。”
她跟陆晨安结婚那么久,这大概是第一次听到陆婷仪叫自己三嫂了,秦悦歆有些受宠若惊,看了一眼王丽丽:“丽丽,你先出去吧。”
陆婷仪对秦悦歆做的事情王丽丽可是都看在眼里面,在王丽丽眼里面,她总觉得秦悦歆似乎善良得容易被人欺负。
虽然秦悦歆让她先离开,但是她还是有些担心:“秦经理,她——”
秦悦歆笑了笑:“先出去吧。”
陆婷仪站在那儿已经有些难堪了,她以前并不觉得自己做得有多过分,可是现在站在秦悦歆的办公室门口,王丽丽这么防着她,就好像她是一个豺狼一样。陆婷仪这时候才觉得以前自己好像有些过分了,可是她今天过来并不是去追究以前的事情的,也不是来跟秦悦歆吵架的。
见王丽丽并不放心自己,陆婷仪只好开口解释:“我今天是有事情来找三嫂的,放心,我今天不是来惹事的。”
王丽丽看着陆婷仪冷笑:“最好是这样,你别忘了你以前干的事情,我们部门的人都知道,你要是真的敢动手,今天你别指望就这么走出立华!”
虽然知道王丽丽这话也就是过过嘴瘾,可是秦悦歆还是觉得感动。
笑了笑,开口缓解两个人的气氛:“好了,丽丽,先出去吧,这里是公司呢。”
王丽丽瞪了陆婷仪一眼,才转身带上门出去。
秦悦歆起身装了杯水,将陆婷仪引到一旁的沙上:“先坐吧。”
陆婷仪点了点头,倒是难得的顺从,伸手接过她递过来的水的时候甚至还破天荒地说了一句:“谢谢。”
秦悦歆见到她的时候就料到她想问什么,可是她不想先开口,就坐在旁边等着陆婷仪主动开口。
陆婷仪喝了一口水,还没有说话,眼眶就已经红了:“三嫂,我爸的事情,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秦悦歆挑了挑眉:“也不算早吧,刚好那一天你没在家。”
“你知道他们在哪里吗?”
“我不知道,其实我知道的也不比你多,你今天来找我并没有什么用。”
她实话实说,她确实知道的也并不比陆婷仪多到哪儿去。她只是撒了一个小谎,因为她早几天就已经知道陆启华在外面养了另外一头家的事情。
她当然不会这么笨,见陆婷仪今天来自己的跟前哭一下,就全部事情都给她兜出去了。按照陆婷仪的性格,她免不了还会反过来怪她没有告诉她这件事情。
“我也不知道,三嫂,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秦悦歆冷笑:“你确定你来问一个小三的女儿遇上这样的事情该怎么办,合理吗?”
陆婷仪给过她的伤害和攻击她都一一记着,她说过她不是圣母。没有人能够做到对那些伤害自己的事情真的是一笑置之的,她记恨那样的事情是人之常情,起码她没有动手去给陆婷仪更坏的教训。
陆婷仪被她的话噎得脸色有些白,她今天是真的很迷茫,也不知道哪条筋抽了,突然就想来找秦悦歆了。
她听到她的话,又难受又生气:“秦悦歆,我都这样了,你还记恨着以前的事情真的好吗?”
秦悦歆看着她,脸上的表情没什么变化:“陆婷仪,你今天来找我,也不过想从我的嘴里面知道你爸爸的事情吧?可是抱歉,我不知道。你也不必问我该怎么办,因为我确实不知道该怎么办,毕竟我觉得对的做法,在你看来,你并不觉得对。”
“那你说,你说我听听,你怎么就知道我不会听你的,我现在一个人真的很乱,我想找个人说说,可是我不知道该找谁!”
“你不是和秦芷茹关系挺好的么?”
陆婷仪怔了怔,看着秦悦歆的脸色有些讪讪:“我不能让她知道这些事情,她要是知道了,指不定要怎么笑我。”
秦悦歆实在不知道是该哭好还是笑好,陆婷仪一个二十七八岁的女人了,心智竟然比她这个还要小三岁的嫂子还要幼稚。
抿了一口茶,秦悦歆才开口:“既然你今天这么心平气和地过来问我,我就说说我的想法。先,你已经成人了,父母对你的赡养义务已经终止了,你其实没什么权利去干涉父母的做法,所以,不管你父母最后想怎么样,我个人建议你还是努力地过得好一点,毕竟你到底是你爸妈心疼的孩子。其次,如果你爸爸对你妈妈真的是没什么感情的话,我建议你还是劝你妈妈放手吧,大伯娘一个人也可以过得很好,你——”
“秦悦歆!你真的是不愧是小三生的女儿!你这哪里想法,你这分明就是阴谋!你是不是觉得天下的所有小三都应该上位?!”
