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主动抛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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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狱三个月,严老三染病身亡。
临近下班,何尽欢坐在办公室内,双目无神,面如清霜。
窗外,天空的颜色被分成两块,一半是有几分透明的苍蓝色,一半是温馨甜美的粉红色,一冷一暖的两种颜色无缝拼接,奇异又美丽。要是从前看到这般美景,她肯定立即抓起手机咔嚓拍照,然后上传到微博,算是留下一份匆匆流年中的珍贵纪念。可是,此刻的她保持托腮的姿势良久,脑海里来来回回只盘旋着白玥的叔叔传来的回复。
从滨城回来,她一直在等秦纵遥开口。
可惜,始终坚硬冷峻的男人似乎拿定主意不解释,两人不可避免的陷入僵局。
既然听不到想要的答案,没有袒露严老三一事的她决定自己想办法,正好白玥的叔叔在潭城检察院有个小小官职,向来不喜欢麻烦别人的她特意回到T大,找到努力备考的白玥,请求无论如何定要帮自己。生性爽朗大方的白玥一口答应,当着她的面立即去电话,叔叔膝下无女,只有一个儿子还远在国外,对她很是疼爱,盘问了几句,答应下来。
满心以为一旦白叔叔那边传来消息,事情许会有意想不到的转机。
想着盼着,谁知前天白玥来电,说叔叔已经反复查实,严老三几年前死在狱中,尸体由弟弟严老五认领回家。
严老五是谁呢?
此人身材高大,长相凶蛮,左脸一道惹人侧目的几厘米刀疤,乃潭城赫赫有名的流氓头子。
白叔叔自然知道严老五,对两个大学刚毕业的女孩子想查严老三的消息感到震惊又担忧,反复叮嘱白玥,一定不能插手这件事,还勒令他奉劝何尽欢,事情到此为止,不要再继续下去。白玥是藏不住话的性子,一股脑儿全倒出来,当她解释事情和离世的父母相关时,白玥沉默了,最后道:欢啊,我到现在都记得立冬那天你那副惨绝人寰的鬼样子,既然这样,我支持你,有什么需要的,只要我能做到,保证绝不含糊。
得友如此,素心甚慰。
何尽欢深受感动,哽咽着道谢,待情绪沉淀,方才意识到事情的蹊跷——
似乎所有通往父亲车祸的道路全部被堵死,修车的刘师傅,有可能目睹现场的严老三……
是谁在故意做么?
一件事情,巧合过多,那便意味着所有巧合全非偶然,而是必然。
宁谦的凿凿言词反复回响在耳边,她不得不承认,他的分析有可能是对的:父亲的车祸,绝非意外。
问题是,纵遥说父亲确在调查中毒案件,但无法肯定受雇于谁。
照此分析的话,所有和中毒案件相关的利益方全部有可能对父亲下手,不是么?
难怪宁谦说在调查秦氏,莫非在他心里,秦氏的嫌疑最大?这种推理相当好理解,毕竟,对秦氏来说,那是一桩可堪影响集团走向和实力的丑闻,况且,秦道远还有在此失去同胞兄弟之痛。假如有人想借此整垮秦氏,委托父亲进行调查再公诸于众,那么,是不是可以继续推论,秦氏似乎有杀人灭口的嫌疑?
寒冬腊月时节的森寒蔓延至全身,思维不断推导组合的何尽欢猛然一惊,全身细胞瞬间收缩,遍体覆凉。
似乎看到一张无形的网正扑面撒开,分别困住自己和秦纵遥,明明离得好近,两个人却无从挣扎。
正如眼下的状态,两人同处一室,距离好像却比从前还未在一起时还遥远。
中毒事件生的时候,纵遥还未掌权,秦道远是集团决策者。
只是,要说纵遥和事件毫无瓜葛,似乎又讲不过去。从过去到现在,他究竟是怎样一种角色?
越想头越疼,越想心越痛。
望着天际渐渐暗下去,这些天咬牙死撑着的她忽然好想念从前,自己可以什么都不想,反正有可以搞定一切的纵遥在,只要靠在他身旁,整个天地间仿佛再无风雨。抓起手机进入通讯录,她盯着那串烂熟于心的号码,搁在拨通键上的手指恍若千斤重,怎么也按不下去。办公室外头传来悉悉索索的脚步声,下班时间到了,大家开始陆续回家,想了想,她锁下屏幕,在银色笔记本上打开地图,查询公寓附近的大型超市,决定买点食材回去做一顿晚餐,已经好久好久没有坐在一起吃饭了……
——*——*——
梁家别墅里,一如既往的灯火通明。
与往日不同的是,这会儿快十点,佣人还在忙忙碌碌的收拾,空气里洋溢着着香槟和蛋糕的味道。
今天正好是女主人蔡芷生日,尽管早散出消息去不摆宴席,家里还是来了一拨又一拨客人。梁安国和梁泽对这种人来人往的场合尤其厌恶,这大概算得上他们父子两少有的共同点。索性蔡芷和梁翘能够应付得极好,送走最后几位,家里整个安静下来,在书房躲清闲的梁安国这才悠悠端着一把精致小巧的紫砂壶来到客厅。
电视上正在播报晚间新闻,沉静庄肃的女主播字正腔圆的报道徐徐入耳:
“秦氏集团作为食品饮料界的巨头,这一回毫无悬念成功收购滨城知名企业嘴甜甜,我们相信,秦氏即将迎来下一轮巅峰盛况……”
大概是为了配合这条,紧跟着回放了秦纵遥与何尽欢在滨城接受采访,只有短短几分钟,画面上全是秦纵遥镇定沉静、自若应答的模样,他端然而坐,气度不凡,立体如俊美雕塑的五官间时而飘出笑意,时而迸射冷意,无论哪种神情,唯有一对黑色琉璃般的眼睛深不见底,引人不由多看上几眼。这段视频梁翘看过许多次,几乎能背下来,瞅着母亲在和佣人轻声细语交待,瘫在沙上的她忽而兴致勃勃,起身跳到父亲身边,双手搁在梁安国肩头,贴到耳朵旁小声问:
“你觉得秦纵遥这个人怎么样?”
