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是他，无论怎样都认得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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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华英的话音刚落，徐思颖的声音就在客厅里面响了起来。
一字一句，徐思颖将前前后后的所有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陆婷仪拼命地摇着头：“不！奶奶！是不是她，是不是她，一定是她，是她给你的录音是不是？这是假的！是她找人伪造的奶奶！”
她指着秦悦歆，说话的声音带着几分歇斯底里。
秦悦歆也有些惊讶，她没有给过任何东西给叶华英，而且今天晚上的事情，也是叶华英一手亲自促成的。
对于陆婷仪的污蔑，她只是冷笑了一下，没有说话。
是梅姨开的口：“小姐，这不是三少夫人给老太太的，这是老太太亲自让我录下来的。”
陆婷仪脸色一白，整个人直接瘫坐在那儿，不可置信地看着叶华英：“奶奶——”
叶华英的脸色已经难看的没有办法形容了，她看了一眼陆婷仪，最后将视线定在陆启华和赵芬两个人的身上：“你看看！你看看，这就是你们教出来的好女儿！”
赵芬此时此刻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陆启华看了陆婷仪一眼，起身抬手直接就甩了陆婷仪一巴掌：“你都干了些什么！陆家的脸都让你丢光了！”
“啊！”
“爸爸”
赵芬看到陆婷仪脸上红起来的五个巴掌印，一把拉开陆启华：“你干什么！”
陆启华此时脸色也有些青了：“我干什么？这就是你教的好女儿！在公司一年多，什么事情没做出来，每天就琢磨着怎么干这些阴损的事情！”
“我教的女儿！难道婷仪只是我一个人的女儿吗？！”
再吵下去，只会越吵越厉害，而陆婷仪的事情，也得不到解决。
“够了！别吵了！”
叶华英看了两个人一眼，赵芬到底还是顾忌着自己的这个婆婆，听到叶华英的话，她也不敢再多说了，只是伸手将陆婷仪护在身后，意思很明显。
陆启华颤着双手指了指陆婷仪，只说了“逆女”两个字，就气呼呼地坐到一旁了。
“从今天起，婷仪不用在去立华上班了。我记得宣传部有个子杰的同学，挺好的，就让她当经理吧。”
说着，她顿了顿，看向秦悦歆，只是脸上色显然少了几分冰冷：“悦歆，韩振他上个月已经上交了辞呈了，下个星期他将会离职，他的位置，就由你接替吧。”
这消息来得太突然了，秦悦歆一下子有些接受不了：“奶奶，我——”
“你的能力韩振跟我说过了，你接替他的位置是完全可以胜任的。”
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容置喙，秦悦歆抿了抿唇，没再说什么。
“婷仪对悦歆做的这件事情，上一次我已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睛，当是过去了。我们陆家的子女，做过的事情就要承认。陆婷仪，我最后问你一次，这件事情，是不是你指使徐思颖去做的！”
证据确凿，陆婷仪再否认，只会让叶华英更加的失望。
脸上被陆启华打的那一巴掌火辣辣的疼，叶华英看着她的眼神就好像是夜鹰一样，她心口直直地颤。
她捂着脸，一边哭一边开口：“是我，奶奶，呜呜，是我。”
“这事情我不会插手，悦歆，晨安，你们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吧，如果要报案，我保证陆家任何一个人都不插手这件事情！”
“不，婆婆，这件事情没有必要闹到报案！”
叶华英看着求情的赵芬：“这件事情我不管，你们任何人都不许插手！”
