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第 4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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稻文就默默退散吧 康斯坦丁忧郁地托着下颌, 俊美的脸蛋上尽是萧瑟。
生活本来一路向着美好的方向前进。
难道不是吗？
在约翰·康斯坦丁几乎注定了要因为肺癌而英年早逝, 灵魂还要堕入地狱跟那群恶魔朝夕相对的时候, 真正加百列的出现简直成了他人生的转折点。
加百列一开口，路西法直接放过了他的灵魂, 要命的肺癌直接治愈。只一个沙袋, 安琪拉自杀而死的姐姐伊莎贝尔被送去转生, 就连死去的查斯·克莱默也被加百列随手救回。
康斯坦丁知道他的灵魂并没有完全摆脱地狱, 但健康的身体足能够让他再活五十年。
这五十年里会有多少变数，谁也不知道。
可就连路西法降临的必死之局都有了生路，还能有什么阻止康斯坦丁继续驱逐恶魔, 去争取死后上天堂的可能？
……还真有。
康斯坦丁死鱼眼。
十五年前作的一回死，终于报应到了十五年后自己的身上。
他有限的三十五年生命里，他利用契约的规则涮了不少恶魔。那些恶魔恨他恨得牙痒痒，但都拿他没有办法。谁叫人间的法则限制恶魔力量的挥, 而康斯坦丁的天赋又优秀到学了各派系魔法后让他们轻易对付不得。
可康斯坦丁万万没有想到的是, 他竟曾经不小心涮到了地狱之君的身上。
他是真的不知道那个被他召唤出来的大恶魔是贝利亚啊。
康斯坦丁当时还惊讶了一些，因为见惯了恶魔各种丑陋的真实模样, 那位大恶魔俊美得几乎让日月失辉。
他毋庸置疑是黑暗, 但第一次让康斯坦丁觉得, 黑暗似乎也没有那么让人厌憎。
晃神只是一瞬，康斯坦丁立刻因为自己那一瞬间冒出来的想法而警惕不已。
他从来不会因为恶魔所展现出来的虚假表象而动摇, 再者, 这个大恶魔的壳子指不定套了多少层幻术才让康斯坦丁没有办法看穿呢。
不过, 能够让康斯坦丁没办法看穿他真实丑陋的模样, 这个恶魔果然不愧是在七十二魔神中排行第二的阿加雷斯，不是曾经召唤的那些小角色。
康斯坦丁拿出了十万分的警惕和语言技巧，最终让“阿加雷斯”干了白工之后一杯圣水给赶回了地狱。
一想到自己当初干下的蠢事，康斯坦丁就想穿回过去给自己一巴掌。
之前对付哄骗那些恶魔的过程太过顺利，这让康斯坦丁有些膨胀，以至于他太过高估自己的实力，竟然半点也没有怀疑自己召唤错了恶魔。
恶魔的召唤有诸多禁忌，其中最重要的一条是，想要役使恶魔，一定要知道恶魔的真名。
弄错了真名的事故是非常可怕的，无论是召唤者还是旁观者都会被不可控的恶魔吞噬。
康斯坦丁见“阿加雷斯”那么配合，他完全没有想到自己弄错了真名。
他召唤出来的哪里是七十二魔神之一，那是七十二魔神的主人！
而到了现在，他算是被秋后算账了。
就在这时，康斯坦丁的肩膀被戳了两下。
康斯坦丁幽幽转头，只见刚才戳他肩膀的是两根细细的树枝。
一个高大的，主干上生着人类的五官，肩膀上长着椭圆形叶片的树人收回戳了康斯坦丁两下的树枝，其实那就是树人的两根手指。他瓮声瓮气地开口道：“我找来了死去的红衫木，她真的是太美丽了，希望能够帮到你。”
说着，树人摇了摇自己树枝缠着的一棵巨木，砖红色的枝干看上去漂亮极了。
康斯坦丁完全体会不过树人的喜悦，他的嘴角抽动了一下，勉强露出一个笑容，向热心的树人道谢。
树人完全体会不到康斯坦丁此刻的郁闷，他拍了拍康斯坦丁的后背，大笑道：“那位大人愿意在这里居住下来，这是我们的荣幸。”
康斯坦丁默默地翻了个白眼，荣幸……他得亲手给贝利亚搭建树屋，打扫卫生，准备一日三餐——说实话，地狱之君堕天使贝利亚，竟然还一日三餐的要康斯坦丁提供人类的食物，这是不是哪里不对？
总之，他一点也不觉得荣幸！
明明幽暗密林的精灵王瑟兰迪尔十分热情好客地邀请贝利亚在精灵族地居住，但他却十分干脆地拒绝了。
结果，转头他们就来到了这里。精灵们悉心打造的宫殿他不去住，反而让康斯坦丁他这边亲力亲为地搭建树屋，还得必须宽敞，还得必须精致。
总之要求多得要命！
而在树屋还没有完成之前，贝利亚宁愿睡在林间也不暂居在半成品的树屋里。