秦悦歆没想到自己难得心软一次,竟然还是得到了良心当狗肺的结果。
听到陆婷仪的话,她的脸顿时就冷下来了:“既然这样,麻烦出门左拐,请自便!”
“我告诉你秦悦歆!这天下的小三都是不得好死的!”
秦悦歆直接站了起来,指着门口:“麻烦你立刻离开我的办公室!”
“走就走!”
说完,陆婷仪就真的走了。
她觉得今天真的是神经了才会过来找秦悦歆的,气匆匆地冲秦悦歆的办公室出来,陆婷仪却不知道自己去哪里好。
她从那一天在家里面冲出来之后,就已经好几天没有回家了,抬手拦了一辆计程车,直接往陆家去。
自从陆婷仪那一天跑了之后,赵芬已经好几天联系不上人了,只是幸好,打电话的时候虽然陆婷仪一下子就把电话挂了,可是好歹是听到了自己女儿的声音。
赵芬悬着的心才松了下来,但是自从那一天之后,陆启华似乎料准了她不会和他离婚,每天都肆无忌惮地往外跑。
陆婷仪消失了多少天,陆启华就消失了多少天。
整个陆家,自从叶华英离开了之后,几乎都乱了。
赵芬没想到自己还会收到快递,想起上一次的快递,她就整个人都颤。
可是那快递单上没有寄件人的名字,只有收件人。
她青着脸将这一次收到的快递拆开,里面又是另外的一组照片,这一次的照片,直接就是陆启华和那个女人还有那个私生子在屋里面吃饭的照片,还有一些是三个人一起出去散步的时候的照片。一张张的,全都是日常的照片,却看得赵芬整个人都颤。
“妈!我跟你说——”陆婷仪刚回到家,视线落在赵芬手上的东西,脸色一白:“妈!那是什么!”
赵芬听到自己女儿的声音的时候想要把东西藏起来,只是已经晚了,陆婷仪已经上前抢过去了。
“婷仪!你给妈,别看!婷仪,别看!”
赵芬看着自己的女儿一张张地看着,只觉得心口好像被人扎了刀子一样。
陆婷仪一直都以为自己的父亲虽然有时候挺严厉的,可是他还是爱自己的,而且他也很爱自己的母亲,他们一家三口一个慈母一个严父,也挺幸福的。
她一直都是这样以为的,直到她看到了现在手上的照片,她才现,他们家的所谓的幸福,还比不上那小三来得多一点。
陆启华自从她成年之后就没有再带着她和赵芬一起出去散步了,每次的借口都是忙,可是照片上明显就是最近的事情。
原来,陆启华的忙,只是相对而言的。
陆婷仪直接就把照片撕了,一边撕一边哭着问赵芬:“这是谁寄来的?妈!你告诉我,这个贱人在哪里!我去找她们!我要去找她们!凑不要脸的!”
“婷仪,你别哭,是妈没本事,是妈没本事!”
两个人抱在一团,也不知道哭了多久,陆婷仪才仿佛想起什么似的,一边擦着自己的眼泪一边跟赵芬说:“妈!你会不会和爸离婚?!”
赵芬愣了愣,她其实没想过这个问题,跟陆启华做了三十年的夫妻了,这其中的感情已经不是当初简简单单的我喜欢你和你喜欢我的问题了。他们之间还有一个陆婷仪,而且她在陆家这么久了,说没有感情是假的。
见赵芬愣,陆婷仪也知道自己的妈是什么想法了,她抬手抹了一把眼泪,双眼看着那被撕碎的照片满满的恨意:“妈!你不要和爸爸离婚!打死都不要!不要给那个小三有任何的机会,不要让那个野种进陆家!我不信,你不肯离婚,他们还能怎么样!”
赵芬见自己的女儿这么说,也下定了决心:“好!不离婚!妈打死都不会离婚的!你答应妈,婷仪,你千万不要做傻事啊!”
到底是自己的女儿,赵芬自然是知道陆婷仪想干嘛。
陆婷仪看着那照片冷笑:“我不会做傻事的,我做什么傻事!可是这个破坏人家庭幸福的小三,我不会让她好过的!”
晚上秦悦歆洗完澡出来,看到陆晨安正在床上看杂志,她不禁想起了陆婷仪今天来找自己的事情,抿了抿唇,掀开被子坐在他的身旁:“晨安,今天陆婷仪来找我了。”
陆晨安听到陆婷仪三个字果然皱了皱眉:“大伯的事情她知道了,她问我怎么办。”
他放下手上的杂志,转头看着她,似笑非笑的:“你觉得该怎么办?”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秦悦歆觉得,陆晨安这几天看着自己的眼神,似乎有些不一样了。可是到底是哪里不一样,她却又说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