话已经摞到这儿了，谁插手了这件事情，后果可想而知。
赵芬第一次见叶华英这般的态度，顿时也不敢再多说话了，只能看着秦悦歆：“悦歆，这件事情是我的错，你就大人有大量，再放过婷仪一次吧。”
陆婷仪的行为已经可以算得上故意伤害了，如果很心一点儿的话，秦悦歆完全可以告陆婷仪故意杀人最。
她确实是想陆婷仪得到教训，但是不管怎么说，她和陆晨安始终是陆家的人，这其中的风起云涌她甚至还不知道，如果这一次把事情闹大了。不管他们的利益纠葛是怎么样的，于她而言也没什么好处。
她抿了抿唇，抬头看向叶华英：“奶奶，我不是圣母，做不到一而再再而三地对这样伤害我的人宽恕，但是我是陆家人，陆婷仪是姓陆的，这件事情，我就当是我自己积怨，就这样，我不追究了。”
她一字一句，说得极其的有气节，尽管是放弃追究，却也让人凭生听出了几分傲然。
陆婷仪看着秦悦歆，她不明白，为什么一个外嫁过来的人，都会比她这个真真正正的陆家人要受到叶华英的重视。
而今天她所受的一切，她都觉得是因为秦悦歆，如果不是她，她根本就不会被陆启华打，让陆华英失望。
她想骂秦悦歆虚伪，可是她最后还是不敢说出口。
赵芬拉着陆婷仪到秦悦歆面前：“快，向你的三嫂嫂道歉。”
陆婷仪冷冷地看着她，不说话，也不道歉。
秦悦歆知道陆婷仪一直都看自己不爽，她也不奇怪陆婷仪为什么三番四次地针对自己。对于和秦芷茹很熟悉的陆婷仪，她早就将两个人看成一窝的。
这道歉并不是真心出口的，她听了也只是膈应。
她刚想开口，一旁的陆晨安就先一步开口了：“道一万次的歉，却还是会有下一次，这样的道歉，要来也没有用。奶奶，我和歆歆回去了。”
陆晨安的话几乎是每一句都打在了赵芬和陆启华的脸上，陆启华和赵芬两个人的脸色都不太好，只是谁也没说什么。
叶华英还没有说话，陆晨安就已经拉着秦悦歆走开了。
陆子杰和叶美芳就是看戏的，这戏要散场了，两个人自然也散场了：“奶奶，我还有份文件要看，就先走了。”
原本坐得满满一桌子人的饭桌，没几分钟就散了，就连陆启华，也走了。
整个饭桌就剩下赵芬和陆婷仪：“阿芬，你明天陪婷仪回去一趟蜀城，呆几个月，等婷仪心性平和了，再回来A城。”
这算是关陆婷仪禁闭了，而且还是在蜀城那偏远的地方。
陆婷仪一听就不愿意：“奶奶，我——”
“还是你想我亲自将你送进去牢里面？你是不是觉得悦歆不追究，你就可以继续肆无忌惮了？”
叶华英这话一字一句的，说得陆婷仪胆战心惊。
她低了低头，不敢再说些什么。
这个处理让秦悦歆有点惊讶，更惊讶的是，韩振居然离职了。
车厢里面，秦悦歆正走神想着韩振离职的事情，陆晨安突然之间伸手就将她拉到了身旁：“想什么呢？”
她还没有反应过来，一开口就说了大实话：“想着师兄怎么离职了。”
脸侧突然一痛，秦悦歆回过神来，陆晨安直接在她的脸侧咬了一口：“歆歆。”
他没说什么，只是低低地叫着她的昵称，秦悦歆觉得心口一颤，抬手拨着他的头：“你别，靠这么过来。”
“唔——！”
陆晨安没说话，直接低头就吻住了她的唇瓣。
被松开的时候车子已经到了公寓楼下了，前面的司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下了车，站在外面候着。
秦悦歆推开陆晨安，脸已经红得不能见人了，瞪了他一眼，却还是要扶着他下车。
今天没做什么事情，晚上躺在床上倒是有几分精神。
她干脆拿过新一期的杂志翻着，陆晨安在书房。他虽然没有到公司工作，但是私底下他也有自己赚钱的工作，至于是什么，秦悦歆了解到的就是投资和股票。
“真的不追究了吗？”
陆晨安上来的时候她正看一篇经济分析文章，看得有些入迷，没有留意，他直接就从身后抱住了她。
亲密了这么久，她的身体已经对他亲密的动作有了习惯性的反应，只是脸上还是抑制不住的害羞和脸红。
他低头吻着她的颈项，她一边微微仰着头一边开口应着：“嗯，不想追究了。”
“嘶——”
脖子微微吃痛，她不禁抬手拍了一下耸在自己脖子边上的脑袋：“你干嘛！”