“城府极深,老谋深算。”梁安国睨近在身边的女儿一眼,慢条斯理道:“怎么,输掉嘴甜甜还是不甘心?”
“那当然。”梁翘噘起嘴,松开手臂懒洋洋靠在沙里,望向十只涂抹得鲜红的脚趾头:
“先后祭出那么多大杀器呢,况且汪大东明明中意我们的样子,检查完身体参观工厂时,你也知道,他对我们的生产线赞不绝口。”
看着女儿娥眉紧皱,梁安国对着紫砂壶的小嘴抿了一口里面的极品铁观音,熠熠虎目里闪出几丝意味深长,语重心长道:“翘翘,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吧,爸爸和你一样,争强好胜,对任何事情都是左算右测,只是,随着年纪越来越大,可能是人老喽,爸爸开始认为做人做事不能算得太满,否则,物极必反。”
梁翘不傻,父亲的话意有所指。
她蜷起大喇喇伸到茶几上的双腿,带着几分忐忑侧头,自从她开始入主梁氏,父亲极少与她这般讲话,莫非在不悦?
“您在怪我?”眼角余光不自觉朝哥哥的房间瞥去,她低声道。
“不是。”梁安国和蔼一笑,伸手揉揉她特意为今天去烫染过的,儿子指望不上,幸好女儿还可堪栽培:
“在收购嘴甜甜的整个过程中,你的表现可圈可点,唯有一条,过于急躁。”
“比如?”
宽大温厚的手掌摩挲在头顶,让梁翘不禁回忆起小时候,那时她格外调皮,母亲看着她就头疼,或许是男人看待问题的角度不一样,父亲则认为她可爱又机灵,正因如此,从小小年纪开始,她就下定决心要向父亲学习靠拢,而不是像母亲一样,嫁给某个男人,然后一辈子安安稳稳,一辈子像一天,太没意思了。
“自己想想,去公司再谈。”
生意场上,女儿手段花样百出,梁安国并不认为有约束的必要。
可惜,还是太年轻,又碰上秦纵遥这么个强劲无敌的对手,输掉了也不算丢脸,只是提点几句还是非常有必要的。
“妈妈,我走了。”
身穿米色衬衫的梁泽不疾不徐下楼,跟蔡芷招呼一声,径直走向门口,对父亲和妹妹视而不见。
自从上次从妹妹嘴里听到真相,他立即找好房子搬出去住,谁知道又牵扯进幽会门的后续事件,现在人所共知他觊觎秦纵遥的女朋友。院方领导大概碍于梁家声势及他过硬的手术技术,并没有说什么,反倒是那些病人和护士,指指点点难以避免。还好的是,从滨城回来后,何尽欢对那件事只字不提,与他相见相处更是毫无责怪落落大方,心情本来一直处于低迷的他这才稍稍安心,恢复如常。
究竟是谁把自己对何尽欢有意的事散播到网络,不确定,如今也不在意,但在心里,他认为和父亲妹妹相关。
“哥!”
走到玄关处,梁翘咋咋呼呼叫起来,他不由止步回头,淡淡道:“什么事?”
“有事问你啦。”她趿着拖鞋,啪啪走到身姿修长的哥哥面前,越显得体格娇小瘦削:
“我知道你最近心情不好,也知道你怎么看爸爸和我,不过还是想问你呀,你还喜欢那丫头吧?”
“与你无关。”
妹妹巴眨着眼睛,里头闪动着莫名的光泽,在生性温良端方的梁泽看来,这种眼神像嗅到血腥味儿的饥饿小兽。
只是,毕竟是血脉相连的妹妹,还有父母在,他不想评判什么,只能谨慎又淡漠的回应。
“怎么会无关呢?”知道哥哥在防备着又像上次一样无心之语被拿去利用,梁翘讨好的挽住他胳膊,踮脚附在他耳畔道:
“我可以帮你。想想,如果秦纵遥主动把她抛弃,像你这样的优质男,机会不是很大么?”
【连续37,38度的高温天,热得做什么的心情都木有,只想喝水喝水】
【亲爱的们,你们所在地方怎么样?多多补充水分噢】
【对了,还有人记得严老五这个在前面提过相关一笔的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