这还没完！
康斯坦丁磨了磨牙，他现在每晚都得当贝利亚的床垫子！
是，康斯坦丁在个头上要比贝利亚矮上半头，而他这么一个硬邦邦的男人，拿他当床垫子纯属就是自找罪受。但那位可是地狱之君，手段不少，他直接将康斯坦丁的灵魂变成了半实体状态，质感上十分像是果冻。
而贝利亚晚上就躺进果冻状的康斯坦丁上，身体半陷入里面，还不忘扯个半点用也没有的被子盖在身上。
这期间，康斯坦丁是没有感觉到疼痛，但那种看着某人半陷入自己身体里面的感觉，太怪异了！
想到这几天糟糕的睡眠经历，康斯坦丁抹了一把脸，抄起斧头就对着那棵红杉巨木砍去。
为了能睡个安稳觉，他必须要将树屋尽快搭建出来。
树人抬起树枝掩住了眼睛，嘟囔着“太可怕太残忍”，他慢吞吞地走开了。
值得一提的是，这个树屋所在的树木最起码有着上千年的树龄，树屋的位置高度在这棵巨木的三分之二处。而更高的位置，一根纤细的向外伸展出来的树枝上，隐去了身后黑暗十二翼的贝利亚正侧躺在上面。
黑色的长袍上绣着精致的花纹，黑色的半长垂落下来。他的眼眸似阖非阖，依稀能够看到他纯黑的眼瞳。
炽天使的存在是造物主的偏爱，每一位炽天使都是极致的美丽。贝利亚有着极为昳丽的外貌，只是面上总是缺少表情的波动而显得淡漠。但此刻，他的眼角眉梢处却带着细微的笑意，这足以能够让熟悉他的兄弟们震惊。
当初在天堂的时候，贝利亚的地位虽然尊贵，但他本身的存在感并不强。不是因为他的实力不够强，不是因为他不够美丽，而是贝利亚“惫懒”的性格从来懒得插手枢要事务。他不会躲避战斗，但类似于舞会、议会这样的事情，他从来能躲则躲，躲不了就找个角落静静地呆。
他几乎没有什么朋友，哪怕是最亲密的兄弟，也就加百列隔三差五地过来骚扰他。
如果没有人找，贝利亚一个炽天使能够在他的寝宫中睡到地老天荒。
……当然，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贝利亚作为世间唯七的炽天使，当时还是天国副君的路西菲尔怎么可能让他偷懒到底。
光明也好，黑暗也罢，天堂也好，地狱也罢。说实话，贝利亚并不在意这些分别。
虽然贝利亚从不曾告诉别的天使自己的这个想法，事实上，他身为炽天使的时候就对黑暗无感，无所谓厌恶或是向往。
天使并不像是人类相传的那样冰冷无情，他们有着属于自己的情感，只是那些情感并不会分薄在人类的身上。
反倒是贝利亚，他的本质更像是人类相传的天使本性，情感稀薄到连愤怒喜悦的情绪都少得可怜。
他没法在意那些纷争，没法在意天堂地狱，唯一会让他有一些情感波动的唯有他的兄弟们。
贝利亚很庆幸，他还有六个兄弟，让他不至于像是一个怪物。
那一次创世庆典，路西菲尔被打落无尽深渊之时，贝利亚的心核中第一次涌出了愤怒。
虽然他隐隐约约感觉到父神并非他表现的那么无动于衷，但贝利亚无法忍耐那股怒意。
所以，他顺从了自己的意愿，随着路西菲尔堕天。
而在加百列被米迦勒和路西法的能量同时击中，灵体粉碎还被空间裂缝吞了个正着的时候，贝利亚感觉到了悲恸。
约翰·康斯坦丁是独立于他兄弟以外，唯一牵动了他情绪的存在。
所以，在贝利亚意识到这个人类很有趣之后，他没有急着将他弄回地狱研究，而是放任他在人间继续作。不过是几十年的时间，他等的起。要是人弄到了地狱现他不再那么有趣，贝利亚会失望的。
遥遥看着他各种折腾，这是贝利亚几乎被地狱各种事务压得几乎喘不过来气时唯一的消遣。
只没有想到的是，康斯坦丁竟然借着斯潘塞·瑞德跟加百列搭上了一点关系，滞留在人间的时间又多出了五十年。
好吧，加百列是他的兄弟，贝利亚不会因此生气，不过是再多出五十年而已，对于堕天使而言可能就是一个小憩的功夫。再者，天天看着康斯坦丁因为身体上的那点小问题而纠结，也很有趣。
后来，黑暗女神达克妮斯破封，无尽深渊展现出黑暗神国的本质。而从那位女神之口，贝利亚终于现了自己对黑暗光明都没有什么芥蒂的原因。
混沌。
贝利亚的属性，既不是光明也不是黑暗，而是混沌。
时间重启的时候，上帝在创造贝利亚的时候想起了封印状态的达克妮斯，一念之间，贝利亚的灵体之中就混入了黑暗。
光明与黑暗并非绝对的排斥，当他们完美融合在一起的时候，那称之为混沌。
世间万物始于混沌。
只是，不管贝利亚的属性是黑暗还是混沌，他桌案上的文件还是累积到了殿顶。