陆晨安没有抬头看她，只是在刚才咬住的地方轻轻地舔了舔，惹得她不禁绷直了脚尖，耳侧是他低沉的嗓音：“口是心非。”
她微微一怔，抬手阻止了他的动作，侧头看着他那双勾人的桃花眼：“晨安，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吧，我不想把我们和陆家的关系弄得更加僵硬了。”
她话音刚落，他的手就从她睡衣的衣摆伸了进去，秦悦歆猝不及防：“晨安！”
陆晨安低头就吻住了她的唇瓣，那气势大有几分狠戾的宣泄。
她一开始还微微有些挣扎，感受到了他的情绪之后，秦悦歆抬手抱住了他，一点点地回应着去安抚他。
陆晨安的脾气这几个月好了许多，起码没有以前那么容易变换。
第二天上班的时候他已经恢复如常了，送她去上班的时候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调侃：“秦经理，晚上不要加班哦。”
秦悦歆被他看得耳垂都红了，抬手打了他一下：“晨安！”
他笑了笑，按着她的后颈给了她一个送别吻：“去吧。”
一大早公司的人事变动通知就出来了，一路上，看她的人脸色各异，秦悦歆脸上始终挂着淡淡的笑意，站在电梯里面假装什么都听不到。
在她下定决心要做这件事情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一切的心理准备去应对这些谩骂和质疑了。
“行啊，陆经理。”
刚到办公室，就碰上了从茶水间回来的王丽丽。
她估计是看到人事变动通知了，第一句就调侃她。
秦悦歆有些窘：“早。”
见她脸红了，王丽丽笑了笑，放过她了：“韩经理要走，你什么时候知道的啊？”
提到这个问题，她不禁皱了皱眉：“说真的，我是昨天我晚上才知道的。”
“啧啧啧，这个韩振，瞒得可真是够紧的。”
王丽丽一边说着，一边打量着秦悦歆，那怪异的眼光让她有些不自在：“丽丽姐，怎么了？”
王丽丽自知失态，摇了摇头：“今天中午一定要压着韩振请我们吃饭！”
晚上不说鬼，白天不说人，王丽丽的话音刚落，韩振就出现在两个人的眼前了。
“既然你要求这么低，我也不勉强了，本来打算晚上请大家一起去冠豪的。”
“别啊韩经理，我一个人的意见左右不了大众的意见，还是晚上去冠豪吧。”
冠豪跟公司的饭堂，差了不是一个级别的。
秦悦歆看了看韩振，心底很多疑问，最后还是没说什么，各自散了去工作。
韩振还有三天就完全离职了，秦悦歆有些猝不及防，一大堆的工作交接，光是客户她就已经记得有些乱，一整个早上，韩振都是跟她在进行工作交接。
幸好，韩振上个月就已经开始申请离职了，一些工作在上个月他已经开始逐渐交到她的手上了。
韩振来立华两年，大家多多少少有些感情。只是市场部的人员流动一向都比较频繁，所以剩下来的老员工其实没多少，王丽丽算是一个。
今天晚上算是离别宴，由于部门的人太多了，总不能全部通知，最后王丽丽私底下叫了几个和韩振矫情比较好的，凑了一个大桌。
秦悦歆在中午的时候就已经短信告诉陆晨安今天晚上她要去聚餐，一下班一行人就目标明确地往冠豪去了。
因为在公司里面，秦悦歆憋了许多疑问不敢开口，现在私底下，她禁不住扭头看了一眼坐在驾驶座上的韩振：“师兄。”
前面正好是红灯，韩振扭头看了她一眼，笑了笑：“想问我为什么辞职？”
一下子就被人猜中了心思，秦悦歆微微囧了囧，点了点头，实话实说：“有点突然。”
不知道是他藏得太好，还是她实在是太粗心了，两个人一起共事了那么久，她却一点儿都看不出来。
前方红灯，韩振收回视线，却似乎不想回答。
后头的张浩然和王丽丽也不禁有些唏嘘，一路上两个人刻意不说话就是想听秦悦歆从韩振的口中说出原因，却没想到等了这么久，什么答案都没等到。
秦悦歆笑了笑，识趣地没有再问。
“以后你就知道了。”
下车的时候，韩振突然之间说了这么一句话。
秦悦歆看着他，完全没有反应过来，不太确定这句话他是不是对自己说的，不禁皱起眉问道：“师兄？”
他按了车锁，回头看着她：“我为什么辞职，以后你会知道的。”
她怔了怔，随即笑了起来，跟着他走向包厢。
分别总归是不太好的情绪，虽然说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可是不难受是不可能的。一难受就喝酒，酒桌上虽然没有比较烈的酒，可是一杯杯红酒下来，秦悦歆也有些醉意了。
“以后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一起出来吃饭了，韩振，要是以后姐不想在立华混了，你可得罩着我！”
说话的是王丽丽，她在立华已经三年了，韩振刚来的时候她还没有结婚。那时候跟赵子翔闹矛盾，她还很傻缺地去倒追韩振气赵子翔。
她的性格太直了，有时候得罪了客户，最后还是韩振出面给她兜着，不过幸好，她性格虽然不太好，但是能力还是不错的。
韩振今天也喝了不少酒，脸上浮着几分红，看着王丽丽笑了笑：“一定。”
秦悦歆算是他们当中比较冷静的，但是也免不了喝了好几杯酒，不过她的酒量好，坐在那儿看着他们一点点地回忆以前的事情。
散场的时候已经十点多了，王丽丽一失控，谁也没拦住，直接就喝醉了。
其实喝醉了也没什么，在场的都是熟悉的同事，只是王丽丽喝醉了就将醉话。
因为来的女同事就只有四个，有两个家里面是有孩子的，八点多的时候就先行一步回去了，这会儿就剩了秦悦歆跟王丽丽。
到底是男女有别，而且王丽丽是有家属的人，所以喝醉了的王丽丽只能交给她了。
“韩振，韩振，没想到啊，你说走就走，我说，我说你是不是被秦助理跟陆少给虐到了啊？”
醉酒的人说话向来都是口无遮拦，一开始秦悦歆还觉得好笑，结果听到这后面，她立刻就张手捂着她的嘴：“丽丽姐！你喝醉了！”
大家平时都是应酬的，今天虽然随意，喝得也多，但是真正醉的却没几个。
王丽丽其实也不算醉了，她就是有点儿放纵自己，平日本来就是话唠，现在有了点醉意，更是忍不住。
被秦悦歆捂着嘴，她伸手就把她的手扒开：“我没有醉！别以为我不知道，啧啧啧，韩振你看着秦助理的那小眼神，我都不想说了。”
韩振刚结完帐下来，完全不知道生了什么，只见在场的人看着自己的脸色都有些怪异。
他看着张浩然挑了挑眉：“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张浩然自然不会这么直白地说出来，只是看了一眼秦悦歆：“你脸上没什么，只是你心里有什么。”
他顺着张浩然的视线看过去，秦悦歆跟他视线一对，脸烫得不敢和他对视，捂着王丽丽的嘴不让她在扒开乱说话。
韩振心下一沉，脸上的神色却全然未变：“好了，今天都喝了不少，开车的都叫代驾吧。丽丽她先生待会儿就过来，悦歆你——”
“歆歆。”
他还想说送秦悦歆回去的，陆晨安的声音就插了进来了。
刚才王丽丽的话在场的人都听到了，这个时候看着陆晨安，又看着韩振，脸上的表情十分的丰富。
秦悦歆窘得不行，她知道同事的想象力十分的好，说不定这个时候大家已经脑补了一部狗血剧了。
陆晨安推着轮椅过来，不远处赵子翔已经跑过来了，看着秦悦歆有些抱歉：“不好意思，秦小姐，把她给我吧。”
秦悦歆恨不得立刻就扔了王丽丽这个烫手山芋，见赵子翔来了，直接就把人给他了。
陆晨安已经到她跟前了，抬头看着她，跑若无人地伸手摸了摸她脸颊：“醉了？”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脸上挂不住，拉下了陆晨安的手，摇了摇头：“没有醉。”
“今天丽丽麻烦你们了，她有些醉了，我先送她回去，改天一起吃饭。”
赵子翔一边说着一边把人打横抱了起来，张浩然在后面吹了个口哨，王丽丽突然之间拍了一下赵子翔：“我哪里醉了！我没有醉！赵子翔你又说我坏话是不是？”
赵子翔≈众人：“……”
信她不醉的估计也是跟着醉了的。
韩振笑了笑，抬手抵了抵唇瓣，挡了几分笑意：“好了，大家都散了吧。”
秦悦歆点了点头，她庆幸刚才王丽丽说醉话的时候韩振去结账了，不然这会儿真的是尴尬得不行。
她抬头跟大家道别：“那今天谢谢师兄，大家再见了。”
“再见，再见！”
如果王丽丽说的是真的，那么现在对韩振来说真的是有些残忍了，大家都恨不得陆晨安跟秦悦歆赶紧走。
赵子翔已经抱着王丽丽走到车前了，刚弯腰要把人塞进去，王丽丽却突然之间捉住了车门，扳着赵子翔的肩膀看着韩振：“韩振，你至于为了秦助理辞职吗？不就是结了婚吗，要是真喜欢，你直接去抢啊！”
虽然陆晨安和秦悦歆也很恩爱，可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王丽丽自己也是结了婚的人，她总觉得陆晨安和秦悦歆之间，似乎缺了些什么，至于是什么，她也说不出来，只是觉得那些恩爱，虽然腻人，却也让人看出了几分不对劲。
她这么一嚎，在场的人都尴尬了，韩振下意识地看向秦悦歆，她已经涨红了脸了，陆晨安在那儿似笑非笑地看着秦悦歆，气氛前所未有的怪异。
大家都觉察到不对劲了，有人已经很没骨气地先走了。
韩振向前走了一步，低头看着眼前恨不得把头缩进地里面去的秦悦歆，笑道：“悦歆，丽丽她喝醉了，你别介意，我辞职的原因，一个月后你会知道的。”
秦悦歆虽然尴尬，可是人家都到了跟前解释了，也总不能低着头不回话，只能硬撑着抬头笑了笑：“我不介意，不早了，师兄，我和晨安先回去了。”
他笑着点了点头：“回去吧。”
得到回答，秦悦歆连忙推着陆晨安走了。
看着眼中的人渐渐走远，韩振脸上的笑意也一点点地收了起来。
对于刚才王丽丽的话，秦悦歆除了尴尬，就是有些忐忑。
陆晨安却仿佛没听到那句话一样，一路上，也看不出有什么不一样。
两个人做了一年的夫妻了，陆晨安的性格她摸得一清二楚，他不开口，她不能不开口：“晨安。”
他侧头看着她，微挑着眉：“嗯哼？”
“刚才丽丽姐的话……你听到了吧？”
她小心翼翼地看着他，陆晨安以前就吃过韩振的醋，她知道这一次陆晨安必定也是乱想的，只是可能没像以前那样，起码能够忍住脾气了。
“听到了，怎么了？”
她脸上一烫，有些难以启齿：“我跟师兄，不是她说的那样的。”
他看着她，嘴角的笑意越的明显：“歆歆，我说什么了吗？”
以前的时候陆晨安总是生闷气，他现在也不知道是跟谁学的，遇上这样的事情的时候，总是喜欢拿捏着她看不懂的态度，然后一步步地诱敌深入。
就像是现在，一句话，让她实在是不知道说说什么好。
秦悦歆今天晚上也喝了不少酒，明天不是周末，还要去上班，她被他这么一堵，突然就不想说话了，抬手拉过被子，往自己头上一罩，沉闷的声音从被套里面传出来：“反正我跟师兄没什么就是了，不晚了，我睡了，晚安。”
虽然是说了晚安，其实她也是在等陆晨安的反应，结果等了几分钟，却还是没等到他说话。
秦悦歆按耐不住，不禁拉开了被子，想要看个究竟，却没想到一拉开被子，就看到陆晨安正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守株待兔一般。
她心知自己中计，连忙想把被子重新拉上，陆晨安的动作已经先她一步，按着她的手卡着她，低头停在她鼻翼不到十厘米的上方，直直地看着她：“心虚了？”
她不禁心中一抖，连忙否认：“没有，我只是——啊！”
他却突然双手把她裹着被子就抱了起来，低头一边吻着她的颈项一边开口：“歆歆，太多人对你虎视眈眈了，我们要个孩子吧。”
她的手撑在他的胸口，本来打算拒绝的，因为现在时间不早了。
可是他说要个孩子，她只觉得自己的心口都在暖。
自从叶渊也长辞世间之后，她就像是一个浮萍一样飘着。
孩子啊，多么大的诱惑啊，之前她一直都不敢说，因为她拿不准陆晨安的想法。
她总觉得自己跟陆晨安之间有点不真实，有时候她觉得自己很了解他，可是有时候又觉得自己似乎从来都不曾了解他。
他们之间的话题，陆家似乎永远都是一个禁忌，她不敢提，他也不会提。
而孩子，她更是不敢主动提出来。
现在他说，歆歆，我们要个孩子吧。
秦悦歆只觉得自己的眼睛有些烫，卡在他胸口间的手顿时就软了下来，搂在他的脖子上，将自己依附在他的身上：“好。”
她只是没想到，这孩子会要得这么激烈。
“晨安，我，呜呜，我不要了。”
“不要孩子了？”
他故意使坏，挑着她的话茬，扭曲她的意思。
秦悦歆一点儿力气都没有，想逃都逃不了。
一直到凌晨将近两点，陆晨安才放过她，结果第二天差点儿就迟到了。
车子还没有停稳，秦悦歆直接拉开车门就下车了。
手被陆晨安拉着，她瞪了他一眼：“你的错！”
说完，甩开他的时候，踩着高跟鞋连忙跑进公司。
陆晨安看着那渐渐走远的身影，眼眸上的笑意一点点收了起来，脸上已经染上了几分冷意：“开车。”
昨天晚上王丽丽自知失言，一大早看到秦悦歆话都不敢多说。
秦悦歆被她气得不知道说什么好，韩振这时候从办公室出来：“秦助理，准备一下，中午带你去见个客户。”
立华有几个大客户大家合作了好几年了，和陆家也是有一些交情的，但是这两年，合作似乎有些勉为其难，看得出来对方似乎想换合作方。
韩振上个月已经带她去见过其中的三个客户，还有一个，刚好今天对方有空，就带她去引荐一下。
秦悦歆现在才反应过来，原来韩振那么早就开始将工作慢慢地移交给她了。
两个人从冠豪出来的时候不过下午三点多，最近工作并不算很多，韩振看了她一眼，“一起喝个下午茶？”
她正有此意，点了点头：“好。”
两个人去了附近的一个商场，进了一家咖啡厅。
工作日，没多少人出来喝下午茶的，环境清幽得正好适合聊天。
“昨天晚上，丽丽说的话，你不必太介意。”
虽然已经过去一个晚上了，秦悦歆还是有些尴尬，她不是傻的，韩振对自己的情愫，她多多少少能够感觉出来。
只是她也相信，韩振那么有主见，那么稳妥的一个人，辞职的理由断然不会是因为她。
她笑了笑，摇头表示不介意：“没什么，我知道丽丽姐喝醉了。”
韩振看着眼前的秦悦歆，她正低头搅动着奶咖，这个时候的阳光正好，落在她嘴角上的笑容，就好像那么多年了，她还是这个样子。
他脸上的笑容渐渐地收了起来，眼眸中的情意第一次不加掩饰地释放在她的跟前：“悦歆。”
她抬起头，看着他挑了挑眉：“嗯？”
“其实——”
电话铃声突然响了起来，秦悦歆不禁暗暗地松了口气，看着他歉意地笑了笑：“我接个电话。”
韩振耸了耸肩，嘴角却带了几分涩然：“好。”
电话是韩舒雅打来的，“舒雅？”
“歆，歆歆，我，我看到了，看到了陆晨安！”
她的声音有些颤抖，秦悦歆不禁皱起了眉，觉得好笑：“你看到他有什么奇怪的？”
“他，他，我，算了，你下班有空吗？我们一起吃个晚饭吧，然后我再把事情告诉你。”
韩舒雅的情绪显然有点失控，她一边安抚着一边答应：“好，你别激动，我五点半下班，我们六点在老地方见，好不好？”
“好，六点见。”
韩舒雅打这个电话也是很突兀，现在渐渐冷静下来，“好，你去忙吧，我不打扰你了。”
她还没说话，韩舒雅就把电话挂了。
秦悦歆把手机放回包包，有些歉意地看了韩振一眼：“是舒雅，她约我下午吃饭。”
韩舒雅是韩振的堂妹，她也是前不久才知道。
韩振点了点头：“十月份学校五十年庆，你回去吗？”
秦悦歆听到他没有继续刚才的话，才彻底地轻松了下来，“不知道，看情况吧。”
两个人难得偷闲，干脆就翘了下午的班，聊着学校的事情，直到五点多，他们才散了。
她要跟韩舒雅吃饭，约的地方在世贸那边，韩振刚好有事情要过去，就顺道送她过去了。
韩舒雅前几天才从C市回来，她们两人已经有一个多月的时间没有见面了，一见面韩舒雅就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抱了她一下。
秦悦歆有些不好意思，拉开了她：“我们坐下来吧。”
韩舒雅不禁调笑着：“你怎么结婚了，还是这么正经啊。”
秦悦歆窘，低头默默地点着菜。
大家都这么熟了，而且这家店经常来，对方喜欢吃什么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一说到结婚，韩舒雅就想起自己今天下午的事情，喝了一口水，有些犹豫地看着秦悦歆：“悦歆，你喜欢陆晨安吗？”
秦悦歆正勾着菜单，听到韩舒雅的话，不禁皱了皱眉，意识到不太对：“怎么了？”
韩舒雅今天下午也是被惊讶到了，她才会这么突然打了那个电话，后来慢慢地冷静下来，她才觉得自己做得有些不对，在把事情说出来前，她必须要确认一件事情：“你先回答我。”
秦悦歆被她逼得脸有些红，不怎么敢看她：“喜，喜欢吧。”
“爱吗？”
韩舒雅知道，秦悦歆是个很慢热的人，而且防心很重，她清楚地知道她和陆晨安的婚姻是没有任何感情基础的。
秦悦歆想做什么，她知道，她拦不住，也不想拦，她只是不想她把自己也搭进去了：“回答我，歆歆，你爱不爱陆晨安。”
其实她不是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在韩舒雅问这个问题之前，秦悦歆就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到底爱不爱陆晨安。
好感是有的，依赖一定有的，只是爱，她自己也不知道。
她抬手捂了捂眼睛，半响才开口：“舒雅，我也不知道。我总觉得，我和陆晨安之间，太快了。”
韩舒雅微微松了口气，她抿了抿唇，把手机拿出来，调了照片，递给她：“你看看，其实我看得不太清楚。下午的时候公司说要开高层会议，任何一个人都不能上去会议室。我是突然想起有一份紧急文件需要经理签名，我偷偷溜上去的，我当时只看到一个背影，我完全震惊了，我那时候整个人都傻了，后来他们突然停了停，我吓得摔在了垃圾桶边上，躲过了他们之后我才慢慢地冷静下来。我知道这件事情很荒唐，很难让人相信，我说出来，你未必会相信。”
秦悦歆看着照片上的人，她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心里面的想法。
韩舒雅留意着好友的反应，见她不说话，不禁抬手摸了摸她的手：“歆歆，其实，我也不太确认，人太多了，我由始至终，也只看到了侧脸，而这张照片我等了很久了，这是我能看到的最大面积的照片了。”
韩舒雅还想说什么，秦悦歆已经开口打断了：“是他，舒雅，是他。”
她跟陆晨安结婚一年多了，不要说仅仅只有这三分之一的侧脸，就算是只看一个后脑勺，她也能够断定这个人就是他。
只是她向来冷静，尽管是遇上了这样的事情，她也还是能够若无其事地看着韩舒雅：“其中可能有些什么缘由，我回头想个办法弄清楚。”
韩舒雅愣了愣，突然之间觉得自己想法有些龌蹉了，“也是，这也不能说明什么，歆歆，是我太紧张了，你不要放在心上。”
她笑了笑，只是笑容里面显然少了许多愉悦：“没什么，我们先吃饭吧。”
秦悦歆知道韩舒雅担心什么，只是她孤身入陆家，所有的路都是自己选的，她不能让韩舒雅让自己担心太多，这件事情，她会弄清楚的。
两个人许久没有见面，虽然刚才的事情让气氛有些压抑，但是聊起了一些过往的趣事，再分享一下大家现在的生活，话题倒也是源源不断，气氛也瞬时好了许多。
“对了，陆婷仪听说去了蜀城，生了什么事情啊？”
秦悦歆笑了笑，把那件事情简单地说了一遍。
她刚说完，韩舒雅脸色就变了：“这个陆婷仪，脑子是不是有病啊，她怎么那么喜欢咬着你不放啊。”
秦悦歆笑了笑：“大概是因为，她跟秦芷茹是好朋友。”
“惹！真是什么样的人就有什么样的朋友！这两个没一个人是省心的，对了，秦芷茹最近没什么动作吧？”
她摇了摇头：“没什么，她最近估计也没什么好动的。”
两个人聊了一个多小时，最后是一个电话吧韩舒雅叫走的。
韩舒雅接到电话的时候差点就跳起来了，看得秦悦歆不禁好笑：“男朋友？”
韩舒雅脸色换了又换，却不承认：“不是，我先走了，改天再约！”
她点了点头，看着她跑开的身影，却满脑子都是韩舒雅给她看的那一张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